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真的太奇怪了。而且瞧瞧她們,沒有往常的趾高氣揚,反而溫和得很,以前聚在一起總是嘰嘰喳喳的姐妹們這會兒居然靜悄悄的,她才發現她們連丫鬟也沒帶。
「呃……皇姐、皇妹們,有事嗎?」她不解的問。
大夥你看我、我看你,個個臉上竟然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羞澀。
說起來,她們這輩子從沒讓人凶過,父皇怕煩、怕吵,所以任她們予取予求,久了她們也習慣高高在上,找的另一半自然不能比她們蠻橫、兇悍,但也不能如皇甫斳那般弱小,讓人打從心眼底瞧不起。
誰知,皇甫斳會突然變得不一樣,讓人刮目相看,眉宇之間多了一股威儀,舉手投足更是從容優雅。一個無能的男人轉眼變成了個無所不能的男人,令她們看了簡直是氣到搥心肝,恨不得叫自己的駙馬也去摔破一次頭,看能不能也變個樣。說穿了她們就是想知道皇甫斳是如何改變的,但總是難以啟齒,大家眼神轉來溜去,都要別人先開口。
賽兒被幾位姐妹們圍著,她們卻都不說話,她忍不住蹙眉,「沒事的話我就不奉陪了,我還有事要……」
怕她真走人,幾個金枝玉葉急急的爭相開口,一時之間鬧烘烘。
「皇甫斳的改變,妹子是怎麼辦到的?」
「我們一向覺得妹子有過人的能力,皇甫斳如今的樣子你到底是怎麼教出來的?也教教我們嘛。」
「是啊,請別藏私,傾囊相授。」
連「請」字都說出口了?賽兒傻眼,這些居心叵測的姐妹,她有點被打敗了……
「女子出嫁,第一件事就是替夫家開枝散葉,連個子兒也沒蹦出來卻在這裡聒噪,吵死人了。」
驀地,戴允皓那嚇死人不償命的冷峻嗓音在廳內響起。
公主們聞聲,臉色血色盡失,又見到他那雙怒氣騰騰的黑眸迸出殺氣,嚇得她們馬上著急地想走人,殊不知她們的另一半早聞風而來,只不過躲在另一面牆后,不敢跟她們打照面。
待她們走後,駙馬們紛紛走出來,一臉佩服,但戴允皓根本不知他們也跟著他過來了。
「這是示範,咱們回去依樣畫葫蘆。」大表驚奇的駙馬們徑自解讀,向戴允皓打恭躬揖,又向賽兒點頭,便開心的離去。
自始至終,賽兒都一臉一頭霧水,只能疑惑的看向丈夫。
搖搖頭表示同樣不解,他上前一步關切的問:「你沒被欺負吧?」
「沒有。」
金總管卻在旁插話,「我知道其他公主們也到府後,嚇得就去跟駙馬爺說,駙馬爺好擔心公主應付不了,會吃大虧,心急如焚的丟下那些駙馬就飛奔過來了。」
說那麼多做啥?戴允皓俊臉窘迫漲紅,忍不住冷眼瞟了金總管一眼。
但這一眼金總管沒接收到,他笑得眼眯眯,見到主子終於有主子的樣子,對公主也如此呵護,看來他真的要去找老太君報個喜,她老人家要抱曾孫的心愿不會太久。
「謝謝你。」賽兒朝丈夫燦然一笑時她知道了,他是在乎她的。
戴允皓看著這張為他綻放的笑顏,理性與感性徹頭徹尾的失去平衡了。
她是皇甫斳的妻子,而他是借住在皇甫斳身體內的魂魄,這樣的關係除非他真的將她交到季南風手上,否則他們的交集是不會劃上句點的。
那麼,就暫且維持這名不副實的夫妻關係吧。
他不躲、不逃了,雖然不能完全擁有她,多點時間相處也好,若在某年某月某日,他又落到某個不知名的時空時,至少還有和她一起的回憶。
【第六章】
從那一天開始,戴允皓將對賽兒的愛開始往記憶里堆迭。
但他仍然忙碌,甚至越來越忙。
他想過了,皇甫家有太多貪得無厭的吸血鬼,如今由他坐鎮,家產才能守住,但一旦他離開,再多的金山銀礦也不夠那些吸血鬼搶。
所以,為了讓賽兒跟老太君能生活到老都衣食無虞,他要努力的賺錢,多賺幾座金山銀礦,至少三代坐食山空都還不必擔心會窮途末路。
所以除了保有原有的生意外,他又再開疆闢土,積極拓展海內外生意,四處徵求人才。
豐富的經商經驗,讓他得以沉穩而篤定的處理許多大小事,從沒人想到他有這麼大的能耐,過去藐視、輕鄙他的人,也不敢再挑釁。
然而還是有白目的船商前來想狠敲一筆運費,認為他賺很多,他們的費用昂貴一點對他來說應該也不痛不癢。
結果沒想到他直接挖角,以優渥條件吸收該船商的老經驗管事,直接砸錢買船載貨,反正皇甫家大江南北皆有各式貨物需要載運,他不怕這船沒用。
另外,他還增設倉庫在碼頭附近,方便貨物進出,也方便倉儲盤點。
每天每天他都忙得昏天暗地,皇甫家的生意更勝以往,進賬的速度更是令人咋舌。
時序由春天進入夏季了,炎熱又多雨,他猜測這裡的天氣應該也屬於溫帶半濕潤的季風氣候。
常常,午後會下稀里嘩啦的大雨,但一會兒雨停了,陽光依然刺眼,溫度極高。
偏偏,他們東苑主卧的位置西晒,沒到夜晚時分牆面即開始散熱,古代沒有冷氣,他自然常睡到滿身汗,比不上古人已很習慣這樣的氣候。
此刻,他正全身黏答答的看著睡在內側的賽兒。
從她鼓起勇氣要兩人同床之後,他順了她,但總是在她睡下后才進房。而每回從她略微急促的呼吸聲聽來,他知道她始終沒聽他的話早睡。
有趣的是,一等他上床后,不知究竟是她覺得可以放心睡了還是等累了,她總是很快的就熟睡,而且整個人是放鬆的,不若他緊繃。
太熱了!戴允皓忍不住坐起身來,微拭額上汗珠,拉開床簾,看能否涼爽些。
再回頭,他靜靜凝睇賽兒,她睡得好熟,看來一點也不覺得熱。她穿著一樣的單衣,側著身向他,前襟敞開,露出半片抹胸……
他頓時覺得更熱了,氣血上涌,深吸口氣,目光再回到她睡得香甜的容顏。
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魅力,還是昔日的皇甫斳給了她錯誤印象?以為他沒開口要翻雲覆雨,男人就沒有性需求?
他究竟真的是因為氣溫太高?還是心中那股一直無法澆熄的慾火,才會汗水淋漓?
他熱到頭昏眼花,又血脈賁張的似要噴鼻血,乾脆起床走到後方的浴池,想洗去身上黏黏的汗水。洗完后他連單衣也沒套上,直接走到房間。本想等涼爽些再穿上衣服,沒想到床上的人兒突然眨了眨眼,慢吞吞的坐起身來。
燭火掩映,她看來仍有些恍惚,睡眼惺忪的看見站在床邊的丈夫,傻愣愣的朝他一笑后,迷迷濛蒙的大眼緩緩往下移,他的上身胸肌結實硬朗……
也許是還有點困,她又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看到的部位是他的腰部,也很勁瘦,但因困意太濃,眼神再度迷濛,待視線定焦時,她看到的是肌肉糾結的大腿,感覺、眼角餘光……好像瞟到了什麼?她直覺的又往下移,就見到那亢奮的……
她倏地瞪大眼,再眨了眨眼,好像還不怎麼清楚自己看到的是什麼。
柳眉一蹙,她的眼神從上到下,完整的、大剌剌的給他看上一遍,這才發現丈夫赤裸著軀體,雙腿之間不就是……
「啊——」一聲來不及壓制的尖叫聲就這麼衝出她的喉嚨。
片刻之後,戴允皓穿妥衣物,賽兒安靜的坐在床榻,一張出塵脫俗的臉滿是羞答答的紅暈,即使她的目光遲遲不敢再瞄向他,他仍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的模樣很賞心悅目。
然而,他的裸體有這麼可怕嗎?她的那聲尖叫可把住在不遠處的丫鬟跟管事給嚇得從床上跳起,直接衝過來敲門,而他只在門內以她做惡夢帶過。
賽兒臉紅心跳,雙手握著丈夫遞給她壓驚的一杯茶水,她一口一口的啜飲,杯子也已見底了。
他從椅子上起身,拿走她手上的杯子,「還要?」
她羞澀的搖搖頭,偷偷抬眼,看他將杯子放到桌後轉身又看向她,視線一接觸,她慌得又低下頭。
室內靜謐無聲,這股氣氛讓她更不自在,只能無措的把玩自己白蔥似的十指。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不解的問:「你不是我的妻子嗎?難道不曾見過我的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