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從跨年之後,屠仰墨和夏筠初之間起了微妙的化學變化,就算她嘴上仍驕傲地不肯承認,但心力卻十分清楚她是喜歡他的。
以前她對於屠仰墨說要認真追求她一事,並沒有放在心上,依然維持自己單身又低調的宅女生活。
而現在她對他的態度逐漸軟化,不再像過去那麼疏離、防備,而是採取開放的心態,願意在自己的生活中空出一些時間給他,對於他的邀約,只要是她感興趣的,她都不會拒絕。
兩人的關係比朋友在曖昧一些些,有些親密,卻離戀人好像還有一段距離。
周末夜晚,屠仰墨拿了兩張首映會的門票,約她去看電影,電影結束后,兩人一起散步回家。
今晚的天氣還不算太壞,有點冷,但沒有下雨,依稀可以看見幾顆星星點綴在夜空。
時間還早,屠仰墨提議到公園晃晃,兩人一起坐在長椅上閑聊。
「聽說妳以前在當編劇?」屠仰墨找話題和她閑聊,想多了解有關她的事。
「嗯。」她點點頭。
「都寫那一種的劇本?」
「大部分都寫偶像劇……」她想了下,偏著頭回答。「不過有一陣子我和伊人還跑去寫八點檔。」
「八點檔?那種很鄉土、灑狗血,婆婆媽媽愛看的那種戲?」屠仰墨對於她的答案有些驚訝。
「對啊!」她用力地點點,輕笑道:「很難想象嗎?」
「妳不像是會寫那種灑狗血、偷情、外遇還有綁架戲碼的人。」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就寫過啊,之前我和伊人有合作一檔戲,當時我們我們信誓旦旦要提升連續劇的水平,要效法好萊塢,寫出既有格調、又有深度的內容,整個劇組砸下巨資,爆破、飛車特技樣樣都來……」
「結果呢?」屠仰墨好奇地問。
「記者會的場面辦的好大,結果播出的收視率低到不行。」她自嘲地苦笑。「每次收視率出來時,電視台主管和製作人的表情都十分難看,導演天天在片場罵人,沒辦法,我們只好同流合污……」
「怎麼個同流合污法?」屠仰墨有趣地聽她說著她的故事。
「就……那個角色受歡迎,他的戲份就多一點,觀眾喜歡受虐的小媳婦變身為大魔女,那就讓她變身,喜歡看被綁架的女主角愛上又協又帥的男主角,就讓他變成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這說來好笑,但她的口氣中透著淡淡的無奈。
就著暈黃的路燈,他凝視著她線條柔美的側臉,今晚她穿了一件露肩的毛衣,烏黑的秀髮綁成馬尾,露出白皙的頸項和頸后的肌膚,隱約透著動人的香氣,像是在誘引著他去碰觸。
她低著頭,盯著鞋尖,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總之,收視率比較重要,比劇情合理性的編劇的原創性更重要。」
見她嘆了一口好大的氣,他安慰地摸摸她的頭。
「後來我把寫作的重心轉移到專欄上,偶爾伊人她們的劇組忙不過來,需要救火隊時,我才回去幫忙。」他的安慰她收到了,還算有點效果。
「我看妳當單身部長比當編劇還更稱職。」不忍心看她垂頭喪氣,他趕緊試著讓氣氛輕鬆一點。
她側過臉看他,終於笑了。「謝謝你的讚美。」
他緩緩地靠近她,望著她的眼神格外溫柔,以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問:「那……妳什麼時候才願意卸下單身部長的職務呢?」
「什麼意思?」她眨眨慧黠的眼,故意裝傻。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顎,直視著她。「不要否認,妳對我是有感覺的…」
「為什麼不是你對我很有感覺?」她機靈地反問他。
「好吧,是我們都對彼此很有感覺、互相吸引對方……」他貼近她,手指輕輕撫過她柔軟的唇瓣,眼神中帶著挑逗的意味,兩人呼吸曖昧地交融。
她濃密的眼睫輕輕地顫動,感覺到心跳得好快,他緩緩俯下身,吻住她殷紅的唇,兩人的舌尖熾熱地相觸。
他的吻愈來愈濃烈,帶著一股強烈的佔有慾。
她無法抗拒,只能投入,才知道兩人對彼此的感覺都很強烈,都渴望對方的感情和碰觸。
他離開她的唇,深邃的眼眸灼熱的望著她。「我們就交往吧,好嗎?」
她垂下眼,手指頑皮地玩著他飛行夾克上的拉鏈,柔聲回答:「我要再想一下……」
她知道屠仰墨很好,但心裡就是有點猶豫,她要就這樣放棄單身生活,去接受一個人的感情和承擔兩個人的未來嗎?
「想什麼?」他凝望著她略帶困惑的眼睛。
「我太習慣一個人的感覺,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面對兩個人的生活。」她老實說出心中的猶豫。「感情也需要經營,光靠兩性相吸的吸引力和一時的熱情是不夠的,我怕我太愛自己,沒有辦法空出那麼多時間和心思給你……」
顯然她這個「單身部長」把單身生活的教條執行的相當徹底,要先學會愛自己,才會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他能體諒她的猶豫與掙扎,不是她太過自私、或對他沒有感情,而是她已經很習慣一個人去承載自己的寂寞,去面對生活的困難。
這也是她迷人的地方,夠獨立、也夠堅強,比起那種三更半夜把你從棉被裡挖出來,只為了她家廚房竄出一直蟑螂的女人,她對自己的生活更認真。
「沒關係,我願意等妳。」知道她心裡有他,他也只能說服自己別逼她太緊。
「如果有一天,我願意放棄單身的生活,決定要談戀愛,那個首選一定是你。」她淺笑著對他保證。
「那千萬不要讓我等太久,不然我擔心等妳決定愛我的時候,我已經老到抱不動妳。」他幽默地自我解嘲。
「放心……」她嬌睨了他一眼,笑得十分頑皮。「我才不會去愛一個尿失禁、等著我去照顧的老人。」
他想起兩人在電台專訪時的對話,無奈地笑了下,趁她沒有防備時,拉起她的手,懲罰性地輕咬一下。
「犯規!」她輕罵,要抽回手,卻反而被他握的更緊。「放手……」
「就是不想放,怎麼樣?」他發現光是溫柔對她還是不夠,要再加上一點霸道和無賴才能馴服她。
「你在這樣,我要告訴屠媽媽,說她兒子騷擾房客。」她軟軟地威脅。
哎呦!十指交纏也太親密了吧,而且她又還沒有答應和他交往。
「妳猜我媽會怎麼做?」他反問她。
「大義滅親嗎?」
「我還盡忠報國!」他打趣道。
「要不然呢?」她反問他。
「妳在我媽媽的眼裡評價很高哦,她對妳的印象還不錯。」這是真的,不是他胡謅。
「欣賞我,應該少收一點房租嘛!」她嘟嘴。
聽到她的抱怨,他立刻乘機討好,「OK,我明天就打電話跟她說,以後不準在收未來兒媳婦的房租。」
「無聊,什麼未來的兒媳婦……」她瞪了他一眼,但心裡卻因為這句話而冒出許多甜蜜的小泡泡。
原來個喜歡的人都最是這麼甜蜜的事,連一些日常生活的小瑣事都因為他而變得好有趣。
忽地,天空飄起了細細的雨絲,屠仰墨牽起她的手,一起散步回家。
「幹麼一直握住我的手拉?」她柔聲抗議,在這樣牽下去,管理員和其他的住戶會真的以為他們在交往。
「就聯繫一下嘛。」他與她十指緊扣,厚實溫暖的大掌包住她冰冷的小手。
「練習什麼?」她不解地問。
「練習要是有一天,我們都變成老公公、老婆婆,我要怎麼把妳牽的牢牢地,才不會讓妳走丟。」他開心地回答,手牽的更緊了。
她停住腳步,抬眸凝望著他,心力充滿溫暖的感動。
他的眼神看起來那麼堅定、認真,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再說甜言蜜語,而是真真切切地想愛她。
她壓抑住想擁抱他的渴望,清麗的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屠仰墨看見飄下的雨絲落在她的發梢,牽著她的手,快步地進入公寓。
兩人進入公寓大廳時,管理員叫住筠初。「夏小姐,妳的包裹。」
她走到櫃檯,接過簽收薄,管理員將一個沒有貼寄件者資料的紙箱搬上櫃檯。「謝謝。」
「宅女不出門,能買天下物。」屠仰墨幽默地糗她、「妳還真愛上網買東西。」他老早就注意到她喜歡在網路上訂購各式各樣的商品。
她簽好名字后,將簽收薄還給管理員,接過紙箱,看到寄件者的地方又是空白,只用紅色蠟筆畫了一顆愛心。
兩人一起打著電梯上樓,她捧著紙箱,好奇地問他:「這個遊戲你玩不膩嗎?」
「什麼遊戲?」他一臉困惑,不曉得她在問什麼。
她嬌瞪了他一眼。「也許別人會覺得很浪漫,但在我看來有點小無聊耶!」
「妳在說什麼?」他是真的不懂,一頭霧水。
她將紙箱一把塞進他的懷裡。「老實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兩樣水果,一個是榴槤,一個就是蘋果。」
「然後呢?」她討厭什麼水果很重要嗎?
「所以,不要在送蘋果給我了,這樣我會很困擾的。」她認真地看著他說。
電梯恰好抵達兩人所住的樓層,屠仰墨率先走出去。「我好像只有送過妳一次蘋果,但那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
「哪有很久,你不是每個星期一都會請快遞送一籃蘋果到管理室來,還寫那種肉麻兮兮的卡片嗎?」她掏出鑰匙,打開家門。
「有這種事?那不是我送的。」他捧著紙箱,跟著她一起進屋。
「不是你?」她錯愕地膛大眼睛。「你是說,最近每個星期一收到的蘋果不是你送的?」
「小姐,我就住在妳隔壁,要送妳禮物,我直接敲門就好,何必還大費周章請快遞送來。」
她困惑地蹙起眉頭。「那之前的蘋果是誰送的?」
「看來我們夏筠初小姐比我想象中還要受換音,有神秘愛慕者會送禮,這下我有競爭對手了,要加把勁才行。」他幽默地自我調侃。
「你很無聊耶!」她輕槌他的肩膀以示抗議。
他將紙箱放在桌上,看到寄件者的地方花了一顆大愛心。「妳快點看看神秘愛慕著這次送來什麼禮物?」
她從柜子里拿出美工刀,割開膠帶和包裝,打開一看,紙箱內放了一層保麗龍盒,裡面裝的是一顆血淋淋的內臟。
「啊——」她失控地尖叫著,整個人跌靠在沙發上。
他體貼地摟住她,趕緊遮住她的眼睛,柔聲地安撫。「不要看了……」
「那是什麼東西?」她嚇得快哭出來,整個人縮進他的胸膛里,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
他湊近一看,聞到一股血腥味,確定那是一顆剛從動物體內挖出來的心臟。
「應該是豬或者什麼動物的心臟。」他將保麗龍盒蓋上,發現紙箱內還加著一張卡片,用紅色蠟筆寫著「永遠愛妳的人」?
「到底是誰在惡作劇?」她激動地大罵,想不出來是誰再跟他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妳看一下這張卡片上的字跡,與先前送蘋果的字跡一樣嘛?」他將她帶遠,冷靜地問。
她瞄了一眼,點點頭。「應該是一樣的,我有把之前的卡片留下來。」
她走到書桌前,從放著一堆賬單和信件的抽屜內,找到幾張用手工繪製的卡片。
「妳想一下,最近有沒有認識什麼新朋友?或者有什麼不尋常的狀況?」他找了一個大型的垃圾袋,將卡片和紙箱全都收集起來。
她過濾了一下自己的交友圈,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對象。「沒有,我想不出來誰會對我做這種事。」
「真的沒有?」他再確認。
她用力地搖搖頭。「我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寫專欄之外,平常只會跟伊人她們聚會,根本想不出誰會跟我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光想到對方可能藏匿在某個角落,偷偷地觀察她的生活、甚至跟蹤她,一股莫名的恐懼由腳底竄上來,讓她不由自主地環抱住手臂。
看到她嚇到幾近發白的臉龐,他心疼地摟住她,關心地問:「妳收到幾次蘋果和卡片了,每次都沒有署名?」
她點點頭。「都在每個星期一送來,我一直以為是你在跟我玩遊戲,所以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擔心地蹙起眉頭,這已經不是純粹的愛慕者示好,而是涉及到恐嚇與威脅。
「一個多月了吧……」她發覺自己實在太粗線條了。「因為跟你放話要追我的時間點差不多,我和伊人她們都以為這是你故意裝浪漫的手法……」
「那些送來的蘋果呢?」他在追問。
「因為我不敢吃蘋果,所以全都送給管理員和其他的住戶。」她擔憂地想起一個可能性。「對方知道我的住處,該不會已經跟蹤我很久了吧?」
她的堡壘好像一瞬間崩坍了,沒了安全感,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他溫暖、強而有力得手握住她。「我們先把這些東西帶到警局報案,看能不能追查是誰搞的鬼?」
她點點頭,努力想平復恐懼的情緒。
「不用擔心,我會陪著妳的。」見她心有餘悸,他將她摟進懷裡,體貼地說:「我會請管理員多加留意可以認識,妳這陣子就先不要單獨出門,如果想去哪裡,由我陪妳去。」
他體貼的態度,鎮定了她慌亂驚懼的心。「謝謝你。」
她柔弱的表情揪住了他的心,此時屠仰墨才發覺,就算她在獨立、再堅強,把自己照顧的多好,但終究她還是需要被疼惜、被保護。
經過警方的追查,那個血淋淋的包裹內裝的是一顆豬的心臟,從卡片的自己看來與送蘋果的人是同一個人,但線索追查到快遞公司就斷了。
因為這家快遞公司早在半年前就倒閉了,收件者上的收執根本無法再追查出下文,而監視器拍下的影響太過模糊,對方又壓低帽檐,根本無從辨認長相。
恐嚇事件發生后,屠仰墨和夏筠初幾乎是同進同出,兩人常相約一起吃晚餐,一起到附近的超市購物,她幾乎很少一個人落單。
報警后的兩、三個星期以來,她沒有在收過任何匿名物品,這件離奇的愛慕著事件就在她生活之中悄悄落幕。
又是一個星期五晚上,她本來約了庄伊人要一起去吃燒烤,但製作公司臨時通知伊人要開會,而屠仰墨又到他投資的夜店擔任DJ,她今晚只好一個人吃晚餐。
她索性下樓,走到街角去吃牛肉麵,接著又到便利商店跳了幾本雜誌、果汁和麵包,悠閑地晃回家。
暈黃的路燈照在濕漉漉的柏油路面上,冷風拂過她纖細的身軀,她打個哆嗦,攏緊外套。
忽地,從陰暗的巷口閃出一抹身影,悄悄地尾隨在她的身後。
「夏筠初——」一道冷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呃……」她還來不及轉過身,纖細的頸部就被一道力量勒住,整個人被拖往兩棟大樓之間的防火巷。
她使勁全力掙扎著,提起手中的購物袋砸向後方的男子。飲料、餅乾散落一地,對方卻依然無動於衷。
男子勒住她的下顎,禁止她發出叫聲,將她拖進死巷后,在重重甩在地面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尖利的水果刀。
「不準叫,要不然我就一刀刺死妳!」男子陰森地說。
「你是誰?」她全身寒毛直豎,驚恐地瞪大眼睛,逼迫自己要先冷靜下來,不能慌。「你要錢嗎?拿去、不要傷害我……」
她由夾克里掏出錢包,丟擲在地上。
「我才不要錢!」男子激動地低吼,情緒有些歇斯底里。
「那你想要什麼?」她不停地喘息,腦中想著可能的逃脫方法。
「我要妳的心,我要妳把心給我!」男子狂亂地怒吼。「只要我把妳的心挖出來,妳才會只愛我一個人,才不會變心!」
她被他瘋狂的言論寫的往後退,追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男子的語氣轉為低語,開始自愛自憐。「我是誰?妳這個賤女人居然把我給忘了,枉費我這麼愛妳……」
「我真的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就著暈黃的燈光,瞪視著眼前的男子,對於那張平板的四方臉孔毫無記憶。
「我是朱志祥,妳竟然我把我忘記了!」男子逼近她,氣憤地朝她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她被強烈的力道打偏在地上,痛的整張臉都快麻了。
誰是朱志祥,她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每個星期都送蘋果給妳,還把我養的寵物豬的心挖出來送給妳,我這麼愛妳,妳居然變心,跟其他男人同居……」男子愈說愈氣,表情渙散,整個人呈現瘋癲狀態。
她在自己的唇內嘗到一絲鹹鹹的血腥味,腦海中浮現那顆血淋淋的心臟,原來這傢伙把自己的養的寵物給宰了,光想那個畫面就讓她癱軟無力,反胃想吐。
「我每天看著妳的專欄文章,聽著妳的聲音,還拿出我們得合照回味,我這麼愛妳,妳為什麼還要跟別人在一起……」男子大聲咆哮。
她驚恐地瞪大眼睛,聽了他的話,才想起她曾在電視台附近碰過他。
「妳說很高興認識我,還謝謝我一直支持妳,可是妳卻跟別人同居,妳背叛了我,妳對我的感情一點都不忠實……」男子激動地控訴。
見他已經瘋狂,她試著安撫他的情緒,以免他失控。「你冷靜一點……有話慢慢說……」
「妳要我怎麼冷靜下來?我把小豬的心取下來,把它送給了妳,妳非但沒有接受我的感情,還跟別的男人出雙入對,甚至報警想抓我,在巷口附近都貼著我的照片……」男子指責她的做法,愈說愈氣憤。
「你冷靜一點,我不是故意要報警,是你的行為嚇到我了。」她試著緩和他的怒氣。
男子揚起手,又甩了她一巴掌。「那是我對妳的愛,是我的心!」
她吃痛地跌撞在地上,手心碰到夾克里的手機,瞬間想到了求救的方式。
她佯裝痛的爬不起來,蜷縮著身體,將手悄悄地伸進外套袋口裡,觸摸到手機,按下112緊急呼叫電話。
「朱志祥,你是怎麼知道我住華安街九十八巷的,你要冷靜一點,放下手裡的刀子,這太危險了……」她對著他說,乘機機靈地報出地址和危險狀況。
「我那天從電台跟蹤妳回家,看到妳上樓,還看到妳家陽台種著許多野薑花……」
他回想那天的情景,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彷彿看到窗檯的野薑花緩緩地飄落,讓他又問到那馨香的味道。
那朵野薑花,是她給他的愛情訊息,是她對他熱情的響應。
筠初從他猙獰又扭曲的神情中,發現朱志祥不只神智不太清楚,甚至有精神異常的現象,他根本從頭到尾都把她假想成戀愛的對象。
倏地,他睜大眼睛,執起手中的尖刀,緩緩地逼近她。「現在,只有把妳的心挖出來,妳才不會變心,才有可能永遠愛我……」
「你、你冷靜一點……不要衝動……」她由地上爬起來,閃躲他的逼近。
正當朱志祥揮著刀要朝她靠近時,附近巡邏的警察聽見報案電話,馬上趕來支持,由身後架住朱志祥,將他制伏在地上。
「不要動!」兩名警察大喝一聲,將他手中的刀子踢落在地上。
「你們放開我,我要把夏筠初的心挖出來,她的心是我的……」朱志祥使盡全力掙扎著,瘋狂地大喊。
接著警車來了,幾名警察將朱志祥銬上了手銬,這才終於結束這場暗夜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