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然有！」

小公主馬上答應了林特助的邀請，像走伸展台般，婀娜多姿地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住腳步，兩人間的距離近到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她仰起頭，多情地凝視著他，甜美的低笑道：「謝謝，如果有機會，在錄影結束后，想找個浪漫的PUB，和特助好好聊聊。」

「當然。」林世一勾著笑，那笑容感覺沒有靈魂，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小公主開開心心地上了後座，林世一關上車門，笑看著怒眼圓瞠的小野貓。「你不上車嗎？」

「那是我的車！」妮可低吼。

林世一笑道：「放心，我對小車沒興趣，到了目的地自然會還你。」

她瞪大了眼，繼續吼道：「那是我的車，你憑什麼開我的車！」

「憑什麼？」他痞痞地摸著下巴，緩緩地道：「憑你開車技術有待加強，我坐了不舒服可以嗎？」

「你又知道我開車技術有待加強了？難道你的調查報告也會寫這個？！」

「喔，忘了說，剛才來這裡的時候，計程車司機對徐小姐的開車技術頗有微詞，問我你是不是新手駕駛？喔對，他還建議你不要在台北市區開車，以免造成交通阻塞。」

「你跟蹤我？！」

林世一坦然地道：「對。」

他他他！是什麼意思啊？！如果有一點羞愧之意，她還不會這麼生氣，但他卻好像覺得跟蹤她是天經地義的事！

「林世一，你不要太過分了！跟蹤人是件很變態的事，莫非你連變態兩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林世一大樂。「原來你知道我名字？」

妮可冷笑道：「今天閣下堂而皇之踏進『美琳』說要轉移小公主的合約時，就把自己的名字介紹得很清楚了。」

林世一好奇地道：「你知道我是林特助還敢揮我一巴掌？看來你是不想待在這個圈子嘍？」言下之意就是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應該是不想混了。

妮可癟癟嘴，咬牙切齒地抗議道：「你自己說你是瞿製作的秘書！」

「秘書就是特助啊！你慘了，親愛的妮可，你搞不清楚敵人是誰就貿然攻擊，小心惹火上身喔！」

惹火？難道她現在這種慘況還不算是惹火上身嗎？

妮可不理他，徑自上了車，小公主很不耐煩地嚷著。「欸，你在搞什麼啊？怎麼這麼久？」

她態度不友善，但見到林世一上車又是另一副嘴臉。「特助，真委屈你了，要開這麼小的車——」

妮可用力扯來安全帶扣好，委屈？委屈他大可以不要開她的車！

林世一調整好座位，瞥了身旁的小野貓一眼，她臉頰紅咚咚的，像生氣的噴火龍一樣。

他噙著笑，將小野貓的白色TOYOTA駛出巷弄，開往攝影棚。

一路上，小公主拚命找話題和林世一瞎聊，聊著她崇高的夢想，好像自己是個有為的藝人，而妮可則很忙，電話沒有停過，都在處理工作上的事。

待她結束通話后，開始在記事本上做記號。

「除了小公主，你還要安排其他模特兒的通告？」林世一疑惑地問。

「當——」

不待妮可回答，小公主搶著說道：「特助——小公司都是這樣的，怎能像『PROJECT』這麼有制度呢？其實也還好啦，『美琳』旗下的模特兒人數不多，紅的也沒幾個，還不就那個樣子——」

這個刻薄任性的小孩，你就繼續刻薄下去，看你的新東家會不會被你嚇跑！

妮可一肚子的怨氣沒地方發泄，只能埋頭繼續寫筆記，好！沒關係，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培養出一個超級名模，讓小公主明白「美琳」不是沒有其他人才！

手機再度響起，妮可接起電話。「瑄，我在車上，正要帶小公主去趕通告。」

楚瑄瑄疲憊地說：「晚上我要去赴瞿競洋的約會，會先把加恩送到雅樺家，你回家前幫我接加恩回家好不好？」雅樺是瑄瑄情同妨妹的好朋友。

瑄瑄的語氣好無奈、好凄涼，妮可忍不住狠瞪了劫車犯一眼，都是因為他們！破壞了她和瑄瑄原先的和平！「那你幾點回來？」

「不知道，瞿競洋要我今晚七點到他家，他會告訴我，我應該付出多少代價，他才會放過『美琳』……我都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跟人家談條件。」楚瑄瑄輕嘲道。

妮可握緊拳頭，氣到快火山爆發，但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全力支持好友。「瑄，一切小心了，有任何問題，打電話回來，我一定馬上去救你。」

「嗯，我知道。」

結束和瑄瑄的通話后，妮可的心情還是很複雜、很低落，瞿競洋的意圖很清楚明了，這一回瑄瑄要如何應對呢？

林世一將妮可的煩憂全看進眼裡，他一直認為在這一行里女人沒有所謂的義氣和友情，只有無情的攻訐和炒作新聞，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登上名利雙收的巔峰，但在小野貓和楚小姐之間，他看到難能可貴的友情。

到了攝影棚后，小公主隨著化妝師去梳妝打扮，等一下節目助理會召集所有的來賓Re腳本，「花花世界」是個談話性節目，每集都會邀請明星和專業人士參加錄影。

妮可沒有因為小公主去化妝就能休息片刻，她要忙著應付小公主的各種要求；對妝容有意見就要和化妝師溝通，覺得衣服很醜就要和贊助廠商的服裝師溝通，渴了倒水，餓了招呼吃的，小公主不吃一般的便當，為了維持好身材，都以生機飲食為主。

然後節目開始錄影，她更要分分秒秒注意節目進行的流程，一有對小公主不利的話題，就要跳出來喊卡，遇到小公主NG，也要站出來賠不是。真的，這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工作……

趁著專家分析的空檔，妮可蹲在地上，雙掌捂住臉，累，怎麼搞的，今天特別累？

林世一併沒有離開，蔡製作曾和「PROJECT」合作過，他留下來和蔡製作話家常，整晚看小野貓忙得像顆小陀螺一樣繞著小公主轉啊轉，沒有一分一秒休息過，晚餐只喝了杯三合一咖啡，一直到現在才無力地蹲在地上，渴求片刻休息。

「小公主很難照顧的。」蔡製作笑著。「『PROJECT』會不會簽了一個燙手山芋？」

「她有發展性。」林世一噙著笑。

蔡製作衷心勸告道：「真的要挖小公主，就別忘了挖妮可，她可是我在這一行里見過最有禮貌又有耐心，不短視近利的經紀人。」

林世一勾起嘴角，看著蹲在前方的妮可，認真地說——

「『PROJECT』原本就沒打算只簽小公主一個人。」

「PROJECT」前一天才登堂入室宣布要搶走小公主的合約，隔了一天，不只是小公主，整個「美琳」全被「PROJECT」給吃了。

徐妮可踏進公司時，整間辦公室鬧哄哄的，所有人都忙著打包，她被眼前的混亂和一屋子的搬家人員給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