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果美人計真的有用,不管那女人是想讓戈楚夜夜在床上累翻,早上沒體力上朝,還是哄得他大老虎變小野豬都好,只要能教他別在上朝時同時朝臣吵架,亂了大事,我就覺得值得一試,只不過……」疑惑的聲調停下,顯然是段曄虎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了。
「不過什麼?」慕曉陽探問道。
「我只是在想,你挑上的那姑娘,好像不對戈楚的喜好,這樣……他會上釣嗎?」既是要用美人計,理應找個與被設計的人喜好相符的類型,但段曄虎認為,慕曉陽找上的「美人」,戈楚根本不喜歡。
兄弟一場可不是假的,戈楚喜歡漠海姑娘,又辣又帶勁,胸大屁股大的最佳,但慕曉陽這回挑選的人卻不然。
「大哥的考量我懂,但我認為,真找個合戈楚胃口的反倒沒用,因為這擺明是在設計他,不僅太過明顯,突然被拆穿。」慕曉陽反駁道:「所謂擒賊先擒王,我們若真想制住戈楚,必須抓住戈楚的心,而不只是迎合他的喜好。」
「你的意思是……」段曄虎有些意外,沒想到慕曉陽考慮得如此詳細,但想想他說的也沒錯,直接送個合戈楚脾性的美女給他,不跟帶戈楚上花街一樣,玩過就膩了。
「我是這麼打算的,大哥,首先,這個姑娘因為有著不合戈楚胃口的樣貌,不會讓他一開始就注意到,這麼一來才能在自然而然的情況下,逐漸融入戈楚的生活,讓他習慣有這個姑娘在身邊,甚至到最後不能沒有她,像這樣的美人計,才能夠真正生效。」慕曉陽將計劃詳述了一遍。
「確實……枕邊細語向來最有用處,等戈楚黏住了那姑娘,就會變成明著是戈楚管事,暗地裡卻是將軍夫人在虎威將軍身上綁了線,只有在將軍夫人拉動線的時候,咱們這個三弟才會動那麼一下。」聽了慕曉陽的回答,段曄虎也不得不佩服起他了,這計劃簡直是算透了戈楚的性格。
「不知道這麼一來,大哥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慕曉陽問道。
「不放心的是沒有,但……就算你的安排相當合理,可終究還是得把戈楚騙上床,才能發揮作用吧?那個姑娘對戈楚完全沒吸引力的話,會不會到最後還是無法釣上戈楚?」段曄虎提出最後的疑問。
「放心,男追女隔座山,但女追男隔層紗,對於主動爬上床的女人,就算不是心裡最喜歡的那一型,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況且,為了讓她將戈楚勾到手,我可是讓人將十八般的床第武藝都教會她了,她一定製得住戈楚的。」慕曉陽自信地應道。
面對一個床上能手,再加上戈楚對女人的要求是床上一定要能夠讓他盡歡,所以慕曉陽有絕對的信心,這美人計絕對行得通。
「你這麼保證,我就放心了,不過,你是怎麼把這姑娘送入將軍府的?」這點是段曄虎最不明白的。
因為慕曉陽並沒叫他以賞侍妾或宮女的名義送女人給戈楚,而且戈楚也表明過他懶得多養女人在家裡,要女人不如直接去花樓,所以他至今仍不清楚,慕曉陽是如何把那姑娘弄進將軍府的。
「簡單,我叫她去賣身葬父。」慕曉陽簡潔地應道。
「什麼?賣身葬父?」華曄虎揚高了尾音,顯得有些詫異。
「是的,我交代過她,讓她去將軍府前賣身葬父,別人來談都不許賣,只准賣入將軍府。」慕曉陽笑道。
「就這樣?」段曄虎有些狐疑。
「對,我料定戈楚他心地好,就算不想多添麻煩,還是會將人買下,反正將軍府不差多一口人吃飯,而事實上也跟我算好的如出一轍。」慕曉陽續道:「所以如今這姑娘才會身處將軍府,只是時日尚短,未能引得戈楚上鉤,不過假以時日,必然能夠令老虎變花貓,一解大哥早朝議政的困擾。」
聽慕曉陽說得信心十足,段曄虎也放心許多。
「既然事情已將近成功,那我也不再擔憂了,只是……你算得還真准。」段曄虎迸出一聲喟嘆。
「畢竟是朝夕相處過的兄弟,若我還弄不清楚三弟的性格,那才真叫該死了。」他們曾是交心的兄弟,現在依然如此,美人計雖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可多少還是為著戈楚好的。
因為若戈楚樹敵眾多,連段曄虎這皇帝都難以護短,到時候只能將戈楚免耶職的話,段曄虎與他這個宰相,在朝中都會少個幫手,沙場上則硬生生少了一員勇猛大將。
更何況,如果戈楚性格不改改,將來遇上更加狡詐的小人時,說不定會因為嫌戈楚礙事,而派人直接暗自戈楚,好將其除去。
到時候他們損失的,可不只是得力助手,而是的命了。
也是因此,他們才會為戈楚費盡心思。
然後……就只希望戈楚能夠懂得他們的好意了。
「多虧有你了。」段曄虎沉吟半晌,喃喃吐出了回應,「接下來就只能冀望那姑娘可以代我們好好調教一下戈楚的火爆脾性了。」
鹿皮,終究沒能送出去。
聽守段曄虎與慕曉陽的「詭計」后,戈楚知道,自己還能清楚著回到將軍府,已經是種奇迹。
若不是因為他很明白,大哥跟無不可說的都沒錯,他真是沒注意宮裡的狡猾鬥爭,也只是丟爛攤子給他們收拾,不然他大概早就闖進御書房,狠狠地跟他們倆吵上一架。
他們可是兄弟啊!
耍心機這事,用在其他朝臣身上也就罷了,偏偏用在他身上。
這樣的情況教他怎能不火大?他為他們兩肋插刀,是生死之交,他們卻拿對付外人的鬼點子來算計他。
該死的!
戈楚步入內院,一想到自己被兩個衷心敬佩的好兄弟背叛了,他忍不住發狠地一拳往身邊樹榦上捶了下去。
原本路過一旁,想向他問安的家丁見到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表情,立刻聰明地閃開,免得被發火中的他怒火延燒,所以通往他房間的內院,霎時變得清靜起來。
戈楚獨自在樹下,咬牙握緊拳頭,想發火卻發不出來的複雜情緒,教他只想一頭往樹榦撞去,看能不能拉出個結果來,也省得他煩惱。
雖說,其實他大可以把氣發在自家兄弟身上,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們並不是有意想陷害他,而因為自己真的給他們添麻煩了。
可真的那麼想他改性子,為什麼不直說就好,偏要用這種不入流的花招!
他真是那麼說不得的人嗎?
戈楚氣憤地再度往樹榦踹了一腳,只差沒爆出吼叫聲。
來回踱了幾步,戈楚試著冷靜下來,他努力回想上次早朝議政時的情況,希望能替自己找到好理由,說服自己並沒給大哥添麻煩……
不成,連他自己都很明白,他實在是耐不住性子,總會跟裝模作樣的貪官互相拘執,所以才會讓大哥如此為難。
啐!說來說去都是那些貪官的問題,如果不是他們這麼混帳,他也用不著跟他們吵,大哥更不用擔心他,無不可就不會算計他……
綳起了臉,戈楚憤恨地踱步進房,跟著使勁地甩上門板。
「可惡!」雖然明白原由,但火氣就壓不下來,讓不善忍耐情緒的戈楚終於爆出了不平之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