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他答得淡然,但太后在交付他輔助新皇治國的重責大任時已表明,金言年幼驕蠻,所以,很多重要決策勢必要他把關,因此,有些奏摺在她批閱后,他得再重看一遍,夜夜挑燈夜戰,也已成為習慣。

她深吸口氣,看著兩名宮女,「你們到外頭守著吧,不需要你們伺候了。」

「是。」

兩名宮女退下,她稍微放輕鬆的看著端坐她前方的嚴倫。不知道即將出口的話,對方會做何反應?

「時間很晚了,如果是宣我進來大眼瞪小眼,恕我無法奉陪。」嚴倫說完,起身就要走。

「我說、我說!」她急忙閃身到他身前擋路。這傢伙比她想像的沒耐心嘛。

「呃,我要說的是,你何必那麼麻煩?既然我們是未婚夫妻,而你又這麼優秀,然後,出嫁從夫——」她說得語無倫次,實在因他那雙黑眸愈眯愈細,但從細縫間進出來的怒火卻愈來愈熾,她感受到壓力耶。

「意思是,你一點都不想坐龍位?」

她尷尬的乾笑兩聲,略顯無措的點點頭。

所以,她大半夜的要宮女將他請來,就為了這件事,他氣壞了,但努力的剋制沸騰的怒火,語氣平靜的問:「你是認真的?」

既然都開口了,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是,我自認沒有治國的本事,何況,女子無才便是德,不是嗎?」她猛咽口水,想從他深沉得不見波動的黑眸瞧出些情緒,但什麼也看不出來。

「那女子該做什麼?」

她皺著眉頭,古代的女人好像是——她點著額頭,絞盡腦汁的想著,陡地眼睛一亮,「相夫教子!」

「我明白了。」他面無表情的從椅子上起身,走到她身前。

她也跟著起身,眼中含笑的看著他,「你真的明白了?太好了」

「對!我明白,說了這麼多,又在半夜把我找來,不就是想做一件事而已!」

「一件事?」她突然發現他的表情不太對勁,英俊的臉上既冷漠又有對她的厭惡。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對,你希望的,不就是早點成親,早點成為我的女人?就這樣吧,我們先行洞房,然後,你就乖乖的做你的女皇,不要再說那種幼稚不做的話!」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粗蠻的將她拽到懷裡,她嚇白了臉,急急的推開他,瞪大了眼,「你在生氣?為什麼?」

他黑眸半眯,「你還膽敢問為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相夫教子?我這段日子的苦心輔助,得到的就是兩句話?」

「我——」她可以喊冤嗎?

他頻頻吸氣,才能壓抑住將她抓來狠狠打上一頓的衝動,再次上前,他神情兇狠的揪著她的手臂就往床走去,他不能打她,但他可以做一件事——

「幹什麼?幹什麼?」她慌了,與他掙扎拔河,但她哪是他的對手。

「做你想做的事,反正,從你用計讓太后賜婚的那一天起,就是為了得到我,現在貴為女皇,還有什麼不能做?」他粗魯的將她拽到了床邊。

她嚇壞了,腦袋搖得像博浪鼓,「我錯了!我錯了啦,我會好好當女皇,而我現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睡覺!」

她喘息著,額上冷汗直冒,看他冷冷的瞅著她,她只能趕忙舉起右手,「我發誓,真的,我要睡覺,再不睡,明天上朝會遲到的,讓我睡吧,拜託,你不相信?我可以跪下來!」她一點都不想在古代「轉大人」,何況這傢伙像凶神惡煞上身,會憐香惜玉才有鬼。

實在不明白她在搞什麼?他似乎愈來愈不了解她,但她眸中的緊張與驚慌是騙不了人的,她真的害怕他會跟她提前圓房!

「希望你是真的想明白了!」冷冷的丟下這句話,嚴倫轉身走人,連該有的君臣之禮都免了。

他一走,她雙腿一軟的跌坐在床上,「砰——」的一聲,再往後倒,把雙腿也移到床上,呈大字形的靜靜躺卧。接下來呢?言宣兒。

唉,她從不是杞人憂天那一掛的,可這會怎麼辦?沉沉的夜,她陷入無邊無際的孤寂里,想哭……

被輔導的人想哭,輔導的人心情又會好到哪裡去?

嚴倫在第二天就刻意離宮,回到鎮和王府,一來放手看看沒有盯梢的金言會不會安份的當她的女皇?二來,也是想試試她的能耐。

只是,他派人送口信給福康,要他在白天即刻喬裝太監近距防保護並觀察女皇,沒想到——

「啟稟王爺,屬下到福康的住處找不到他,留了紙條要他跟我聯絡,但已經一天了,他沒跟我聯絡,紙條也留在原處沒動。」

怎麼會?他蹙眉,「繼續找,一定要找到他。」

「是。」

嚴倫抿緊唇,不得不再從府中調派另一智高手守在皇宮秘道出口,接下福康保護女皇的工作。

他有很不好的預感。福康一直是他很倚重的心腹,過去從沒有這種情形發生,而且一連找了三天,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回報,難道真的出事了?

但是,福康若犧牲,毫無功夫自保的金言為何能毫髮無傷?

王府的後花園里,嚴倫獨坐亭台,神情凝重。

「真難得,你竟然回來,聶總管說奉你之命邀我過府一敘,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而且,一待就待了三天,咱們嬌貴的女皇怎麼會讓你晾在這裡,沒來騷擾?」

樹影搖動間,嚴倫的過命兄弟曾子璇笑容滿面的走進來,大大方方的在嚴倫的對面位子坐下,被稱為「逍遙王」的他,方面大耳,有著健康爽朗的黝黑膚色。

嚴倫投以深深的一瞥,意味深長。

「哈,我知道你要說知我者,子璇是也。」曾子璇可得意了。

「沒錯。」他所說的,的確就是他這三日來的疑問。

一個曾經天天逼他到她的閨房小敘的女人,他要是不去,她就大發脾氣,不僅下旨宣他入宮,還想以皇上之態罰他杖刑,若不是太后挺身怒斥,這種鬧劇還不知道要鬧多久?

所以,太后特別命令服侍女皇的宮人得聽令於他,至於脾氣陰晴不定、無法無天的女皇所下的命令,要不要服從,也要他點頭才算。

即便如此,驕蠻的金言一天沒見上他一面是做不了事的,不管用什麼名目,她會想盡辦法將他召進宮去,這三天卻是如此安靜。

他把這情形跟好友說,也將宮裡傳來的消息告知,就是金言除了上朝仍然遲到外,其他倒是安份守己,甚至沒溜出宮去惹麻煩。

「嘖嘖,女皇轉性了。」

曾子璇撫著下顎,一臉的難以置信。畢竟他和嚴倫同年,同樣承襲了王爺的爵位,又是對門的鄰居,金言還是公主時,對好友的纏功,他是看在眼裡,也暗自慶幸自己長得黑一點、更壯一些,臉也沒有好友貌若潘安,才沒讓金言給鎮定。

「太后再過幾日便從天王廟返回宮中,老實說,她丟給我不想坐龍位一事,令我是火冒三丈,若非顧及皇家血統,她哪有機會當皇?」

「太后對於自己的女兒難道不清楚嗎?其實,她信賴的是你,金言挂名,治國的是你啊!」

他知道好友責任心重,也因此,即便這個媳婦讓嚴倫的爹娘以「有如此尊貴的媳婦無福消受」而自願告老還鄉,回到南方逍遙快活,嚴倫仍是公事公辦,儘力輔佐。

「女人是禍水,這句話我引以為戒。」曾子璇說到這裡,挑眉看好友,「你不是嚼舌根的男人,還有事要我查,對吧?」

雖然是貴族,但他生性愛遊歷,交友廣闊,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自然有些管道查些別人查不到的事。

嚴倫看著好友,只覺得很可惜。他可以成為金言一名可以倚重的要臣,可惜不愛束縛、不願當官,總愛遊走四方。

「有件事要請你幫我查……」

【第三章】

短短五天,言宣兒已經逼自己將這座皇宮內院給前前後後的走遍了。

心得是,這整座宮城規劃得相當嚴整,雄偉又莊嚴,有宮殿群、好幾座花園、假山流水、亭台樓閣……走得她差點腳斷了。

而她沒迷路,完全是因為身前身後都有一群奴才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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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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