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 軍中第二
與銀河系繁雜的體系相比，菊的軍隊結構異常簡單。這也是由仙女系的情況所決定的，統治與地面戰爭沒有實際意義，因為戰爭的對象是異星人，談判失敗后雙方開戰就是生死相博。對方的設施也幾乎無法使用，除了重要資源可以回收以外基本都要摧毀重建。張玫的經驗是不好戰的種族即使不談判也很好相處，好戰的種族與之對話的唯一語言就是武力。
菊的作戰指揮部直屬於最高平議會，最高平議會是菊兩個核心決策部門之一，主要負責實行已定政策與管理常務。最高深議會負責制訂戰略決策與長期規劃。
作戰指揮部所屬只有兩個單元：飛行部，後勤部。兩個單元有獨立的軍銜體系，總體來說飛行部的職責比較簡單，就是負責一線作戰。後勤部的職能雖然非常繁雜，但基本任務也很明確就是保證和支援飛行部的戰鬥，包括艦船，地勤，地面控制，防空，殲滅武器使用，情報，工程，基地等等。這樣構成的優點就是使各個紛亂的部門得到了有效的整和和統一的調配，許多技術部門都是身兼數職的，這樣在戰時後勤部的協同率非常高，這也是菊許多部門的構成特點。
由已故設計院次席總工程師蘭心設計的通用戰鬥機「赤火」是飛行部的基本戰鬥單元，「赤火」的外形非常優美，流線型的機體四片機翼幽雅的展開，結構緊湊，同時具備度感與威武的氣魄。菊的作戰理念與銀河不同，艦船隻不過作為戰機的載體和基地來使用，所以所有母艦都屬後勤部，作戰時由飛行部指揮。也就是說菊所依靠的一線裝備只有一種就是戰機，「赤火」就是在這樣的理念中誕生的。它幾乎可以勝任任何任務，龐大規模的空間作戰，在星球重力下各種大氣內的戰鬥，一些液態介質中的戰鬥，星球的攻擊與防禦，城市戰，甚至具備單機的遠程跳躍機動，也就是說「赤火」在飛行員身體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可以做到脫艦遠攻。
所以銀河系有一種說法，仙女系依靠的是「騎兵」，他們的戰士彷彿是古代的騎士，與其死板的叫飛行聯隊，不如形象的叫騎兵團更適合。張玫很喜歡這種說法，不過她也知道議會只對實效感興趣，這種虛無縹緲的所謂文化他們是不屑一顧的。與上層不同的是來到銀河后張玫漸漸的開始明白文化的力量，特別在蘭心死後，她明白人類的精神同物質本身一樣可以蘊藏同樣巨大的力量。所以評議會沒有察覺到，張枚正在把人類的原始文化融入到她所率領的遠征軍中。
因為戰事緊急，新成立的o1cf中隊直接投入了戰場，並且在圍殲銀河第一艦隊的戰役中立了大功，擊落敵機351架擊毀艦隻16艘。而整個中隊49架戰機一機未損。
取得這麼大的戰果還是挺讓朱雀意外的，他除了傳達命令以外幾乎什麼也沒做。前些日子還是飛行少尉的他對於中隊長這個位置有點不知所措。
慶功會和中隊成立儀式被安排在機庫里合併舉行，只有在這裡，面對他的隊員朱雀才能感到放鬆。
「感謝諸位在這次戰鬥中的表現，並且我們f中隊成立了。好了，我說完了。」這就是這次會議朱雀的全部言。他話音剛落5小隊隊長玄武就自言自語的說：「沒意思，真沒意思。」他是f中隊中唯一不是朱雀舊時戰友的隊長。
朱雀似乎沒聽見，但是灰子有些不高興了，他問玄武：「沒意思，是什麼意思？」
玄武嘆了口氣又重複說：「沒意思。」然後轉身想走，被灰子一下拉住了：「喂，我說你是不是對咱們隊長不服呀。」
玄武回頭用很無奈的語氣說：「幼稚。」
灰子簡直被氣瘋了，他大怒說：「我知道你這次擊落了31架敵機，是咱們隊里最多的，有種咱們來比一下。」
玄武眼睛稍微睜開了一點說：「可以。」
灰子一下有些後悔了，其實他這次的晉陞很大程度靠的是簡單和朱雀，他平時並不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特別是對自己的技術。但是灰子是很講義氣的人，不能忍受曾經幫助他們取得勝利的朱雀受別人輕視。現在話已經說出去了自然不能收回，看著這個叫玄武的男人，從他的眼睛灰子就知道他身經百戰。唉，真想時光倒流呀。灰子只好硬著頭皮說：「那我們演練艙去較量一下。「玄武奇怪的說：「演練艙？沒意思！要比的話就用戰機模擬戰系統，要不就算了。」
「誰怕誰……」
就這樣兩個人的練習賽就確定了，除了f隊的隊員都很感興趣外，同艦的e隊聞訊也過來不少人參觀。航空艦橋的戰術層一下變的非常熱鬧。
雖然朱雀知道灰子是為自己出頭，但是為了兩位騎士的自尊心，他也不好多說什麼。e隊中隊長高健走到他的身旁幸災樂禍的說：「真行，看來你的部下鬥志昂揚啊。你們f隊剛剛成立戰就把我們e隊甩在了後面，隊長又是你這個zk53的大英雄，看來你們隊彙集了不少精英，不過這樣的隊員肯定都很有個性吧，嘿嘿。」說著他調侃的拍了拍朱雀的肩頭。朱雀看著他有點哭笑不得，看來張指揮率領的部隊真是和仙女系的本隊有很大區別。不過朱雀知道自己真心喜歡這樣的夥伴，這裡有仙女所沒有的某種東西，一種讓他覺得安心的東西。經常感到的那種沉重的茫然，現在竟然漸漸的消失了。
在眾人幾乎是起鬨的歡呼聲中兩架戰機划入了星空。當對手由一個人變成雷達上的一個標記時灰子覺得自己也不那麼緊張了。有句俗語：在飛行員中只有精英和菜鳥，留下來的就不是孬種。但幾秒后灰子不能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很菜……在第一次側旋后他就落在了下風。完全被人按著打，模擬彈在他機窗外飛舞。他所能做的唯一事情就是躲閃躲閃再躲閃，對方的攻擊太凌厲了！而且那種緊密的節奏感近乎完美，壓的人透不過氣來。灰子沒有一秒種的時間來考慮反擊的問題，只是調動自己所擁有的所有技術和經驗在對方編織的彈網中生存下去。
本來很嘈雜的航空艦橋變的鴉雀無聲。眾人都被這場練習賽深深的吸引了，玄武可怕的攻擊性，灰子頑強的防守，都讓人震驚。能製造出這樣的壓迫和能在這種壓力下生存的人擁有怎樣的反應能力呀……連傳說這些灰子的老隊友也在心裡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灰子到沒感到哪怕一絲的得意，他握著操縱器的雙手已經快沒有感覺了。這種防禦太消耗體力，他必須做出1o倍於對方的機動才能生存。灰子知道自己已經到達了極限，先敗下陣來的是他身體，麻木的神經沒有按意識作出迅的應變，就是這一點點的延遲，一連串的模擬彈擊中了他的赤火。紅燈閃動，堅持了長達12分鐘的灰子終於失敗。
與起飛的情況不同返航時大家的神情肅然了許多，當兩人停穩后，四周響起了一片掌聲。f隊是一支新成立的隊伍，他們都為自己這兩個陌生戰友的精彩表演而讚嘆不已。
沮喪的灰子覺得自己連爬出駕駛艙了力氣都沒有了，這時一隻手向他伸來，朱雀。這個看起來瘦弱的男孩，有一雙非常穩定的手，灰子借著他的力量爬了出來，卻驚訝的看到朱雀鑽進了自己的飛機，同時他給遠處的玄武打了個手勢，意思是再來一場。玄武笑了一下，重新合上艙蓋。
看到朱雀那淡定的神情灰子真的有種自內心的驚異，這個男孩只不過是剛剛從仙女系調來不久的新手，過去灰子雖然很佩服他強的技術，但他也想這最多是個書生氣的傢伙。但朱雀剛才的表情帶給灰子的一種強大的力量和安慰，他在看過了玄武這個級老兵的表演后竟然可以如此從容的向對方出挑戰，灰子不認為朱雀是在胡鬧，他對自己非常有信心！這個男孩難道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強大嗎？
「喂」傳說和孔力走過來喊他：「什麼呆？」
「我……我只是覺得咱們中隊長剛剛有點不一樣。」
孔力說：「是呀，還不是被你氣的。說實話你剛才的表現真的讓我另眼看待，不過你找的對手也太強了吧！現在咱們隊長只好自己出馬，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新手，怎麼贏的了那個變態老兵。都是你害的。」
灰子回頭看看朱雀緩慢滑動的戰機搖搖頭：「……不對，我覺得咱們中隊長不簡單，你看著吧。」
窗外的景物急的變化著，駕駛艙里狂響著鍵盤的聲音，因為使用的是灰子的戰機許多數據需要重新設定，本來這些工作可以在起飛前完成，但是朱雀隱藏很好的頑強自尊讓他沉默了下來。
景物的變化停止了，背景變成了蒼茫的宇宙，頻道傳來玄武的聲音：「可以開始了嗎？」
朱雀簡單的回答：「可以。」他一隻手繼續敲著鍵盤，另一隻手抓住飛行控制器。和想象中的一樣他瞬間落在了下風，對方絕對是級老手，用緊密的攻擊把他網在了一支籠里。
航空艦橋里一片唏噓，這完全是與灰子戰鬥的翻版，看起來朱雀已經被玄武的攻擊壓住，只能疲於奔命。
高健對傳說說：「看來你們隊長危險了，我看唯一的懸念就是他和剛才那個兄弟誰堅持的時間更長。說老實話，你們那個5隊長太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是一個小隊長，看他的技術我想我在他手裡同樣兄多吉少。」
傳說沒有回答，他心裡很緊張，回頭看看說朱雀行的灰子，他正咬著牙……
朱雀看起來一點也不緊張，用正確的辭彙來形容他現在的樣子就是冷靜和專註。雖然他正在一心二用，他既在觀察與判斷玄武的攻擊方式與技巧，同時用這些新得到的參數更新戰機的程序，極大的提高了戰機針對玄武的性能指標。同時他的另一隻手，配合身體的運動部分完成了剛剛灰子所做的工作，拚命的逃跑。
「不一樣……」灰子突然說。
其他人奇怪的看著他，他繼續說：「我覺得隊長和我不一樣，看起來我們都很被動，但是我覺得朱雀比我快那麼一點點……」
的確是快一點點。喇叭出「啪」的一聲輕響，數據上載成功。朱雀改用兩隻手握緊了控制器。
「……左旋攻擊我，然後我只有下壓，這時候他必然用f散槍，趁我慌忙搖機他用直射點我……」朱雀自言自語的念叨。掌握了對方的意圖，雖然仍然無法擺脫對方的壓制，但是可以更快更主動的做出反應，這樣無論精神還是身體上的負擔就小多了。
「看！」灰子突然喊到。
大家看銀幕上的影像，朱雀戰機的反應度突然加快了。令人驚異的是，朱雀所做的規避機動與玄武的攻擊幾乎同時生。那種壓迫感幾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朱雀的輕靈感。他的飛機好象一張紙片一樣在前面搖擺，四周非過的模擬彈好象變的笨拙。
「36o度旋機！」這次喊的人是高健，他不知道『赤火』還能做這樣的戰術動作。
「36o度旋機，接27o度側旋，接雙停車正9o度滑行……這個朱雀是鬼嗎……」朱雀戰機的一連串機動動作完全把e隊隊長驚呆了。
孔力興奮的說：「強！朱雀佔據主動了！」
經過了強的機動后朱雀咬住了玄武，玄武彷彿也被朱雀這個出其不意的舉動弄的措手不及，一般強機動必須有明確的目的和準確的預判否則只能是滑而不實的東西。而朱雀使用的這組機動簡直是絕好，他搶到了時間與空間。玄武在猶豫的瞬間被朱雀的模擬彈命中一，紅燈亮了起來。朱雀贏了。
航空艦橋的人面面相覷，只有專業人員才能明白剛才朱雀的表演究竟有多大震撼力。
飛機降落後，迎接朱雀的不是掌聲而是歡呼聲，旁邊的玄武靠近他小聲說：「你的確是個仙女系的呆瓜，不過你的實力絕對是軍中第二。」說完他友善的對衝過來的灰子擠了下眼睛，後者不好意思的沖他笑了一下，兩人盡釋前嫌。
讓過他，灰子、孔力和一班兄弟不論分說的把朱雀拋了起來，朱雀在空中還想著玄武的話，仙女系的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