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好空虛。」在整整發泄了一晚上后,她竟然還好意思跨進家門,頹唐地往沙發上一攤,丟出這種抱怨。

「過來。」天夏很不客氣地拋了道瞪視給她,沖她招了招手,等她安份在自己身邊坐定后,他才伸手摟住她,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既然表現了溫柔和體貼,那就索性火力全開,直至她無法抵抗,「就算是天大的事,我都會幫你解決。就算是不想依賴我,也可以讓我陪著你,總之以後不要玩失蹤,我會擔心。」

美滿仰頭,翻眨著眼眸看他,緊抿著的嘴角邊是掩藏不住的感動。他清楚她的所有喜好,知道她在意那些無謂的自尊。兩個人在一起難道不就是這樣嗎?有時候並非想要找個男人依託,只是需要一個人陪著,哪怕什麼話都不說、什麼事都不做,至少不會無助。

半晌,她擠出甜膩笑容,重重點頭。

難得的,事態進展沒有脫離他的掌控,天夏滿意地看著她不再張牙舞爪的樣子,意識到縱容也該有個限定值,接下來是時候把帳算一下。她憑什麼就能那麼相信凌嘉康,而更多時候對於他的解釋卻不屑一顧;憑什麼任由那個男人在夜店洗手間抱她,是不是如果他不及時出現接下來就直接吻了、睡了?這女人是打算懷裡時刻揣著頂綠帽子,就趁他走神不在時,猛地給他扣上嗎?

只是毒舌的話才醞釀到唇邊,還沒來得及吐出,就被她近乎有氣無力的一句淺語輕易堵住。

「我果然不能沒有你。」這世上也就只有他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罵完她之後,繼續陪著她瘋鬧。

「那就什麼都別做,只做我老婆就好。」賈天夏從來都是個行動派的人,如果覺得心頭悸動,那就沒必要再壓抑。丟完話后,他直接上前,翻身熟練地把她壓在身下,為了避免她忽然清醒后的反抗,他很有先見之明地緊扣住她手腕,率先攫取住她的唇。

「嗯……我、唔……」

美滿掙扎著想要說些什麼,天夏卻完全不給她機會,唇間帶著炙熱的溫吸吮著她的舌,手指靈巧地鑽入她松垮的睡衣。他清楚丁美滿的所有習性,比如她在家不愛穿內衣,又比如她的耳垂是最禁不起挑逗的,再比如每次聽見他不由自主地低哼后,她會無條件地臣服。

「老婆……」他使壞般地啃咬著她的耳珠,故意讓呼吸變得沉重。

「嗯……」美滿蹙了蹙秀眉,睜著迷濛的眼看他。

「叫聲老公聽聽。」他很得寸進尺。

在手肘的支撐下,天夏的上身微微抬起,俯瞰著她,額間碎發自然地垂下,細汗沁覆在鎖骨上,那種從喉間飄出的聲音是被慾望粉飾后的性感,丁美滿幾乎無力去抵抗,就像被蠱惑了一樣,獃獃地開口,「老公……」

「乖。」他傾身,在她鼻尖淺吻。

「不、不是,我有話……」

「辦完事再說。」就算是再有理智的男人,也很難在這個時候剎車,何況賈天夏從來不是理智型的。

——叮咚!

偏偏惱人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他頓住,懊惱地瞪了眼正在被人蹂躪的房門。

「別鬧了啦……有人敲門。」美滿蜷起膝蓋企圖蹬開他。

好在,這次賈天夏還算配合,認命地起身,順手在客廳里拿了把椅子跑去開門。「賈先生,你好。」門外,是個年輕男人,滿臉客套的笑容。

「說重點。」誰有空跟他「你好」。

「咦,丁小姐不在嗎?」說著,那人探了探身子,目光很精準地捕捉到了沙發上正在努力整理衣服、試圖掩蓋激情痕迹的丁美滿。比起先前,他的笑容更燦爛了,「丁小姐,你也好啊,最近很忙吧,都沒怎麼見到你……」

——砰!

某人手上的椅子突然「滑」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從門外陌生男人的身邊擦過。

「請問找我老婆有事嗎?」無視對方手忙腳亂抱頭逃竄的狼狽相,賈天夏彎了彎嘴角,笑得很驚悚。

「沒、沒事……你們該、該交房租了……」人妻果然不是好惹的!

「明天送來。」話音還沒落盡,房門就被賈天夏用力關上。

「哦,你房租還沒給我!」經由那位房東先生的提醒,丁美滿猛然想起,自從這男人帶著莫名其妙的目的住進她家后,也就只幫她付了第一季度的房租,傳說中的五萬元酬勞費她壓根就沒見過。

「我沒錢。」他若無其事地攤手。

「怎麼可能!你工資比我還高,你不會是想要賴賬吧?」親兄弟都得明算賬,何況他們這種目前還沒有完全定論的關係。

他玩世不恭地撇了撇嘴,拉過她,摟進懷裡,「我像是會賴賬的人嗎?沒有錢,我可以肉償……」

「肉償個鬼!誰要你肉償,隔壁家的公狗都沒像你這樣一見到雌性就升國旗。你不準亂來哦,我不像你,我家沒有常備安全套的習慣。」丁美滿終於有理智把剛才幾次三番被激情打斷的話吼出口了。

「又不是沒滾過床單,要那麼麻煩的東西做什麼?」他不爽地蹙眉,終於明白她剛才的一再推拒是因為什麼。

「那那那那那……」吱唔良久,美滿紅著臉,豁出去拋開了矜持,「那萬一不小心中標了怎麼辦?」

「不錯啊,免得我們精力太過剩天天用來吵架,不如就努力傳承下一代。」

「……」丁美滿沉默了。

她清楚記得這個男人很不喜歡孩子,還沒有離婚時,她曾經遊說過好多次,都被他很爽快地拒絕了。卑鄙的方式她也用過,偷偷換掉避孕藥、再套套上扎洞……結果每次都會被賈天夏輕易識穿。

可是現在他卻主動提議努力傳承下一代?

「你不覺得這個建議很好嗎?以後你是孩子他媽,我是孩子他爸,這種關係任何外力都扯不斷。以後你閑了就打打孩子,我閑了就教他怎麼『做人』,那我們就沒太多空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吶,你覺得沒安全感的時候就看看孩子,回想一下為了這小雜碎我們付出了多少努力,愛的結晶啊。」

「……」小雜碎?有多少做爸爸的會這樣稱呼自己的孩子?所以事實證明,他沒有變,照舊不喜歡孩子,這個提議重點只在傳承下一代,他壓根就是想找個女人傳宗接代?!

「不說話?那就是默許了?嗯,我們現在就開始努力。」

「賈天夏!你真是夠了!這樣的話,你還不如去找頭母豬!」美滿鼓著眼低吼,轉身,鑽進房間,用力拍上房門,充分表現出她不願成為一樽生產工具的決心。

被連番激怒但有同時得到充分發泄的丁美滿,小宇宙爆發了。

她向群眾證明了,不僅僅只有教父是惹不起的,這世上最不該惹的就是女人。她們可以很乖很聽話,像只討食的貓,蹭著主人的腳撒歡;可是一旦被踩了尾巴,就會弓起身子,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

丁美滿的「尾巴」就是這檔她耗了無數心血的節目。

「整容也沒有什麼吧,我肚子就是隆的。腳踏兩條船也正常啊,我從小就夢想著成為船長,關鍵單身的時候誰都有閱盡千帆擇木而棲的權利吧。何況娛樂圈裡的這種真真假假很難說,就看經紀人怎麼運作了。只要經紀人想,白的變成黑的,也不是難事。」

電視屏幕上,丁美滿很有女王架勢地交疊雙腿坐著,一連串的話很溜得從她唇邊蹦出。

賈天夏支著頭,無視餐廳包廂里的吵鬧,纖長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電視遙控器,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里那個讓人覺得久違又陌生的女人。

闊別熒幕一年,應該也不算久,從她那種義憤填膺有意無意為自己辯白的姿態看來,她的主持風格雖然已經不像從前那麼張揚,甚至還添了几絲抓人眼球的女人味,可還是照樣公私不分,犀利到讓人不想轉檯。

「都給我安靜點!」賈老爺子翹起腳,輕拍桌子,端出很黑社會的氣質,煞有其事地輕吼,周圍頓時陷入靜謐,只剩下電視里丁美滿的聒雜訊,「賈天夏,你到底是來陪我吃飯的,還是來看這個女人的?」

「都不是,是來興師問罪的。」他扯開緊束的領帶,微咧的唇間銜著根遲遲未點燃的煙,看似惺忪的瞳中流瀉出一絲冷冽。讓這場本該父子相聚溫馨無限的飯局,變得好像黑社會談判。

「問、問什麼罪?你這是什麼態度,長幼有序懂不懂?百善孝為先懂不懂?」賈老爺子開始飆成語了,可見他的怒氣值在飆升。

他挑了挑眉梢,要他遵守那些道理也不是不可以,「那就謝謝你好了。」

「謝我?」顯然,這種前後差太多的態度讓賈老爺子困惑了。

「謝你濫用私交逼人家退了美滿的所有通告,還處心積慮幫她編造出那麼多緋聞,要不是你,我哪來英雄救美感動她的機會。」天夏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卻含著一臉人畜無害的微笑。

「……我、我哪有那麼閑,這個女人擺明了矛頭對準凌嘉康,就是凌嘉康做的。」賈老爺子語塞了片刻,很快就恢復鎮定,只要沒有證據,他就抵死不會認賬。

「究竟是誰,我們心裡都清楚,我姑且可以當做你是在幫我。」天夏彎著嘴角,一副不計前嫌大人有大量的表情,可見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錯,「只是下次你能不能用正常點的方式處理事情嗎?」

情敵被怎麼玩,他漠不關心,就連幸災樂禍的心思都沒有;但是把他女人折磨得夠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賈老爺子嘴角暗抽,面對兒子那副雷打不動、堅定至極的態度,他著實也有點疲了。倘若繞了一圈兜兜轉轉還是那個丁美滿,那看來是真的愛得不淺,賈旺寶日日在他耳邊嚷著「兒孫自有兒孫福」,這道理他是懂,可問題是他為什麼絲毫都沒看出天夏有福呢?現在的丁美滿顯然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毫無建樹、只懂圍著他轉的丫頭了,好比那個凌嘉康就很陰魂不散的,保不準哪天她就跟人跑了。那到時,他兒子的單誰來買?

「咳,我也不是沒有正常點的方式……」想著,賈老爺子不自在地咳了聲,在為之後將要做出的妥協做鋪墊,「她要真是經歷了那麼多,都還是跟定你了,那我也認了。問題是那女人現在飄忽著呢!你要是有本事把她帶去結婚,儘快搞出孫子出來給我抱抱,我也就認了。」

「……」天夏的無言以對足夠說明他爸這話嚴重刺到他的要害。

對!那女人就是在跟他玩飄忽,若即若離、欲擒故縱,這些十個男人中有九個抵擋不住的把戲,她都掌握了。

她說果然不能沒有他,臨床表現也的確像是在乎他,可就連天夏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是誤診,至少現在的丁美滿從來沒有說過還愛他,甚至不願復婚,更不願配合他給他爸折騰個孫子出來討好。

這種感覺真是有夠窩囊,比起失戀離婚,最慘的無非就是到頭來才發現只是在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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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滿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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