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麼你也相信──」她心中一喜。
「他是不你真正的未婚夫,我一點都不關切,因為佔據優勢的是我,既然事情都攤在陽光下,那麼你不必擔心我怎麼想,你該擔心的是那個Joe會怎麼想。」他把話挑明了講。
她才不擔心,也不需要跟曾勇為解釋什麼,但是她不能讓卓焰知道。
「那個Joe……」卓焰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他有點女性化。」
「沒有人規定男人一定要粗枝大葉或是粗里粗氣。」湯娜娜硬拗。
「你確定他真的愛你?」
「他當然愛我。」
「不是你虛構或是演出來的?」
「我一直認為你像個男人、是個男人,你會解決問題,而不是製造問題,一個多星期了,你真的不想快點回去嗎?」她口頭上如此說著,心中竟閃過一絲不舍。她捨不得他走。
「你那個來了嗎?」卓焰忽然問。
「那個?」湯娜娜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來。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
湯娜娜知道他在問哪個了。她的MC照正常時間是該來了,但就算晚個幾天,也不必大驚小怪,她一向不幹自己嚇自己的蠢事。
「卓焰,我們把比較重要的問題先解決好嗎?」
「結婚證事?」
「對,問問你美國的律師。」
「不用了!」他一臉堅定的看向她,「我暫時要保留這個婚姻。」
湯娜娜臉色一白。
他說……他要暫時保留這個婚姻?他還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你是要我求你嗎?」她覺得能屈能伸才是真英雄,所以她不會死守面子,然後把自己累死,或坐困愁城。
「你會求我?」卓焰眼神充滿玩味的看她。
「如果一定要我求你,你才肯放手,我會。」
「那你想怎麼求我?」說著,他往她家客廳里那張舒適的三人沙發上一坐。「我倒想看看。」
「你……你這是在幹什麼?」為什麼她忽然之間覺得屋子裡的曖昧指數飆高,連氣氛也在突然之間變得很詭異。
卓焰則是擺出一個自在的坐姿,好整以暇的等著她的表示。
「你是認真的嗎?」
「我在等。」
「我……」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去求一個男人,而且是求他放她自由,只因一夜放縱,現在卻像是一場甩脫不去的夢魘。「求……求你結束我們的婚姻關係。」
「這叫求?」
「難道你要我跪下?」湯娜娜表情一變。
「我不是變態或是虐待狂,也沒有習慣要女人向我下跪。」他又不是心理不正常,尤其面對的是他喜歡的女人,他怎麼捨得?「但是你只是嘴裡這麼說說……」
「不然?」
「沒有實際一點的動作?」他暗示著。
「實際動作?」
「男人通常是吃軟不吃硬,你這麼聰明,會不懂這個道理?」他只差沒有叫她自動段懷送抱。她真的一點也不知道要如何魅惑男人、如何教男人心軟點頭。
他現在是要求她主動?要她用自己的身體去討好他、賄賂他?
她當然記得他的身體、他的雙手、他的唇所到之處,在她身上所挑起的火焰,但是……
「娜娜,你和那個Joe真是未婚夫妻?」他挖苦道:「你們當真連手都沒有牽過?」
還真給卓焰說中了。
不久前她會去握曾勇為的手,那是為了演戲,在這之前,她還真沒有碰過曾勇為的手。
謊話被戳破,她有些心虛的不敢直視他,卻也不願就這樣敗下陣來。她決定,賭一口氣!
於是她慢慢走到他所坐的沙發邊,猶豫一下,先在他的身側坐下,當她看到他微微側過臉去看她時,她差一點勇氣全失,就要舉白旗投降,但是懦弱的因子沒有在她的血液里留存太久。
她的雙手狀似柔弱無力的環住他的脖子,把他拉近時,她感到心臟狂跳、頭暈目眩,好像四周的空氣突然被抽光,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而當她的唇碰上了他的唇,情勢立即大逆轉,他奪回主控權,雙手扶著她的腰,整個人往她的身上壓去,將她壓往她所坐的沙發上,他的吻不是柔情似水、溫溫吞吞的,而是有如狂風暴雨來襲……
好像把這一吻當成了最後一吻,他傾盡自己的熱情、自己的愛意親吻她,他喜歡她、他要她,不管她決定選擇多平凡的人生,都不能將他摒除在外。
「卓焰……」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娜娜,你是我的。」
「你說……要放我自由的。」
「我騙你的。」卓焰老實招供。壓在身下的她,每個反應、每個動作,明明渴望著他,為何嘴巴這麼不誠實?
「你說只要我求你……」
他的回答是將她吻得更徹底。
對她而言,不需要酒精,賭城那一夜的許多記憶此刻又回到她的腦海中,令她意亂情迷,她感覺到他在褪她的衣物,有那麼半秒鐘,她幾乎已經要讓他為所欲為,如果不是……
叮咚!
門鈴聲大作。
「不要管它……」他已慾火中燒,哪還有空去管什麼門鈴聲。
「電鈴……」她沙啞地說,理智慢慢回籠。
「娜娜,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求我。」
「用這種方法?」湯娜娜有些氣惱的將他推開一些距離,「你的目的就是要再把我弄上床?」
「我沒有任何目的,很多事是自然發生的,娜娜,你騙不了我,你也渴望這感覺,不是只有我一人。」
「但我們不可以再犯同樣的錯!」
「我們是夫妻。」他不忘提醒她。
「那只是──」
叮咚──
門鈴聲再次響起,來人似乎知道屋內有人,執意非等到門開不可。
看來不讓她去開門是不行了,終於,卓焰不舍地從她的身上爬起,順了順自己的頭髮,即使百般不願,心中充滿挫折,他也只有認了。
湯娜娜很快的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頭髮,把身上的衣服拉整齊,她大概猜得到是誰,而她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他來解救。
門一打開,曾勇為並沒有要進門的意思,但是他探頭望向屋內,刻意讓卓焰看到他。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既然他是湯娜娜的未婚夫,就要有個未婚夫的樣子。
「你還好吧?」他輕聲關切。
湯娜娜的頭輕輕一點。
「「我……沒打擾什麼吧?」這句話是曾勇為湊到她到邊小小聲地問。
頭輕輕一搖,湯娜娜仍是不說話。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曾勇為直接問:「我雖然是未婚夫,但他是你的丈夫,我現在矮了他一截。」
「Joe,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我會處理。」湯娜娜表示,雖然眉頭深鎖,可是她仍相信時間可以解決很多事。
「確定不需要我在場?」
卓焰此時已走到湯娜娜的身前,他和曾勇為點頭表示打了招呼。
「我要離開了。」卓焰出聲化解尷尬。
「不送了。」曾勇為一個請便的姿勢。
「娜娜,我會去南部幾天,有些事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無法待太久,但我並不想一個人回洛杉磯。」卓焰一再表明,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湯娜娜沒有接腔,她看著卓焰從他們眼前走了出去,瀟洒、自負,那氣魄、那架式,不論男人或女人都會心動。
「娜娜,」曾勇為露出深深被迷住的表情,「我覺得你該跟他去洛杉磯。」
「閉嘴。」
「他是真的要你、在乎你,我看得出來。」
「我……我配不上他的世界。」
「你可以的,你只是不想那麼累。」
「沒錯。」湯娜娜不得不承認。
他不喜歡過著必須迎合、勉強自己去做很多事的生活,感情可以是兩個人,但婚姻絕對是很多人的事,她不要把自己逼上和裘震風一樣的路,有得失心就會計較,她不要讓自己變成那樣。
「但如果你真愛一個人,為了他累一點,有什麼大不了的?」曾勇為平心而論。
湯娜娜的臉一皺。
「你愛自己多一點就會覺得累,如果你愛他多一些,你就不會累了。」
好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湯娜娜有些新的領悟。她是該好好想想這個道理。
「如果那個男人愛的是我……」曾勇為一臉死而無憾的表情,「我願意追隨他去天涯海角。」
「曾勇為……」湯娜娜失笑。
「真的,我真的願意──」
杜愛慧趁著咖啡店裡客人較少的時段,拉著湯娜娜扯東扯西,她已經疑惑好幾天了。
「大帥哥呢?」杜愛慧向是在跟湯娜娜要人似的。
「那一個?」湯娜娜表示。
「少裝傻了,那個本來天天報到,最近已經三、四天沒來,從洛杉磯飛來的那個大帥哥啊。」杜愛慧很有耐心的解釋。
「去南部了。」
「他暫時還不打算回美國?」
「不清楚,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
「娜娜……」杜愛慧真受不了她這態度。「湯娜娜小姐,我知道你條件很好,追求者眾,你這輩子大概都不必擔心自己沒人要,可那是卓焰耶,不是市井小民,他是可以在洛杉磯、拉斯維加斯橫著走路的男人耶!」
她會不清楚嗎?搞不好卓焰還有所保留,其家族的實力也許更驚人。
「我知道你很聰明,但胸無大志,只想在咖啡屋裡混日子,表面上你似乎和大家一樣,但你和我們不一樣,而他早看出來,也真心喜歡你。」杜愛慧拍拍她的肩,「接受他吧!」
「愛慧,事情不是你想的這麼容易。」
「是你讓事情變得太複雜。」
湯娜娜不想爭辯,她走到了櫃檯後方的展示架,想要拿出新的咖啡豆補貨,他們這家咖啡店不只賣咖啡,也賣咖啡豆。
「多拿幾包下來,有家飯店附設的咖啡廳,一會會過來拿貨。」杜愛慧提到。
於是湯娜娜搬來一張圓椅子,看來架子最高處擺放的咖啡豆也會用得上。
「小心一點喔。」杜愛慧提醒。
「又不是要爬幾十層樓高。」
「對,就因為只有一張椅子的高度,所以才會大意。」杜愛慧這點小常識還有。
湯娜娜笑而不語,一腳踩上大概到她臀部高度的圓椅子,舉起手臂,直接從最高處的咖啡豆開始拿,原本一切好好的,但突然一陣啞心感襲來,她因為反胃而有些頭暈目眩……
「娜娜,你怎麼了?」見好友突然屈者身子、單手使力扶住展示架的夾板,她馬上過來關之。
「我頭昏……」
「那快下來啊!」她扶著湯娜娜的身子。
「我想吐……」
「你要吐也要下來才能吐,我怎麼從不知道你有懼高症?」杜愛慧護著湯娜娜下了圓椅子。
「我沒有懼高症,而且以這張椅子的高度……」一股想吐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湯娜娜幾乎是一站到地面就往洗手間沖。
杜愛慧等在洗手間門外,好一會才看到湯娜娜好像被人打了一頓的虛弱模樣走出來。
「吃壞肚子嗎?」她關心問道。
湯娜娜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似乎心裡有數,露出無奈又害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