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於是,每晚她關在御書房用功,抄了小抄在背書,嘴巴念念有詞,國土北在哪裡、南往哪裡、西邊界是什麼,鄰國又有幾個,而東風皇朝國土共劃分為三十二個行政區,下轄路、府、州、、縣……
天啊,考上大學后,她就沒有這麼認真過了!
她就像海綿般的,努力的吸取有關東風皇朝的訊息,每天狠K一本又一本磚塊書,一直到忍不住疲累的趴睡在桌上,被誼蓉請回寢宮去睡。
日復一日,這一幕幕,每晚隱身在御書房暗處的嚴倫全看在眼底。
他真的冤枉她了,雖然對她突然發憤圖強感到不可思議,但先前為她規劃的課程是可以接續下去了。
【第五章】
翌日。
言宣兒一上完早朝,拖著疲乏的腳步回宮,就見嚴倫站在她寢宮前,在他身後還有一輛馬車。
「我帶女皇去巡視國土,就先從城外看,城內的繁華,相信女皇已有部份心得,所以,我們先走出城市,觀察城鄉發展差距多少,對這個國家是富是貧,會更清楚。」
誰要你的意見了!她在心中犯嘀咕,抿緊唇瓣,越過他就要走人。
嚴倫沒打算讓她走,大手扣住她的手臂后,他示意她身後的宮女們全都可以退下。
言宣兒眼內冒火,氣炸了,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再看著那些面露為難卻不得不走的宮女們,「你到底以為你是誰啊?」
「上車,不上車,我就抱你上去。」
從他不容違抗的黑眸看來,他不是開玩笑的,這男人怎麼可以如此霸道?可偏偏她這個女皇就在他一人之下!
哼!她甩開他的手,逕自拉起裙子上了馬車,就見他也坐了進來,可是這裡面空間那麼大,他不坐她對面,竟坐到她身邊來,她想也沒想的就起身要換位置,沒想到,馬車卻在此時動了起來,她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撞到他懷裡去。
她粉臉紅通通,窘迫的急著坐回原位。
嚴倫不知道她是怎麼了,過去的她是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窩在他懷中的,可她的行為舉止,甚至是她臉上的困窘,一看就不是假裝的,但他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金言比過去都還要吸引他!
馬車轅轆的出了皇宮,前後還有騎兵隨侍,看來是早已安排好的。
車內,一片靜默,她僵坐著,也不吭聲,不過這場耐心賽,嚴倫顯然略勝一籌,先受不了這股沉悶氣氛的她開了口,「太后又要你來輔佐我了?其實我已經可以自己來了,你忙你的事去……」
「昨晚不是睡得很少,一早又上朝,閉眼休息一下,馬車還要走一段不短的路。」他的神情和口氣都很平靜,完全沒有半絲火藥味或冷峻。
她錯愕的眨眼看著他。是她耳朵壞了?還是他被雷劈了?
她抿緊唇,拒看他那張魅力四射的俊美臉孔,合上眼睛休息,但絕不是因為聽話,而是,她的確有點累!
大白天對她來說還是比較容易入睡,而且,像搭公車一樣,搖晃的馬車很有催眠的效果,很快,她便打起盹,頭也慢慢傾斜始往另一邊,沒一會,她的頭就枕在他的肩頭上,可只是一下下,她立即警覺的醒來再坐正。
不過他溫厚的大手馬上貼在她的頭上,以不弄疼她的力道壓往他的肩膀,「再睡一下吧。」
「不用……」她尷尬的要起來。
「就睡吧。」
這個男人真的很強勢!但也——好有男子氣概,雖然很討她的厭,可是他的肩膀真的很舒服,又厚又結實又溫暖……
慢慢的,隨著馬車搖搖晃晃,睡意又襲上,她的身子漸漸放鬆,好吧,就睡一下下吧。
但她這一睡,根本不止睡一下,而是睡到粉臉酡紅,誘人微張的紅唇還流出一絲絲銀絲,染濕他肩上的紫袍。
但嚴倫並不在乎,連他自己都感到很不可思議,他竟然會看她的睡顏看痴了!
她看來真的是累壞了,在不驚動她的情形下,他稍微調整坐姿,讓她的頭枕靠得更為舒服。
只是,看著她像孩子般的睡容,要求她成為一個安邦定國的女皇的確是為難了她,可這是推卸不了的使命啊。
「只要你一直這麼努力,我也會傾我所能的幫助你……」
近一個時辰后,馬車來到一處高山上。
嚴倫輕輕的喚醒睡到躺卧在他腿上而不自知的睡美人。
「天……天啊!」她羞慚的起身,直覺的抹一下嘴角。還有點濕耶,她該不是睡太熟而流口水了?
才這麼想,肩上突然披上一件輕軟的毯子,「剛睡醒,披著才不會染到風寒。」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表情其實跟過去一樣平靜無波,也沒有特別溫柔。「你今天沒吃錯藥吧?」
他濃眉先是一蹙,但隨即微揚嘴角,「如果你這麼說,是在質疑我對你的態度怎麼會轉變,那我可以直截了當的告訴你,你的態度和用心會決定我怎麼對你,如此而已。」
語畢,他先行下了馬車,她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遂跟著下車,抬頭一看,眼眸瞬間瞪大了。好、好壯觀的風景啊,看得到地平線呢!
在燦爛的陽光下,寬廣的平原、田園、城市、村莊,還有一望無際的山川景緻,她幾難抑制的發出讚歎之聲,「好美啊!」
他微微一笑,「是,很美,你看那一邊,以那條多倫河為界,河的西岸就是盛產稻米的白蘭國,我國百姓所食用的米糧幾乎都是由該國買進的。」
嚴倫遙指著那一條在陽光照耀下,就如一條金色腰帶橫亘在肥沃大地的河流,「但也因此,白蘭國的米價也一季高過一季,我雖然要司農司與對方談判,但對方姿態很硬,不肯降價。」
「這不是把我們國家當凱子來敲嗎?」她想也沒想的就批評起來,因為就她所知,這個國家並沒有出產稻米,白蘭國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亂鬨抬價格。
「凱子?。」他皺眉。
「不是,我是……呃,你說,我想如果我下令不準再向他們收購,可行嗎?」
她直接向他請教。這幾日的奏摺就有好幾本都在談這件事,她已思考了不少,卻苦於沒有人可以給意見,遲遲不敢下令。
嚴倫是驚訝的,他沒想到她會有這麼果決的想法。
「我不是說永不收購,就三個月內不許收購,因為,市場供需原則嘛,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但白蘭國囤積的量一大,也只能屈就賤賣嘛,屆時,還惜售什麼,價格肯定慘跌的!」
她連珠炮的說了一大串話,就怕他聽不懂,不給她意見。
他真是沒想到,她的腦袋這麼好,思慮也如此細膩,甚至有著跟他一樣的心思。「看來,我真該對你割目相看了。」
他在笑,所以是贊成她的意見了?「那是應該的,我主修經濟,呃,我是說經濟是民生動脈,國家興亡,女皇有責。」
他的認同,讓她是愈來愈有信心,好像有了個方向!
太好了!她決定了,就把她在現代所學拿來應用,反正基金、期貨的操作策略,求的就是高勝率,只要畫些盤勢分析圖,找一個最值得的進場價……
嚴倫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肯定是好事,因為她的臉上綻放著美麗的光彩,相當的吸引人。
於是,他繼續將國家的地理位置,各重要城鎮所在一一告知她,再乘坐馬車到較偏僻的村落,讓她看看鄉下人家的生活。
雖然沒有下馬車,但透過車窗看著老人家衣著樸拙的在田裡幹活,幾個娃兒在田間嬉戲追逐,引來老農高聲叫罵,這一幕,讓言宣兒忍不住的笑了。
嚴倫就坐在她身邊。沒想到這樣就能讓她發笑,她變得似乎更單純。
在他們回宮的路上,嚴倫就看到她像在盤算什麼般,一下沉思,一下又念念有詞,但聽不清楚內容。
言宣兒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她得把一些想法記起來,免得回宮后忘記了。
說來,這還是她到古代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可以有所作為,雖然,她仍然不明白為什麼有了嚴倫的支持,會讓她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能量。
「你說女皇微服出巡?」
鈞王潛伏了個把月有餘,聽到的卻儘是女皇讓百姓們愈來愈稱道的一些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