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商業運輸網（二）
莎拉小姐，」稍作沉吟，丁克繼續說道，「我並不認相反，我非常看重他們追逐利益的幹勁，正是他們推動了各行各業的興盛。
「無論是您身上的首飾，還是您身上的的華服，雖然都是出於工匠或裁縫之手，但是如果沒有商人，您手上即便拿著真金白銀，最精美的東西就未必會那麼容易到您的身上，為您的美麗爭光添彩。
「當然……」丁克揮手打斷了莎拉小姐將要脫口而出的辯駁，後者無奈地抿抿嘴，繼續聽他說道，「當然，您會說，沒有商人，我可以去找裁縫為我量身定製。
「好吧，但是請別忘了，裁縫自己不會製作針線、紐扣、布料等等這些製作華服的原料和工具，因此他只好分別去找打制縫衣針的工匠、製作絲線的工匠、打造紐扣的工匠，以及織布的紡織工去購買製作衣服的原料。
「想想吧，這一趟下來，需要耗費多少無謂的時間。而這工夫，您的華服可能已經初具雛形了。但是有了商人，一切就變得簡單起來。他只需到一個專門從事制衣類原材料的商店，逐一購買他需要的這些東西就可以開始工作了。
「這僅僅是一件小事情。按大了說，一個領地，假設它盛產某種礦石，而本國的需求量並不大或者根本不需要，那麼領主想要增加領地的收入，就要要設法賣出去。但是偏偏這個領地地處偏遠的地區，交通不方便，依靠領主自己的能力想要運送出去很困難。
「至於是什麼樣的困難，唔……」丁克沉吟一陣，繼續說道，「或許他沒有足夠的人手運這些礦石，或者即便是運輸出去了，卻沒有一個合適地渠道進行銷售……
「總之無論基於哪種原因，他就是沒有辦法將他的礦石折現。但是有了商人，這個問題就很好解決，他們會想盡各種辦法……」
「大伯爵閣下，請停一停，停一停。您是想說夏爾山地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嗎？這是您的經驗之談？噢，我當然知道，當初您親自帶著您的皮革製品趕往綠地城，並因此結識了埃蘭德先生的故事。」
「如果您真要這樣認為地話，未嘗不可。」丁克笑著說道。
「您說到了一個領地。很好。我想知道如果將這個面積擴大一些。唔！我想說一個國家。如果哪位國王將這個國家地財政交由您管理。您還能依靠商人地倒買倒賣讓它在短時間內變得像夏爾山地這樣繁榮嗎？」
突然聽到莎拉小姐將話題轉到這個上。丁克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他凝視著莎拉小姐地雙眼。發現那雙毛茸茸地大眼睛中閃爍著一絲狡黠地光輝。
難道是一種試探嗎？又或者老國王奧法三世又有什麼新想法了……丁克眉頭緊皺。在心中思索著可能地情況。
這時。連埃蘭德也停了下來。將目光落在了丁克身上。他正端起一杯低度地血提酒湊到嘴邊。這是為他這種易嘴地種族特製地。
杜蕾娜不了解具體地情況。她看到丁克沒有立即回答。就來了一句：「莎拉小姐。不要說一個國家。就是將整個大陸地經濟都交給我們地領主大人打理。也不是什麼難事！」
完。杜蕾娜笑吟吟地看著丁克。她滿懷期待。希望丁克給予肯定地答覆。以佐證她地說法完全正確。
不料，丁克長嘆一聲，說道：「我說杜蕾娜，要充實一個國家地國庫也許並不難，但是要從根本上讓這個國家的經濟變得發達，就不是那麼容易地事情了。因此，就更別說整個大陸了。」
「哥哥，您就不要謙虛了。」杜蕾娜撇撇嘴，「誰不知道，維妮雅姐姐培養的那些高產地農作物已經大面積推廣開來？照此速度，不出三年，大陸上的糧食儲量就能應對任何災荒。連弗洛伊德閣下都說，這個貢獻甚至在某種程度上超越你擊退海族大軍呢！」
「是呀，領主大人，」瑪莉亞公爵小姐也說道，「夏爾山地將高產作物進行推廣，確實是一件澤被蒼生地好事。不少人都在翹首企盼，希望夏爾山地銀行能夠儘快將小額農業信貸業務推廣到他們那裡，以便在你們的幫助下儘快擺脫貧困。
「如果有一天，嗯，」瑪莉亞小姐輕輕捋了捋鬢角垂下的一縷捲髮，頓了頓才說道，「夏爾山地銀行對在瑪雅琴海附近的區域開設分行產生了興趣，請一定要在我的國家索蘭王國推行這項業務，也好讓索蘭的臣民沐浴在自然之神的信徒帶來的福音之下。」
她也覺得這個請求似乎有些冒昧，對方剛剛才允諾了兩件事情，而這兩件事情都是她求之不得，現在又有新的要求，就難免顯得有些不自在了。
「公爵小姐，」莎拉小姐說道，「雖然維妮雅小姐培植的那些農作物有頑強的生命力，對土壤肥沃程度的要求不高，但是據我所知，索蘭王國瀕臨瑪雅琴海，土地鹽分相當高，並不適合農作物生長，因此要想在貴國推廣小額農業信貸業務似乎有些困難吧！」
「這個……」瑪莉亞小姐顯然忽略了這個問題，她不由得神色一黯。
是呀，瀕臨大海的索蘭王國多為沙地，含鹽量相當高，確實不適合農作物的生長。
然而，瑪莉亞小姐還有期待，認為夏爾山地既然創造了如此多的奇迹，也怕再多上一兩樣，於是她將目光投向了丁克，想要看看是否有希望改變這種情況。
讓她欣喜的是，她在丁克臉上看到了那種篤定的神采，於是她的眼中重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瑪莉亞小姐，正如杜蕾娜所說，索蘭王國瀕臨大海，並不適合農作物生長，但是……」
原本因為聽到前面的話微微有些失望的瑪莉亞小姐聽到「但是」這個詞，立即她豎起了耳朵，生
了接下來地任何一個字。
「但是，」丁克繼續說道，「任何事都可以變通，而且需要我們善於進行變通。雖然在索蘭的土地上不適合農作物的生產，但並不影響繼續推廣小額農業信貸業務。」
「什麼！」莎拉小姐啞然失聲，不過她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歉意地說道，「請原諒，我只是迫切想要了解，領主大人何以會認為小額農業信貸在索蘭王國的土地上同樣適用，這似乎有違您向聯盟一再提及的因地制宜地建議。」
這一刻，莎拉小姐比瑪莉亞公爵小姐更加迫切想要知道答案，她完全不顧是否因此得罪這位來自索蘭王國的貴客。
莎拉小姐有如此大地反應完全在情理之中，自從夏爾山地銀行的小額農業信貸業務推廣以來，索爾王國無是最大的受益者。
大量的農作物輸出意味著高額的稅收，按照法律，每一筆在索爾王國土地上地買賣都是要付給十分之一的利潤作為稅金地。
藍天大草原上原本貧瘠，索爾王國能夠收到的稅收相當有限，現在因為這項業務，不但本身就帶來了可觀的稅收，還因為這裡的人荷包鼓了起來，消費水平迅速提升，各種商業活動變得頻繁，稅收進一步增加。
莎拉小姐深知市場的對商品的需求量不是無限地，隨著小額農業信貸業務的繼續推廣，高產農作物大量蔓延開來，那麼藍天大草原上地糧食銷售就勢必會受到影響。
她擔心丁克這樣盲目擴大種植範圍，會對藍天大草原上的糧食銷售造成壓力，進而影響到索爾王國地利益，因此就特別在意了。
而杜蕾娜聽到這話，立即吐了吐舌頭，丁克轉達給聯盟的建議雖然稱不上絕密，但是除了少數聯盟官員和夏爾山地地核心人員之外，還沒有人知道。
現在莎拉小姐這樣說，丁克必然知道是她告訴莎拉小姐的，也不知道他這個表哥會不會因此就責怪她多嘴。
丁克聞言，微微一笑，他饒有興緻地看著眾人的反應。
他完全了解莎拉小姐此話的用意。他很高興有人能夠意識到過度的糧食生產會使得市場飽和，這正是他派人一直在暗地裡散播的言論，希望藉此讓聯盟對盲目擴大糧食生產，最終可能造成糧食過剩重視起來，以調整現階段的一些政策。
「正如莎拉小姐所說，我們想要在某一塊土地上有所作為的時候，務必要遵循一個原則，就是因地制宜。不知您是否同意這樣的觀點，將只能生長在地熱泉旁邊的植物強行移植到寒冷的冰泉旁邊，即便它能夠依靠頑強的生命力存活下來，也不會生長得很好？」
丁克一邊說著，一邊起身為莎拉小姐斟滿一杯血提酒。
「這是自然，我們不能與自然對著干。」莎拉小姐點點頭表示感謝。
「既然如此，我們不妨將小額農業信貸業務做一下變通，將農業這個詞兒去掉，改成小額漁業信貸如何？」
「漁業……」瑪利亞公爵小姐眼睛都亮了起來。漁業和製鹽業正是索蘭王國的兩大支柱產業。但是因為海族的緣故，漁夫們不敢進行遠洋捕撈，因此捕魚業不但沒有得到發展，反倒有所退步了。
「當然，我們還可以將這種信貸模式推而廣之，改成小額商業信貸。隨著我們手中資金的充裕，信貸的額度也可以做一下變通，將它的上限作進一步的調整，以滿足更多人的需要。
「一個經驗豐富的漁夫，他的漁船已經年久失修，再也經不起風浪，但是他沒有錢來購置一艘新船，只能在近海作業，那麼我們完全可以為他提供一條新的航船，再給他一筆錢，讓他可以雇一兩個年輕力壯的助手，他們一同出海打漁。
「我們呢，和船的主人簽訂協議，他捕撈得來的魚由夏爾山地銀行指定的客商統一收購，不得轉手給其他人。一來他可以藉此還貸，使得銀行可以儘快收回本金，另一方面，他也不用擔心別的商人會趁機壓價，或者賣不出去，生產的積極性自然就提高了。
「至於要上繳給國王的稅收，我們也幫忙扣除，這樣就避免了有些人故意偷稅漏稅。」
「領主大人，不得不承認，您這個設想棒極了。」莎拉小姐說道，「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問題。」
「請講！」丁克說道。
「沿海地居民對海產品的需求始終是有限的，因此市場很容易飽和。新鮮的海產品容易腐壞，運輸不便。而經過腌制的海產品，保存的時間確實能變長，但是味道就差了許多。我們常說海鮮，要地就是鮮度。因此，內地的居民並不一定會接受，市場地需求因此不會太大。」
「既然我們要推廣小額信貸業務，那麼我們自當儘力解決貸款者的後顧之憂。您說的不錯，對於貸款者來說，如何將勞動所得折現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因此在此之前，夏爾山地銀行將會進行周密的計劃，承擔因運造成地風險。」
「不知您打斷如何做。」莎拉小姐擺出一副準備刨根問底的架勢。
「如果諸位可以保證保守這個秘密，我倒是願意立即為大家解惑。」
「願聞其詳！」莎拉小姐說道，然後她望向其他三人。所有人都做出一副洗耳恭聽地樣子，表明他們絕不會向旁人透露半分。
丁克不打算再賣關子，就說道：「既然大家都想要知道，我不妨透露兩個信息：其一，我們找到了很好的保鮮方法，可以以低廉的代價對海鮮進行保鮮處理，以保證在經過長途運輸之後，仍保持新鮮的口感。」
「這種方法是不是類似夏爾山地出售的那些冷凍牛羊肉保險法？要是完全依靠冷凍保險法的話，恐怕不是所有地海鮮的都能保持新鮮地品質的。」莎拉小姐
了質疑。
「還有比這個更好地辦法。
「什麼辦法？」
「製造一個時間停頓的空間來存放這些海鮮。」
「空間魔法？」莎拉小姐說道，「那樣地話，成本似乎太高了。」
空間魔法在保險中的運用歷來已久，但是因為維持這樣的空間需要耗費大量的魔力，這種方法受到了局限。魔法師們做了大量的嘗試，但是最終都沒能找到一種解決的方案，久而久之，相關的研究就被擱置下來。
「我們已經找到了降低能耗的方法，再經過一段時間的驗證，應該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聽到丁克這樣說，除了杜蕾娜，其他三人都目瞪口呆。他們當然知道這項技術一旦成熟，並投入運用，將會給世界帶來多麼大的變化。
尤其是埃蘭德，出於商人的本能，他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商機。於是他滿臉期待地望著丁克，希望他能看出自己的想法，在這件事情上給與方便。
餐廳里沉默了好一陣，大家都在盤算著這項技術的好處。
終於，莎拉小姐打破了沉默。她說道：「大伯爵閣下，可以預見，這項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技術將會為您和您的領地帶來巨額的財富。但是，人總是貪得無厭的，您剛才說這項技術只是其一，我就想要了解另一項是什麼。」
「二級傳送陣。」
「唔，二級傳送陣？您不會告訴我，你們同樣解決了能耗方面的難題吧？」
「小姐，您的聰慧無人可及。」丁克欠身說道。
「天哪，天哪！」莎拉小姐高聲說道，她的表情顯得那麼誇張，但是看起來並不做作，反倒顯示出少女天真浪漫的神采，「諸位，你們聽見了嗎？我們的大伯爵閣下把另一項奇迹展現給了我們。」
也難怪莎拉小姐如此驚訝，雖然和高級傳送門，二級傳送門穩定性較差，在進行異地傳送的時候有風險，但是消耗的魔法力量也並不低，因此用二級傳送門作為運輸工具，運輸的成本並不比常規的運輸低。唯一的就是節省時間。
但是在古代，二級傳送門是相當普及的，那時候的魔法師掌握了低能耗實現空間傳送的技術，但是因為年代久遠，已經失傳，只有一些古代文獻中偶有記錄。
紅石城堡之中的那個二級傳送陣就是古代遺留下來的，雖然還能繼續運轉，但是現代的魔法師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原理。
「這二者都是魔法師們在如何降低維持空間魔法陣運轉的研究上取得的成就，完全可以將它們看作是同樣的技術被用到了不同的兩個方面。」
「這樣說來，您打算大力推廣這項技術了？」
「是的，我已經設法拿到了這兩項技術的獨家使用權，並打算建設一個以二級傳送陣。」
「獨家使用權？」
「這項技術是在夏爾山地銀行下屬的特別基金會的支持下，由精工學院和星空魔法學院聯合研究的成果。在實驗之初，雙方就承諾，這項技術是屬於精工學院和星空魔法學院夏爾山地分院共有，作為贊助方的夏爾山地銀行有優先使用權。條件是星空魔法學院方面每年將獲得盈利的百分之四十作為報酬。」
「這樣的大手筆，恐怕唯有夏爾山地才能辦到。」埃蘭德感嘆地說道。他已經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
丁克倒不是信口胡謅，維蘭瑟確實與一幫星空學院的魔法師從事這方面的「研究」。
當然，這種研究完全是星空學院那些空間系魔法師學習的過程，維蘭瑟小姐用盡了辦法調動他們發散的思維。
這些魔法師因為特別熟悉搭建高級傳送陣的技術，因此思維被束縛了。維蘭瑟小姐又不能直接將這項技術拿出來，只好諄諄善誘，讓他們合力制定出降低能量輸出的解決方案。
按照之前的經驗，這項技術既然已經掌控在夏爾山地的手中，他就完全有希望爭取加入的行列之中。
畢竟，要在全大陸範圍內推廣這項工程，需要大量的人手，光靠夏爾山地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不知您的這項計劃何時才能付諸實踐？」這次輪到瑪莉亞小姐按耐不住了，她搶在莎拉小姐之前發問。。
「指日可待！」丁克回答得相當乾脆，表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大伯爵閣下，我請求您將您的仁慈播散在索蘭的土地上。」瑪莉亞站起身來，朝丁克躬身說道。
「還有您的國家，索爾王國！」莎拉小姐趕緊說道，彷彿丁克答應了瑪利亞公爵小姐，索爾王國就要落空了。
「請放心，」丁可說道，「無論夏爾山地銀行多有錢，也沒有能力承擔如此龐大的工程。而且這項工程的推廣，還必須當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因此，即便二位不提，我也要向你們發出請求呢！
「不過，此事在聯盟宣布之前，暫時還需保密。因為我們尚不知道這兩項技術具體使用效果如何，如此草率地昭示人前，唯恐讓人嗤笑。
「在此之前，我打算先選擇兩個地方作為試點。一個是索蘭的王都亞特蘭，另一個就是索爾王國的綠光之城。如果效果良好，再進行推廣也不遲。」
「閣下，」瑪莉亞小姐說道，「您這種審慎的態度實在讓人敬佩。我將立即回稟我的父親，告知他這一天大的好消息。」
「對，我也迫不及待想要面見國王陛下，將此事面陳於他。」莎拉小姐也說道。
「然而，在此之前，我們就該舉起酒杯來，預祝我們合作成功。」杜蕾娜舉起杯來，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