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最後宋父還是走了,在進入加護病房的第三天,因為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所以走的時候沒有太多的痛苦,感覺就像是睡著走的。

哭了很久的宋雨瑩還是沒有停止哭泣,一直哭到了出殯,結束喪禮之後,兩人回到家中,宋雨瑩還是默默地流著淚。

之前很忙,所以易晉祺並沒有花心思照顧宋雨瑩,現在回來看到她還在哭,便扶著她到沙發上坐下,「別哭了。」他憐惜地拿著衛生紙幫她擦拭淚水。

但她沒辦法停住自己的淚水,「爸爸走了……」

「是的,他走了。」一個曾經那麽用心栽培他的人走了,他也很難過,但是現在該處理的是宋雨瑩。

「為什麽……」為什麽要那麽急著離開她?為什麽呢?

「雨瑩。」易晉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要難過了,繼續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生活?失去所有的家人之後,她還能怎麽生活?她已經完全不知道了,宋雨瑩皺眉想著。

「你先去休息吧。」易晉祺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但是又不放心她。

宋雨瑩一點都不想休息,她看著易晉祺,她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想著爸爸,一直都在照顧爸爸,所以都忘了易晉祺的事情,他是知道爸爸的病的,卻一直都沒有告訴她,每一次她回來都沒有說,哪怕是稍微提醒一下都沒有,「你為什麽連爸爸生病的事情都可以瞞著我?」

易晉祺無言以對,自己確實是做了不應該的事情。

「他都病了那麽長時間了,你卻一直都沒有告訴我,你明明就經常去美國,但是你一次都沒有說。」她很傷心,她以為自己可以漸漸相信他了,他卻瞞著她這麽大的事情。

「爸不想讓你知道,是不想你多擔心。」

「他是我爸爸,我會擔心是應該的。」她生氣的說。

易晉祺皺眉,難道這全部都是他的錯嗎?他是聽從了爸的話,但是如果她發現了,那他也會說的,可是她沒有,「你會擔心嗎?在過去的九年時間裡,你不是在生氣嗎,你不是一直在怪爸嗎?你每年回來的時候,你發現了嗎?你關心爸了嗎?」

宋雨瑩抿了抿唇,對於易晉祺的話,她一點反擊能力都沒有,因為自己真如他所說,是的,她沒有發現,她也是那個不關心的人。

「我不知道……」她哭得痛苦,「如果你告訴我,他生病了,我就不會這樣了。」

「我當然知道,但是爸的苦心你又知道嗎?」易晉祺看著她哭泣的模樣,好想把她抱入懷中。

她知道自己變成了罪人,因為自己一直不關心爸爸,才會造就今天這局面,她失去了爸爸,更沒有陪著爸爸度過最後的時光,不過這也是因為易晉祺,因為他,才讓她什麽都不知道的。

「都是你的錯……」她難過的把一切都怪在易晉祺的身上,「你說要當我的哥哥,但是你連身為哥哥的責任都沒有做好。」

「我承認我有失職,但是那位也是你的爸爸。」易晉祺說。

宋雨瑩當然知道,但是她就是要怪他,這樣起碼可以讓她的心好受一些,「我不管,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她不斷的敲打著他的胸膛,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家也不會變成這樣。

易晉祺一把把她抱入懷中,他很抱歉,但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人都已經走了,更重要的不是繼續活著的人嗎?

「好了,是我的錯,別哭了。」他安慰說,看著她失控痛哭的樣子,他也很難過,但是他除了安慰,也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了。

宋雨瑩從一開始就明白,其實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錯,他提醒過她讓她回家,提醒過她爸可能生病的事情,但是她卻一味相信醫生說的是小毛病,相信了外表看起來沒事的爸爸,她太笨了,笨得現在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放心吧,你還有我,我答應了爸,我會照顧你也會保護你的。」他憐惜的抱著她,他會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好她的,更會把屬於她的東西全部都守護好。

宋父去世已經一個月了,宋雨瑩自從出殯那天之後,就沒有在易晉祺面前哭過了,他甚至連見都見不到她。

她總是一個人躲在房間里,也不出門,就連和她一起回來的杏媽,也是在端三餐給她的時候看到她一下。

易晉祺半夜才回來,看到宋雨瑩的房間還亮著燈,他嘗試去開她的房間門,發現可以打開,他一打開門就看到穿著家居服趴在書桌上的宋雨瑩,她已經睡著了,而且臉上還有一道道的淚痕。

他說不難受是假的,宋父去世對他的打擊很大,對她卻更大,他覺得她是隨時都會崩潰的人,可是她現在卻不出來見人,讓他有些擔心。

桌面上放著一大堆東西,就跟當初她哥哥離開時一樣,她總是拿著這些東西去緬懷已經死去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只會讓傷口越來越深。

他把她從椅子上抱起,然後走到床邊把她放下,並幫她蓋好被子,現在的她太脆弱了,一點都不像之前會跟他吵鬧的宋雨瑩,她什麽時候才可以從這段痛苦中抽離出來呢?

突然間她開始皺眉,表情有些難過,好像作惡夢了,他握住她的小手,雖然讓她平靜了一些,但是雙眉間還有褶皺,他低頭在她的眉間吻了一下,希望她可以減輕痛苦。

他細細的看著她,如果她不是宋家的人,不是他名義上的妹妹就好了,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她,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但是因為她現在的身分,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那麽痛苦。

「雨瑩……」他輕輕的叫喚著她。

她的睫毛動了一下,但是卻沒有清醒,眼圈很明顯,她一直都睡不好吧?易晉祺憐惜地看了她好久才站起來離開。

宋雨瑩在客廳里坐著,她有些想不通昨晚自己是怎麽上床的,她以為自己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卻是在床上,而且更奇怪的是,昨晚好像作了惡夢,卻被一聲叫喚把她給拉回來了,而且那個聲音還特別像易晉祺,他昨晚進她房間了嗎?

宋父的影響還沒有過去,所以她一直都沒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她看著掛在牆上的全家福,也是唯一的一張全家福,那個時候她還是小嬰兒,但是現在這一家四口只剩下她一個人了,她覺得很難過,難道她是剋星嗎?要不然怎麽家裡的親人都離開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這裡?

九年前哥哥去世的時候她很傷心,哭了一個星期之後,爸就把易晉祺帶回來,並且讓她去美國,那段時間,她覺得哭得再多都挽救不了哥哥被爸忘記的事實,就連她也因為氣憤,差點忘記了哥哥去世的傷痛。

現在爸走了,又有誰可以讓她忘記爸的死呢?爸離開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永遠失去親人了,以後只有她一個人了,她以為她可以剋制自己,不會一直活在痛苦中,但是她發現這真的很難做到,現在只有她一個人,一個可以安慰她的人都沒有。

易晉祺回到家,看到宋雨瑩坐在客廳里,她不會又在難過了吧?

「你在做什麽?」

宋雨瑩看了他一眼,「沒做什麽。」

「哭是沒有用的,難道你想要爸在添上一直看著你哭的樣子嗎?」易晉祺皺眉冷漠的說。

她覺得委屈,她才沒有哭,「我沒哭也不想哭,就是覺得寂寞。」她在家待了那麽久,當然會覺得寂寞了,而且易晉祺又經常不在家。

寂寞?這樣的話是她從來不會說出口的,就算在美國,她一個人住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但是現在宋父走了之後就開始說,易晉祺有些驚訝,「那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事情。」

她現在也想不出來自己該做些什麽,「一個人在家不知道做什麽,能做的好像就是看著這些照片。」

易晉祺看向牆上的全家福,再看向旁邊的鐘,已經十點多了。

「別看了,睡覺吧。」他讓她回房去睡覺。

但是她一動也不動,「我不想睡,睡不著。」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還算安穩,所以早上十點才起來,現在都沒有什麽睡意。

易晉祺瞪著她,「快點。」

宋雨瑩還是坐在沙發上,他幹嘛對她大呼小叫?她就是不聽。

易晉祺嘆了口氣,把她從沙發上抱起。

她驚訝地抱住他的脖子,臉紅的看著他,他幹嘛突然把她抱起來?

易晉祺將她放在床上,幫她蓋好被子,「天涼了,你穿著家居服坐在外面不覺得冷嗎?」

她不覺得,但是剛剛他抱著她的時候,她覺得好溫暖,「還好啦。」她坐起來,「我不想睡。」

「宋雨瑩,你現在的行為就跟小孩子一樣,不要想著耍什麽小孩子脾氣,你已經不小了。」易晉祺把她壓回床上。

易晉祺看她終於肯躺著了,便想要離開這間房,卻被宋雨瑩給拉住手,「別走。」

易晉祺的身軀一顫,回頭看著她,她的表情很純真,沒有其他想法,是單純的想要他別走。

看到易晉祺的表情有些奇怪,宋雨瑩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是有多麽的曖昧,她臉紅的解釋,「我還睡不著,想要你陪我一下。」

易晉祺沒說什麽便在她的床邊坐下,他當然知道她不會有什麽想法,她一直都對他有意見,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的溫順。

「我很討厭你。」宋雨瑩從床上坐起,和他並肩坐著。

「我知道。」她不用說他也知道,不管他們認識多久,如果害她生氣的話,他覺得到死都得不到她的原諒。

「爸爸走了,好像只剩下你待在我身邊了。」她感觸良多的說。

易晉祺不敢看她,只是看著別的地方,聽到她這樣說很顯然有些驚訝,她現在接受他待在她身邊了嗎?不反抗了嗎?

「你屈服了?不跟我吵架了嗎?」

「我只是突然、暫時、現在不想跟你吵。」雖然跟他頂嘴會增加一些樂趣,但是不吵的時候又顯得特別的寂寞,她好好的跟他說話,倒是他自己愛挑毛病。

易晉祺沉默不說話了。

「為什麽你會那麽聽爸爸的話呢?就因為他收養了你?」宋雨瑩突然想到,現在爸爸已經不在了,他是不是會離開?

易晉祺點頭。

「你不會介意嗎?他帶你回來只是想要讓你替代哥哥。」她問道。

「我不介意,不管是替代誰,他能給我一個那麽好的生活環境,提供我家人的保障,我為什麽不聽話?」易晉祺從來沒有怨過宋父,是他給予他們一切,他只有尊敬。

宋雨瑩猶豫了一會問:「現在爸爸不在了,你會離開嗎?還是你會奪走爸爸所有的財產,把我趕出家門?」

易晉祺皺眉看著她,她為什麽會這樣想?他明明就當著她的面答應過爸,他會照顧和保護她的,但是她現在卻在擔心他會把屬於她的一切都搶走?

「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我在你心目中就是忘恩負義的人嗎?」他不高興的問。

宋雨瑩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怒氣,他在生氣,她只是問問而已,他幹嘛生氣?

「我只是擔心而已,畢竟我的親人都不在身邊了,會擔心這些很正常,你幹嘛要生氣啦?」她有些不滿的說。

易晉祺知道自己可能反應太激烈了,但那也是因為她的話讓他覺得生氣,便不再說話。

「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宋雨瑩第一次向他提要求。

他等待她把問題說出口,並沒有開口。

「不管我以後怎麽發脾氣怎麽鬧,你都不準離開我,好不好?」宋雨瑩知道自己這樣的要求可能有些過分,畢竟他只是爸爸的養子,更何況爸爸都不在了,而且她還帶著私心,她想要他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

易晉祺愕然地看著她,他從沒想過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之前還對他特別反感,他有種錯覺,覺得她現在需要他是因為對他有感情,但是那怎麽可能,她最討厭他了,她現在只是失去了親人,想要一個人陪而已。

「我答應過爸要照顧你的,所以我不會離開。」他回答,也算是答應了她的請求。

宋雨瑩有些失望,又是爸爸,如果不是爸爸,他是不是就不會留下了?不過現在她也不能要求太多,畢竟她的心事還藏在心裡,他並不知道,「謝謝你。」

「睡吧,真的晚了。」易晉祺讓她躺下。

這一次宋雨瑩乖乖的,易晉祺幫她蓋好被子就走出去了,但是宋雨瑩還是睡不著,思考著自己以後該怎麽辦。

易晉祺抽空去一趟弟弟易晉楚的家,易晉楚和他不一樣,沒有從商,他進入了外交部工作,現在駐守在泰國,這讓他覺得很欣慰,畢竟這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因為易晉楚經常外出,所以易晉祺只有在他回家的時候抽一兩天的時間見面,而易晉楚已經娶妻,還是易晉祺的大學同學曾小秋。

他有易晉楚家的鑰匙,但是他從來不用鑰匙開,只是等他們來開門,這畢竟是弟弟的家,總有一些不方便。

「哥,你來啦。」易晉楚很久沒有看到哥哥了,所以一見面就給他一個擁抱。

「嗯。」易晉祺沉穩的性格讓他只是回抱,並沒有說什麽。

「晉祺哥來啦,怎麽不早一點來,我們都吃完飯了,你吃了嗎?沒吃的話我再幫你煮點什麽?」在廚房的曾小秋聽到了,馬上跑出來詢問。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只是聽說晉楚回來了,我就過來坐坐。」他平時都在外面吃了晚飯才回去的。

「那好吧,那你吃桌上的水果。」曾小秋說完就回廚房做自己的事情。

易晉祺把手上的公事包和外套脫掉放在沙發上,看著自己的弟弟,「你最近又瘦了。」

「小秋幫我補了。」他摸摸自己的臉,還好吧,再看向易晉祺,「哥還不是一樣,最近因為宋老先生的身後事,很忙吧?」他之前在國外的時候就知道了宋父去世的消息了。

易晉祺輕輕的點頭,「是有很多事情要忙,不過比較難處理的是雨瑩。」

易晉楚當然知道哥哥口中的雨瑩是誰,他表示同情,本來他還在生氣,為什麽宋父都病了她還不回來,後來易晉祺才跟他說,原來她什麽都不知道,宋父把一切消息都壓下了,所以當她知道自己的爸爸生病那麽久的時候,一定很傷心才對,「那她還好吧?」

曾小秋在廚房聽到兩人的談話,便走出來問:「對啊,她還好吧?當初你也太狠心了,什麽都不說,現在她一定超級後悔的。」

易晉祺淡淡一笑,「後不後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差點把眼睛哭瞎了。」

「好可憐。」曾小秋皺眉也表示同情。

宋父一生失去過太多東西了,先是沒了妻子再然後是兒子,自己也生了那麽嚴重的病,現在還把自己的女兒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他應該走得很不安心吧,但是有哥哥在應該沒有什麽不放心的,易晉楚對於宋家是感激的,畢竟宋父也是養育了他很久的人,就算自己不是他的養子,但是宋父卻無條件的養育著他。

「那什麽時候我們去看看她吧,安慰一下也好啊。」曾小秋覺得宋雨瑩是易晉祺的妹妹,那也是她的妹妹,應該好好保護才對。

易晉祺拒絕,「不用了,她現在只是還有些傷心而已,再過不久她就會恢復了。」

經過那晚兩人的交談,他覺得她應該會振作的,所以大家也不用太擔心她才是,但是一看到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又會忍不住想要把她抱進懷裡,她牽動他太多的感覺了。

突然間易晉祺的手機響起,是宋雨瑩的保鏢來電。

「什麽事?」他輕皺眉問。

「晉祺少爺,小姐現在在酒吧,怎麽勸都不肯走,還喝了好幾杯酒。」保鏢有些急的說,他可不想因為看不住宋雨瑩被辭退了。

易晉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居然去喝酒,「知道了,我馬上過去!」說完便掛掉電話,拿起外套和包就走出去。

「要幫忙嗎?」易晉楚看他那麽著急,好像是很嚴重的事情,便想著自己可以幫上忙。

「不用了。」他便走了。

易晉楚和曾小秋只是互看對方一眼,「應該是宋家小姐的事情吧?」曾小秋說。

「我也這麽覺得。」易晉楚知道大哥會那麽著急一定是宋家的事情,他已經幫宋家快十年了,現在宋父已經去世了,他是不是也可以解脫了呢?

「走吧,別以為晉祺哥來了你就可以不洗碗,現在馬上去洗。」曾小秋提醒他。

易晉楚馬上進廚房幫老婆洗碗。

酒吧外,一名保鏢正在門口等著易晉祺的到來,另外一名正在內場看著宋雨瑩。

易晉祺從車上下來,臉色凝重,「她在哪?」

保鏢連忙把他帶進去。

宋雨瑩現在正無聊的看著自己的酒杯,果然,不管什麽地方的酒都是一樣的,她還以為這裡的酒會比美國的好,但是沒什麽區別。

她稍早在家裡無聊了,而且易晉祺又還沒有回來,就打算出門玩玩,誰知道原來易晉祺在她身邊安排了保鏢,讓她一點都不高興,好像被監視一樣,她就生氣的跑進酒吧,打算喝幾杯就回去。

雖然這裡的人不多,但是氣氛不錯,就讓她不小心再多喝了幾杯,她知道自己有點頭暈,但是這種程度還不是醉,只是有點暈而已。

暈暈的反而讓她想了更多的事情,她不是一個那麽容易放下的人,所以對於爸爸的去世,她的心裡還是無法釋懷,但是自己卻沒辦法討厭易晉祺,就算易晉祺一直瞞著她,不告訴她爸爸的事情,可她居然沒辦法恨他。

宋雨瑩捂住自己的心,是因為自己喜歡上了他嗎?因為喜歡,所以不管有多恨,都會化成烏有?她搞不懂自己是喜歡還是因為想要一個人陪。

在美國時,只有他會來看她,是因為這樣才對他產生錯覺嗎?但是有時候看著他,自己的心跳會加速,靠近他會臉紅是怎麽回事?她舉起杯子看著,然後緩緩的喝下一杯。

「宋雨瑩,你在這裡做什麽?」易晉祺鐵青著臉出現在她面前。

宋雨瑩以為自己看到了幻覺,但是眼前的人確實是易晉祺,「來酒吧當然是喝酒啊。」

「跟我回去。」易晉祺很不喜歡她來這樣的地方。

「不要,我才剛來。」她都沒喝什麽呢,而且他那麽緊張做什麽?她又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她只是鬱悶生氣,所以來這裡喝酒,他怎麽比她還要生氣?

「身為一個女人,你難道不知道不應該單獨一個人來酒吧喝酒嗎?」易晉祺不想成為焦點,所以在她的身邊坐下。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樣的規則,這也只是他自己的規則而已,跟她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不知道,更何況我也不是一個人,你不是派了兩個保鏢監視我嗎?」她沒好氣的說。

原來她是在氣這個,但是就算如此,她也不該喝酒,「回去吧,你不適合來這種地方。」易晉祺作勢要拉她。

「為什麽我不行?我不要,我就是要在這裡。」宋雨瑩躲得遠遠的,「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管我那麽多做什麽?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管我了。」

他不是她的誰?沒錯,他確實不是她的親人,但是他以為她之前已經想通了,覺得他可以當她的親人,可以當她的哥哥,但是她現在卻又在反抗。

「宋雨瑩,只要你一天是宋家的人,我就有權管你。」易晉祺生氣的說。

「你憑什麽管我?我什麽親人都沒有了,你一個外人憑什麽管我?」她很生氣,也知道自己開始口不擇言,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外人?他是外人沒錯,但是她現在的行為他能不管嗎?是她爸把她交給他的,易晉祺拉住她的手臂,不讓她逃,「身為淑女,你該注意自己的形象,而不該在這裡像潑婦罵街一樣的跟我說話。」

宋雨瑩掙紮說:「爸爸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形象要注意?反正現在公司都落在你一個人的手裡了,所有的東西都被你搶走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你還管我做什麽?」

她頭暈,他一直抓著她讓她更覺得頭痛,她已經忘記那天她跟易晉祺說過些什麽了,反正現在她喝酒了還有什麽不敢說的,他要是生氣,要是不想理她,那他就不要理啊。

易晉祺的臉色從白變紫,「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就是叫你不要管我的意思。」宋雨瑩拿起桌上的酒,又灌下一杯。

「宋雨瑩!」看到她直接把酒當水喝,更加生氣。

「你不喝酒就走開,拉拉扯扯的更有失你的形象。」宋雨瑩好不容易掙脫了他的手。

但是下一秒鐘,她被易晉祺給扛了起來。

「啊,易晉祺你在做什麽?」她尖叫著拍打自己眼前的背,這個男人居然敢這樣做,口口聲聲說形象的男人,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扛了起來。

「回去。」易晉祺的脾氣正在爆發的邊緣,真希望她一直都是那晚的乖巧形象,而不是現在像個潑婦一樣叫喊的宋雨瑩。

「不要,你快點放我下來!」今天她穿的可是裙子,他居然敢這樣做。

易晉祺走出去便直接把她塞進車裡,不容許她有任何下車的機會,馬上發動車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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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后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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