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段母冷笑，「誰有了老婆還會專心讀書的？你就是阻礙他的絆腳石，你給我提出離婚，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艾曉佳難受得哭了，她一點都不想離開段俊賢，但是段母的話又一直在她耳邊回蕩，自己真的阻礙到他了嗎？因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段俊賢不肯放下她去外面讀書，去做他想做和必須做的事情嗎？

「如果我可以勸他去讀書呢？」艾曉佳哽咽的說。

段母的目的是要艾曉佳離開，可不是要她去勸。

「反正你給我走就對了，像你這樣的禍害，還不知道會哪天傷害我家俊賢呢，而且你會留下來不就是為了我們家的錢嗎，我都說我會給你一筆可觀的錢了，只要你肯離開。

最近我看到俊賢那憔悴的樣子都感到心痛，他整天皺著眉頭在書房裡忙碌的時候，你看到了嗎？你就只知道在房間里睡覺，你有想過他開不開心嗎？」段母義正辭嚴的指責艾曉佳。

艾曉佳一點都不想要錢，她只想要段俊賢開心，她一直都以為段俊賢跟自己在一起是開心的，難道現在已經不是了嗎？

「可是我不想要錢，更不想離開他！」

段母差點就被艾曉佳給氣死了，「你懂不懂事啊，因為你，俊賢失去了那麼多，你難道都不覺得愧疚嗎？」艾曉佳不知道，段俊賢從來就沒有說過跟她在一起他會失去那麼多，而且他從來就沒有在她面前表露出不開心，難道這些都是他故意裝給她看的嗎？他真的痛苦了、不開心了？那為什麼他都沒有跟她說？

艾曉佳抹著淚水，「你真的那麼想我離開嗎？」「當然，我就明說吧，你不是我喜歡的媳婦人選，俊賢的爸爸也這樣覺得，這個家都容不下你了，你繼續待著不覺得痛苦嗎？」段母把這個家最有權威的人搬出來，還不怕艾曉佳還不相信嗎？

艾曉佳覺得心痛，她從小就沒有父母，所以一直都渴望有一個家，是段俊賢承諾會給她一個家的，但是這個家卻跟她想像的太不一樣了，她很傷心。

「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們家俊賢，一個窮女人會比得過一個擁有幾千萬身價的富家千金？你想太多了。」段母毫不留情的說。

配不上段俊賢嗎？其實在結婚之前艾曉佳就想過了，但是因為自己被段俊賢滿滿的愛包圍著，所以選擇什麼都不在意，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發現有些事情不是忽略就不存在的。

艾曉佳的心很亂，便躲回房間把所有的事情想清楚，而這個結論就是自己真的不能當一個罪人，她就該像段母所說的，放手才是對段俊賢最好的，並且答應以後不會再見他。

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即使再相愛，得不到父母祝福的婚姻一樣不會幸福美滿的，艾曉佳有些想通了，她放手不是因為自己不夠愛段俊賢，而是因為太愛了，愛到不想讓他為難、愛到必須為了段俊賢而放手的地步。

那段痛苦的回憶一直都在艾曉佳的心裡，她知道當初自己是因為不想讓段俊賢痛苦才放手的，但是最後她卻讓自己痛苦了。

在過去的五年裡，每當晚上睡覺的時候，艾曉佳總是會因為這件事而失眠甚至痛哭，但是五年後再見到段俊賢，看到他意氣風發、看到他的成就，艾曉佳就知道當初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放棄，或許段俊賢還在總公司慢慢奮鬥，或許會被人笑是只有一個大學文憑的總裁。

不過也因為段俊賢現在的地位，更突顯出兩人身份的差異，他們果然不是同世界的人。

艾曉佳一直都在催眠自己，認為自己作的決定是對的，而且離開段俊賢自己也才可以展開新的人生，但是自己一旦愛上一個人好像就是一輩子了，自己不會一輩子都忘不掉他吧？

可是一想到剛剛那個在段俊賢懷裡的女人，艾曉佳又不自覺感到心痛，也開始後悔當初自己的離開了，但是自己是阻礙他前途的人，能不這樣做嗎？他們已經離婚了，還需要在意他嗎？或許早該忘了。

段俊賢再次拒絕韓娜的晚餐邀約，在公司加班到九點之後，才回到位於公司附近的公寓里。

他看著空蕩蕩的房子突然想起，曾經自己只要一下班回家，就會看見亮著的燈光和在廚房做菜的艾曉佳，不過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現在只剩下回憶而已。

段俊賢把外套脫掉后，終究還是忍不住去翻找自己的抽屜，找出那張艾曉佳當年留下的字條，已經有些泛黃的紙上清晰的寫著，「我愛上別人了，我們離婚吧！」那麼簡單的幾個字、那麼簡單的理由，這麼多年來段俊賢還是不相信，艾曉佳當年是愛他的，怎麼會突然因為這樣的理由離開呢？

但是這張紙上的字確實是艾曉佳的筆跡，所以段俊賢很生氣，自己曾經是那麼的愛她，甚至為了她可以放棄自己所有的，但是艾曉佳卻愛上了別人。

在憤怒的情況下，段俊賢就在那份離婚協議書上籤了字，簽了字就沒辦法回頭了，而艾曉佳也早在留言之後就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段俊賢也因為賭氣一直都沒有尋找她。

可是今天她卻出現了，而且就在他的公司，還是他的員工，怪不得之前自己會感覺到她的存在。

還有就是當年艾曉佳離開的理由，自己應該去質問嗎？用什麼樣的身份去質問？一個被她拋棄的男人？但是段俊賢還是很想知道，她當年是用什麼心情寫下那幾個字的，現在又生活得如何，是否開心呢？

今天艾曉佳在公司投給他那漠視的眼神，讓段俊賢覺得渾身不舒服，她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

「該死的，直到今天自己居然還在糾結這件事，我是不是有病？」段俊賢很想把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扔掉，但是又很想知道答案。

而且今天他還發現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居然對艾曉佳的出現還有悸動，就如第一次見到她時的心情一樣，但是現在的艾曉佳已經跟當年有很大的不一樣了，成熟了也顯得更加有女人味了，但是那張娃娃臉還是讓段俊賢覺得有幾分的可愛。

「我不會真的瘋了吧？都已經離婚了為什麼還想著她？」段俊賢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如果可以不想的話自己早就放下了，不用直到現在心裡還亂著。

看來他真的要跟艾曉佳談談，只有談過了才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什麼都不解釋的就離開了。

段俊賢從公司的人事資料里查到了艾曉佳的電話，把她約到公司附近的咖啡廳，有些事情真的要問了才知道。

艾曉佳猶豫了很久才決定赴約，但她一臉沉默的看著段俊賢。

「為什麼你會在這間公司工作？」段俊賢不知道從何問起，便隨便找了一個話題。

但是這樣的開頭卻讓艾曉佳覺得不高興，為什麼她就不能在這間公司工作？

「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間公司？我在這裡工作的時候又不知道你會來收購，我還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目的？」段俊賢愕然，他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她反應也不用那麼大吧？

「我有什麼目的？在我開會宣布要收購這間公司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在這裡。」段俊賢很肯定的說。

艾曉佳也不知道段俊賢說的是真是假，「如果知道了，是不是就不會收購了？」她覺得一定不會，段俊賢應該也不想再遇上她吧。

段俊賢看著她的表情，她有一些期待又有一些怨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不管我知不知道你在這裡我都會收購，我只想做對我公司有益的事情。」那就是說也根本不會考慮私人的問題？艾曉佳覺得段俊賢這樣說是已經忽略她的存在一樣，她在或不在根本就不重要。

「你叫我出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艾曉佳手上還有工作要做，段俊賢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叫她出來？

「當然不是。」段俊賢喝了一口咖啡緩和一下氣氛。

「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是你一直都沒有給我一個正式的解釋，為什麼會突然跟別的男人跑了？」說這話的時候，段俊賢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的怒火。

艾曉佳驚訝地看著他，他在說什麼？說她跟男人跑了？難道這幾年來段俊賢都是這樣認為的？艾曉佳心寒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當初會離開完全是因為他，而自己也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沒想到再次見面段俊賢卻這樣說她、這樣誤會她。

「段俊賢你太過分了，我什麼時候跟男人跑了？就算當初是我提出離婚的，但是我離婚的理由絕對不是因為這個！」艾曉佳很心寒也很憤怒，但更多的是心痛，自己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他，但結果得到的是什麼？誣賴她，她都跟他離婚了為什麼還要誣賴她？

「不是跟別人跑了，那你說你離婚的理由是什麼？」段俊賢一直都不相信，現在只要她說一個理由出來，只要是可以說服他的理由他就相信。

艾曉佳眼眶紅了，緊皺雙眉想要忍住淚水但是卻發現還是忍不住，就在段俊賢的面前哭了。

段俊賢看到她的淚水就覺得緊張，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艾曉佳哭了，但是再次看到的時候段俊賢心裡還是一樣心疼，「你怎麼……」「反正我沒有愛上別的男人。」直到現在她的心都沒有變過，「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適。」這是段母給的理由，一個逼著她必須要離婚的理由。

段俊賢本來還覺得心疼，但是看她還是不肯解釋，便心一硬拿出當年她寫的字條放在桌上。

「這是你當年放在離婚協議書上的，你明明就告訴我你愛上別人了。」艾曉佳不敢相信，字條上的字跡真的很像她的，但是她的確沒有寫過這樣的話。

「這不是我寫的。」

段俊賢懷疑，這明明就是艾曉佳的字跡怎麼會不是她寫的？

「雖然真的很像，但是我走的時候一個字都沒有寫，我只是放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在床頭。」艾曉佳記得很清楚，段俊賢這樣誣陷她很好玩嗎？

段俊賢這時便覺得不對勁，那為什麼這張字條會在離婚協議書上？

「那這是……」

兩人同時想到了是誰，段父不反對兩人的婚事但是段母卻極力的反對，當年只有他們四個人住在同一間屋子裡，會這樣做的只有段母。

段俊賢很後悔，當初自己為什麼不去問媽媽，居然誤會艾曉佳那麼長的一段時間。

「當年你會跟我離婚，是不是因為我媽逼你？」如果艾曉佳不是因為愛上別人而離開，那還有什麼理由？除了他的媽媽段俊賢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了，艾曉佳當年是愛他的，不可能真的因為不合適就離開。

艾曉佳拿了紙巾擦拭剛剛忍不住流下的淚水，現在追究這些又有什麼用？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他們早就已經離婚了，就算知道了都已經回不了頭了。

段賢俊沒聽到她開口便知道八九不離十了，艾曉佳只是不願意出口詆毀，但是這件事一定跟自己的媽媽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