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龍捲風
許凱看著在前面帶路的秋飛兒，她比亂雲弓略矮一些，但同弓一樣身材勻稱，飛行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寬大。許凱想這個看起來靈動可愛的女孩很可能擅長武技，剛才她跳下戰機的動作誇張的要命，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和弓一樣她也是漆黑的頭，只是它藏在飛行服裡面看不出長短。另一個武者的證明是她走路的樣子，看起來懶散隨意但竟然與作為軍人的他們保持著相同的度。這樣想著路已經到了盡頭，門打開，眾人走進艦橋。這艘巡洋艦名為「塞米拉彌斯」，隸屬南羽聯盟。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這個被稱為軍神的人——林動。他背對著他們坐在作戰桌上，姿勢看起來沒什麼精神，好象全神灌注的看著前面閃動著無數光點的巨大的戰術屏幕，一隻手輕輕的敲著桌上的茶杯。
秋飛兒說：「林大哥，他們來了。」林動沒有任何反應，好象沒有聽見。秋飛兒也不再說就那樣站到了一旁悠閑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這真是兩個怪人。幾位飛行員都這麼想，但是他們也都被戰術屏幕上的光點所吸引了。這時艦橋的門打開路大竟然走了進來，看到路大沒少什麼東西大家都鬆了口氣。弓小聲埋怨道：「你這傢伙下次再不聽指揮，八字再好也沒用了。」
路大不好意思的看看他們說：「我錯了姐姐，下次你和許凱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
他又看了看桌上的林動，他身上的軍服並沒有軍銜，而且很顯然風紀扣一個也沒有扣上。路大吐了吐舌頭小聲問：「這傢伙是誰？後勤部的？」
柏器回答他說：「據說是林動林司令。」
「什麼？」路大不小心把聲音放的很大，除了林動和秋飛兒艦橋上的其他人都回頭看了看他。他意識到畢竟是人家救了他，馬上閉上了嘴。
「當」的一聲輕響，林動放下了手中的茶勺，並且跳下了桌子向他們走來。也許他的軍服稍有不整，但是人們看到他淡然深遠的眼神時，這些細節似乎已經不在重要。眾人看著林動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就安定了下來，現在他們有些理解在如此緊迫的戰場里這條船上的人為什麼會顯得這麼從容了。
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林動下面這段開場白：「抱歉。不過我們現在要開始作戰，為了救出更多的人。恩……你們這樣做已經算是加班了，我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的，結束以後請你們吃面？我覺得這條船上的師傅手藝很好。」
許凱淡淡一笑，立正後行了個漂亮的軍禮：「第五艦隊第七飛行大隊隊長許凱聽您調遣。」
「七大隊副隊長亂雲弓聽從您的指揮。」
「十五大隊『紅薯』中隊隊長路大！」
「白鳥技術所試飛員柏器！」
林動點點頭說：「張琪，給大家說明一下情況。」
從後面傳來一個匆忙的聲音：「是，是。」一個非常年輕的軍官，好象清晨起床一看錶晚的一塌糊塗那種樣子。
幾人交換了眼色，都在想這條船真的是軍方的嗎……
「我是南羽聯盟海軍預備軍官張琪，現在我們掌握的情報是這樣的：先是我們的力量。我們擁有艦隻35艘，戰機72o架。不過大家都是巡航隊沒有戰鬥經驗。我們的艦隊每條船都裝有隱形系統，進入星系時應該並未被對方所察覺。進入星系后我們的遠程通訊被干擾，最後收到的情報是菊遠征軍總指揮張玫率領主力部隊在湖之國高推進，沿途無法組織有效抵抗。除遠程通訊被阻斷以外系內通訊也糟到嚴重干擾，經評估各基地聯絡已經中斷，指揮與情報系統完全癱瘓。」
這個叫張琪的軍官雖然看起來馬馬乎乎的，但是一旦開口說話就好象變了一個人，思路清晰字字有力。
弓問到：「但是我看到咱們艦上的戰術系統工作正常，這是為什麼？」
張琪回答：「在進入星系后林司令做了部署，我們派出1oo架戰機作為專用偵察機，通過中轉站的形式建立了我們自己的情報網。戰術屏幕上的情報就是由他們支持的，但是我們的節點太少所以只能收集少量情報，而且我們的偵察機還要躲避對方的攻擊，也只能做到這樣了。另外我們還以5架為單位出動了2o組搜索隊，尋找並破壞遠征軍在星系內設置的干擾源，力圖恢復通訊。」
路大認真計算著：「7oo架，電子戰用了2oo架，我們還有5oo架可用。5oo架的戰鬥力對於現在的戰局可能也沒有多少幫助吧？」
張琪奇怪的說：「林司令說對方的力量大概在2ooo架左右呀？」
許凱也忍不住說「……不可能吧，就憑兩千架怎麼可能把一個擁有近兩萬架戰機的大艦隊打的動不了？我想至少需要五千架才夠，而且通過我們觀察敵機的分佈應該也有這個數量。」這也是大家的想法。
林動說：「即使是2ooo架，我們也占不了便宜，我們的飛行員沒有經驗，而對方必然是精英隊伍。我想我們的5oo架戰機摺合成對方的戰力最多就是1oo架左右吧。」
大家無語，林動說的沒錯，不要說是5ooo架就是2ooo架他們同樣沒有勝算。
林動又說：「但是，有你們這些有經驗並且熟悉情況的航空指揮官，我就能打贏這一仗。」
……所謂軍神就是說話沒譜嗎？弓到是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許凱問：「您的想法是？」
林動不緊不慢的說：「我想用龍捲風擊敗對方。」
「龍捲風？！」
「是的。我估計，我們的對手並不是人，而是程序。」林動轉過身看著大屏幕說：「就是這個程序把2ooo架戰機奇迹般的變成了一個軍團。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揭開它的面紗，恢復這裡本來的樣子。」
「……」
林動轉過身說：「好了，現在我告訴你們我判斷的理由和這次的作戰計劃。如果我們能成功，我想許多人將會有機會再見到家人。」
「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竟然願意相信這個幾乎是在說胡話的林動。
------------------------------------
行星流水第五艦隊某航空基地。
在友隊的幫助下灰子剛剛平息了這裡猛烈的反擊。雷達上突然出現了近一百架戰機的龐大機群。
灰子嘟囔著：「那冒出這麼多敵人？」同時他把這裡的情報輸入了戰術系統。
很快十個隊的友機趕來援助，但是在經過了短時間的接觸戰後對方迅撤退了。
簡單覺得自己似乎正在被這戰術器耍！她連續跑了三個地方都沒有與正經的對手交戰，她生氣的在指揮頻道里喊：「我說你們這些傢伙在幹什麼！自己能搞定的對手不要啟動援助等級呀！」
頻道里馬上傳來申冤的聲音：「大姐，對方剛才真的有1oo架以上的機群，可能被咱們嚇跑了吧……」
朱雀的聲音：「經過分析，現在比較大的抵抗是兩股獨立的機群每組1oo架左右，總共2oo架，如果僅僅是這個數量的話戰術系統還可以應付，我們保持原有方案不變，繼續執行戰術器的命令，張指揮已經很近了，再堅持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全殲敵軍。」
「明白！」
「小氣，你那裡什麼情況？」秋飛兒問。
雖然柏器對自己的新外號很不滿但他還是回答：「效果非常好，你所散落的沙子我揀起來不少，正和林司令的推斷一樣，這個系統的弱點就是如果我們用螺旋的方式推進，他的流動性就會被打亂。」
「小氣你能聽懂林大哥說的流動性之類的東西？」
「怎麼說我也是技術部門的呀。不過，飛姐你真的是周翼的徒弟嗎？太不可思意了吧，雖然你飛的很好，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菜鳥的感覺……」
「……其實我領會了飛行的真諦，所以看起來就比較菜了，這個道理比較深奧，哈哈。」
「哈哈哈。」
許凱打斷他們：「兩位……你們還真是沒緊張感……我的隊伍準備跟著柏器，等打贏了我陪你們聊兩個通宵。「飛兒爽快的說：「一言為定！」
「呼叫寒水基地！呼叫寒水基地！能聽到嗎？」亂雲弓嘆了口氣說：「看來這裡的干擾很強，現在咱們與凱子他們都聯繫不上。她話音未落頻道里傳來了沙沙的說話聲：「這裡是寒水基地！你是那裡？請提供確認番號！」
弓象抓住稻草一樣大喊：「不要說什麼鬼番號了！我是亂雲弓，七隊副隊長！你們應該知道吧！我們的援軍到了，你們那裡情況如何？」
「糟透了！我們根本沒辦法起飛，他們牢牢的壓著我們，已經有半數的戰機被毀在庫里！」
「你們聽我說，你們馬上減弱防空，他們的數量很快就會急劇下降，到時候我們會動突擊咱們裡應外合！你們準備好隨時出擊！另外你們想辦法通知附近的基地！」
「我沒聽清，你剛才說的是減弱防空……」聲音越來越小。
弓貼著話筒說：「對！減弱！喂！喂！見鬼……」與對方的通訊斷掉了。
奇襲部隊通訊頻道。
「技術組報告，現敵軍數次聯絡行為。」
朱雀說：「加強幹擾力度。」
「咱們的設備也會受影響。」
「恩，我們的戰術就是要他們摸不到頭腦。依靠戰術系統我們仍然可以保持對局面的控制。」
「明白！」
以秋飛兒為先頭的牽引隊在各個基地之間高的運動著，他們所到之處馬上產生了力量的失衡，朱雀開的戰術器有條不紊的引導著增援隊伍。但是牽引隊一觸即離，與其說是在作戰不如說他們只是在單純的逃跑。由此而形成了一個壯觀的場面，戰場中的所有部隊都被他們所牽引，進行著複雜而快的機動，因自動調節系統返回原地的戰機又被第二支牽引隊帶動。剩下的又被第三支牽引隊帶動。漸漸的變成整個奇襲部隊對牽引隊的大追擊。
「哈哈，天哪！剛才我們後面有多少架赤火？」秋飛兒興奮的喊。
許凱說：「呼，差不多了！咱們進入第二階段！再這樣轉下去我們自己就會被絞在裡面。」
柏器說：「好的，我剛才差點撞上追擊飛姐的部隊……」
「我們現在分三個方向旋轉，目標都是2號能源基地。3o分鐘后我們一同進入這裡然後同時脫戰與弓他們的突擊隊匯合！大家小心，現在他們的干擾加強了，一旦分開就只能靠我們自己的判斷。回頭見兩位！我可不想每年去給你們掃墓！」
「你也一樣！帥哥！」
引導這場龍捲風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越到後來敵人的數量越多，四面八方都是敵機每次交鋒都有會有所損失，秋飛兒帶領的小隊已經只剩下75人了。而且越接近龍捲風的中心迴旋的空間越狹窄，一個判斷的失誤就可能陷入重圍被打的片甲不留。就象林動所說的這是一場人與程序的戰鬥，而取勝的關鍵就是程序所不具備的靈性。這正是秋飛兒的特長，穿越、佯攻、纏鬥、脫戰，第一次參加實戰的秋飛兒竟然比其他兩人更出色。
兩周以前，行星青河。
周翼看著天上的大蝠戰十五改說：「飛兒是一個真正的飛行天才，如果她這樣飛下去一定會成為比我更好的飛行員。」
林動嘆了口氣：「為什麼你們這些傢伙都喜歡那麼危險的工作……」
周翼大笑起來：「哈哈，你也有鬱悶的時候。怎麼樣？你承認失敗了？」
林動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老給她撐腰，說什麼飛行奇才之類的……」
周翼拍了拍他說：「我們都有自己的道路，也許這就是老天註定的吧。」
看著秋飛兒駕駛的大蝠穿出雲層林動放棄似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去！」玄武重重拍了下儀錶盤。他眼巴巴的看著那架黑色的戰機救了一架幾乎被他擊落的戰機向遠處駛去。
他認出旁邊的友機是簡單的戰機，打開了頻道：「簡單？」
「你是？玄武吧。」
「唉，咱們太失敗了！怎麼多人圍不住這些耗子。」
「那個黑色的戰機好快，我怎麼覺得象周翼的戰機……」
「你這麼一說，的確有點象，不過對方的實力就差的多了，難道他們已經量產了？」
「該驚訝的可不是這個，你看看周圍。」
玄武看了看雷達，不斷有友軍到來，整個屏幕已經被堆滿了：「……不是吧，怎麼會有12oo架彙集到這裡！」
這時又一架熟悉的戰機與他們並肩飛行，朱雀。
簡單突然有一種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朱雀的聲音傳來：「……我的戰術系統被對方識破了，什麼人可以在這樣的狀況下做到這點……這種感覺真不好，被人看透的感覺。」
簡單熟悉的聲音傳來：「喂，喂，喂。紅色的小鳥！我說你怎麼了，這樣不是正好嗎？我們就這樣堂堂正正的同他們作戰，這才是我們遠征軍的風格，誰願意看就看，我們贏給他看！」
朱雀笑了：「明白，隊長！」
整個戰區的一部分突然變成真空的狀態！亂雲弓和路大率領兩百架的突擊隊瞬間控制了幾座基地，隨後遠征軍對他們動了幾次攻擊因為數量太少都被擊退。在他們的掩護下第五艦隊的戰機6續加入了隊列。隨後3隊引導群與大部隊會師，經過激烈的戰鬥引導群損失戰機132架，但他們成功的破壞了對方的戰術指揮系統，扭轉了戰局。
隨後朱雀率領奇襲隊主力一千餘架與剛剛集結的反擊機群戰在了一起，這時反擊機群已經擁有近兩千架戰機，而且這個數量還在不斷增加。雖然奇襲隊是遠征軍中的精英，但是面對數量越來越大的憤怒的第五艦隊飛行員，也無法再取得更大的戰果。
這時情報戰部隊終於在宇宙中現了遠征軍放置的幾組功率強大的干擾裝置，流水的通訊與情報系統一下子恢復了。
「塞米拉彌斯」號上傳來衛和清晰的聲音：「林動！是你嗎？」
林動嘆息：「對方真是難纏，竟然有這手。以後我們麻煩大了。」
對面竟然笑了起來：「不過我很高興，我終於證明了我的判斷，你這傢伙並不是個冷血。」
……林動淡淡的笑了，想起秋飛兒在修車房對他說的話，心裡湧出一陣溫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