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當天晚上,月雅找來昆叔。她知道昆叔在天山寨里的地位舉足輕重,尤其是冷若傲還要敬重他幾分。想來在他面前談妥婚事一定不會另生風波才是。
月雅雖向冷若傲的妹子冷若冰保證絕不會下嫁石無悔,但她可也不想拿自己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哩!換句話說,月雅想求得昆叔的證實及保證。由昆叔對冷若傲的忠誠來看,相信他是真的為冷若傲好,而且他對冷若傲的好定不亞於自己的親兒子,月雅的這些猜測早已由冷若冰那裡證實了,如今,月雅對冷若傲沒多大的要求,她只想擁有和二十世紀的世界一樣,有自己的自由及生活圈子,以及清白的人生。
總而言之,月雅想爭取昆叔的這一票。
相信昆叔不會拒絕自己才是。月雅是個聰明人,所以她由昆叔中端睨出他對自己不畏於冷若傲的權勢而大大的流露出讚賞之意。
這就是月雅在二十世紀時對自己的自信,而她也將這自信帶來了清朝。
「找我有事?」
月雅一轉身旋即瞧見昆叔冷然的臉孔,他揚揚眉的等著她的回答。
知道自己擁有什麼對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她甜甜的露出個清純的笑容。
「昆叔。」她跟著所有的人一起喊他。
石茂昆微扯扯嘴角,「跟我說話不用拐彎抹角,我是個直來直往的人。「
好極了,月雅暗喜。她就喜歡直來直往的人,好應付多了,比起那些個道貌岸然的人好相處多了。
於是,月雅決定坦然相告自己的身份。
若她論斷無誤的話,相信她的坦言將會為自己往後的行為省了一堆廢話的解釋。
不過,在她坦然以對之前,得和他來個約法三章才行。她可不想到時得面對冷若傲的嗤鼻與一別懷疑的面孔。
「昆叔,在我告知你實話之前,你可否答應我的要求?」
一聽到要求兩個字,石茂昆馬上全神貫注,警戒又懷疑的盯著月雅,開口道:「我向來不隨便答應任何人的要求,更何況你又是端親王的女兒,貴為一位格格,倘若你的要求會危害到天山寨呢?老實告訴你也無妨,我們尚在懷疑你的身份。雖然你即將嫁給寨主或者是我兒子,但,我還是無法完全信賴於你!」
這時候的昆叔,有一種正義凜然的氣勢,教人不由得肅立致敬。
月雅忍不住輕笑出聲。
「昆叔,您老人家放一百二十個心,OK?」
啊哈!獃子月雅,跟昆叔OK,他鐵定是……
果然不出月雅所料,石茂昆正壓抑自己一臉的茫然。她老是無法記住自己正處在兩百多年前的清朝時代。老是用著二十世紀的辭彙,難怪昆叔懷疑她的身份。算了!不要解釋太多,愈解釋是愈糟。
「昆叔,我保證我的要求不會危害天山寨……或者,您聽完后,認為我的要求危及天山寨時,隨時可以將我殺了,這總行了吧?!」
石茂昆炯炯發亮的眸子盯住她。
「行!你且說了罷!」
月雅微微一笑,心中幾番思量該從何啟口。
「昆叔,你有祖先的,是吧!」月雅慎重的開口。
「當然啦!只要是人,哪個會沒祖先。」
月雅一聽再次微微一笑。
「昆叔,那你相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有靈魂一說?」
石茂昆聚精會神的瞪著她,「半信半疑。」
「那好,我今天就讓你大開眼界,不過,信不信就隨您了,」她眸中閃現真誠,「昆叔,其實我不是你們這時代的人,我來自你們所不知道的年代,換句話說,元朝的人不知道有你們明朝以及清朝,更不知中國江山更迭,漢人會遭滿清所來,而在你們這年代,也就是清朝,更不曉得兩百年後的清朝將遭改革,滿人、漢人、苗人等全歸一統,不分彼此了,我這麼說,您老人家聽懂嗎?」月雅張大眼等著答案。
這一席話教石茂昆是一愣一愣的停在那兒良久。
等昆叔將這席話消化完后的月雅開口喊,「昆叔?」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實,你究竟是人是鬼?」幾乎半世紀后他才驚恐的問。
「您老人家真愛說笑,我當然是人啦!」
月雅啼笑皆非地拉著昆叔坐進椅內。她明白的很,在二十世紀連個靈魂、鬼呀的都教人半信半疑了,更何況是處在單純年代又正直的昆叔,一下子要讓他相信,的確是難上加難。
「我知道一時之間要上您信服是有點勉強啦!老實說,自從我誤入時空將自己的魂魄飄來這紛擾的年代,竄進格格的體內數天來,自己還是無法相信,更何況是你們。」月雅自嘲。
說真格的,她自己到現在還是半信半疑,有時還當真以為自已尚在夢中。
「我懂了一半。」石茂昆突然開口,嚇了沉思中的月雅一跳,在月雅困惑的望向他時,他說:「你果然不是格格。」
「啊哈!昆叔,賓果。我的外形、身體的確是格格本人沒錯!不過,靈魂不是格格。」
經她這麼說,昆叔才暗點頭。
難怪!也難怪!一向風評極佳的格格,名媛淑女的格格竟會成如此刁鑽的女人,令對女人所向無敵的侄子冷若傲束手無策。
她的說明解釋了所有的疑團。
在洞房時的格格和在王府里的格格會有天壤之別的原因……
石茂昆忍不住大笑。
「莫非你是上天有意安排來制服我那有如脫韁野馬的侄子冷若傲?」
「是唷!」月雅沒好氣道。
這石茂昆可是愈笑愈大聲。這會兒冷若傲可栽在老天的手裡了。他喜歡的格格被老天掉了包啦!若這檔事讓若傲知曉的話……莫怪跟前遭掉了包的格格會提出要求,千萬別讓冷若傲知曉,原來是這麼回事。
看來,老天有意安排這名未來的女子下嫁他侄子自是有老天的安排。既然這樣,那他就三緘其口了。
眼巴巴盯住石茂昆的月雅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昆叔,你究竟相不相信我說的話?」
「能不信嗎?未擄來前的格格和擄來后的格格可說是天地之差,換作是你,你會不信嗎?更何況你也不像是個會撒謊的人。」
「承蒙您看得起!」月雅調皮一笑。
「好啦!你今天坦言相告,定是有大事,說吧!我等著。」
眼見石茂昆已站向自己這頭。月雅可是眉也笑、眼也笑,一張櫻桃小口更是闔不攏。照這情勢來看,昆叔、若冰兩人將都和自己聯機,相信不久,天山寨里的女人要出頭了。如果若冰能再下嫁石無悔,哈……哈……她這寨主夫人的權力可大了。
相信不久的將來,天山寨將不再以男人為尊,女人的地位會大大的提高了。
「昆叔,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既然您已相信我是未來世紀的人類,那麼,您們這時代的男尊女卑我是無法承受、習慣的,在我們未來的年代里,已是男女平等啦!男人有說話的權利,女人也有說話的權利。」
石茂昆明白的點點頭,「我懂,你是想,說出的話能教天山寨的弟兄信服是吧!」
「沒錯!」
天山寨向來是男人的天下,從沒個女人敢過問天山寨里大大小小的瑣事。唯獨眼前這女人,自未來世界來的女人才有此大膽言行,想在男人的世界立一腳,真不愧是進步的時代。他還真希望能到未來世界開開眼界,以了此生。想歸想,石茂昆卻只能笑笑,畢竟由未來世界來到此的月雅也莫名其妙自己是如何到來,所以,還是安分的在天山寨虛度一生。
但,跟前最要緊的還是冷若傲的事。
「你想在男人的世界立一腳,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捉住若傲的心。」
「我沒把握!」月雅老實說。
「你沒把握,就連我也沒把握。若傲的性子還是較欣賞傳統的女性,否則他就不會答應娶格格了。」
「我明白!不過,昆叔,只是您答應站在我這邊,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改造天山寨,讓弟兄們不再成為官兵追逐的對象。」
望著格格對自己的自信,石茂昆但笑不語。可他雖沒出聲並不代表他不相信,事實上這是他默認她的能力,他也相信她有能力改造天山寨。
「你能告訴我,你預備如何改造天山寨。」
「昆叔,我只能告訴你,我預備把天山寨改造成正派,也就是依冷若傲的意思準備遷往北方,不過,在此之前,得先將他們的素質改造改造才成哩!」
就這樣,石茂昆微笑的點頭。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根筋不對勁,竟完全相信跟前這女人所說的話。現在,只能希望她的改造會成功,否則……豈不亂成一團?
和昆叔面談過後的月雅,隔天一大早便興匆匆的招來姬兒,要她替自己好好打扮打扮。不是月雅懶得自己整理自己,而是……她望望桌上的珠珠玉玉及一大堆的胭脂。坦白講,這種過去式的東西她可一點兒也不會,教她如何來耍?
還有啊!瞧,她只過是要姬兒來替自己妝扮,就彷彿給了姬兒多大恩惠般,看她高興得手舞足蹈,她還懷疑姬兒是否有被虐待狂哩!
算了!暫且不管這。如今,最重要的一件大事,即是馬上找冷若傲以及石無悔。
想想,馬上就能見到冷若傲那如世界末日般的臉孔,一陣陣的笑意旋即浮上月雅的臉龐。
「格格,你的心情似乎很好,是吧?」姬兒小心翼翼的替月雅梳著頭。
「當然!」月雅一副得意的笑,「姬兒,今天是我決定人生大事的一天呢!你說,我不該高興嗎?」
「恭喜格格。」姬兒真心道。
「姬兒,以後不要喚我格格啦!叫我月雅。」向來不甚重雜七雜八禮俗的月雅聽到姬兒左一聲格格右一聲格格,怪難受的。
「這怎麼成!再說,我若直接喚你的名,鐵定被寨主以不敬之罪給轟出天山寨。」
姬兒惶恐的神情逗笑了月雅。
「如果說,我保證你不被掃出天山寨,是否說成了?」她問。
想打破男尊女卑的傳統,首要大事,即是娘子軍得團結起來才成。否則,單單憑她還有若冰,不消多久時日,兩人必敗無疑。這可非月雅所樂見的。再說,她是自由、平等、博愛主義的二十世紀女人,既然沒法子回到屬於自己的年代,總不好太苛刻、委屈自己,聽憑這些個大男人主義的沙文豬的意思擺布?不!這點甭說要她接受,就算要她聽個「沒女人說話餘地」,她也無法咽下這口氣。
所以嘍!想來想去,不如開創先例,做個爭取女權運動的發起者,好歹死後也留個名。
嗯!這主意還滿不錯的。月雅愈想愈是得意。
可姬兒在旁還是考慮大半天。
「放心!有我在。」
雖然未來的寨主夫人如是說,但,畢竟姬兒還是姬兒,任憑人使喚慣了,「我覺得不太妥!」
喔!姬兒真是的。算啦!使出最後一招。
「如果說,我以未來寨主夫人的身份命令你呢!」
月雅實在不願以權勢壓人,但,若不先打從姬兒開始改造,那往後其它人教她如何應付?
「格格,你就饒了姬兒,別為難姬兒了……」單單為了個稱呼竟搞得姬兒快哭了。
唉!看來改造這些個卑微女人不是如此簡單……瞧一眼姬兒,嘆聲氣,月雅是愈來愈喪氣。
獨自陷入沉思的月雅忍不往皺眉地任憑姬兒將她的頭挽上,接著將那些個胭脂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我的好格格,好姊姊,眉別皺了,我還得替你抹些胭脂哩!「
「啊哈!有了,我想到了個絕佳妙計。」月雅拍了下大腿。
姬兒話才落完,冷不防被月雅開懷大笑的聲浪給嚇呆了,她傻在那。
月雅想到個能令全寨的男人尊重女性的好法子,不過這個得靠冷若傲的幫忙才行,先前怎麼沒想到這好法子,還真多虧了姬兒的一聲好姊姊。
樂翻天的月雅抱起姬兒親了下臉頰,飛也似的衝出大廳找冷若傲了。留下一臉呆愣的姬兒。
匆匆忙忙的月雅來到廳堂前找冷若傲,不料,頭頭們全在一塊。而她所謂的頭頭還不就是冷若傲、石無悔、石茂昆,外加個最近才從北方打探回來的蕭飛鷹。根據姬兒的說詞是,這位蕭飛鷹和冷若傲是拜把兄弟,兩人的感情可比新手足還親。而且,冷若傲曾救過他,而這位仁史當然重情重義的死命為冷若傲付出忠心啦。
月雅心中已有了重大打算,決定待自己完婚後再來促成無悔、若冰。接下來不消說,是姬兒和跟前看似呆愣的傻小子!
所以,她朝冷若傲甜甜一笑。她的絕美是眾人有目共睹的,而今又裝扮得如此嬌艷,令所有人痴迷了。
唯獨冷若傲尚未迷失在她的笑裡藏刀,他看出她的不懷好意。
「考慮好了吧?」他冷冷地問。
對他淡漠又冷得可結霜的語氣,月雅只是聳聳肩,並不發表意見。她可沒空理會他的不高興,得先告訴眾人她的決定。再次,她露出足以迷死人的笑容應道:「當然!」
迫不及待的冷若傲忙追問:「你選擇誰?無悔是吧!我馬上替你們辦場盛大的婚禮。」
彷彿她是燙手山芋。不過,月雅還是不計較,她只朝他露出可惡又邪邪的一笑,緩緩道:「恐怕你要失望了。」她可是等著欣賞他驚恐的面容哩!
果然!冷若傲刷白臉,「你……開玩笑吧?」
「我像是開玩笑嗎?」她反問。
「像!當然像。」冷若傲忙不迭地應道,最大的希望不就是她反悔。
卻只見她輕搖了搖頭。「嫁你比嫁石無悔的好處要多啦!我怎可能先他呢?」她不解。
噩夢!這是場噩夢,如果他現在不醒的話,恐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才想開口的他卻被昆叔插進來的一句恭喜給打斷了。而且在他還不及反應時,開口道:「寨主娶親,又是位格格,啊!這喜事快快傳給眾弟兄才是!」就這樣人也迅速離開了,沒留時間給冷若傲作垂死掙扎。
一傳十、十傳百,就這樣,寨主娶親一事全寨的人都知道了。任憑冷若傲說啥也沒用了,只有受死的份了。
自知再說也無濟於事的他轉身欲離去。在他離去之前,用吃人的目光瞪一眼月雅,旋即離去。
月雅吃吃的笑起來,和又進來的昆叔對望一眼。
昆叔開口道:「我去準備成親事誼。」跟前也離去,但嘴角的笑容還是無法隱去。
石無悔只淡淡一笑,「真遺憾,你還是選擇若傲。」說罷也離去。
只有蕭飛鷹不解的望著怒容滿面的冷若傲、賊笑的昆叔以及略帶失望的石無悔離去。
究竟在他去北方之時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否則,憑他出寨之前有的記憶是,冷若傲似乎對此樁婚事甚是滿意,而今呢?教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他看來巴不得擺脫這件親事哩!
還有賊笑的昆叔像在等待一場好戲,而石無悔呢?則是一臉失望相。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和月雅格格成親這檔事,不是若傲老早見過格格本人後一口應允的!看這情況,若傲是反悔了?
他瞥一眼美麗如昔的格格,一臉困惑。若想解答勢必要問由他救回來的姬兒了。
為了不讓冷若傲有逃婚的機會,昆叔已要眾人將娶親的所有東西備妥,只消送人入洞房即可。就這樣,在眾人的逼視下,冷若傲只有一咬牙,硬著頭皮娶了。
消極的他為了躲避月雅成為新娘的時刻,而拉著寨里的弟兄乾杯。一杯杯的熱酒下肚,毫無節制的他終於不勝酒力而醉倒大廳。
「春宵一刻值千金。」
寨里的弟兄們齊聲朝他吼,疑惑一向對酒量控制很好的冷若傲此回是發了神經,在這重要時刻……
算了,扶他回房。不過,還是得鬧鬧洞房才成。於是乎,眾人一起將他送回格格身旁,但,在送進房內時,他的衣物早教人給剝得差不多了。
「格格,寨主幫你送回來了。」眾人曖昧地笑著。
「謝謝!」扶冷若傲上床后,她轉身道。
眾人沒離去的意思。
「還有事嗎?」她揚揚眉。
「當然!」帶頭起鬨的謝十三嚷嚷,「我們還等著寨主的衣物哩!就請格格脫了送我們當謝禮才好。」其餘弟兄當然不放過僅有一次愚弄寨主的機會呀!所以在格格殺人的目光下依然不肯離去。
月雅雖生長在二十世紀,但,她終究還是位處子,根本未見過男人的裸體,而今,這群傢伙……擺明了不拿到冷若傲身上僅存的衣褲是不會罷休的。換句話,除非冷若傲醒來,否則她是無法熄燈休息了。一整天折騰下來,早累得不成人形,若和他們耗下去,無疑是找自己麻煩嘛!
牙一咬,她踱到冷若傲身邊,脫了他的衣物丟給他們,眾人歡呼一聲,確定寨主身上衣物均除去后,他們將身後的姬兒推上前。
「格格,不好意思啦!請把你的衣物也交給姬兒,我們在門外守候,若一會兒等不到姬兒,我們只好再不請自入了!」謝十三再次起鬨。
「該死的!」月雅忍不住咒罵,這些無法無天的傢伙,「滾出吧你們!」
一群弟兄嘻笑的步出門。
月雅知道他們說到會做到,於是開始動手解自己的嫁衣,悉數交給姬兒。
「格格請歇息,姬兒告退。」說著也帶著調皮味十足的笑容離去。
甩上門后,月雅將冷若傲往床外推,自己則睡裡頭。
夜晚的山寨是非常寒冷的,不自禁的,兩人是愈靠愈緊密。
夜半時,月雅身上散發的女孩特有氣息正迷惑著半醉半醒的冷若傲,他的手……老天!正觸碰到她柔軟的雙峰。
「喔!」一陣慾望的呻吟竟出自他口中。
冷若傲無法剋制自己不去碰她。於是,他在半醉狀況下一翻身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月雅被擾醒的抗議聲也消失在他的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