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逆時空

不可逆時空

我要講一段我的親身經歷。我知道講出來沒有多少人會相信,或許只有擁有同樣能力、類似經歷的人會相信,我不知道這種人有多少。

明知大家聽了不會相信,我不能不講。

我在2oo4年4月8號凌晨……就是今天早上;但也不是今天早上,聽我說完就明白了。我在那天凌晨做了一個夢,因此回到了2oo3年12月31號。

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在我的人生當中卻不是第一次。

從小我就偶而這樣。某種夢,我偶而夢到過去的經歷──通常是悔恨、苦惱的經歷。在強烈的願望驅使之下,我可以真正地回到那一天。

這種能力並不是很好用。我也很想記住某天的彩卷頭獎號碼,然後回去買它財。我的確很努力地背記了許多號碼,但是這個能力不是想動就能動的,純靠運氣;然而甜頭太大、足以讓我持之以恆地背記了近期頭獎號碼一段時間,大約半年之久。結果?

號碼變了──好不容易等到回到過去的機會,同一期的彩卷,明明買了記憶中開出的頭獎號碼,可是號碼變了。

這種現象可能有很多解釋,解釋之一是我某些不該存在的記憶影響了號碼。我研究過蝴蝶效應,但是這太匪夷所思了,你知道的,如果說我走路擾動的氣流影響了開獎機內部的氣流,打死我也不肯相信。

所以理由只有一個了?因為我買了頭獎彩卷,所以那期刻意不開出那組號碼。也就是說,彩卷一定有舞弊,他們開獎時想讓全國人民?龜、就會?龜。真可氣!氣死人了!

……後來我已經知道不是這樣,當時我真的很氣。不過氣一陣子也平了,畢竟仔細想想,本來就沒有福分要這筆橫財,得不到也就算了。

經過我充分的解釋之後,大家想必知道這種能力不是這麼方便的。好吧,我在四月八號凌晨作夢,回到了去年年底,那時我在哪裡里呢?不在台灣。

在澳洲。我去觀光了,我在悉尼看新年煙火~~那時在那兒有很盛大的煙火,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翻翻當時報紙,台灣應該也有報導出來的。

本來是很愉快的觀光,卻變成滿腹怨氣的糟糕回憶。

到底怎麼回事?說穿來真丟臉,其實是我的錢包被扒了。掉了數千澳幣之多,我家境並不富裕,這是很大的一筆錢,不但答應親朋好友採購帶回去的澳洲特產全都泡湯了,連回程時的嚮導費都付不出來!

我能不悔恨嗎?當那時的情景在夢中出現、我知道自己又可以回到當時的時空時,我能不欣喜若狂嗎?

為了取信於你,我稍微詳細地描述一下那類夢境,可以讓我回到過去的夢。

最先,我會飄在很高的地方,遠遠看著曾經消失在時空洪流中的時空。而這次的夢境是煙火大會的會場,我甚至可以看見美麗的煙火在我的身邊附近爆開。

這時我必須做出抉擇。其實,我若是就這樣醒過來,並不會回到過去的;而長大之後,我多少對這樣的能力有些恐懼,誰能跟我保證這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如果不是經歷太過悔恨的遭遇,每每都會放棄重來的機會;不過這次,我是欣喜若狂,馬上就決定要回到那個時空了。

然後,我像游泳一樣,拚命地向下游、向人群中遊動,那兒正萬頭鑽動。就像以前的經驗一樣,我很快地可以在人群中找到自己。

接著我要鑽入他的,不,我的體內。

只要鑽得進去就成功了。如果還來不及進去就醒來的話,一切仍只是夢。

而這次我成功了。

回到煙火大會當場,我很快吸了口氣,緊張地摸了摸應該在口袋裡的錢包。

天!我真是太幸運了。

它還在那裡,還在那裡。我不會再讓它從我的指縫間溜走,絕對不會。

眼下人潮還很多,我沒有心情再看一次早就看過的煙火,緊緊地抓住錢包,小心翼翼地留心四周有沒有扒手。等到煙火大會接近尾聲,人潮開始散去,我記起和導遊約好的會合地點(雖然是三個月前的事情,幸好還勉強記得),還是一樣緊緊抓住錢包、留神四周,往目的地前進。

也許是因為我的行動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引起了澳洲警察的注意。不過很幸運的事情是,他居然會說中文;雖然有很重的外國口音。

「你好,需要幫助嗎?……」他說?「喔,你是中國觀光客?」

「是的。沒事,謝謝你的關心。」我連忙說道。嗯,若說蝴蝶效應那個理論對我沒有影響,那是不可能的;我記得很清楚,四個月前絕對沒有跟這個警察交談,我可不想影響他的人生,只想儘快結束交談。

警察依然有些懷疑的眼神,不過面帶笑容地說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等導遊,導遊你知道吧?我們約好在這裡見面。」我答說。

「喔喔~這樣啊。煙火大會漂亮吧?看完之後有什麼感想啊?」他繼續攀談。

「……」我不知所措,只好摸了摸頸部,道?「脖子酸。」

的確很酸,因為剛剛一直抬著頭看。我猜警察聽不懂,因為他藏拙似地笑著回答道?「脖子酸!對,非常脖子酸吧。」

……真是的,還不結束嗎?我要挽救你的人生哩。「啊,我團的導遊來了。」我遠遠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對警察笑道,並揮揮手迎了上去?「導遊……。」

但是我僵住了。

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有點放不下來。

警察覺得有些奇怪;幸好導遊也回應我的招呼,讓他確認我的觀光客身分而放下心來,便不再留意這邊。

導遊笑著跟我閑聊了幾句,好象是「還有最後一些,沒看完就出來啦,出來得好早呀!」之類的話,可是我沒在聽,心情紛亂如麻。

如果說這次的時空移動、和以往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時間長了點。以前多半回到一、兩星期之前,頂多一、兩個月;這次則移動了三個月之多。可是,這跟我看到的異象有什麼關係?

導遊留了鬍子。

很濃很密的鬍子,害我差點認不出他來。當然,三個月不至於忘記這種事情,我敢誓?「上次」去澳洲旅行時,他絕對沒有留鬍子,至少絕沒這麼濃。

不僅僅是如此。他身邊的是當地嚮導,「原本」是個女的,這次是個男的,根本是另外一個人。天!我回到的是12月31日當晚,旅行團決定當地嚮導、或是導遊留鬍子,至少是好幾天前的決定了,怎麼可能和我的錢包被扒有任何關聯?

……我不知道該不該放心,因為,雖然我之後不由得繼續留意,不過,除了這兩件「小」事之外(比較上或許算是小事),我的舉動沒有改變其它無關的未來、或者說是我還記得的未來(或是說過去?我有點弄胡塗了)。我安然無事地保住了自己的錢包,買了土產回到台灣,親朋好友們皆大歡喜。直到──

對,現在「又」是四月八號凌晨。我早已無法承受這個秘密過大的壓力、不得不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只是整理心情后挑在這時間動筆。

遙控器就在身邊,我剛剛才把電視關上。雖然時間不尋常,不過現在已經有很多全時段新聞台。兩派人馬為了某件事的真相吵得如火如荼,一直到現在還在吵。剛才總統決定接見靜坐絕食的學生、傾聽他們的訴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選舉結果我的錢包一定沒有關係?被改變?為什麼一個本來會落選的候選人……不,「本來會」「應該會」這種話我都不想再說,已經沒有本來或應該了,我不想再「回到」哪裡個時空或是「去到」別的時空,這太可怕了,我再也不敢了,何況我並不排斥現在的總統當選人。

我合掌祈禱,恐懼抖。

吵著要真相的他們之中,有誰知道,就算是「事情已經生了」的「現在」,也無所謂「真相」的存在?有子彈沒子彈,有傷痕沒傷痕、有槍擊沒槍擊、有當選沒當選,有鬍子沒鬍子、嚮導是哪裡一位,一切的可能性不僅存在於未來當中,也存在於過去,現在此時的舉動,或者說某些人的舉動,連客觀的過去都會被改變,如果有所謂客觀的過去的話。

來自不同時空的人可能匯聚此處,一起提出支持自己主張的證據。

而我沒有任何證據。只能暗自恐懼,一切只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我只能把它說給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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