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兩人對拚酒競賽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一杯杯輪流喝著,眼底帶有曖昧的交會了一次又一次,心口熱烘烘的,悸動的發著顫,直到第四瓶酒空了,四周響起讚賞的掌聲,才令他們回了神。

不過,姬商紫已經微醺了,敵不過蘭格,卻還不認輸。

此時臉兒紅通通的她,更添幾分艷色,眸里還流動著醉人的波光,著實把在場的一大票男人迷得神魂顛倒。

「你酒量真好。」蘭格真想遮住她此刻的嬌艷美麗不讓任何人看見。

「王爺的酒量也很好。」她露出潔白貝齒的一笑。

柳謙看他們兩人還繼續拚著酒,好心建議蘭格道:「王妃的酒量是很好,但喝酒傷身,王爺,你就讓讓她吧!」

讓?恐怕他想讓她,她還不肯呢!

蘭格苦笑,看她酒杯不放下,想跟他拚酒的意志可是比他堅定。

「柳謙你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讓她順從我呢?」他壓低聲嗓地問道,不教對面的可人兒聽見。

「王爺這麼問,莫非是王妃一直都不順從你?」柳謙眸里閃動著玩味。

蘭格知道自己問錯人了,這一刻的他正為了美麗叛逆的妻子暈眩著,想要她順從地融化在自己懷裡,這麼想得到一個女人,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咚」!姬商紫完全醉了,額頭重重撞上桌面。

「我沒醉,再來……」她趕緊抬起頭來,光潔漂亮的額頭多了抹紅。「再來,快倒啊……」她催著一旁負責倒酒的小廝。

蘭格做出制止的手勢,姬商紫怒瞪他。沒想到,他的酒量更勝她一籌,她都喝得頭暈臉熱了,他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真是氣人!

她才不想輸他!沒人幫她倒酒,她索性拿起酒壺自己來。

「夠了,你輸了。」蘭格搶走她手上的酒壺,從座位上站起,來至妻子面前將她一把橫抱起來。她該回房睡了!

「我沒輸!」姬商紫氣死了,酒醉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用力的捶起他的胸膛,潑辣的模樣令眾人看得傻眼。

「我和王妃去休息了,大夥別介意繼續喝!」蘭格不痛不癢,任懷裡的人兒撒野,在囑咐完后,抱著她往寢帳方向邁去。

「放開我,我沒輸,我還要比!」

一路上,蘭格懷裡的人兒不停扭動,尖聲叫著。

「痛死了……這是什麼,硬得像石頭……」她捶著捶著覺得手痛,埋怨起來。

蘭格搖搖頭,只覺得不可思議。這個總是倔強高傲的女人,喝醉了竟學孩子耍無賴,才安靜一會,她又在作怪了,雙腿猛力搖晃著。

「我要下來……嗚……」她想吐。

「給我乖一點。」蘭格渾然不知姬商紫的不適,怕她摔下去而更加擁緊她。

姬商紫貼著他剛硬的胸,很悶,胃裡翻騰著。她、她快吐了--

剛好這時,寢帳也走到了,蘭格聽到她發出嗚嗚的聲音,以為是自己抱得太緊,害她不能喘氣,低頭一看,豈知……

「唔……」姬商紫捂住嘴,臉色慘白,蘭格這才看出她是想嘔吐,趕緊放她下來,姬商紫就這麼蹲在寢帳旁大吐特吐,似是想把今晚灌入的酒都吐出。

蘭格面色凝重,放輕力氣地拍著她的背,開始後悔沒聽柳謙的話,勸她別喝了。

「好點了嗎?」他問。

姬商紫吐完后靠到他身上沒動靜,待蘭格低頭看她的臉才發現她緊閉著雙眸,似睡著了,他沒好氣的再度將她打橫抱起走入寢帳,讓她躺在宋榻上,然後將一條巾子浸濕后擰乾,替她擦擦臉和嘴。

「是誰該伺候誰啊。」蘭格自嘲道,但他做得還挺甘願的。瞧她睡著時有多秀麗溫和,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像只溫馴的小貓。

這樣她睡得好嗎?

看到姬商紫層層繁複的華麗衣裳,他直覺幫她脫下會比較好睡,轉過身,欲喚來蜜月幫她更衣,但又想到那丫頭可能還留在慶典上,既然他是她的夫婿,又何需避嫌不幹脆自己幫她換?

這個念頭讓蘭格有躍躍欲試的感覺,他想更貼近她一點,於是,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替她一一抽起發上的珠簪,如絲綢般的黑髮披散在枕上。

接著,脫下她的繡鞋,再解開那束緊她纖腰的金色腰帶,然後是第一層嫣紅透明的紗衣、第二層艷紅如火的華美外衣、第三層白色的中衣……當她僅著單薄的貼身單衣時,那窈窕豐盈的曲線,令他的手微微發顫了。

沒有殺傷力?他該收回這句話的!

但他不能碰她,不能吻上她那冷倔的小嘴,他無法在她熟睡時做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蘭格咬牙,替她蓋上薄被,心想今晚還是別和她睡在同張床上,明天再兌現賭約好了。

「母妃……」

退開的蘭格聽她夢囈著,不禁回身端詳著她那擰著眉似乎感到痛苦的小臉。

「母妃,你過得好不好,紫兒好想你……」

喝了酒的姬商紫變得格外脆弱,她半夢半醒的睜著尖露悲傷的眸,恍惚間看到個矗立在她面前的偉岸身影,莫名的感到安心,像想捉住浮木般,從薄被裡抽出手勾住他的。

蘭格心一顫,與她對上視線的瞬間,似有什麼撞入他胸坎,然後又察覺到什麼似的,他反手扳開姬商紫的手心,發現她的手並沒有如一般公主、閨秀那樣白嫩光滑,反倒有著勞碌過的痕迹。

「母妃……我們一起逃出宮吧,去哪個自由的地方重新開始吧……」她說著,眼角滑下淚珠。

蘭格揩去她的淚,回想起她曾說過的身世,心頭一緊。被接回王宮享受榮華富貴對她來說,並沒有比貧窮的日子好過吧?

那麼,她想逃去哪裡?如果沒有嫁來皇朝,她原本想去哪裡?

是他破壞了她想要自由的夢想嗎?

平常驕傲又好強的她,只在喝醉時掉淚,半夢半醒朝他伸出一隻手,似是渴望著誰的救助,讓他心憐情動著。

他忍無可忍了,褪去外袍,單穿著薄衣的上了榻,想陪她入睡。

既然她已嫁給自己,就無法改變一切,時光也無法回到過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邊,安慰她寂寞的心。

娶她本來只是基於保家衛國的責任,如今心坎卻多了許多滋味,他喜歡逗她,故意當著她的面打赤膊睡;想寵她,允許喜歡下廚的她到灶房幫忙做甜點;不忍她因玉佩繩斷了難過,他把自己佩帶多年的瑪瑙鏈子送給她。他想保護她,甘願化為她想去的那個自由之地,讓她安心的依靠著……

姬商紫在迷濛中,看到有個男人在脫衣,記憶才逐漸回籠。

她剛剛對他說了什麼?好像提到要帶著母妃逃……但她很快無法細想了,因為男人上了榻,往她身邊一躺。他想對自己做什麼……

下一刻,她的頭已被他輕輕抬起,以他的手臂為枕。

姬商紫同時看清楚他的表情,原本揪緊不安的心一下變軟、不畏懼他了,而那她枕在頭下的結實手臂,她靠著的厚實胸膛,溫柔盯著她瞧的深俊目,更讓她醉了、融了,舒服的半眯起眼。

「安心地睡吧,我的王妃。」看她乖順得像只貓兒,蘭格撫起她的秀髮,嗓音柔和地道。

他低醇好聽的嗓音宛如搖籃曲,姬商紫的心暖烘烘的,睡意襲來,她出於本能地想尋求更多溫暖,窩進了他懷裡,長腿也跨到他腿上去,就這麼安心地緩緩睡去。

蘭格倒抽了口氣,生怕會起反應而動都不敢動。

這一晚,對蘭格來說是個甜蜜的折磨,徹夜未眠。

但對姬商紫來說,是美好的一夜。她睡得極香甜,夢到自己逃進了某個人的懷裡,那懷抱似無邊無際的天包容著她。

紅瑾國王宮

王上病榻前,御醫沮喪地搖頭,柳妃掩面哭泣,太子難受的跑出寢宮,見著他最信任的管丞相無法抑制的紅了眼眶。

「父王他、他快不行了……為什麼父王的病會找不到原因,在一個月月前,父王明明還很健康的,為什麼……」

看著這僅十三歲的稚嫩少年,管司風露出悲傷表情。「臣也很遺憾,可是殿下,你得振作點,你可是王位的第一繼承人……」

「不,我不要,父王不會死的……」太子看似懦弱,沒有大將之風。「我沒辦法當上君王的,我怎麼可能……」

「可以的,聽著,我會幫你的。」管司風露出令人驚愕的銳利眸光,但那眼神一閃而逝,當太子想再看仔細時,他臉上已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和藹神色。「何況,你父王還活著,殿下,我們要抱持著希望啊!」

太子被安慰后,振作起來。「謝謝你,管丞相,我該回去找母妃了,母妃很傷心,我得去安慰她,告訴她,父王絕對會好起來的!」

看著轉身跑開的瘦削背影,管司風唇角不屑地扯高。

傻孩子,你的父王就是被你母妃毒害的啊!

那毒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稀有毒藥--「神仙」,只要滴入飲水或湯里,三天後毒性就會發作,也因為立是幾乎失傳的毒,御醫很難診斷出的原由,只能判斷是來得兇猛,導致心脈受損,虛弱而死。

王上還會撐多久呢?他可是相當期待當上攝政王,享受玩弄大權的日子!

但在那之前,還有礙眼的絆腳石要清除,以防他出兵攻打金翼皇朝時來妨礙他……

未時一到,姬商紫像平時一樣到灶房煮些甜湯點心,只是現在要煮的份量變多了,自她在營火慶典上展現廚藝后,有不少士兵總趁休息時間來排隊等點心吃,愛吃甜食的女兵和婢女更不用說了。

今天,她做了花生糕,擺滿整張桌面,灶房裡的人都人手一塊,塞得嘴巴滿是糕點。

「王妃手藝真好!」

「是啊,真好吃!」

姬商紫沒空搭理他們,忙著煮桂花湯圓,然後打開放調味料的木櫃尋找。「加點酒提味會更好,酒呢……」

「這裡還剩一點奶酒,王妃。」蜜兒機靈地遞給她,一邊嚼著花生糕。

姬商紫要伸手拿,卻突然像想到什麼的臉紅喊著,「不行,不能用酒!」

「王妃?」反應是不是太激烈了?

「絕不能用酒!」姬商紫認真正經的重複道,然後轉過身,繼續煮著她的桂花湯圓。

蜜兒只怔了會,便和灶房裡的人一塊在背後偷偷笑。

他們都知道,在前幾天的營火慶典上,王妃與王爺比酒量,醉了之後還大吵大鬧,被王爺強行抱走,這對王妃來說可是奇恥大辱,別說破比較好。

但只有姬商紫知道,不只是喝醉酒在眾人面前醜態百出而已,她在闌格面前,也做了許多不堪啟齒的事啊!

那晚她雖然喝得醉茫茫的,但仍隱約記得自己對他說了母妃的事,還緊緊捉住他的手,像是想依靠他……然後、然後她感覺到溫暖的熱度,彷彿被什麼給安慰了,滿足的鑽進他懷裡。

早上醒來,身旁凹陷的枕頭和溫熱個床榻,都證明她和蘭格一夜同床共枕,她印象中所做的那些事都不是夢,再看到自己身上只穿著單衣,而蜜兒說那不是她更衣的之後,她忍不住尖叫了,變得難以面對蘭格,看到他就會聯想到那晚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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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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