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會已經做了吧?」夏子曇涼涼的眸朝他掃過去。
嚴莫臣悶著聲,不語。
他沒必要跟這個男人分享他跟那女人的任何一件事。
「愛一個女人就要直接說出來,老是讓人猜,人家怎麼猜得對?絲曼告訴我,你愛的是你死去的妻子,說你當初抱她是把她當成薇薇,你是嗎?」
什麼?嚴莫臣一楞,莫名的看著他。
薇薇跟杜絲曼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女人,只除了第一次遇見她時,他被她刻意模仿薇薇的裝扮及她身上的香味也是和薇薇一模一樣,而感到有點氣憤與迷惑外,他從來就沒把她當成是薇薇!
這女人……是笨蛋嗎?
還是,他才是那個笨蛋?
走出飯店,陽光和昨日一樣燦爛,是個非常適合出遊的好天氣。
嚴莫臣想起了那個女人,也思念起自己的兒子,在經過剛才和夏子曇的談話之後,他如釋重負,多年來的結在一瞬間解開了,不管是對薇薇的,還是對那女人的,一切都變得明朗起來。
他仰起臉,微眯起一雙藍眸,感覺風在臉龐上拂動的溫柔。
這一刻,是他這麼多年以來心裡真正最平靜的一刻,無風無雨、無恨無怨,想到自己可以真正擁有幸福,心都快要飛起來。
只是……她應該還在生她的氣吧?
或許……此刻的她是把他恨透了吧?
可能罵了他一夜,或者,哭了一夜?
想著,嚴莫臣凝了眉,想也不想的拿起手機便撥起電話給她——
手機響了好久,沒人接。
他改撥她住家的電話,一樣,響了好久,結果,接電話的是小傢伙,一聽到他的聲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怎麼了?沅兒?快告訴爸比!」他邊說邊跑去停車處取車。
「爸比、爸比,媽咪她……叫不起來……一直都不起來……怎麼辦?好像發燒了,媽咪的身體好熱……」
該死的!
「不要哭,沅兒,爸比很快就過去找你們,媽咪不會有事的,乖乖在家等爸比,聽見了嗎?」嚴莫臣哄著兒子。
同時,他已經坐上車,系好安全帶,踩下油門,車子飛也似地沖了出去——
病床上的她,滿臉淚痕。
高燒四十度,他衝到家中抱起她時,她全身都滾燙不已,半昏迷的狀態中,見他,還伸手推開他,別開了臉。
但那僅僅維持幾秒鐘,然後她就一直昏昏沉沉的。
他取來她的手機找到保姆的電話,請她過來幫忙照顧沅兒,抱著她上了車便一路飛奔到醫院。
他握緊她的手,想起了四年前,他也是這樣心情紛雜的坐在醫院裡陪伴著她,當時的他滿心愧疚,當時的他,第一次發現他對她的愛、他對她的在乎、他對她的不舍。
如今,四年後,一樣坐在醫院裡,一樣愧疚,他似乎總是在傷害這個女人,可是,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再放手。
「絲曼……」他第一次這樣喚她。這個明明曾經跟他很親密的女人,卻又同時那麼的陌生呵。
他跟她,相遇的時間那麼短,分離的時候卻那麼長。
情,定在那一夜,那激情又放縱的一夜,一輩子都忘不了。
可,激情不適合他,他要跟這女人過一輩子,細細長長的編織著專屬於他們倆的情愛,到老了也可以在一起。
昏昏沉沉中,杜絲曼輕輕睜開了眼,看見嚴莫臣緊緊握住她的手,擱在他頰畔,閉著眸,那樣冷峻的一張臉呵,四年過去,完全沒有老一些丑一些,一樣可以讓她心跳又心動。
似乎感應到她的注視,嚴莫臣張眸,看見她醒了,露出了今日難得一見的微笑。「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她搖頭,下意識地把被他握住的手抽回來。
「沅兒呢?」
「我請保姆到家裡來幫忙照顧了,不必擔心。」
「你怎麼知道保姆的電話?」
嚴莫臣一笑。「你的手機裡面誰的電話都有。」
包括他的。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存有他的手機號碼卻一次都沒有撥給他,他也是,好像只要把對方的手機號碼留著,那個人就會一直存在似的,很可笑的用這種方式來安慰自己。
杜絲曼覺得有些窘,淡淡地別開眼,她看著另一隻手的手臂上打著點滴,眉頭微微皺起。
「我感冒了嗎?」她很不喜歡針頭刺在手臂上的畫面,而且她的手好麻。
「高燒四十度,你把沅兒嚇壞了。」
聽起來,好像她是個不盡職的母親。
她冷冷的反擊。「這四年來我第一次生病!」
「卻病到昏迷不醒,連打電話求救的意志力都沒有。」嚴莫臣涼涼的數落她,自動略過自己為她心急如焚的心情。
這女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她有多令他擔心。
四年前的那一夜,四年後的今天,看到她這樣蒼白的躺在病床上,他氣悶的都是自己。
「我知道自己不會有事的。」事實是,她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會燒得這麼厲害,昨晚只是覺得有點不舒服,再加上這男人說要跟她搶兒子,逼她嫁給他,她才會哭了一夜沉沉睡去。
「如果你出事了,才三歲的沅兒怎麼辦?你沒想過嗎?」
「嚴莫臣!你現在是在怪我沒能力照顧你兒子嗎?」她氣呼呼的瞪著他。「我一個人把他生下來,再痛再苦我都撐過來了,剛出生時他一直在生病,常常半夜我帶他衝到急診室,看到他打針時哭得哇哇叫,我的心也跟著痛起來,就算我再怕打針,我還是要硬著頭皮緊緊抱住他,讓護士可以幫他好好打針,他哭我也哭,再不爭氣的這樣的我,也十分自豪自己是個好媽媽,你憑什麼這樣怪我?」
她哭了出來,因為生病了,所以有點歇斯底里著,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抓狂的情緒,這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要不是他可惡的出現了,還說要跟她搶兒子,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嚴莫臣瞅著她的淚,伸手幫她抹去。
「我沒有怪你,絲曼。」他溫柔的對她說。「你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努力的做任何事,不管是當女人還是當媽媽,你都是最好的。」
什麼?杜絲曼楞楞的著看他。
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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