第一章
宏達集團總裁辦公室里,高俊隨手翻看著幾份文件,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雖然已經到了小鑫的下課接送時間,他在辦公室里也坐得有些不耐煩了,但為了能夠等白小凡關門再送她回家,他努力地多等了半個小時,才披上西裝外套走出辦公室。
白小凡陪小鑫在教室里等著高俊,然後高俊順路將白小凡送回去,這樣已經整整持續了一周,這段時間他對白小凡多了很多認識,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仍是單身。
可是這種單純善良的女孩,他覺得如果用對待夜店那些女人的手段來追求,會顯得很突兀,更何況他也不知道那種方法有沒有用,他擔心會適得其反,所以他正在努力想一個計策,讓她能夠慢慢愛上他。
把妹平時對他來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事,但遇上白小凡,他卻絞盡腦汁。
她從不提要去哪玩,哪怕他說要她陪他和小鑫吃頓晚飯,她都不願意去,每天準時回家。
這種乖乖牌女生,雖然他也曾經遇過,可是不管有多乖,在他的誘導之下,都會在他面前原形畢露,變得狂野,只有白小凡是個例外,對此他相當傷腦筋。
眼看著小鑫的爸媽也快要回來了,如果再不好好將他們的發展進度趕上去,他就找不到理由來見她,他們這段緣分也要畫上句號了。
他將他的苦惱告訴了一個死黨,為的是讓對方幫自己出謀劃策。
高俊從小玩到大的死黨鄭繹,知道他的情況以後只是一陣大笑,過後才說他這情況是葷吃多了,想改吃素,有可能不是真愛。
高俊也自嘲地一笑,經歷過太多的女人、太多的逢場作戲,他真的不知道真愛的感覺是怎樣,不過是對一個女人很渴望,然後就採取行動。
就像是貪一時新鮮,等新鮮期一過,他就會草草打發。
鄭繹跟他說白小凡不是他的菜,不過也給了他建議,如果真想跟她有所發展,就好好利用小鑫,約她到家裡,生米煮成熟飯就可以了。
雖然高俊不知道自己是否有為一棵樹放棄整座森林的打算,但他看上了白小凡,就不可能輕易讓她從身邊跑掉。
晚飯過後,高俊想跟小鑫談談,看看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他的老師到他們家。
小鑫從晚飯的時候就食慾不振,高俊跟他談的時候,平時神氣活現的小鑫,此刻卻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高俊一摸小鑫的額頭,發現他正在高燒,「怎麽病了也不說?」高俊皺皺眉頭,一把抱起小鑫往門外走去。
挂號、打點滴,折騰了高俊一整個晚上,單身的他真的體會到為人父母的艱辛,等到小鑫的情況穩定了,帶他回家時也已經九點多了。
小鑫一直在哭,喊著要媽媽,孩子就是孩子,平時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可是生病了還是要哄的。
窗外雷雨交加,無計可施的高俊,只好撥通了白小凡的電話。
白小凡接通電話以後跟他要了地址,說她會搭計程車到他家幫忙照顧小鑫,掛斷電話,高俊鬆了一口氣。
十分鐘之後,白小凡急急忙忙地趕到高俊家。
將雨傘放在玄關處,她換了鞋子,隨高俊走進小鑫的房間,小鑫不停地哭著,不時發出幾聲難受的咳嗽聲,讓高俊很揪心。
雖然他平時拿這小鬼沒轍,但畢竟血濃於水,他是小鑫的叔叔,當小鑫生病或是難受的時候,他一樣會擔心、會心疼。
白小凡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伸出手輕按在小鑫的額頭上,小鑫睜開眼看到她,迷迷糊糊地叫了聲媽媽。
「小鑫……」高俊湊上前去,想糾正小鑫說這是他的老師。
「噓。」白小凡轉過臉,手指豎在高俊嘴邊,讓他不要繼續說下去。
小小的動作讓高俊一個失神,細細地看著她溫柔的側臉。
她的眉毛很修長,如同工筆畫一般精緻,長而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著,秀氣而筆挺的鼻樑,兩瓣粉嫩飽滿的唇微微張開,耳垂如白玉珠子般誘人,她的頭髮像是剛洗過,正披散在她背後,漆黑如絲緞一般,高俊很想伸手去撫一下她的頭髮,可是又怕會驚動她。
她不時地用濕毛巾幫小鑫敷額頭,輕聲哄著他,覺得室內空氣比較乾燥,又讓高俊去拿加濕器,直到小鑫終於沉沉地睡著,白小凡才起身準備告辭。
「白老師,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不然面對這種情況,我還真有點不知所措。」高俊感激地說。
「不用客氣,高先生應該還沒有孩子,所以不懂這些也是人之常情,我在幼稚園經歷過,所以勉強會應付,小鑫現在沒事了,那麽我先回去了。」
「已經很晚了,外面又在下雨,我這裡還有客房,不如在這裡住一晚,明天我一起送你們去幼稚園就好。」高俊主動採取了攻勢。
「沒有關係,我出去叫計程車回去就好。」在一個男人家裡留宿,在家教很嚴的白小凡看來畢竟不太好。
「這裡很難等到計程車,如果你堅持要回去,我送你。」高俊拿起放在客廳茶几上的鑰匙。
「如果你送我,要是中途小鑫醒了找不到你會哭的。」白小凡沉思片刻,「這樣吧,既然有客房,那我就在這過一晚好了。」白小凡知道外面雨勢很大,四下打量一下高俊的住房,想著住客房也無妨。
「辛苦你一個晚上了,先喝杯水再睡吧。」高俊走向一旁光潔整齊的廚房,替白小凡倒了一杯開水。
雙手接過水杯,白小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輕輕啜著白開水。
「白老師是因為很喜歡小朋友,才選擇這個職業的嗎?」高俊坐在她對面好奇地問。
白小凡不假思索,微笑著點點頭,「對啊,我覺得小朋友天真無邪,沒有成人的世界那麽複雜,相對而言比較好應付,而且每天照顧這些小朋友,自己的心境也會變得很純凈,也比較快樂。」
高俊輕輕一笑,「也會有些人小鬼大的小孩吧?比較難應付的那種,比如小鑫。」
白小凡掩嘴一笑,「有時候我也會拿他沒轍,在他面前,我覺得自己好像一本百科全書,每天都要回答他很多古怪的問題。」
「他問你什麽問題?」高俊有些好奇。
白小凡聽到他的問題臉一紅,她怎麽可能把小鑫天天纏著她,問她要什麽時候結婚的事告訴他,只好隨便換個話題了。
「嗯……小朋友嘛,當然是碰到什麽都會很好奇,然後就問大人,具體例子我說不上來,就是些奇怪的問題吧。」
高俊見她閃爍其詞,知道她一定有所隱瞞,但他也不勉強她。
「呵呵,也對,實在是辛苦白老師了。」高俊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高先生,喝太多咖啡不好,晚上喝杯牛奶有助睡眠。」
「哦,習慣了,不過以後會改改的。」高俊知道,如果讓白小凡知道他平時這個時候在泡夜店喝酒,她可能就會覺得他喝咖啡不值得一提了。
「高先生的私人習慣我不應該管的,真的很抱歉。」白小凡為自己多此一舉感到不好意思。
「我沒有女朋友,很多時候在生活細節上會比較隨意,不知道白老師找到男朋友了沒有?」前不久他聽說白小凡單身,不過她那麽漂亮可愛,應該很多人追求才是,所以好奇地問一下。
「還沒有呢。」白小凡搖了搖頭。
「像你這樣溫柔體貼的女生,怎麽會沒有男朋友,別開玩笑了。」高俊故意試探她,畢竟他看過太多那種腳踏好幾條船的女生。
「沒有開玩笑,是我還沒打算談戀愛。」白小凡淡淡一笑。
「有一個人願意照顧你,不是很好嗎,為什麽沒有這個打算?該不會是你在騙我吧?」高俊微笑看著她。
「沒有騙你,有男朋友也很麻煩的。」白小凡將水杯放到桌面上,雙手交握。
「為什麽?」高俊心裡好奇,話卻脫口而出。
「因為剛投入工作,想把感情的事情放一邊,先把工作做好,等經濟基礎打好了,再找男朋友。」白小凡說的是心裡話。
雖然她不是什麽女強人,但是她總覺得有了男友,私人空間就小了,很多想做的事情就沒辦法實現了。
加上她隻身一人到台北來工作,就是為了努力學習獨立,平反幾個大哥對她的評價,證明她不是只會黏著父母撒嬌的小公主。
「白老師的想法很贊,而且白老師也不擔心沒有男友。」高俊手交握著,「如果將來白老師想要交男朋友了,不妨告訴我。」
「嗯?」白小凡擡眸認真地看著他,水杯中升起的霧氣讓她一雙明眸更加動人。
「這樣我才可以好好幫你物色最適合的人選啊。」高俊輕輕一笑。
「那就說定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再來求助於你。」白小凡看著高俊抿嘴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高俊很喜歡跟白小凡交談的感覺,和她聊天不像夜店那些女人那樣,會開門見山聊些曖昧話題,而是真正的在談心。
高俊承認,很多人都形容他是一個集惡魔與天使於一身的男人,他有一張俊美的面孔,雖然平時總是不苟言笑,但有時一個不經意的笑容,就可以讓周遭的女人神魂顛倒,而他的性格很有惡魔潛質,他對那些他不想要的女人很冷酷,甚至達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但在白小凡面前,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他談笑自如,卻沒有對待夜店女人的那種虛假,只是很真實地流露出自己的情感,而她也不會對他拋媚眼,或者是動手動腳,讓他對她做出過分的舉動。
他喜歡這種自然而然的感覺,雖然這樣會讓他忘記他接近她的初衷。
「高先生,剛才我出門的時候淋了雨,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到客房洗漱一下然後就休息了。」白小凡站起身來。
「好,我帶你過去。」高俊引著白小凡到了二樓。
客房就在主卧室斜對面,高俊找到乾凈的浴巾交給她,然後轉身離開。
白小凡到浴室簡單地淋浴,淋浴過後她用浴巾裹住身體,準備上床睡覺,卻隱約聽到隔壁房間的小鑫哭叫了起來。
她情急之下推開門想要過去察看,卻看到高俊下半身裹著浴巾,匆匆忙忙從卧室走出來,頓時進退兩難。
而高俊也沒有想到白小凡會裹著浴巾出現在眼前,頓時為自己貿然的跑出來感到一絲尷尬,但他們都顧不了太多,因為小鑫哭得太厲害了。
白小凡抱起小鑫輕輕地哄著,他很快在白小凡的懷抱里沉沉睡著,嘴唇紅通通的,很讓人心疼。
而高俊盯著出浴美人般的她,一時失神,也正因為領略了她的美,他決定了,要好好追求她,他一定不會放開她。
白色浴巾緊裹著她勻稱標緻的身體,他無法窺探她內里的美好,但看著她裸露的肩背,肌膚雪白如凝脂,讓他的慾望突如其來地湧出。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對生病的小鑫吃起乾醋來了,因為那小鬼正趴在白小凡的懷裡,感受著她身體最柔軟的溫暖。
高俊只感覺胯間難受得讓他快要抓狂,如果不趕緊去滅火,他怕自己真會對白小凡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
就在高俊轉身準備到廚房找冰水喝時,白小凡從身後叫住了他。
「高先生,不如今晚我就睡在這裡,陪著小鑫,你回房休息就好。」
「這樣會打擾你睡眠的,我留下來吧,你回房睡。」高俊怎麽也不能讓客人這樣過夜。
「沒關係,我懂怎麽照顧他。」白小凡輕輕一笑,伸出手將他推出房門,也順便把門關上,將他擋在門外。
高俊站在門外,仍然有些意猶未盡地回想著白小凡的美,他很想敲門,堅持讓身為客人的她回客房睡,哪怕這樣只能再看白小凡一眼,但他又怕那一眼就會讓他失控,會有別的事情發生,於是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回房了。
而門的另一邊,白小凡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麽,高俊赤裸著上身站在她身邊時,她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但她說不出來,或許只是她心跳的節奏明顯加快了。
任由她再淡定,對方也是一個大男人,自己心跳加快也正常,畢竟高俊不是她大哥,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白小凡搖了搖頭,去忙她的正事。
清晨,一縷陽光從窗帘間縫隙落在房間里柔軟的床上,白小凡睜開了雙眼。
小鑫仍然在她身旁呼呼大睡,伸手一摸他額頭,已經退燒了,她輕輕地舒了口氣,掀開被子悄悄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往房門外走去。
她要趕在高俊醒來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間換好衣服,好準備去幼稚園上班。
可是她一打開門,站在門口的高俊嚇了她一跳,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下一刻卻被他緊扣在他的雙臂之間,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他沒有馬上鬆開她,一張冷峻的臉上,一雙眼睛正緊盯著她胸前,在她察覺到後又馬上轉移視線,向她說了聲早安。
「早……早安。」白小凡紅著臉,胸口直抵他結實的胸膛,她嗅到他身上男人的氣息。
高俊沒有鬆開她的意思,此時此刻,他更想讓她變成他的早點,讓他可以好好品嘗,可是關係沒有進一步發展之前,他知道自己還需要一點自制力。
「可不可以先放開我?」白小凡試著後退一步,脫離他的箝制。
「哦,對不起。」高俊假意道歉,並鬆開了她。
白小凡從他懷裡鑽出來,慢慢地從他身邊走過,回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一切如常,但高俊的言行始終透露著某種曖昧,不過白小凡告訴自己,那些不太尋常的事情不過是巧合而已,像高俊那樣的男人,根本不會看上像自己這樣不會打扮的女生。
將白小凡與小鑫送到幼稚園門外,高俊盯著兩人下了車,輕輕地扯了一把領帶,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他對別的女人屢試不爽的曖昧試探,在白小凡身上根本不起作用,她對他根本不來電,想到這裡,他真的很頭痛。
某天傍晚,高俊去接小鑫的時候,白小凡沒有像往常那樣讓他送她回家,而是要他送她到幼稚園附近的一間游泳池。
「白老師會游泳嗎,我怎麽不知道?」高俊邊開車邊好奇地問。
「我是旱鴨子,但是從下學期開始,我要教小朋友游泳,所以我要先去學習,不然小朋友會說老師不會教。」白小凡自嘲地笑笑。
「白老師,我也要跟你一起游泳,我可以教你喔。」小鑫從車後座舉起小手。
「你的病才好沒幾天,不可以下水,等病好了再來教我,好不好?」白小凡回過頭,戳戳小鑫的鼻子。
「好吧,既然你還不會游,那我可以教你,包你一學就會。」高俊自告奮勇地說。
「對啊,叔叔游泳游得很棒哦。」小鑫終於說了一句很中聽的話。
「可是我跟我幾個好朋友約好了耶……」如果帶一個大男人到游泳池,她的朋友一定會誤會的,她不想那樣子。
「我不會到公共游泳池,我想帶你到我家來教。」高俊對白小凡淡然一笑。
他那抹笑容就如同暖陽融化冰山一般,讓白小凡無法抗拒地被吸引著,也忘記要說拒絕的話。
「我的病已經好了三天了,我也要游。」小鑫在車後座拍手大叫。
高俊皺皺眉頭,他真的很想把小鑫這顆電燈泡給弄走,可是這個時候,他那些信得過的朋友個個都各忙各的,根本不會答應幫他照顧這個小鬼,他輕嘆一口氣。
突然間,放在一旁的手機響起,高俊接通了電話。
「我們回來了,小鑫在嗎?等一下我們到你家去接他。」大嫂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欣喜若狂,高俊總算不再覺得他們會為了玩連兒子都不要了。
「你不用來,我現在把他完好無缺地送回去給你們。」高俊沒好氣地說。
「不好意思啦,誰教你是我們最最信賴的小叔呢,當然,這次帶回來給你的禮物是超大的驚喜喔,等一下見面給你。」大嫂在電話那頭開心地說。
「好,那我先掛了。」高俊拿下耳機。
「你有急事嗎?」白小凡側過臉輕聲問。
「沒有,小鑫的爸爸、媽媽回來了,我先送他回去,然後再回我家學游泳。」高俊無法掩飾內心的喜悅。
總算把他們之間的電燈泡給送回去了,沒有人可以妨礙他好好地對白小凡發動進攻了。
將小鑫送回家,高俊的大嫂眼尖的發現,高俊的車子里還坐著一個女人,看身形隱約是她認識的人,但她這個小叔身邊女人無數,所以她也沒有過問太多,只是把一大袋從巴黎狂購回來的禮物,塞到高俊的後車箱里。
小鑫投入媽媽的懷抱,開心得不得了,見他們母子開心的樣子,高俊一踩油門,載著白小凡往自己家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