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記者們以看圖說故事的方式,完成了一篇煽情意味濃厚的劈腿爆料,更厲害的是,記者神通廣大到連酈明緋多年前搶了秋紅男友的第三者報導都有,全心全意的把她拱成新一代的劈腿高手、絕世魔女。
酈明緋打從雜誌一發行就躲在慾望里足不出戶,手機關機,所有工作暫時停擺,或是找了熟識的彩妝師暫代。
她站在窗旁偷拉開一小細縫,還可以看到樓下幾個記者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並有人拿著相機朝她慾望猛拍。
這些無孔不入的蟑螂真的很討厭!
桌上放了本沈殊色拿來給她看的八卦雜誌,這件事她周遭朋友的反應比她還驚訝,她因為早就知道被設計的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好吧!秋紅想把私人恩怨玩大,那就來吧!她手上關於她的把柄,也不見得少到哪裡。
如果她狠一點,公開秋紅的彩妝師名號根本就是名存實亡,她的右手早就無法靈活運用,就已經是個大八卦了;而她由名模轉戰彩妝界,當時的評審是宋志洋,兩人的曖昧關係若爆出來,更是一件大丑聞。
她可以不做絕,就看秋紅夠不夠聰明了。
一整天待在慾望中,手機關機、電話線也拔除了,沈殊色把她的手機圈給她用,該慶幸的是老爸老媽上個星期到歐洲玩,預計一個月後才回來,要不老媽大概會嚇得哭哭啼啼吧。
她一直在等一個人的電話,她有用沈殊色的手機傳了一封簡訊給景蘭軒,其實她也不知道他收不收得到她的簡訊,因為現在的他應該和她一樣,有著接不完的騷擾電話,關機才是明智之舉。
晚上十點多,酈明緋觀察了一下外頭的狀況,似乎沒看見記者了,是躲在某處嗎?
轉過身回到客廳,手機響了,是好友另一支手機號碼。「喂,殊色?」
「早些時候我接到景蘭軒的來電,他說你的手機和電話都打不通,問我你還好嗎?」沒想到這看似溫吞的男人是行動派的。「我跟他說你很不好,兩隻眼睛哭腫得核桃大,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都不吃不喝不拉~~」
「沈殊色!」
沈殊色自己也笑場。「不吃不喝當然沒得拉啦,沒進有出那就真的嚴重了。」除了那句「不拉」外,其實都是她跟景蘭軒說的版本。
「他呢?他還好嗎?」
「我沒問他,不過這種時候誰能好?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累,模樣看起來也很累。」
「嗯。」
咦?平常精明得要死的酈明緋沒聽出她的語病耶,模樣看起來也很累?她可沒辦3G手機喔!
「你不會想見他嗎?」
她這麼一問時,坐在她對面的男子臉上表情明顯的僵了一下。
「想又怎樣?他又不想見我。」
「只要你想見他,他就會想見你。」哈哈……原來冰塊男也會不自在的啊?「喂,咱們兩棟房子的頂樓不是有個很近的窗戶嗎?你去打開,我爬過去找你。」
「你又不是我,人慾望不會當你是過街老鼠,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從大門進來,那些記者不會為難你的。」
「拜託,那些人現在是『無魚蝦也好』對他們來說,走得進你慾望門的,或從你慾望走出來的都有新聞價值。」
「殊色……真不好意思。」未來幾天,只怕這和樂八街還是免不了被那些記者騷擾。
「別這樣,都老鄰居了。喂,快去開窗,我要過去了。」
「好。」
結束通話后,沈殊色對景蘭軒說:「加油吧我可是很看好你們的!」
實際上是他和酈明緋是否會和好,又被她們幾個惡女街的芳鄰拿來下注了,他的成功與否,可關係著她的三千大洋呢!
「沈小姐,謝謝你。」
【第十章】
當酈明緋看到由窗戶爬過來的是景蘭軒時,她簡直傻眼!
「你你你你……」
「我來找你。」
「這種時候?」
「這種時候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才幾天不見,她本來就單薄的身子更顯得弱不禁風。
她有傳簡訊給他啊,他大概沒收到吧!算了那就當沒那回事好了。「你都說要放開我的手了……我怎麼找你?」
他要真說放就放得開就好了!景蘭軒在心中嘆氣,由口袋中摸出一個信封,「明天一早往日本的機票。」
「給我這個幹什麼?」
「去散散心吧!這種無聊的八卦很快就會沒人感興趣。」
「我不去。」她為什麼要出國?感覺像逃難。
「你不去的原因是什麼?默認了這八卦內容,已經決定坦然面對那些媒體了嗎?」
酈明緋臉色一變,語氣也很沖的回嗆,「這和景蘭軒先生又有什麼關係呢?你是因為怕丟不起這個臉,所以才想把我丟出國去眼不見為凈嗎?若是因為這樣,你大可放心,我不會讓那些媒體損及你的顏面。」她把機票取出,從中撕成兩半、再撕,「你今天來的目的若已經達到,請回吧!」她轉過身去不看他。
為什麼會這樣?看見他來,她好高興的!覺得、心裡頭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他說,可是,他的態度令她很受傷。
她的肩頭微微抽動,這倔強的女人連哭泣也不讓他看到嗎?景蘭軒沒轍的踏近一步,將她圈入自己懷裡。
「明緋,我很擔心你,雜誌報導的事對你或你的彩妝事業會有所打擊。」而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我不在乎那些。」
「那你在乎什麼?」
她不想說,說了讓自己徒失顏面而已。
景蘭軒閉上了眼,輕嗅著他熟悉的發香。「我一直在等你來找我,我期待你遇到困難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他一直以為自己夠果決、夠堅強,可遇上真愛后他發現,他脆弱到令自己訝異,他需要酈明緋的具體行動來肯定他,告訴他,他是被需要的。
「我傳了簡訊給你,是你都沒回我。」
「你都關機我怎麼回你?」所以他才急著找上沈殊色。
她口是心非的道:「你……幹麼回我?不是說……不是說要放手了嗎?」她當然明白景蘭軒會這樣說她要負很大的責任,可是一想到他說過這句話,她還是有些不開心。
「我是放了手,但比起你就這樣讓我走,我更伶望……你主動來牽我的手。」還真是很沒志氣的話,在他和酈明緋的兩人世界里,他是弱勢的,然而愛上了,也沒辦法。
這討厭的男人,明明就不擅長甜言蜜語,可為什麼老是能說出這麼令人心疼的話?心裡頭交雜著甜蜜和心疼,她也老實招了。
「打從那天你說要放開我的手,我就想,那換我主動來牽你的手吧!但是,你的不安是因為我,我必須先把你的不信任消除,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做這些事。」
「明緋……」他大受震撼,原來,不是只有他一人在乎這段感情的。
「首先,我要慎重的告訴你,我曾經很愛梁成瀚,可那已經完全過去了,在我的心目中他是美好的,不過我不會因為誰像他,或是誰身上有他的什麼就活在過去,那對我和他而言簡直是侮辱,像是他隨時可以被取代似的。
「目前我心裡放的那個人叫景蘭軒,他相不相信都無所謂,因為我不會因為他的不相信,就懷疑自己心中想要的人是誰,我會堅持我自己的感情,直到有一天他原意相信。
「還有,你曾經以為一夜情發生的原因是因為你的眼神像他。」說到這件事,她有點生氣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可他的雙臂環得更緊。
「不是嗎?」這是他十分在意的結。
「景蘭軒,你這麼以為對你、對我都不公平,與其說你的眼神像他,不如說全世界的戀人看對方的專註、深情都是一樣的,你那時候如果是喜歡或欣賞我的,你的眼神絕對是溫柔的,還是其實那時你是被梁成瀚附身,因此有了不由自主的舉動?」
「但是你那時不可能是欣賞我的,你又為什麼回應?」
「也許是……我一直渴望被寵被愛,於是當我找到了能回應我心中渴望的溫柔的人時,我當然不想錯過,當一個渴望溫暖的女人,有一天發覺了溫暖的暖陽,不靠近不合常理。」對那一夜她並不後悔。
景蘭軒原本有點僵的身子放鬆了下來,他將臉埋進她有著淡雅馨香的頸窩。「對不起……」
她抿嘴偷笑,鬆了口氣,眸子賊賊的一轉,「不問我關於八卦雜誌所報導的劈腿真相了?」
「那天晚上我回家后想到了,有一次秋紅到公司來找我時曾說,我得意不了多久,她有辦法讓我的臉垮下來……我想,她早布好局了。」只是很遺憾的,自己好像如她所願的上鉤了,雖然清醒得早。
「她找過你?」她轉過身看他。
「嗯。」景蘭軒把那天秋紅找上他的話重述了一次。
「這女人實在是……」原來她早有搶走景蘭軒的念頭,只是碰了軟釘子,於是改弦易轍的用這種方式想破壞他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