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曾有人像他這樣在乎、為她的不小心而生如此大的氣，試問她又怎麼會知道溫在華到底在氣什麼？

時值初春，偶爾吹起的一陣涼風也足以教人打著冷顫，今早忘了加一件厚外套的楊素馨馬上打起顫來，鼻尖被凍得紅紅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偷偷用著眼角的餘光偷看她的溫在華，在看到她居然凍得打顫也不懂得鑽進車內取暖，怒火又向上攀升，額際青筋綻起，他推開車門，「你是不是想生病？」楊素馨一怔，「我沒有。」

下車將還在狀況外的女人捉進副駕駛座里，手段強悍得活像半路攔截擄人的土匪，但只有楊素馨知道，其實他的手勁並不大，一點也不會弄痛她。

「笨女人」！溫在華低吼一聲，雙手捧住她的臉不讓她掙脫，唇狠狠覆上眼前這個讓自己又愛又惱的女人，將自己的打算實現，吻暈她！

楊素馨被突如其來的熱吻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想退開卻被他吻得更深，漸漸地，或許因為氧氣不夠了，或許因為掙扎得累了，楊素馨沒有再試圖往後退，而是乖乖地被溫在華捧著臉深深吻著，舌纏著舌，相濡以沫，不分你我。

知道彼此的氧氣終於用盡，肺部雙雙傳來強烈的抗議，溫在華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口中的甜蜜，給她一個呼吸的機會。

楊素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溫在華則貪戀地看著她被染上一層蒙蒙粉色的嬌容，差點又按捺不住地湊上前再吻一回，雖然他想做的其實不只是吻她。

她的滋味太過甜，教他欲罷不能，「我說過要讓你好好考慮，但現在我反悔了，我要你跟我在一起。」

低沉的聲音徐徐地傳入楊素馨的耳中，溫在華語氣中的篤定，半點讓人後悔反駁的餘地都沒有，既令她震撼也令她不知所措。

她的決定在他的強勢面前根本起不了一絲絲的作用。

「我不。」她微啟紅唇，想要吐出拒絕的話，然而話還沒有說出來，兩片的唇瓣瞬間便被人封住，半句話也吐不出來，被吸吮了好半響才得以重獲自由。

她企圖再次吐出拒絕的話，可是嘴又再次被人封住，如此一來一往的好幾遍，她才知道溫在華壓根就不打算讓她拒絕。

「你不能這樣。」溫在華完全不聽人解釋，她略帶幽怨地說，只說話還沒有說完就再一次被他吻住了。

「怎麼不能？你是我的，為什麼不能這樣？」低笑出聲，溫在華抵著她的唇，邊舔邊吻邊低語。「再說我就要把你吻暈過去！」輕聲低威脅后，他再次捧住她不合作的臉，加深了親吻。

從她的態度，他就知道溫吞對她絕對起不了作用，越給她時間，她越會給他拖，鴕鳥地以為拖得一時是一時，拖到最後問題便會自己解決掉，他不想再浪費時間下去，所以決定用快。狠、準的方式，半是強逼半是拐騙的把她騙上手，而他這一回用對了方法。

把人拐上手了，胸臆中的怒火也逐一地被一個又一個的熱吻化解，雖然是他單方面地吻著她，但他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必定能夠把她調教成不單會主動問他，甚至會做讓兩人都舒服的事，而調教的過程他很期待。

「等。等一下。」模模糊糊的女音斷斷續續地響起，伴著若有似無的喘息。「等什麼？」反駁的男聲也隨之響起，不過不似女音的斷斷續續，他說的流利，明顯肺容量比女人好。

「我。嗯。在做飯。」一手抵在他的胸前，微微使勁地推著他，好讓自己可以從熾熱的深吻里逃開，另一手拿著鍋鏟，不知道該不該狠狠地往男人頭上敲去，好讓清醒清醒。

越來越受不了這個男人，一逮到機會就捉著她吻個不停，而且還不分場合、不分地點，還不怕被人家看到，他臉皮厚，但她卻不是，可是說了他好幾遍，這個男人就是聽過了就算，完全沒有改進。

溫在華頓了頓，也對，待會菜焦了可不妙，所以再怎麼不想也忍痛地放開了唇邊的美食。「等一下要補給我。」末了他還討價還價似地說。

聞言楊素馨差點昏倒，這男人怎麼會這麼厚臉皮呢？

處處見面時還覺得這男人有擔當、有魄力，誰知道認識越久越覺得這男人不要臉、厚臉皮，但也只在她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他可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騙倒了公司里的所有同仁，還有所有與他不甚深交的人。

深深吸了口氣，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楊素馨總覺得自己四周布滿了他的氣息，紅著臉，她轉身回到瓦斯爐前熄火，朝鍋里看一眼，幸好紅燒肉燒得剛剛好，沒有煮焦了。

想到原本差點煮焦了，她就忍不住往後扔出怨懟的一瞥，怪他在她煮飯時搗亂，如果真焦了，她就。

楊素馨挫敗地發現，她真的不知道拿他怎麼辦，總不能拿他的方法來懲罰他吧？因為把他吻昏過去的念頭不管怎樣想都很蠢，一點也不像在懲罰他，倒是像在懲罰她自己，而且她也不可能可以做得到。

「現在膽子大了？敢瞪你男人了？」他從後面抱住她的腰，薄唇湊在她耳邊廝磨，半是打趣地說。

「誰是我男人？」隨著越來越看清這男人的真面目后，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尊敬他，偶爾還敢跟他嗆聲，只覺得認清真相會教人幻想破滅。

其實溫在華一點也不覺得這樣不好，相反地她肯跟他鬥嘴，那是因為她願意跟他更親近，這他可是求之不得。

「誰是你男人？到現在還不知道嗎？」大掌威脅似地箝住她的腰，大有如果她回答錯時就狠狠折磨她、教訓她的意思。

「別鬧。」她扭了扭腰肢想甩開他的手掌，無奈大掌箝得牢牢的，而且半點也沒有商量的空間似的，無聲地輕嘆后她才緩緩地開口說：「是你，可以了吧？」

「我什麼？」

有沒有男人這麼計較的？一句半句話而已，偏要她說得這麼清楚。

楊素馨髮型他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只能咬牙切齒地說：「我的男人是你，可以了嗎？請問溫先生，能夠讓我做好最後一道菜了嗎？再晚小寶貝會餓著的了！」

聽到小蕊的昵稱，溫在華也暗暗地罵自己設想不周，可是臉上還是一副比怨夫還要哀怨的表情，「我妒忌小寶貝可以得到你所有的疼愛。」話雖這樣說，但手卻放開了，讓她終於可以好好地做飯。

這下楊素馨再也忍不住地將他趕出廚房，讓他回到客廳陪著小蕊。

溫在華深知自己再裝瘋賣傻也得不到女友的同情，而且在她的寶貝女兒面前，溫在華的地位更是低無可低，所以只能給她一記可憐無比的目光，然後在她又好笑又無奈的表情下回到客廳。

雖然沒有人看著，但小蕊一個人很乖地坐在沙發前的一小方空地上，自得其樂地玩著拼圖。

看著這肥肥圓圓的小女孩，其實溫在華心裡也很愛的，簡直愛屋及烏得把小丫頭疼入心坎，「小寶貝，拼圖好不好玩？」他湊上前逗著小丫頭。

手裡捏著一塊拼圖，小蕊疑惑地偏過小腦袋看著他，「叔叔不跟媽媽玩親親了嗎？」小蕊奶聲奶氣地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所問的問題有多麼地教人困窘。

溫在華身體一僵，不自在地清了清喉頭，十分慶幸此刻小丫頭的媽媽還在廚房裡做飯，沒有聽到這個足以教她羞得把自己挖個洞埋起來的問題。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商量似地對小蕊開口說：「小寶貝，這個問題千萬不要問媽媽，知道嗎？」

小蕊更困惑了，不解地問：「為什麼不可以問媽媽？」媽媽有教過她，有不懂的地方就要問，她是乖孩子，所以問了。

因為媽媽會羞得爆血管，然後把叔叔趕出去，他默默地在心中給予真實的答案，嘴上卻回答說：「因為這是叔叔跟媽媽的秘密。」

「秘密?」小蕊眼中閃著無數個問號。

「秘密是不可以對其他人說的話，就好像剛剛小寶貝說的那句話就成為小寶貝跟叔叔的秘密，不告訴其他人好不好？」雖然這做法有點無恥，但只怕小蕊的媽媽會因為羞窘而爆血管，他只好做出誘騙小孩的行為。

小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低下頭繼續拼著圖，時而接過溫在華遞來的圖片，跟他一起尋找著最佳的下手位置。

但楊素馨端著最後一道菜走出廚房時，就看見這幕教她打從心底溫暖出來的情景。

看見媽媽走出來，小蕊笑彎了眼眉，「媽媽。」

楊素馨放下碟子，走向兩人，「可以吃飯了。」親親小女兒的臉頰就想往桌邊走去，卻被溫在華握住手臂。

「怎麼了？」她狐疑地看向他，誰知道他卻嘟了嘟自己的唇，示意她親他。

臉轟地紅了一片，楊素馨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抱起小蕊走人，理也不理會這個痞子男人，小蕊還在這裡呢，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被撇下的溫在華摸了摸下巴，如果她知道小蕊看過他們接吻的情形的話，會不會殺了他滅口呢？價值萬金的腦袋開始想著這些無聊的問題，一邊跟在母女倆的身後走到桌邊。

眼巴巴地看著楊素馨不時夾一筷子的菜到小蕊的碗里，他妒忌極了，時不時用著渴望的眼神看著孩子的媽，無聲地傳遞他也很想得到她為他夾菜的福利，只不過害臊極的媽媽故意忽略那兩道目光，默默地進食，默默地給女人夾菜。

處於這曖昧暴風區里的小蕊絲毫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獨立吃完自己小碗里的飯菜后，還自贊自誇地拍拍手，笑眯眯地擡起小臉給媽媽擦嘴。

擦著擦著，小丫頭突然湊著身子，嘟著剛擦乾淨的小豬嘴往媽媽的嘴親去，然後笑得更開心地說：「小蕊最喜歡媽媽了！」

被女兒親了，也被女兒說最喜歡的是自己，楊素馨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正想抱住小丫頭時，卻被小丫頭接下來的話嚇到，整個人羞得直想找個洞跳進去。「叔叔也最喜歡媽媽了，所以他跟小蕊一樣喜歡親親媽媽的嘴嘴！」

溫在華想阻止也來不及，只能看著親愛的女友瞪著自己，臉色從紅變成青，再由青變回紅。

「那什麼的……小寶貝，不是說了這是不能說的秘密嗎？」真的是不可以隨便說出來，這是會害媽媽爆血管的秘密了。」小蕊說。

這下楊素馨的臉色更紅了「溫在華！」

他居然跟小蕊討論過這個問題，她覺得自己快要昏了。

「嗯？」沒辦法了，溫在華只能裝傻，用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孩子的媽。

「你……」

「媽媽不喜歡叔叔嗎？」小蕊握住媽媽的手搖了搖，取得媽媽的注意力后問：「小蕊很喜歡叔叔呢……」小蕊一臉失望，似乎因為媽媽不喜歡叔叔而感到煩惱。

這個問題要她怎麼回答?楊素馨的臉一下子又漲紅了，一張嘴張張合合，似乎不知道應該回答喜歡又或者不喜歡。

與她反應相反，溫在華聽到這個問題后眼睛馬上亮了起來。

雖然她是跟他在一起了，但生性害羞的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喜歡他，這樣的甜言蜜語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喜歡聽，尤其是從沒有聽過的男人更是深深切切地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