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艾曉佳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是鎮定的，「我們早就已經結束了，為什麼到了現在還說要重新開始？就算你現在說喜歡我、愛我，但是我已經沒有當初的那種感覺了。」艾曉佳的心在滴血，她不能愛他了。

段俊賢皺著眉頭，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理由，已經沒有感覺了，艾曉佳對他真的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嗎？那為什麼她那天會哭？為什麼她感覺是那樣的痛苦呢？

「那你那天為什麼哭？不是因為感動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那些話如果早幾年說，或許結果會不一樣。」她看著他說。

早幾年？他現在是後悔了，但是就算早幾年遇到了，段俊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在經過那麼多年之後發覺到如此深的感情。

段俊賢想起那天她著急跟李泰解釋的事情，「是因為李泰嗎？你已經喜歡上李泰了？」為什麼把別人扯進來？

「不是，這件事跟李泰沒有任何的關係，我只是不想跟你再繼續了。」雖然艾曉佳的心裡很想，但還是不敢，段俊賢現在還不到三十歲，還有大好前途，可以認識很多人、交到很多朋友，生意也會突飛猛進，但是如果別人問到自己妻子的出身時，他一定會丟臉的，她配不上他，也不想讓段俊賢丟臉，他值得更好的。

「為什麼你已經不再愛我了？」段俊賢桌下的手已經握成拳頭，強忍著怒火和心痛問她。

其實她還愛著，一直都愛，只是不敢愛而已，艾曉佳嘆了口氣，「事情已經過了很久了，感情會隨著時間而變化的，沒有人可以永遠愛一個人的。」

「我可以！」段俊賢也曾經許下這個承諾。

「但我不愛你了。」艾曉佳說得狠心，同時也對自己狠心。

段俊賢感到挫敗，沒想到當兩人分開之後，要重新在一起是那麼的困難。「你真的不再考慮嗎？」

「我不會考慮了。」艾曉佳肯定的說。

段俊賢雖然很生氣，卻沒有對著她發火，只是覺得就像回到了當初離婚時，看到那張字條的感受而已。

艾曉佳坐不下去了，好像周圍沒有氧氣了一樣，「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段俊賢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只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已經痛得沒辦法呼吸了，之前因為字條上寫著她愛上別人的話，痛了很久，之後因為誤會解除才把傷口縫上，但是現在好像又被她劃了一刀。

他也該對她放棄了嗎？但是段俊賢的心卻還是執著著。

艾曉佳出門就上了計程車，捂著胸口就開始痛哭，她真的可以那麼簡單的就不愛了嗎？但是自己真的配不上他啊，她根本就不配站在他身邊。

這些天艾曉佳幾乎快把眼淚給流幹了，她每晚都會哭，想要忍住都沒有辦法，她每天都很早下班，避免碰到段俊賢，因為她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拒絕他之後是痛苦的。

突然她的電話響了，是李泰。

「下班之後有空嗎？我想約你吃飯。」

艾曉佳猶豫，李泰為什麼要見她？他不是因為在香港發生的事情后，就都沒有找她了嗎？

「副總，有什麼事嗎？」

李泰聽到這一聲副總便知道他們之間的生疏是一直都在的，是他自己想太多了。

「想跟你談談。」

艾曉佳本來不是很願意，但是現在只有李泰是知道她和段俊賢結過婚，而且是可以說上話的人，「好吧，下班見。」下班之後，艾曉佳便在公司門口等李泰，李泰一見到她就讓她上車，然後載她去一間氣氛不錯的店，這段時間艾曉佳的精神不是很好，所以也吃不下什麼東西，就隨便點了一道色拉。

「才幾天不見你，你都瘦成這樣了，還繼續吃色拉嗎？」李泰不高興的說。

「但是我吃不下其他油膩的東西。」

李泰連忙幫她點了適合她吃的東西。

艾曉佳覺得，如果李泰對她沒有感覺的話，或許他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像紅顏知己這樣。

「上次不好意思，隱瞞了你們我和總裁結過婚的事。」艾曉佳知道李泰會請她吃飯就是要說這件事，她也只能說抱歉，私人的事情本來就不該告訴太多人。

李泰看著她的眼睛紅腫紅腫的，不會是她和段俊賢發生了什麼吧？

「我是生氣，氣你們兩個都不說，害得我像個笨蛋一樣。」其實李泰早就不生氣了，從那回去之後，他在安慰哭泣的韓娜時也想了很多，那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情，他們不想說也是正常的，畢竟離婚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不過他和韓娜一人喜歡一個，卻得知他們曾經是夫妻，那感覺還是很奇怪。

艾曉佳滿臉的愧疚。

「不過你放心，我現在已經原諒你們了，畢竟你們只是不想談及私事而已，不過我看這段時間俊賢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怨恨，難道你那晚沒有接受他嗎？」按道理說，離婚之後想要複合的人很多，那天晚上段俊賢也對她表白了，她也感動得哭了，難道他們還沒有複合嗎？

艾曉佳搖搖頭，「我拒絕了。」

「為什麼拒絕？你們當初離婚的理由是什麼？」李泰很驚訝。

「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的自卑吧。」艾曉佳慘淡的笑了。

李泰看到她的笑容覺得心痛。

「我們是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本來我就是孤兒，結婚的時候是私自的行為，所以他媽媽很反對，就連我們畢業之後回家，她都沒有給我好臉色，我以為只要我對她好，就可以改變一切了，但是事實證明不管我做得多好，沒有雄厚的家世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其實他媽媽也說得沒有錯，我一個沒有家世的人，確實是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好面子，所以最後我聽了他媽媽的話，決定離婚。」艾曉佳平靜地說道。

李泰聽著心疼，原來當初會離婚不是因為兩人的感情不和，而是因為段俊賢的媽媽，段母的話在艾曉佳的心上越來越大，結果讓她產生更多的自卑，逼著她離開了段俊賢。

「那你現在還愛著他嗎？」

艾曉佳猶豫，自己可以承認嗎？不管她有多愛段俊賢，卻一直都沒有承認過。

李泰看得出來，艾曉佳一定是愛段俊賢的，只是不承認而已，要不然也不會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裡帶著憂傷。

「其實你應該也知道我喜歡你吧。」李泰突然說。

艾曉佳有些過意不去，自己根本就沒辦法回應他的感情。

「我可以放棄了，但是你必須要幸福。」

艾曉佳沉默的看著李泰，幸福？談何容易？

「曾經我也以為我得到了幸福，但是事實上那幸福從來就沒有跟我沾邊。」她覺得難過。

李泰卻安慰她說：「看開點就會得到的，而且你的幸福一直都在俊賢手上。」艾曉佳不懂，她的幸福怎麼可能會在段俊賢手上？她就是從他身邊離開的。

「為什麼會這樣說？」她問。

「俊賢愛你，你是知道的，現在的俊賢已經有能力保護你了，為什麼不答應呢？」李泰雖然是很喜歡艾曉佳，但是如果她跟自己在一起不開心的話，那也沒有用。

「有時候幸福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在過去是開心的，現在也會是開心的，即使曾經因為一些事情分開了，但是愛還是存在的，只是被忽略而已，如果你真的是愛他的，那還等什李泰的話很有道理，這些話都是顯而易見的，只是艾曉佳一直都沒有想清楚。

「關於你的身世，其實很多有錢人他們的妻子也不一定有什麼上得了檯面的身世，但是她們卻各自有各自的魅力，你如果一直擔心這個問題的話，那你會越來越沒有自信。」艾曉佳真的很沒有自信，因為段俊賢是站在光里的，而她只是站在陰影里，連綠葉都沒辦法做。

不過如果他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話，那是不是真的一切都無所謂了，就連段母趕人，自己也應該勇敢面對，只要相信段俊賢是愛她的，相信他會保護她的就好了？

「我承認我是愛他的，但是我擔心我還是會因為自卑，而被他媽媽反對。」她已經試過一次了。

李泰笑了，「你只要相信俊賢就好了，相信他會一直抓著你的手的。」艾曉佳也跟著笑了，對啊！相信他就好了。

不過艾曉佳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李泰會幫她呢？而不是幫助韓娜，「為什麼你不幫韓娜？」「如果你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我硬是把韓娜加入的話就是破壞有情人了，這事我可不做。」李泰可不是壞人，他很看得開的。

艾曉佳很感激，對李泰的話也覺得很受用，她該為自己著想了，當初已經放棄過了，雖然不知道這次他們兩人會在一起多久，反正還能互相喜歡就是感情、就是緣分，她該好好把握的。

「謝謝你，你讓我明白好多。」

「你明白就好，反正我就成了老好人了。」李泰覺得自己怎麼可以做到那麼大方呢？兩人相視笑了，他們只能做朋友的。

段俊賢的公寓里充斥著淡淡的酒氣，而他坐在地板上喝著剛剛打開的酒，段俊賢平時很少會喝自己收藏的酒，但是自從下班時看到艾曉佳是和李泰一起離開的，他的心就像火燒一樣的疼，本來以為回家洗個澡、睡個覺就會沒事，就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怒火卻一直都沒辦法壓抑。

段俊賢很生氣，為什麼艾曉佳當著他面的時候不承認喜歡李泰，但是私底下還跟李泰一塊下班？她分明就是喜歡還不承認，她的心早就想著李泰了。

段俊賢覺得苦悶，他不過是想要重新開始，怎麼會那麼困難？

突然間手機響了，是艾曉佳，他有些煩躁的不想接，她都已經有別人了，還找他做什麼？但是段俊賢還是很沒有骨氣的接了，他無法忽視她。

「你現在在哪？」艾曉佳頓了頓之後問。

「在家。」她想要見他嗎？

艾曉佳想了想之後，「那你家在哪？我去找你，我有事要跟你談談。」段俊賢還以為她說了那天的話之後就不打算再跟他說話了，但是今晚居然會主動的打電話給他，還要到他家裡跟他談談。

段俊賢沒有猶豫太久，告訴了她他家地址后，段俊賢就開始收拾自己的客廳，把喝過的紅酒藏到廚房去。

沒過多久，艾曉佳就出現在段俊賢的家門口了。

「嗨。」艾曉佳微笑的看著他。

段俊賢覺得這樣的場景有點眼熟，好像他上次到她家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一進門艾曉佳就聞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段俊賢還在氣下班時發生的事情，所以直接坐在沙發上，「這是我家，我喝酒怎麼了？」艾曉佳嘟著小嘴，「喝酒對身體不好。

「要你管？」段俊賢知道自己是小氣了一點，但是誰讓她就是不當他是一回事呢？艾曉佳聽到他的話顯得有些無措，他在生氣，為什麼生氣？

「我打擾到你了是嗎？那我離開好了。」她有些難過，什麼時候她成了不受歡迎的人聽到她要走，段俊賢又不捨得，連忙上前從背後抱住她，「別走，我錯了，我以後不喝酒了。」艾曉佳難過得哭了，「對不起，我不是想要管你，我知道我已經沒有資格了。」「傻瓜，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最有資格管我。」段俊賢有些驚奇艾曉佳沒有推開他，反而是因為他的話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