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皺著眉。「可是……結婚?會不會太早了?我們交往才剛滿一年……」她囁嚅著。
他捉著她的肩,推開她,直視她的眼。「早或晚都無所謂,至少你要給我安心的感覺,現在這種偷偷摸摸的交往方式,不能安我的心。」
「大維……」她不知該如何回答。「我的堅持也許你不認同,但是,請給我調適的時間……」
「一年還不夠嗎?還是崇德業績愈好,你就愈放不開?」
「人言可畏,外人的閑言冷語在我們剛開始的曖昧期,不是就已經見識過了嗎?」
她很難釋懷,一年前,當她和大維愛苗萌芽之初,正巧崇德那季業績翻紅,別人不會去看崇德的成績是因為公司險種多元化,反倒是將一切歸咎於老闆愛慕她的私心。
「不會的,那是因為我新官上任,多少人家會眼紅,況且崇德第一名的業績也不是只有一季、兩季,是連續四季第一名,說實話,就算我想罩你們,也不可能這麼操作。」
她幽幽地嘆口氣。「如玉也這麼說,她說能力代表一切。」
童大維大樂。「你看,連你的好同學、好拍檔都這麼說了,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今天剛好所有處經理都來開會,走吧,親親小希,我們去公開我們的戀情!」
不……
如玉錯了,能力雖然能代表一切,但,吃味的冷言冷語更可怕。
大維錯了,業績競爭的落敗者,是不會誠心祝福,只有暗地攻擊。
「我不要,我不要公開。」
她低頭迴避他眼中的受傷,空氣頓時沉重得讓人害怕。
「好,我問你,如果有人以為我沒有女朋友,對我示愛呢?」他問,語氣冰冷。
曲希岑深吸口氣,垂下眼帘。「那是你的選擇,如果沒有意願,就不會拿『我有女朋友』這句話當擋箭牌,這和公開感情完全無關。」
「你總是這麼冷靜。」
「我沒有。」
「反正你就是要保持現狀就對了?」
「沒錯。」
「結婚呢?」
她看他。「我們並沒有要結婚,不是嗎?」
童大維大受打擊。「是現在不要結婚還是永遠都不要結婚?」
「我無法回答這個假設性的問題。」
童大維放開她。他仰頭深呼吸,親密的甜蜜不見了,他只剩滿滿的空虛。
「隨便你。」
他疲憊不堪,「破冰之旅」宣告失敗,他的愛贏不了希岑的堅持……
童大維切掉電梯的暫停鍵,電梯門開啟。
他背對著她,停頓三秒,然後啟步離開。
曲希岑閉上眼,電梯門緩緩關閉——
隔離兩人。
曲希岑在洗手間整理儀容和平靜心情后,再度出現在會議室時,精算師的課程正好結束。
她走進會議室,發現童大維的座位已經換到桌首的首位。他原來的位置換成如玉。
她走回原座位。一入座,如玉焦急地低語:「老闆打電話給我,要我來幫你上課,你有急事先去處理,是什麼急事,可以讓你半途離開會議?」
曲希岑搖頭。「肚子痛,去上廁所。」
如玉嘆口氣。大家都知道希岑前腳才離開會議室,老闆後腳就跟了上去,他們一前一後離開,等老闆回來開會時,開心的表情不見了,擺著一張有人欠他上千億的大臭臉,比較晚回來的希岑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
「是心痛還是肚子痛?你心情不怎麼好。」
「開會吧,不談這個。」
童大維起身,老闆開始發言,當然不外乎是希望新的一季各處能夠更加努力,再創佳績。
發言之後,就是獎勵時間,童大維一一報出前一季表現優秀的營業處,得獎的人都開心地拿著紅包,男處長握手拍照,女處長就一定要抱抱老闆,連拍個照也要和老闆黏在一起,絕對不會錯失和帥哥老闆擁抱的機會。
「這一季的第一名,依然是由崇德奪冠,請曲處經理代表領獎。」
童大維宣布后,原本熱鬧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曲希岑起身走上前。
兩個人視線交接,像在比冷的一樣,臉上都沒有任何錶情。
「擁抱擁抱,拍照拍照!」
好事者本著看好戲的心態開始起鬨,然後像傳染病一樣,所有人同聲鼓噪,希望能看到一向不合的兩人有什麼不同的發展……
「抱抱!抱抱!」
曲希岑冷眼望著這一切,她接過紅包,不理會眾人的要求,紅包拿了轉身就走。
群眾噓聲不斷。
她坐回座位,冷凜的表情顯示完全不為所動。
童大維舉起手,場面立即安靜下來。
「曲處經理打從一開始到現在對敝人一直存有偏見,大家就別再勉強她了。」
曲希岑抬頭,冷眼迎視。「總經理言重了。」
「不是嗎?在這種歡樂的場合,擁抱歡笑是很正常的事,你總是擺著一張臉,難道不是告訴所有人你討厭我嗎?」
曲希岑偏頭不理。
童大維諷笑。「我在這裡宣告大家一件事,如果有意撮合我和曲處經理的同事,例如行政部的黃經理,請打消這個念頭,別白費力氣。」
他看著她,想到方才兩人契合的歡愛,想到她性感的呻吟,便更難忘記她冷淡的拒絕——
她要維持現狀,她沒打算和他結婚……
他冷冷撇起嘴角。「曲處經理,你覺得我的表態方式是不是很好?完全撇清我和你的關係。」
如玉緊張地望著身旁的好友,希岑平靜的臉孔,毫無血色。她忽然起身。
「謝謝。」
轉過身,她毅然決然離開會議室。
與會的群眾嘩然,童大維的臉色更是難看。
這樣好,小希一輩子都不必擔心別人的冷言冷語,不會有人認為他們之間有曖昧,不會有人認為他們會成為一對!
從今天開始,所有人都會一致同意,童大維和曲希岑是水火不容,視對方為仇人的死對頭!
【第四章】
這樣應該算是吵架了吧?
不。「吵架」二字還不足以形容目前的狀況,應該是「撕破臉」三個字來形容比較貼切。
「沒錯,你們算是撕破臉了!」
連全程觀戰的如玉都贊成曲希岑的說法。
曲希岑瞄了好友一眼,崇德的業績慶祝餐會結束,她正要一個一個將她的「擋酒部隊」送回家,如玉是最後一「站」。
「同學,你會不會太老實了一點,你應該安慰我,不是又刺我一刀,哼!」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說呢?老同學?」
曲希岑是真的滿希望老同學可以陪她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在沙里……
「怎麼說?你是不是應該安慰我:『放心,希岑,不會的,你們肯定是床頭吵床尾和,根本不需要擔心。』這樣才對。」
如玉整個人癱在副駕駛座上。「這叫酒後吐真言好嗎?我不像你一樣,是只只想把頭埋在沙地里逃避現實的小鴕鳥。」
曲希岑一驚,而後泄氣地嘆了口氣。「你還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對我的想法瞭若指掌。」
「廢話,老同學是當假的嗎?不過……」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