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這一天,她不知道戚程軍發了什麼瘋,當她還在睡夢中,戚程軍硬生生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催促她梳洗,又替她化妝,她從不知道戚程軍還會這項才藝!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真不相信她也能這麼漂亮。
戚程軍極為滿意自己的所為,二話不說,拎起車鑰匙,將她塞進車內,在她欲開口詢問時,他早一步替她解惑。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很熱鬧。」他神秘的道。
曾子伶像是發現新大陸,上下左右的摸著車裡的一切,「你怎麼會有這輛車?不便宜吧?」
「買的。」他簡單扼要的回答。
「買的?什麼時候買的?」她可不曾見他開車出門過。
「買很久了,因為開車太麻煩了,所以騎車比較方便,也比較有快感。」尤其是騎著小五十在車與車之間鑽來鑽去,真是過癮。
「那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瞧他一臉興奮的,曾子伶不禁也跟期待。
戚程軍對她一笑,「去我家。」
她簡直被他搞糊塗了,「你現在住的不就是你家嗎?」
戚程軍笑而不語。
當車子駛進的間古色古香的大宅,曾子伶打從心裡緊張了起來,這種地方擺明就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她不知道戚程軍在搞什麼鬼,但臨陣脫逃這四個字她非用不可。
「今天是戚家的重要日子,只要身為戚家的人,非得到場不可。」
戚程軍將車子駛入車庫,熄火,然後覆上她的手背,安撫她的不安,「你是我的女朋友,不能缺席。」
要不是她身上系著安全帶,猛然彈起的身體,一定會撞上車頂,「你說什麼?」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的,不是嗎?」戚程軍把這一切視為理所當然。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她現在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心裡亂成一團,打死也下下車,「我可以留在車裡等你,這種大場面,我的腿會發軟,我不去!」
「只是露個面而已,放鬆。」戚程軍未曾料到她會這麼緊張,連忙安撫,「如果你真的受不了,我們馬上走人,好不好?」
曾子伶仍是拒絕,緊抓著車門不放,「我不要!你不可以強迫我。」
戚程軍蹙眉,他不懂,只是露個面,對她來說,有這種困難嗎?
於是他使出柔性政策,「今天是我父親的生日,道個賀,我們就走人,好嗎?」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今天的事!」她瞪著他,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嘛!
戚程軍笑了,他知道她在矜持什麼了,「只要露個面,讓我父親知道有你的存在就好,況且我父親觀念很西化,他沒有門當戶對的觀念,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曾子伶挫敗的看著他,「我沒有心理準備……」
戚程軍了解似的,在她的唇上輕印,「沒有事先讓你知道,是我的錯,我道歉,回去之後任憑你處置好嗎?」
曾子伶咬著下唇,再三考慮后,她覺得他的提議對她非常有利,便答應了,「你說的?」
「嗯。」戚程軍順便將她哄下車后,牽著她的手走進大廳,一方面是怕她臨陣脫逃,另一方面是給她信心。
原本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的曾子伶,在同戚程軍走進大廳里后,眼尖的程柔柔立即迎上她,親切的給她一個擁抱,隨即稚童的尖叫聲而起,曾子伶看著一名女娃飛快的奔向戚程軍,大喊爸爸,戚程軍也不負所望,抱著她,旋轉好幾圈,這樣溫馨的畫面,讓她忐忑不安的感覺不見了。倒是另一個男人,扳著一張臉,看著戚程軍與女娃的互動,令她倒退兩步。
「習慣就好,他只是在吃醋罷了。」程柔柔掩嘴輕笑,「畢竟程軍也照顧了娃娃兩、三年,娃娃喊程軍為爸爸,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曾子伶瞧見一名穿著綠衣的女人走向戚程軍,女人的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之間不單純,尤其是那名女人的眼神。
在她發愣的同時,戚程軍抱著娃娃,三步做兩步的來到她面前,先將懷裡的女娃塞回程柔柔手裡,然後伸出雙手,貼著她的臉,很用力的向兩邊擠壓,成形凸眼金魚,表示他的不滿。
「你在發什麼呆,我叫你,你都沒聽見嗎?」戚程軍沒好氣的道。
曾子伶揉著泛疼的雙頰,幽怨地看著戚程軍,這個男人真是粗手粗腳的,「你叫我做什麼?」
「做什麼?」戚程軍差點昏倒,乾脆以實際行動來表示,拉著她的手,來到父親面前,又將脖子的項鏈解下,直接套在曾子伶的脖子上,「爸,這是你未來的媳婦。」
戚父只是微笑,不需言語,他答應了。
而站在戚父身旁,身穿綠衣的女人卻幽怨地望著戚程軍,「有女人了也不告訴我,難怪你把我給忘了。」
曾子伶瞧著她,突然對她感到好奇,才想開口詢問,卻有人替她解答了。
「她叫幼煙,戚老爺的掌上明珠,從小就跟戚程軍很親近,為了幼煙,他還甘心替她坐牢呢!」
為了報一箭之仇,程於倫故意出現在他們面前,搶先一步說話,「這件事讓幼煙傷心了好久!」
「喂!你不要亂說話。」戚程軍實在很不欣賞程於倫的狹窄肚量,都當父親了,還這副得性,「那是過去的事了,不要老是舊調重彈,這種場面不適合這種話題。」
「你也說了,反正大家都成年了,說出你為女人進監獄,會讓你的面子掛不住嗎?」程於倫輕嗤。
戚程軍冷眼看著程於倫,最後帶著曾子伶,轉頭走掉。
程柔柔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難堪地走向程於倫,輕斥:「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何必把場面搞這麼僵。」
「這是事實。」當初讓他找不到愛妻這筆帳,這次剛好一併討回來。
正打算離開戚家的戚程軍,欲開車門,身後一道柔語讓他緩下一切舉動。
「程軍,對不起,是我不該把你卷進那場風波,你的傷……嚴重嗎?」幼煙關心的詢問。
「嚴重的話,我還能在站在你面前嗎?」戚程軍不將那次的傷放在心上,「好了,我們要走了,你回去大廳吧!」
「你還會再來嗎?」幼煙笑問。
「會。」戚程軍想也不想的回答,可是真正的答案,只有他才會知道。
回到家裡,曾子伶等不及的就在客廳里將他的上衣脫掉,一道怵目驚心的疤痕就在他的背後,一看就知道被砍傷的。
「這是怎麼回事?」
戚程軍不在意將衣服穿上,道出他為何會被送進監獄的理由,「我曾跟你說過,我有一名姐姐,她可以為了替我送便當,放棄上千萬的生意,幼煙就是我大姐,你別看她柔弱,她耍狠的時候不輸男人,因為一次鬥毆,聽聞幼煙也在裡頭,我一時擔心,趕了過去,我被砍了好幾刀,最後全部被警察抓進警局,以斗械事件做了結,所以我中止了大學學業,被關了兩年才放出來。」
戚程軍扣好衣扣,又繼續說下去:「法官念在我是初犯,又有悔意,只判兩年,因為有幾名少年在斗械中死亡,我也要負起責任,為了此事,我姐姐一直對我有愧疚,一刻沒看到我就會死掉似的,不過有個好處,就是當我從監獄里出來后,我不用住在家裡,從此過著我想要的生活。」
「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說:「我還以為你在外面與別的女人有染,還讓對方找上門……」她愈說愈小聲,頭也不敢抬。
「曾子伶!」他的語意里有著警告。
「我不是故意的嘛!」那種情況下,任何一個女人都會這麼想嘛!
戚程軍眸露凶光,一步一步的靠近她,最後把她逼得退到牆角,動彈不得,「那你最好給我解釋夏子憐明明就是你表哥,為什麼老纏著你不放,而你又為什麼堂堂一個千金小姐不做,跑出來當廉價勞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曾子伶退到牆角,縮成一團,用最無辜的語調說著:「夏子憐老是拿我當擋箭牌,我有有什麼辦法?我也跟他的那些女伴說過了,我是他表妹,但是她們沒有一個相信的,我也很無奈,總不能叫我隨身帶著家譜出門吧。」
「那你為什麼離家?」
「既然你都知道我離家,還知道夏子憐的事,那代表你一切知道了,幹嘛還問我?」她小聲嘟嚷著。
「我就是要你說,你最好給我一個理由,否則我一定掐死你。」他吼道。
曾子伶畏於他的怒氣,一五一十的老實招了,嘴裡還念念有詞:「說就說嘛,幹嘛這麼凶……」
話都還沒說完,一道殺人厲光射向她,她趕緊把嘴巴閉上。
「首先告訴我,為什麼放著千金小姐不做,鬧家庭革命離家?」他調查過她,她在學習的路上拿過無數獎牌,相當優秀,只差沒出國比賽,只是拳腳功夫有待加強,唯獨她為何離家,這件事他始終查不出來。
「你不是都查出來了嗎?」她不知死活的反問他。
「我怎麼會知道你說的跟我查到的事實是否符合,就像你留給我的電話、住址,沒有一項是正確的。」她竟然留給他瘋人院的電話,還有育幼院的地址,他不氣瘋才怪。
受不了他在她耳邊吼叫,曾子伶捂著耳朵,以一種很怨的語氣回答他,「在家裡,我就像個花瓶,被拱起來放著,我討厭那樣。」就像祖先牌位,非得有重要的事才能請下桌,對於此事,她一直耿耿於懷,「尤其是客人來訪,就叫我出來彈鋼琴、表演才藝,我又不是猴子,再加上夏子憐老是把爛攤子丟給我,你都不曉得那些女人有多難纏,我都快瘋了。」
「所以你一氣之下就離家?」如果是這種理由。他可以接受。
「是啊!躲了一年,發現賺的錢不夠用,後來就遇見你這個好心人了,你真的是太好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彷彿一名小學生開心迎接暑假,更樂的是破天荒的,老師說暑假作業不用寫。
戚程軍挑眉,她的話還蠻中聽的,他喜歡。
「而且你一個月只收我三千塊,還供應伙食,我覺得你真得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那當然!他的手藝可不是蓋的,連五星級大飯店的主廚都還要低頭向他請教呢!他頗得意的。
「可是我有個疑問。」她湊向他,秀眉微皺。
「嗯,你說。」只要他心情好,什麼事都能商量。
「我上次去牛排館找你,你同事開玩笑的告訴我,你為了追我,故意耍手段,先是逼我之前的房東調漲租金,讓我無法繼續承租,再讓前房東拿你的廣告單給我,好讓我住進這裡,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戚程軍在心裡碎罵,是那個多嘴的人說的,為了她,他可是提出前所未有的條件,讓那一家子免費吃牛排,直到他的牛排館營業倒閉。
「真的是這樣嗎?」她又問了一次。
「沒有的事,別聽他們胡說。」他打死不承認。
「可是我去問過了喔。」這次換她質問他了,「我每次去牛排館,總會遇見前房東,他也親口向我證實了這件事,你要怎麼對我解釋?」別小看她,她也有精明的時候。
「要解釋是吧?」
「那當然。」
「真的要解釋?」
「沒錯!」
「行,我們到房裡解釋吧!」戚程軍的眸里閃爍發光,她會後悔她所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