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宋大俠
經過這一折騰,太陽也掛的老高了,來到學校已經是第二節課了。
羅胖子嘴裡一直嘟囔:「遲到兩節課這下慘了,大俠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李冉民在旁邊不屑一顧,鄭七段面無表情,我毫無感覺。
我的意思是反正已經上課了,乾脆等下午再來上課,李冉民和鄭七段還沒表意見羅胖子就抗議了:「我說張指導你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我這節課再不進去大俠鐵定給我家撂電話,我回去還不給我家老頭子折騰死啊。」
我一琢磨,羅胖子他爸確實望子成龍的有點走火如魔,萬一回去真給羅胖子使老虎凳辣椒水那也太對不起他了。為了避免羅胖子殘遭毒手,我們四個彎著腰從教室的後門溜了進去。
教室潛入的很成功,因為我們四個座位都在最後一排,他們三個都順利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但我現我的位置竟然有人坐著,這讓我相當鬱悶。
我仔細觀察了他,想知道是何方神聖佔了我的風水寶地。對方是個典型的瘦竹竿,個子要在一米八五左右,體重估計也就一百三十來斤,這多虧了我多年衡量美女身材的眼睛的功勞。他穿了身運動服,看不清樣子,因為他正趴桌子上睡覺呢。
我蹲在他後面,看他睡的挺香,就使勁拉了下他的椅子,他一個機靈坐了起來,扭頭看著我英俊的笑臉,罵道:「操你大爺!」這我就不樂意了,平時都是**別人大爺,今天他想**大爺,我哪肯干。
我正準備表意見,忽然現旁邊有道溫柔且溫暖的目光注視著我,我順著目光看去,現目光的主人是我闊別已久的同桌。
說起我的同桌我的我真是感慨萬千,她叫聶琪,曾經有一段時期我有點喜歡上這個白的有點病態卻倔強的像男孩子的女孩。以至於有段時期我一聽到老狼的《同桌的你》就會莫名其妙的想到她,記憶中從沒見過她穿裙子,總是寬大的T恤和滑板褲,讓人覺的她弱不經風。
後來我覺得這麼好的女孩子要是擱我手裡毀了,就太對不起黨和人民了。如果我倆站一起就跟大灰狼和小白兔站一起的畫面一樣,人家肯定要說這是一朵鮮花插在那什麼上之類的話,光是想想就讓人害怕,所以我對她的喜歡,只是深埋在記憶里。
話說回來,瘦竹竿罵了我一句,我本來想用更加惡毒的話反擊過去,結果給溫柔且溫暖的目光注視之後,忘詞了。我很快意識到我吃虧了,這讓我有給對方血的洗禮的衝動。但由於聶琪就在旁邊,在美女面前我還真下不了手,只能無奈的回來句:「我還想操你大爺呢!」
然後我指著他問聶琪:「這哪來的竹竿怎麼扎我座位上了。」聶琪聽到竹竿,就仔細看了看她旁邊的,應該覺得也蠻像微笑著說:「他是前幾天轉來的同學,叫卓一凡。」
卓一凡見聶琪跟我聊上了在旁邊有點愣神,我接著問聶琪:「那他怎麼霸佔了我的革命根據地。」聶琪笑著說:「你半年都來不了幾次,位置空著老師就給卓一凡坐了。」
這下把我給說明白了,原來是萬惡的宋大俠在興風作浪!
宋大俠是我們的班主任,資深語文老師,人如其名,黑臉粗眉大嘴,膀大腰圓果真一付大俠相,可惜投錯了胎是個女兒身。
話說四十二年前天空一聲炸響,最不受我們歡迎的宋大俠橫空出世了。很難想象當初大俠的老爹是以怎樣的心情給她取的名字?難道武俠小說在那時已經盛行?
想當初,我和羅胖子還有鄭七段從初中升高中剛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宋大俠已經惡名遠播了。但沒想到最近沒怎麼見她,她的更年期綜合症越的嚴重了,真是讓人受不了。竟然把我的座位給別人坐,這是多麼可惡可恨可恥的事情,太摧殘我祖國花朵那顆脆弱的心了。
說實話從小學到高中我最拿手的就是算數學題和寫作文。數學題簡單的我都不做,只做難的,別人解答不了的。因為我喜歡感受,當別人還在撓頭苦想而我已經算出正確答案時的成就感。而寫作文完全歸功於我小時候一直寫日記的習慣,那時候父母剛剛去世,我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一個朋友,每天有無數的話想說卻找不到一個傾聽者。難過也好開心也好,完全沒有一個人能和我分享,我只好寫日記,記錄自己身邊的事和自己的不同的心情。後來我現在我在寫作文以及寫各種各樣的檢查的時候完全不用費心就能完成。因為作文寫的好還經常能受到老師的好評,而寫出來的檢查往往是引領檢查界潮流的領頭羊。
來到高中遭遇宋大俠的時候,我記得她在布置的第一篇作文是寫一篇有關四大名著的故事。我經過努力終於完成了一篇自我感覺要驚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我是以自述的方式描寫武松的,題目是:「俺這一輩子。」
內容是這樣的:大家好,俺的名字叫武松,武是武松的武,松是武松的松。俺今年33歲,這半生有無數另俺悲傷的事,但最另俺悲傷的就是失去了俺的哥。
俺的哥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哥,俺為有這樣一個好哥感到自豪。記得小時候,俺的哥經常扮馬讓俺騎,因為這個原因,俺的哥被俺壓的育不良,每當俺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俺的心裡就甭提有多難受了。
俺哥的死對俺打擊最大,俺就納悶,這麼一個好人咋就說沒就沒了呢?後來經過俺的調查,原來是那個潘金蓮和那個西門慶給俺哥毒死的,俺當時也沒多想,就把他倆給作掉了。
之後俺被關進了大牢,配到了孟州,在孟州俺認識了好多人,最另俺難以忘記的就是施恩,俺替他奪回了快活林,醉毆了賤人蔣門神。哪知道那狗屁張督監陷害俺,俺這一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拐彎抹角的陷害,俺大怒之下大鬧了飛雲浦,血洗了鴛鴦樓。
俺這一輩子最有面子的事就是在景陽崗打虎那次。俺那次從景陽崗路過,在崗下黑店裡喝了幾碗摻了水的假酒就上了崗。上了崗俺一看天色還早,就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打了個小盹。誰知道剛一閉眼就聽見一聲虎嘯,俺睜開眼一瞅,現俺不遠處蹲了只老虎,俺這一瞅不要緊,可老虎就不願意了。就見那老虎縱身一躍就朝俺壓了過來,俺一看這架勢是想把俺活活壓死,俺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壓,老虎就更不行了,比人可重多了。想到這俺一個懶驢打滾閃開了它這一招,俺當時想今天被這老虎欺負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俺這塊老臉還往哪擱呢?俺越想越生氣,操起地上一根木棍就朝它頭上敲,沒想到它那麼不經打,沒敲幾下就給敲死了。
敲死它之後俺心裡還是很平靜的,俺一看天色也不早了,也該上路了。剛想走草叢裡就竄出幾個比俺還壯的大漢,俺一看這架勢是要打劫俺,就把俺腰裡的銀子捂了捂緊,準備和他們拼個你死俺活。誰知道他們上前就喊俺英雄,打劫俺不怕可這俺就有點受不了了,後來俺才知道,俺是歪打正著給他們除了大害。
我覺得我寫的挺不錯的,可宋大俠卻不這麼認為。
?當大俠點評作文的時候,念叨道:「這次作文大家寫的都不錯,其中有一篇,我教了這麼多年學,沒見過寫成這樣的。」
我心想這肯定是說我呢,大俠終於渾眼識英雄了。她一定後悔沒早點現這個可造之材,識英雄重英雄一定覺得我被埋沒了太久。我越想越得意,完全沒注意大俠說話的口氣。
沒等我美夢做完就見大俠大手一揮把一個本子丟在了講台上。然後就如同見到殺父仇人一般,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看著坐在後排茫然不解的我。
我被她看的覺得自己把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壞事給全做了,都該自決與人民了。但我轉念一想,我沒幹什麼壞事啊,我在公車上見孕婦也讓坐,見老太過馬路也攙著,比大多人素質都好,不至於這麼對我吧。
這時候大俠開腔了,聲音都因為憤怒而有點顫抖,她指著我怒道:「張俊強,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寫的這叫什麼東西,簡直狗屁不通!」全班同學齊唰唰的對我行注目禮,我頓時覺得無地自容,這他媽什麼跟什麼啊。
接著大俠站在講台上喋喋不休的述說我的作文的種種不是,完全把它當一個反面教材,我聽的是雙眼含淚啊。出來混最重要的是面子,這一下我算是顏面掃地。
自此我基本再沒來過學校,我讓李冉民跟他老爸說我得了嚴重的傳染病,現在每天都在醫院接受治療,指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陪馬克思他老人家喝茶去了。
李冉民把他的侃爺功夫揮的淋漓盡致,把我說的悲壯無比,據他自己介紹感動的他老爸淚如雨下,直接批了我個無期限的病假。
按道理說我都半年沒來了,大俠把我的位置給別人也是情理之中,於是我惡狠狠的看著瘦竹竿道:「位置算我借你的,可別欺負我同桌。」
沒想到瘦竹竿也不是善茬,白眼一翻罵道:「你誰啊你,什麼位置是你借給我的,這本來就是我的。你哪涼快哪待著,別給我這找不痛快。」
我被他罵的一楞,沒想到這年代,還有自己找死的,那就別怪張司令我手黑。
瘦竹竿見我不吭氣,以為我怕了他,更加得意忘形的說:「同桌現在也是我的同桌,我們愛怎麼相親相愛跟您沒什麼關係,您就別操那份心了。」
我聽了那叫一個氣啊,我張司令什麼時候吃過這個虧。剛好瘦竹竿扭著頭面朝下的看著蹲在他後面的我偷樂,我順手就給他一個大嘴巴,這一巴掌力道極大,乃是我怒極所,當真有排山倒海之勢。就聽「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特別明亮,這立馬引起講台上寫習題的老師的注意,就聽她問道:「怎麼回事?」
我立馬站起來說:「報告老師,我的書掉地上了。」
那老師是個中年婦女,近視眼,滿臉的雀斑,我不認識,應該是我走後來這個班認教的。估計她也沒看清我是誰,順口說了句:「這是上課呢,書怎麼能掉地上,注意聽講,別搞小動作。」然後扭頭繼續在黑板上寫習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