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媗媗,是我!"一個她想過多少遍,夢過多少回的聲音響起。
"你……"余品媗無法置信地轉過頭,當她看見席浩那抹熟悉、慣有的冶傲笑容時,眼前不覺一片朦朧。"你回來了?"
席浩輕輕點頭,"別說話,我帶你離開這兒。"說罷,他雙手抱起她後退一步,轉入余家古老的宅第,將那對露天交歡的男女拋在黑黝黝的深夜中。
余品媗無法置信地瞪著他,那俊美的輪廓、冶眼旁觀世間事的酷表情,以及他漂亮如寒星的雙眸,在在說明他回來了。
"真的是你?"
席浩微微—笑,"我說過我會回來的,不是嗎?"
余品媗來不及反應,懷中的比比已經搶了先機,它伸出舌頭直舔著席浩的下巴,嘴裡嗚嗚哼著,一臉歡迎男主人回來的諂媚相。
而余品媗的反應顯然有些遲鈍,她愣愣地問:"為什麼?"
他蹙起眉頭,"什麼為什麼?"難道她不歡迎自己回來?他以為她見了自己會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呢!
"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余品媗掙扎地滑下他的身子,嘴裡喃喃念著,失神的小臉上漸漸泛起一陣紅暈。
"對不起,我有事情耽擱了,所以……"
"為什麼?你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她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前,整個人撲向他懷裡,掄起粉拳又槌又打的。"你知不知道人家等得好辛苦、好害怕,我以為你真一去不回……"
驚訝之情溢滿席浩俊美的臉龐,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又驚又喜,又好氣又好笑地摟緊她,任由她依偎在懷中撒嬌耍賴,原來倔強的小東西對自己是有感情的,不過這份告白與歡迎式也來得太突然、太沉重了吧?
溫柔的拭去她滿頰的淚水,席浩開口解釋:"我之所以會現在才回來是為了查明一件事情的真相。"
"真相?"余品媗努力吸吸小鼻子,順手抓過他黑色風衣外套抹抹臉,這才哽咽地說:"你說的是你被冤枉的事嗎?"
席浩搖頭,"我沒有做的事根本不需要調查,你也相信我是清白的,對吧?"
她點了點頭,"那是什麼事?"
"跟我來!"他神秘兮兮地握住她的手,將她重新帶人黑暗中,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今天不是農曆十五,但掛在樹梢的那輪明月卻分外的皎潔照人,可惜被席浩拉著走的余品媗根本沒有注意到這美麗的景緻。她整個人暈陶陶的,直到發現自己站在余家禁忌的後園小屋前才回神。
瞪著生鏽剝落的鐵門,余品媗只覺得自己腦袋嗡嗡作響,他怎麼會帶自己來這裡?難道余世倫所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是為傳說中的寶藏而接近自己?
她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眼睛瞪得老大,"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兒?"
席浩沉靜的臉上浮現—絲不解,對她的反應有點詫異,"媗媗,怎麼啦?"
"我問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兒?"她又問,情緒從歡喜轉為震驚、沮喪。
"當然是要告訴你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與真相。"
"真相?"她搖搖晃晃的後退一步,連聲音也在顫抖,"為了錢,為了數不盡的寶藏而接近我的真相嗎?"
席浩定定瞅著她,心下明白這小東西誤會了,但他得先問清楚她到底知道多少。
"除了寶藏你還知道些什麼?"
"知道你是黑幫頭子,知道你為了組織的擴展而不惜犧牲色相接近我!"她一字一句指控著,心痛得幾乎沒有感覺。
他靜靜聽著,臉上儘是無法置信的神情,"媗媗,看著我!"
"我不要,我以為你是個好人,是個我可以依靠的男人,沒想到你和余世倫都一樣,都只是為了錢才……"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因為席浩熾熱的雙唇緊緊覆住她的,他用力攬著她,力道大到幾乎可以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面。
悲憤交集的余品媗緊閉著唇,努力不讓他刁鑽的舌頭探進嘴裡,可是她的心在滴血,淚水也順著眼角滑下。
"媗媗,看著我!"他不舍地托起她的臉面對自己。
她固執地搖頭,晶瑩的淚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我不要,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我沒有騙你,你看我的眼睛像在騙人嗎?"他柔聲低哄。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他,否則就會再一次跌進他的陷阱里,但她還是睜開眼睛了。他的眼彷彿有著催眠似的魔力,而在眼眸中有一個小小的人兒,那個是她!
"我眼中只有你,不是嗎?"
的確,他眼中只有她,但他的心呢?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他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語:
"我愛你,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無法剋制地愛上你了!"
一臉呆相還真不足以形容余品媗現在臉上的表情,她感到全身輕飄飄、腦袋亂烘烘,所有的思緒都停止運作,只剩下"我愛你"三個字轉來轉去。
"媗媗,媗媗!"席浩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獃滯的眼前晃晃,奇怪,哲緒不是說女人都很吃這一套,怎麼他第一次對女人說出這三個字就失效?
"再說一逼。"她終於恢復神智了。
他聳聳肩,"好話不說第二逼。"
"你……"她又嬌又瞠地跺腳,"你根本就是個大色狼、大騙子!"
他笑睨著她,欣賞她欲怒還羞的嬌美神情,"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更不是正人君子,所以你隨便罵好了。"
余品媗想都沒想,舉起腳便往他腳上踩,但席浩也非省油的燈,她才剛有動作,整個人就被騰空抱起。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如果你想吵醒所有睡著的人,那就儘管叫好了。"
"你……"如果現在余品媗手中有一噸炸藥,她大概會毫不猶豫地點燃吧!因為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惡了!
看見她氣得通紅的小臉,席浩心中升起一抹憐惜,再這樣攪和下去,只怕事情永遠都做不完,於是他收起弔兒郎當的表情認真說:"我愛你,我的女醫師。"
"我不愛你!"余品媗賭氣地說,心裡卻甜絲絲的。
他莞爾一笑,根本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媗媗,我猜余世倫一定告訴你很多關於寶藏的事以及我的壞話吧?"
"哼!"她冷冷一哼,別過臉懶得理他,這男人需要別人說壞話嗎?相信別人說的只是他眾多壞事的百分之一吧!
"如果說我接近你完全沒有目的,那是騙人的,但絕不是像余世倫所說的那樣。"
掙扎著離開他的身子,余品媗重新正眼看他,"既然如此,你為什麼接近我?"
"為了寶藏。"
"你……"余品媗覺得自己快腦充血了。
席浩從口袋掏出那枚祖母綠戒指,"這戒指只有一半,必須和你身上的戒指合而為一才能解開謎團,媗媗,你願意嗎?"
"我不願意,我為什麼要如你所願,幫你得到寶藏?"
他挑挑眉,"不想知道余家密藏多年的寶藏是什麼?"
余品媗緊緊咬住下唇,她當然想知道,因為這寶藏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會不好奇嗎?
彷彿知道她心中的猶豫,席浩又開口:"你難道不想知道父母親是為什麼而死的?"
這句話重重地擊在她心上,她如鋼鐵般堅定的意志動搖了。是啊,為什麼不看看呢?看看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眼前的男人可以相信嗎?他說愛自己究竟是發自於真心,亦或只是一種讓自己乖乖交出戒指的手段?
"我可以相信你嗎?"她無助地開口。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相信我。"
她靜靜瞅著他,他的眼神寫滿真誠和磊落,還有一絲絲愛憐……
終於,她點頭,"我相信你。"
彎下身子抱起比比,余品媗解開比比頸子上的項圈,又從項圈上解下鈴鐺。正當席浩看得滿頭霧水之際,鈴鐺被她打了開來,一枚綠得誘人的戒指滾了出來。
"這就是你要的戒指!"
好個聰明的小東西,居然把戒指藏在比比身上?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到這點,那個余世倫大概也相同吧!
接過戒指,席浩先讓兩枚戒指合一,說也奇怪,戒指經過他一番撫弄,竟變成、一把翠玉鑰匙。
余品媗往門一推,沉重的鐵門應聲而開,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襲向兩人。席浩沒多想,馬上從風衣口袋取出手電筒打開電源,瞬間照亮整個暗室。
其實所謂的後園小屋,只是一間幾坪大小,以磚塊砌成的祠堂,因為除了一座座矗立的脾位,以及積滿灰塵的香案外,並沒有其他東西,當然也看不出藏有什麼價值連城的黃金珠寶。
"是不是很奇怪,這種地方怎會藏有傳說中的無價之寶?"席浩開口,聲音透著謹慎與敬意。
她搖搖頭,手指著一座座的脾位,"那些就是無價之寶,如果沒有祖先的胼手胝足,刻苦患難,何來今日的我們?"
席浩讚賞地點頭,"沒錯,這是無價之寶,卻非余世倫所想要的無價之寶。"
余品媗一愣,難道這小小的祠堂中另有玄機?
席浩笑笑,蹲下身子指著供桌下的石門。"這就是寶藏所在。"
只見他以翠玉鑰匙掃入石門上的圓洞,再使勁一轉,門竟然緩緩往旁邊滑開,露出一個大約一尺見方的空間。席浩手伸進去一陣摸索,沒多久,拖出一個已經生鏽的鐵箱。
"那是……"她瞪大眼睛看著,一顆心緊張得快跳出胸口,那箱子真藏有無價之寶?
"這裡頭所裝的,就是余世倫處心積慮想得到的無價之寶,想看嗎?"
"我……"她吞吞吐吐的杵在原地。
只要打開它,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但為何她會有種想轉身逃跑的衝動?她什麼也沒有做,只是無助地閉上眼睛,有如一隻任人宰割的小綿羊。
席浩好笑地瞅著她,幾乎忍不住想衝上前狠狠吻她一頓,這小東西竟然對自己這麼沒信心,虧他還出生入死,為她到處查真相呢!看來這件事了結後,得找個機會好好教教她才行!
蹲下身子,席浩專註精神在鐵箱上,並試圖打開已經生鏽的箱門。無奈年代久遠,鎖頭已嚴重生鏽,豈是說開就能開?
而一旁的余品媗更被那乒乒乓乓的聲響弄得有些心驚膽戰,既希望打開箱子一窺究竟,又怕殘酷的事實會讓她心碎。
猛地,"砰"的一聲,箱子開了,余品媗聽到這聲音整個人跳起來,跟著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臉,"我不要看,也不想知道……"
"傻媗媗,你看這是什麼?"席浩用手電筒簡照射已經被打開的鐵箱。
"我不要看!"她很鴕鳥地嚷嚷著,眼睛卻從指縫中偷瞄。奇怪!電影中的寶
藏都是金光閃閃、瑞氣千條,怎麼余家的寶藏卻黯淡無光?難道因為年代久遠,所以連寶藏都生鏽,發不出光了?
席浩站起身,拿著一疊東西湊近她,"這就是余家的無價之寶。"
沒有光,沒有祥瑞之氣,倒是有陣陣霉味,這是什麼寶藏?余品媗忍不住好奇之心,緩緩地放下手,往那疊東西看去。
那是什麼?以為自己看錯的余品媗揉揉眼睛,疑惑的問:"你說這是無價之寶?!"
"沒錯!"他堅定的點頭,將東西交給她。
"這疊紙就是傳說中的無價之寶?"看著那一疊舊舊黃黃、沾滿灰塵與污漬的紙張,余品媗不覺有種受騙的沮喪,她以為會看到電影中黃金照滿屋的壯觀景象呢!
"是啊!你看。"席浩湊上前,以手電筒照著,好讓她可以看清楚。
余品媗一字一句輕聲念道:"人生於世,生死乃天命也,何必求長壽?今我十二志士,立志於粉身碎骨;若是不成,吾等即不再留於斯世也。"她茫然拾起頭,疑惑地問:"這是什麼?"
"那是你的祖先余天送當初起義前的宣示書。"一個男人站在門口沉聲回道。
"誰?"余品媗一聽見這陌生的聲音,錯愕地回頭,眼睛卻被突來的光芒照得幾乎睜不開。
一旁的席浩雙手抱胸,不疾不徐的開口:"你們這樣明目張胆走進來,不怕吵醒人家嗎?"他的聲音冷冶的,眼中卻帶著笑意。
"那些人現在和周公下棋下得正精采呢,才沒時間理我們。"其中一名女子嬌聲道。
"小不點,你忘了還有兩個人沒睡!"一個理平頭的男子提醒。
"喔!你是說那兩隻在月光下交配的小狗啊?"女子吸吸小鼻子,姣好的臉上儘是不信。
"小愛。"另一名男子伸手攬著女子的纖腰,低聲警告:"你再這麼口無遮攔,當心我罰你!"
"哼!一女子別開臉,嘴裡念念有詞,突然,她一個箭步上前衝進席浩的懷中,小嘴嘖嘖有聲的親著,"大黑怪,我可見到你了!"
席浩掩不住滿臉笑容,緊緊抱住她,"小不點,怎麼你也來了?哲緒告訴我你害喜害得很嚴重,連爬都爬不起來哪!"
這四個人就是席愛、康哲緒和雲之敔、雲之鴻兄弟,但見席愛耍賴地掛在兄長身上,小臉親昵地貼著他,而康哲緒則和雲之散、雲之鴻兩兄弟並肩站立,將原本就不大的祠堂擠得更顯狹小。
"別聽那個臭香蕉胡說八道,我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嗎?"席愛頑皮的說,視線落在一旁依然無法從震驚中回復平靜的余品媗身上。"你就是我未來的嫂子?我常聽媽媽提起你喔!"
席愛跳離開席浩,上前握住余品媗的手,使勁胡亂搖著,"你好,我叫席愛,是這個大禍害的妹妹。你好可憐,怎麼會被這個禍害給纏上呢?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告訴你他的一些秘密,包管你把他治得死死的!"
"小不點!"席浩忍不住警告,還拚命示意康哲緒管管自己的妻子,卻見他和雲氏兄弟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聽著席愛繼續掰下去,想聽聽她會說出席浩什麼秘密來。
"這個是我最最親愛的臭香蕉,死老鷹,也就是我老公啦!"席愛拉著余品媗的手來到康哲緒面前介紹著,然後又吱吱喳喳指著雲氏兄弟說:"這個長頭髮,一
臉死人樣的叫雲之數,他可以連續一百二十個小時不笑不說話,厲害吧?這個小平頭叫雲之鴻,是四個人裡面最大的禍害,聽說定在路上被掉下來的招牌打到的女人中,每一百個就有一個是他交過的女朋友,夠花吧?"
康哲緒忍不住大笑出聲,老天,這算什麼介紹訶啊?說得他們三個好像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專門欺負女孩子似的。"小愛,別胡說八道……"
不等他說完席愛立即搶白道:"我沒有胡說八道!媗媗,我告訴你,除去我老公和死人臉不算,其餘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花,交往過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據我所知,為他們跳樓的女孩子就可以將整個醫院的病床佔滿,所以像你這麼可愛又乖巧的女孩子配我大哥實在太可惜。
我看這樣好了,死人臉雖然不愛說話,卻是個十足的好男人,你就和他湊成一對,把我哥哥甩掉,如何?"
席浩覺得自己簡直快抓狂了,怎麼這個小不點結婚後,愛玩、愛鬧的性子還是沒改?居然想把余品媗和雲之散配成一對,簡直當他不存在!
"小不點,你這樣亂點鴛鴦譜,當心席浩翻臉喔!"雲之鴻忍不住出聲警告。
"你這臭水鳥,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席愛放開余品媗的手衝上前罵道,卻被康哲緒一把拉了回去。
"小愛,別胡鬧,你把余小姐嚇到了。"他拉著妻子退到一旁,示意席浩開口。
席浩回過頭看著余品媗,"嚇到了?"
她搖頭,"沒有,只是有點意外。你們……為什麼會來這兒?你們是席浩的朋友嗎?"
"何止是朋友,他們四個是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女性殺手、世界禍害!"雖然被丈夫抓著,席愛依然不規炬地嚷嚷。
"是我要他們來的。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跨國性的犯罪組織,憑我一個人恐怕會辦不來,所以才要他們來幫忙。"
"跨國性犯罪組織?"余品媗不解,余家的寶藏怎麼會和跨國性犯罪組織扯上關係?
"說來話長,馭,你告訴她吧!"
雲之散笑笑,走上前接過余品媗手中的紙張,指著其中一張說:"你剛剛念的,是余天送發起詩社,誓言抗日的宣示書。在清光緒末年,台灣割讓給日本後,一些地方上的鄉紳、讀書人便發起抗日運動,余天送的詩社便是其中之一。但是很可惜,這個詩社成立沒多久便讓日本政府藉故鎮壓,同時抓走不少傑出的社員份子,並在同年秋天執行槍決。"
"這和寶藏有什麼關係?"聽到此,余品媗依然無法理解彼此的關連。
"當然有,你看這是什麼?"雲之教翻開其中一張,指著一個個的人名,"這是當年起義者的名單,幸虧名單沒被發現,否則死傷將會更慘重;這是詩社的編製、章程及通訊密碼,看來你的祖先對於起義是志在必得,可惜功敗垂成;至於最後這幾張,就是大家所說的藏寶圖了。"
"藏寶圖?"
"沒錯,余天送在知道自己起義的消息走漏後,便將一些募集來的金銀珠寶埋在隱密處,並畫好藏寶圖,以作為日後有志之士的抗日經費,不過距今年代久遠、人事全非,相信所埋藏的寶藏應該早被發掘殆盡,所以這張藏寶圖根本已經失去效用,只是有些人仍不相信。"
"那麼鎮上傳說的無價之寶指的是……"
"這些珍貴的文件資料,對於研究台灣史與生活在台灣的子孫而言,不就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余品媗如釋重負地點頭,"是啊!這對余家子孫來說,的確是一項更高無上的寶物,值得永遠珍藏。"
"對,因此你的祖先才會將這些文件封藏起來,一方面躲避日本人的追查,一方面也可以收作紀念,以示對歷史的珍藏。"
"那麼所謂的跨國性犯罪組織又是怎麼一回事?"
"據我所知,你父親過世後,余家就幾乎落在余世倫手裡,其實他真是個難得的經營人才,眼光和抱負都很遠大,可惜有點好高騖遠。五年前因為全球性的經濟蕭條,使得他在日本投資失敗,積欠下不少債務。"
"所以他必須得到這批傳說中的寶藏,好還清債務,對吧?"聽到這裡,余品媗已經猜出個大概,沒想到自己從小喊到大的哥哥,居然是這種人!
"思!他和日本黑道合作,他負責在余家找寶藏,而日本方面則是替他免除一些不必耍的麻煩,因為余家後山有寶藏一事,幾乎全霧峰的人都知道。"
"那麼你被人追殺和此事有何關係?"她轉向席浩問。
"其實這並不關刑天會的事,只是那些日本人撈過界,居然想在台灣落地生根,而我,絕不容許有這種事情發生。"他冷冷回道。
席浩臉上那種冷酷的表情,教余品媗看了渾身一顫,雖然早知道他是黑幫頭子,心中卻一直不肯相信,因為他對自己是那麼溫柔、寵愛,直到現在她終於了解,原來他真的是個黑幫頭子!
雲之叡將這一切全數看在眼底,笑意浮現在他的嘴角,"再告訴你一件事,余世倫本是農家子弟,家裡有幾畝地,但是因為父親好賭,所以在牌桌上輸掉所有的田地家產,最後羞愧自盡,因此,余世倫從小就是由母親帶大的。或許是母親影響了他,他竟然以為父親的死是余家所害,因此買通你姑丈,讓一直為余家沒有後代可傳香火而憂慮的余老夫人收了他當孫子。"
聽到此,余品媗不禁打了個寒顫,"你知道我父母是怎麼死的?"她一向認為父親是因為煞車失靈而墜下山谷死亡,母親則被闖入的盜匪所殺,如今回想起來,才驚覺其中可能有蹊蹺,只不過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雲之教搖頭,"這點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
"一定是他,剛剛那個女人也說了,余世倫是害媗媗家庭破碎,父母雙亡的兇手,所以鐵定沒錯!"聽了好久的席愛忍不住插嘴。
"你們……你們剛剛都在場?"余品媗驚愕極了,這些人如果剛才都在場,豈不是將席浩與自己親熱的一幕全看光了?
席浩惡狠狠地瞪了席愛一眼,知道自己說錯話的席愛吐吐舌頭,將臉埋在丈夫懷中,躲避他那殺人似的目光。
"媗媗,聽我說……"
"你……"紅雲頓時染滿俏顏,她氣得直跺腳,"你……你是色狼、大騙子,我……我討厭你!"說罷,她便轉身往門口奔去。
身後的比比見主人跑了,汪汪兩聲,也跟著跑走。
"臭水鳥,快把她攔下來,否則我們這趙就白來了!"席愛躲在丈夫懷中仍不忘指揮發號施令。
雲之鴻微微一笑,伸手攔住余品媗,"別走,少了你,我們的擒凶計畫就無法上演了,你可是最重要的女主角呢!"
余品媗一聽怒上加怒,怒瞪著席浩,"你又設計我?"
席浩急忙否認,"我沒有設計你,我只是想幫你解開謎團、抓到兇手,順便洗清自己的冤枉罷了。"
"沒錯,這一切就像個連環結,處處環扣在一起,而你,是這一切問題的中心,所以現在不能走。"雲之叡也跟著走上前說服她。
余品媗有點迷糊了,她愣愣地瞪著席浩,弄不清楚他葫蘆里賣什麼葯。
席愛見狀笑吟吟地說:"這幾個臭男人要請你當女主角,演個美人計。"
"美人計?"
"是啊!"席愛拚命點頭,再度跑上前握住她的手,腳則不安分地踢踢比比,想趕它離開,這隻小笨狗從一進門就纏著她猛流口水哪!"能不能緝兇報仇,順便替大黑怪洗刷冤枉端視此計了!"
"大黑怪?"
"就是我那個好色哥哥啦!他老愛穿一身黑,你不覺得他很像倩女幽魂里的黑山老妖嚼?想不想整整他?"席愛慫恿著她,故意忽略康哲緒和席浩的警告眼神,極盡煽動之能事,誰教他老欺負人!
光芒緩緩出現在余品媗眼裡,她開始有點興趣了,眼前這個可惡的好色男,是該好好的整整,而這,就得靠鬼靈精的席愛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