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姑且不論他對她的想法如何,但看得出他會是個疼愛孩子的爸爸,或許這樁婚姻沒有想像中的糟糕。
而在婚姻初期,他的確表現得可圈可點。
昔日常流連夜店的玩咖一下班就回家,周末還會親自下廚讓她驚喜連連,包下所有粗重工作,她唯一能拿的東西叫碗筷。
他的處處呵護、標準好丈夫形象,讓她不由得嘆息所謂的幸福就是這樣吧,每晚甚至連作夢都會笑!
誰知好景不常,在腹中胎兒滿三個月的時候,她不慎在浴室滑倒,他面白如紙緊急將她送醫,可孩子還是未保住。
瞧著他憔悴、蒼白的臉,她心底好不舍,再想到兩人之間的羈絆已經消失,這婚姻已經沒有理由再維持下去,於是,她忍痛首度提出離婚,就為成全他——
「孩子已經沒了,我們沒理由再繼續下去,分手吧!」
每一次,陸蘇慕想起他為孩子逝去而痛苦時,這女人竟然還落井下石,他的心就像被誰狠狠刺了一刀的痛!
她實在狠絕、實在無情,自始至終都不忘提醒他不愛的事實,一有機會就迫切想離他而去。
朱卉熙說她是替孩子找父親,他倒認為,她的心中早就有人,卻因與他珠胎暗結,不得不嫁給他,故孩子一沒了,她就急急忙忙想將婚姻結束!
說不定,流產也是她的計劃!
可恨的女人!
憤恨催動手勁,難以呼吸的方惜容俏容發白。
「放開--蘇--陸蘇慕--放開我--」她不能呼吸了!
「你休想走!我不會如你所願!」
空著的大手霍地撕裂了她身上的衣物。
她驚駭地大叫道:「陸蘇慕,你想幹嘛?」
「我要實行一個做丈夫的權利!」他低頭,吻她的嘴。
打她第一次提議離婚,他就不曾再碰過她。
「不--」她掙扎,不想讓他得逞,「不要碰我!」不要在碰過其他女人之後,再來碰她!
「你是我的,我當然能碰!」她想為那個男人守貞?休想!
衣料在空氣中被撕裂的聲音冷透了她的心。
她不明白他的改變,想不透他的行為!
若是為了孩子而娶她,那在孩子沒了時就該捨棄她才是,可是他又專斷的將她留在身邊!
若是對她尚有情愛,為何又要在孩子離開的時候,投入其他女人的懷抱?
她不懂!真的不懂!
憤怒在陸蘇慕體內勃然,也在他胯間勃然。
他強硬的撕裂她身上的衣物,在沒有任何前戲的情況下,以唾沫濕濡前端,直接擠入。
「痛!」她哭喊。「放開我!好痛!」
她用力推擠他的胸膛,可她的力氣對他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仍強硬在裡頭進出。
在沒有蜜液的潤滑下,她痛,他也痛!
他以這痛楚折磨著自己也折磨她,看著他始終無法駕馭的女人在他身下哭叫痛喊,不斷的提醒他除了強迫這方法,他就是擁有不了她的心與她的身體!
於是他進攻得更猛烈。
「好痛啊!」小手緊抓著地毯,指節早已發白。
……
方惜容醒來時,人是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除了她以外,房間里不見任何人。
她微眯著眼瞧了鬧鐘一眼,快十點了,想必他已經上班去了。
想到昨晚他不顧她的意志,強硬的要了她,就不禁悲從中來。
他們兩人之間,就只剩下性愛了嗎?
她還記得他曾說過,她的身子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莫名的使他上了癮,可在懷孕初期為怕影響胎兒,他硬是強忍下來,偶爾她半夜醒來,看到他目光炯炯盯著她,那種極端渴望卻不得不強忍的痛苦,即使現在想起,也忍不住想笑。
於是她告訴他,讓她來協助他,而她能提供的,當然是萬能的雙手與嘴。
「還是比不上你那裡舒服。」拒絕了幾次終於妥協的他擁著她,低聲在耳畔道,「不過也只能忍了--」
而昨晚,是孩子流掉之後,兩人的第一次,沒想到竟是在那樣充滿怨懟與不快的情況下發生。
她不想再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了!
她一定要離開他!
於是她下床沖了澡后,就開始整理行李。
離婚協議書不知在何時被撕得粉碎,但沒關係,她怕自己寫錯,多準備了好幾張,撕碎了一張還有其他,她照樣寫好蓋章,放在客廳桌上,以紙鎮壓好,他還是要撕毀或者乾脆的簽名找兩個證人,然後送入戶政機關解除兩個人的婚姻關係都無所謂了。
反正她一定要離開他!
她受不了再次聽到他與其他女人燕好的呻吟,不要他上過其他女人後,又拉她過來洩慾!
那感覺好臟!好臟好臟!
她不要再被折磨了!
抹掉眼中模糊視線的淚水,將自己的資料填好后平穩放在桌上,思忖了會後,她又再寫了張紙條——
祝你幸福!
總是快樂過、甜蜜過,總是被疼愛過、關懷過,她不想僅看到他這時的放縱與背叛,永遠只記掛著他的壞。
將紙條放在離婚協議書上,方惜容起身拉著行李,毅然決然離開她僅住半年的家。
方惜容的逃亡並未持續太久,甚至可以說只成功了一分鐘就被抓回去了。
當她站在電梯口,等著電梯緩緩往上爬,等著梯門開啟時,那在梯門后的高大身影讓她傻愣。
就這麼巧?
「你沒去上班?」
「今天星期日。」
天!她竟然忘了?
「你要去哪?」陸蘇慕陰森森的問。
他很快就看到拖在她身後的行李箱。
「我--我要離開這裡,離開你。」
「我不準,你休想走!」他搶過她的行李,往家的方向走。
「陸蘇慕!」她急追上去。
陸蘇慕開了大門,直接將行李箱丟向沙發。
行李箱的輪子掃過離婚協議書,撕裂了一條縫。
又得重寫了!方惜容嘴角在抽搐。
「進來!」陸蘇慕將呆愣的人拉進來,反腳踢上大門。
這個男人,一提到離婚,就像碰觸到他的逆麟,整個人出現前所未有的暴躁,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方惜容心想,也許她應該跟他坐下來好好談談,讓他知道,結束這段婚姻,對誰都好。
「我要跟你談談。」她盡量讓嗓音冷靜。
「只要跟離婚有關的,都沒得好談!」
對!他不文明,不講理,他小氣,心胸不寬大,他就是無法容忍頭上戴綠帽,還要假好心放他們去雙宿雙飛,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他辦不到!
他就是要大家一起飽受折磨,一起不好過,而不是只有他獨被憤恨啃噬得體無完膚!
他那強硬的不講理態度讓方惜容強裝的冷靜失去。
「你都在外頭有女人了,為什麼還不離婚?」
「女人?」他嗤笑,「你說反了吧!是你在外頭有男人!」
「我什麼時候有過男人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還想裝傻?我手中早就握有證據!」
「什麼證據?」
「倒是你,因為有了男人,所以也要栽贓我有女人,好讓你的良心好過嗎?你未免太卑鄙了!」
「我親耳聽到的!」
「聽到什麼?」
「聽到你跟女人上床的聲音?」
「證據呢?」
「證--」她當時大受震驚,忘了錄音下來,哪來的證據!
「你根本沒有證據!」休想栽贓他!
「但我真的聽到了,就在昨天,我打電話給你,你還故意接起來,讓我聽你跟女朋友上床的呻吟聲!」
「昨天?我昨天跟朋友喝酒喝到爛醉,完全不知天南地北,怎麼可能接你電話!」
「所以你又酒後亂性了!」果然是一喝酒就隨便亂來了。
「我從不酒後亂性,我就算再醉,還是會有一半的意識清醒--」他倏忽想起,「昨天我朋友先讓我在PUB的樓上休息,等我酒醒后才讓我回家,當時的確有女人想爬上我的床,但被我趕跑了!」他至少喊了三個「滾」,才讓那個女人斷了念頭!
「那女人是誰?」
「不記得了。」
「是朱卉熙吧。」還想裝傻?
「我說我不記得了!」
他的確因為朱卉熙提供的資料而跟她有過交集,除此以外,他根本不曾主動與她聯絡過!
那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才不可能與她聯絡,甚至上床!
「你不是說,你喝得爛醉時,還會保持一半意識清醒,那怎麼會不記得想上你床的女人是誰?」
「因為她不重要,所以我懶得記,懂了沒?」非要解釋得這麼清楚才行?
那他們上床時,他記得她是誰嗎?方惜容咬著唇,猶豫了會,還是將此可能讓她受辱的問題吞下。
「那你的證據又在哪裡?」她不服氣道。
陸蘇慕沉著臉,走進書房,打開書桌右側的抽屜,自深處抽出一隻牛皮紙袋,丟到她腳跟前。
她彎腰撿起,抽出裡頭的物事,發現是一幀幀照片。
上頭有著她跟男人或是談笑風生、或是手牽著手一起散步的畫面。
「這是--」她拿著照片不解抬頭。
「承認了吧?」
「這是誰?」那男的她根本不認識。
「這個時候你還想裝傻?」證據都在眼前了。
「這個人我根本不認識,我哪知道是誰!而且這是什麼時候的照片?」怎麼可能她跟陌生男人牽手去散步,身為女主角的她會不清楚?
「看髮型也知道是最近!」
「我這個髮型留了十年。」
「十年?」誰一個髮型留那麼久?
「因為我臉形比較圓的關係,這樣的中長直發比較適合我,劉海還要剛剛好的留到下顎處成一個弧度包起來,這樣臉型看起來比較修長。當然我中間還是有想變化而去換了其他髮型,但都不適合,所以不管怎麼變,大致都是這個樣子。」
陸蘇慕與她認識的時間一年未到,故不曉得她的習慣。
她再仔細看了看,「這張照片有痣耶!在我的左臉頰上,可是我前年年初就點掉了。」她指著自個兒的左臉頰,「看到沒?我的左臉頰沒痣了。」
他搶過照片來,上頭的方惜容左臉頰果然有顆痣。
「我記得這件衣服好像是前年的吧--那時我是有一個男朋友,大概交往半年,但他不是這個長相啊--在他之後就是你了,而在他之前我空窗了大概兩年的時間--奇怪,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沒印象?」
「這張照片真的是前年的?」難以置信的黑眸微微瞪大。
「看痣就知道啦!」才兩年時間,她的臉實在沒啥變化,還好有顆痣可以證明她的清白。「你等我一下。」
她跑回客廳,打開包包找出駕照,「這是我三年前的大頭照,看,有痣吧?」
駕照的更換時間的確是三年前,左臉頰的確有顆痣,而且髮型跟現在一模一樣!
「你外頭沒有男人?」他被騙了?
可惡的朱卉熙!
他當初是腦袋裝了漿糊才會相信那個賤女人的挑撥離間!
方惜容望著他明顯錯愕的表情,心情比決定離婚時更糟了。
他是不是一點都不相信她,所以即使拿到這種合成來的假照片,也不肯先問她一問,就擅自定了她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