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則仕的雙手不知不覺間，已捧起段念喬的臉頰，好讓彼此的唇可以更加貼近。
他的唇牢牢貼住渴望已久的紅唇，兩人鼻子輕輕的摩挲觸碰，段念喬覺得自己的理智，幾乎快被唇上陌生的熱度燒盡，她忍不住低哼一聲，聽到這曖昧的聲音，林則仕的手移到她後背，將她緊緊抱住，更加激情挑動她的唇，盡情肆虐她粉嫩的櫻桃小口。
段念喬整個人像灘水般，融化在林則仕的懷抱里，她承接他急促的吻，呼吸也越來越快，唇齒間滿是甜蜜的味道。
「念喬……」
林則仕沙啞的呼喚她，一手緊緊勾住她的腰肢，另一手，則在她纖細的背上，來回遊移惹得她身體輕顫。
就在兩人吻得難分難捨時，辦公室外頭的走廊上，傳來由遠而近的腳步聲以及鑰匙相碰的金屬聲。
段念喬聽到這些聲響，原先還迷迷糊糊的，等到大腦稍微運作正常時，她才想起，那是公司警衛巡視辦公室的聲音。
一發現到這點，段念喬便嚇得瞪大了眼，用力推開緊緊抱住她的林則仕。
林則仕眉頭一皺，正要詢問怎麼回事時，巡視的警衛已走到門外，見這間辦公室依然燈火通明，便打開門進來探視。
兩人此時早巳分開，段念喬迅速整理好儀容，只希望自己看起來不要太狼狽，但臉上的熱度卻沒那麼容易消除，她只得低頭讓長發垂覆在臉上，心想能藏多少就藏多少。
警衛一眼就瞥見他們，笑著打了聲招呼。
「加班啊？辛苦了。」
段念喬臉皮本來就薄，聽到這句話，覺得好像被人拆穿謊言似的，頭不由自主垂得更低了。
她不說話，林則仕自然就得出場應付這一切。
他也回給警衛一個笑容，口氣平穩的說：「嗯，最近事情多，所以下班時間也晚了些，您也辛苦了，這麼晚還要來巡視。」
「沒什麼，這是我的本分。」
警衛說完客套話，便朝他們點點頭，接著又拎起手電筒跟鑰匙，去巡視其他的地方了。
等到警衛的腳步聲逐漸遠離，林則仕才大大鬆了一口氣。
他轉頭，望見站在一旁的段念喬，臉蛋依舊紅哆哆的，但嘴角噙著笑意，顯然覺得剛剛的情況非常好笑。
林則仕見狀，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們差點就彼人抓姦在床了。」
他調笑的言語，換來段念喬沒好氣的一瞪。
林則仕看看時鐘，才驚訝的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們在辦公室竟耗了好長一段時間。
「要回去了？」他試探性的問道。
段念喬點點頭，便開始收拾東西，林則仕遲疑了一下，又開口詢問。
「我送你回去吧？」
這幾天，由於林則仕突然的告白，使得他們的關係完全陷入膠著，可以說是毫無進展，每天他都想找機會送段念喬回家，卻總是被她拒絕，所以，他現在開口，仍不敢抱著太大的希望。
沒想到，段念喬收拾好東西，看他一眼后，卻同意的點了點頭。
林則仕一聽大為高興，這是否表示，段念喬對他的戒心已稍稍解除了呢？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是否有希望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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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只要兩人時間上能配合，幾乎都是林則仕開車送段念喬回家。
有時剛好碰上吃晚飯的時間，他們就會找家不錯的餐廳一起共進晚餐。
日子又開始正常了起來，在公司見到林則仕時，段念喬也不會像前陣子一樣焦躁了，儘管她還是緊張、心跳加速，但卻更多了一種甜蜜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已在漸漸接受林則仕，雖然過往的陰影仍籠罩著她，但她總是告訴自己，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就算她仍然不相信七年前林則仕就已經喜歡她，可是他現在對她疼愛有加，這一切就已足夠了。
而且，林則仕為了她，連公司里的女同事他都保持安全距離，惹來不少女同事嬌嗔連連；更有許多人拐彎抹角的想窺探他的感情世界，也都被他巧妙的一一掩飾過去。見他這麼辛苦，段念喬更不忍心拒他於千里之外了。
段念喬對著電腦螢幕，操控著滑鼠靈活移動，一邊工作，唇邊卻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念喬，你昨天跟我要的資料，我放在這裡哦。」
張姐經過她辦公桌旁，手中的一疊資料夾，全部放在她桌上。
「啊，謝謝!」
段念喬回過神，對張姐感激的一笑，順手就拿起資料夾，翻開后認真閱讀起來。
「對了，士倫交給我們的廣告企劃案，他們找的代言人今天要來我們公司，這件事你知道吧？」張姐傾身間道。
段念喬想了一會兒，拿出行事曆仔細翻看，果然如張姐所說，前一陣子她們忙得焦頭爛額的廣告案，終於找到符合公司形象的代言人——一位從新加坡來台發展的女歌手。
今天是女歌手和她的經紀人要來公司的日子，目的是溝通廣告拍攝的內容、方向及尺度。
「那位女歌手叫文靖，聽說挺受青少年歡迎的，連我家的寶貝女兒都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還拜託我今天找她簽名呢!」張姐無可奈何的笑笑，笑容里充滿對女兒的寵溺和疼愛。
文靖？段念喬對這個女歌手的長相、新聞全無概念。最近忙得昏天暗地，又沉浸在和林則仕的感情里，她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注意外界的消息，所以對於這個女歌手，她只能說是毫無印象。
到了下午，在外頭忙碌的林則仕總算回到辦公室，接了幾通電話之後，便又匆匆的步出辦公室了，張姐見狀，連忙把早巳準備好的簽名板拿出來，準備幫女兒要到偶像的簽名。
「一定是那個文靖來了，要不然經理怎麼會親自到樓下去接人？」
對張姐的結論，段念喬聳聳肩，不甚在意，反正她身為職員，只要把自己工作做好就成，其他事情她是懶得管的。
十分鐘后，辦公室外總算有了動靜，大門一開，先走進門的是林則仕。
段念喬下意識的抬頭，視線跟林則仕相交，卻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古怪，而當他也注意到段念喬的視線時，突然避開了眼，表情甚為尷尬。
怎麼回事？段念喬不解的皺眉。
林則仕進門之後，身後跟著的經紀人及女歌手也魚貫走入辦公室內。
經紀人是個三十開外的男人，看起來有些神經質，而身後的女歌手文靖現身時，段念喬不禁多看了幾眼。
她帶著墨鏡，一頭黑色微卷的長發披肩而下，瓜子臉精巧無比，身材勻稱，雙腿又細又長。一瞬間，辦公室里的男同事們個個瞪大了眼，目光鎖定在文靖身上，全都捨不得移開。
「則仕，會議室在哪兒啊？」
文靖開了口，聲音嬌柔無比。
聽到她這般親匿的叫喚，段念喬眉頭皺得更深。這種喊法不管怎麼聽，都覺得文靖與林則仕一定關係匪淺，否則怎會叫得這麼親熱？
被她這麼一叫喊，林則仕更是馬上保持距離，表情雖僵硬但依舊保持禮貌。
「文小姐，請跟我來。」
文靖對林則仕的疏遠態度不甚滿意，輕哼了一聲，順手拿下墨鏡，那雙清麗漂亮的大眼睛便完整映入段念喬眼底。段念喬一看見她的臉，瞬間像被雷電劈到，因為震驚而張大的嘴巴，簡直可以塞進一顆雞蛋。
「文婉？！」她驚聲叫道。
「念喬？」
文靖，也就是以前的劉文婉，發出頻率超高的尖叫聲，興奮的衝過來，狠狠抱住段念喬。
在場的所有職員全都看得一楞一楞的，只有林則仕臉上掛著苦笑，無奈的表情說明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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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林則仕、段念喬和文靖三人是舊識，所以這場會議進行得格外輕鬆愉快。
相傳在演藝圈很難搞的文靖，對上老同學，倒是阿莎力的不得了，態度相當配合，三兩下，會議很快就達成共識，順利結束。
等步出了會議室，文靖便馬上走到段念喬身旁，開心的說：「念喬，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我們好久不見了吧？」
文靖高興的拉著段念喬的手，轉頭看見林則仕，便白了他一眼。
「則仕，剛剛在樓下碰面時，你怎麼不告訴我念喬也在這兒？」
「你一見到我便忙著尖叫，我哪有機會跟你說？」
林則仕的表情平淡，言談之間全然沒有乍見故人的歡喜。
文靖閉上嘴，顯然也想起了自己的確沒有給他機會說明。
段念喬看著他們的互動，眼見文靖和林則仕說話時，眼裡儘是高興和留戀，這個發現讓她的心微微往下沉。
她非常清楚他們兩人年少時的過往，對她來說，林則仕曾經狂追過劉文婉，就算那已經是過往雲煙，但對於他們曾是戀人的想法，在段念喬的心中依舊難以改變。
如今舊情人相逢，段念喬這個「新人」杵在其中，實在尷尬又難受。她此時的心情很是複雜。一方面因為和好友重逢而感到開心，另一方面，卻又因喜歡的人遇上舊情人而感到害怕。
段念喬偷偷看著林則仕，只見他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
至於文靖，根本沒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只顧拉著段念喬說：「念喬，你幾點下班？我們今天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段念喬聞言，馬上又看了林則仕一眼，他們今天本已約好要一起共進晚餐，連餐廳都訂好了，現在卻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這可怎麼辦？
文靖見段念喬看著林則仕，以為她希望三個人一起敘敘舊，便又開口向林則仕邀約。
「則仕，你也一起去吧!我們三人好久沒見面了，尤其是我跟你，自從你高中畢業后，就真的沒有跟我聯絡。你畢業那天，我可是在畢業典禮上哭得很凄慘呢!」
一提起高中時代，瞬間就帶起了林則仕與段念喬那段不愉快的回憶，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林則仕知道段念喬尤其介意過去的事情，所以一聽到文靖的邀請，他下意識便想馬上拒絕，可是又顧及到段念喬和文靖的交情，只得回應道：「由念喬決定吧，她去我就去。」
燙手山芋丟到了段念喬手上，她白了林則仕一眼，什麼叫「她去我就去」？想不想去他自己就可以決定，幹嘛還多此一舉，根本是作賊心虛。
一想到此，段念喬瞪著他的視線霎時多了一絲哀怨，看得林則仕心裡暗暗叫苦，他的一片真心天地日月可明鑒。但為什麼劉文婉一出現，她對他的信心就全數瓦解？
難道他以前的記錄，留給她的印象，真的這麼差？
「好不好啊，念喬？」文靖拉了拉段念喬的手，不停嬌聲問道。
「當然好。」段念喬總算回過神來，轉頭就給文靖一個微笑。
此時，張姐拿著簽名板靠過來，客氣的請文靖幫她簽名。後者也不推拒，豪爽的拿筆就簽。等候多時的張姐剛剛也已經觀望他們三人許久，見他們熱絡的說個不停，好奇的她馬上開啟話匣子。
「文小姐，你和經理還有念喬，你們三人是不是以前就認識啊？」
「是啊!」文靖大方承認，她拉過段念喬，笑眯眯的說：「念喬她是我高中時的好朋友。」
接著，她又眼明手快的攬住林則仕手臂，儘管後者連忙想推開她，卻還是被她牢牢纏住。
「而這位呢……嘿嘿，是我高中時代的情人喔!」
文靖的態度極為坦率，連經紀人在旁邊都聽得冷汗涔涔，恨不得馬上搗住她的嘴巴；而辦公室里偷偷注意談話內容的同事們，則個個發出驚呼聲，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新上任的經理，竟跟偶像女歌手是舊情人。
然而這一番話，聽在林則仕耳里，讓他當場黑了臉，更別說段念喬蒼白的小臉，早已完全垮下。她知道自己不該介意過去，而要珍惜現在，現在守在林則仕身旁的人是她，不是別人，所以林則仕應該也是喜歡她才對……
可是看到容顏嬌美，笑得燦爛的劉文婉時，她還是有些自慚形穢。她怎麼也比不上校花劉文婉的，雖然現在林則仕說喜歡的人是她段念喬，但究竟他喜歡她哪裡呢？
原先的篤定，又漸漸動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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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三個人的聚餐，在同事們的起鬨下，居然成了一大群人的聯歡晚會。
事情發展成這種局面，林則仕其實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
從文靖出現開始，他就一直在一旁偷偷觀察著段念喬的表情，深怕她又會想起七年前的事情。
畢竟，當時他可是在段念喬面前，拚了命的追求劉文婉，而且還不時拿她和文婉做比較，將她說得一文不值。
想起那段過往，林則仕就恨自己竟做出那樣的蠢事。
聚餐的過程中，文靖一會兒纏著段念喬有說有笑，一會兒又拉著林則仕談起當年的情事，三個人的情況，簡直就跟當年高中時沒什麼兩樣。
好不容易熬到聚餐結束，文靖這才被她的經紀人給拎回去，不過在回去之前，她仍不忘在林則仕和段念喬的手機里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接著才揮揮手轉身離去。
見她離開，林則仕這才找到空檔，關心的對段念喬低聲詢問：「你……還在介意嗎？」
段念喬用大眼望著他，看見他擔憂的表情，好似真的很在乎自己，甜蜜的感覺瞬間佔滿她心底。
「介意什麼？」她笑著問。
剛剛在用餐時，每當她看見文靖和林則仕說話，她的心就會緊緊繃住。可是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小氣，所以寧可鎮定裝作沒事。
本來蓄積在心中的悶氣，也因為林則仕的溫柔和關心，剎那間便煙消雲散。
「介意我和劉文婉說話。」
林則仕見同事們皆已離去，便大膽牽起段念喬的手，兩人十指緊扣，在燈火朦朧的街道上並肩而行。
「說真的，我是有一點介意。」段念喬將頭靠在他肩上，輕聲說道：「可是我知道是我太小心眼，文婉畢竟是我的好朋友，大家都認識那麼久了，如今她又是我們的客戶，所以你不能不理會她，這點我心知肚明。」
溫柔的瞅著他輕笑，她繼續道：「再說，如果你真的都不和她說話，刻意避開，我可能會覺得你心裡有鬼。」
聽到她體貼的話，林則仕的笑意更深，手心裡的小手也握得更牢。
「這是不是表示，你現在肯相信我了？」
段念喬歪頭沉思一下，表情依舊是不太肯定。
「嗯……應該吧!」
她的不信任，是來自於自卑。
這自卑如果不解除，她永遠都無法相信林則仕對她的真愛。
「應該？就只有應該？」
林則仕酸溜溜的語氣，令段念喬笑著掙開他的手，快步往前奔走，沒幾步，就被後方的林則仕追上，再度擁她進懷中。
她靠在他胸膛上聽著穩定的心跳，林則仕的低語從她頭頂傳來。
「這件企劃案一天不結束，我們就一天不好過。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再疑神疑鬼的，好嗎？」
看來林則仕完全看透她的死穴了，段念喬嬌羞的埋入他懷中，無言的點頭答應他，也決定要以行動來回報他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