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天隨人願

第二十五章天隨人願

七天後,趙潛等人才趕到八方寨。

「二哥,你們不是早就往這趕了嗎?怎麼才到?」上官晚一見面就不滿地道。

「四弟,我們這麼多人一齊出京,哪象你平日里獨來獨往,總要找個好理由才能脫身哪。」趙潛輕笑道。

「還好你趕在掛符大會之前回來,要不然我真怕你會錯過一場好戲呢。」上官晚故作神秘地道。

「什麼好戲?」趙潛問。

「今年的掛符大會可有無字元現世呀,這難道不是好戲?」

「我巴巴地趕回來,當然就是不想錯過大哥的好事。」

「哎?二哥原來早就知道了。」上官晚垂頭喪氣地道:「大哥瞞得咱們好苦,倒是早和二哥串通好了,只把弟兄們蒙在鼓裡。」

「大哥不跟你們說,又豈會跟我說?」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哥不會說,可有人會說。談府平白丟了位小姐,這小姐就不怕爹娘擔心?」

「她!」上官晚想起這幾日來那位大小姐幾乎把山寨弄得人仰馬翻,就忍不住頭疼。哎!這日子以後要怎麼過?

趙潛好笑地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心想也知道那位大小姐沒做什麼好事。只是他奇怪,難道大哥真就由著那位蠻橫千金為所欲為?

上官晚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有苦難言。

趙潛看看談紀等人已被羅嘍們安置妥當,才拉著上官晚到一處僻靜之處,問:「那談大小姐做了些什麼出格之事?」

「別提了。」上官晚哭喪著臉,道:「刁蠻強橫,氣指熙使也就算了。誰想她竟然同寨里弟兄喝酒划拳到三更半夜,喝酒、賭錢、打架、罵粗話,什麼她都幹得出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女人。天啊!大哥的一世英名全被她毀了。」

「難道大哥就不管?由著她胡來?」趙潛百思不得其解。

「大哥全當看不見,理都懶得理她。直到前天夜裡,她同弟兄們喝酒得爛醉,同一大堆大男人睡在一起,大哥才把她關了起來,要她閉門思過。不過也奇怪,這位大小姐在外面再野再蠻,一到大哥面前就溫順得象只小貓。平日里她一閑下來就叫嚷無聊,可被大哥關了一天也聽不到她喊無聊了。」上官晚一提起此事,哭笑不得。

「放心吧。」趙潛拍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此時還未抽出空來管束她,說不定什麼時候,這位大小姐就脫胎換骨了。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咱們未來的嫂夫人,暫且忍一忍吧。」

此時,顧天次正在神鷹堂陪談紀、許寂等人。談夫人得知談霖的所作所為,又氣又惱,道:「若兒,姨娘教女無方,你若真不肯娶霖兒,姨娘也不強迫你。」

顧天次神情仍舊淡然,道:「不必。我既然答應了她,自會給她一個交待。」

「若兒,你娶霖兒,是否因這是姐姐的遺願,或是覺得愧對霖兒?」談夫人擔心地問。

「這有什麼關係?」顧天次冷漠地道:「我既然答應要娶她,至於什麼原因也不重要了。」

許寂憂慮地望著他,雖知他心中已原諒自己,但面對他冷淡的臉,他仍舊有種相隔千里的生疏。

「若兒,」許寂嘆息道:「你的婚事在何處辦?我本想近日拜祭過你娘之後,就把她接回家鄉祖墳。你是否跟我回去?」

顧天次面無表情地道:「即便是回去,也只不過祭祖掃墓,我不可能久居洛陽。」

許寂輕輕點頭,無奈地道:「兒子大了,自然要離家獨立。儒兒已向朝廷請命,去定遠做知縣,你也要協助朝廷戌守邊關。一家人剛剛相聚,又要各奔東西了。還好我還有你娘陪我,這樣一來,我和你娘都不寂寞了。」說著眼中閃出淚光。

一番話觸動了談夫人傷心事,女兒出嫁了,丈夫也要去鎮守邊關,一家也是相隔天涯海角,相見不知何時。垂頭悄悄拭淚。

大廳中許久無聲,每個人都不免黯然神傷。

顧天次似是心思百轉,最後才道:「一切聽爹的安排吧。」

許寂猛地抬起頭,滿臉悲喜交加,倘若上次他叫自己爹時,是以許言儒的身份叫的,那這一次卻是他實實在在地叫自己爹了,勢淚頓時流滿臉,許寂只覺這一生再無所求了。

這時,上官晚進來對顧天次道:「大哥,你去看看吧。談小姐一天都不肯吃東西了。」

談夫人聞言驚起,便欲衝出去看看女兒,卻被談紀給拉住了,他朝顧天次呶呶嘴,示意她且看顧天次如此處理。

顧天次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出大廳。上官晚、許寂、談紀等人也緊跟著也出來。

談霖被關的地方在後面,顧天次來到門外,沖門前的羅嘍招手示意開鎖。小羅嘍急忙打開門。

顧天次走進房門,這間廂房有兩間,外面一間正中擺了張雕花六角桌,桌上擺了幾樣飯菜,都已涼透了,仍是絲毫未動。

一扇花格門隔開的內室才是侵室。雲幔紗帳,安排得倒也雅靜。床上錦衿鴛枕,雖不華麗,卻也不至寒酸。

談霖蜷縮在床前的腳踏上,伏在床沿上,一動不動。

顧天次在桌邊坐下來,淡淡地問:「你又想做什麼?」

談霖仍沒抬起頭來,悶聲道:「你究竟為什麼會答應娶我?」聲音微帶沙啞,似是哭泣過了。

顧天次不語,每個人都問他這句話,難道他要成親也是什麼天下奇聞不成?

談霖聽他不答,又道:「你是為了姨娘的遺願,還是覺得我可憐沒人要,迫不得已才娶我?」

顧天次平淡地道:「要可憐你,難道就答應娶你嗎?天下那麼多男人,難道就找不出個配得上你談二小姐的?我若不想答應,試問天下誰還能強迫我?」

談霖聞言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將信將疑地問:「我做了那麼多荒唐事,你還要我嗎?」

「你也知自己做得事很荒唐!」顧天次輕嘲地道。

「誰叫你對我不理不睬!」談霖哀怨地道:「我來山寨好幾天了,你才對我說過幾句話?我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你卻好象沒我這個人一樣。」

「那你就胡作非為?」顧天次冷泠地道:「你將來也要做大寨主夫人的,這樣做,如何讓山寨兄弟信服?」

「我知道,我一無是處。」談霖自怨自哀地道:「不象姐姐,知書達禮,溫柔嫻淑。你雖然為了成全秀才,而舍了姐姐,可是你心裡一定也捨不得。」

「什麼話!」顧天次輕斥道:「我既不是妻奴,也不是守著嬌妻美眷,憐花惜玉的閑人。八方寨上上下下幾百號弟兄,多少事,我整天分身乏術,哪還有工夫去哄老婆。我要的妻子,是有擔當,有主見,既能攜助丈夫立業,又能獨擋一面的女子。」

「那……」談霖已起身走到他面前,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你覺得我是這樣的女子嗎?」

顧天次微仰著頭看她,見她一副小媳婦樣的賠著小心,除去了那股嬌縱,她也顯得嬌俏可人,心中一動,神色不動地道:「原本以為是。可是你做得那些荒唐事,許是我看走了眼……」

「我會改!我一定改!」談霖慌忙道:「你再寬我幾天!」

「早知當日,何必當初?」顧正次冷冷道:「你和一群男人爛醉在一起時,為什麼不想著改?」

「我沒有!」談霖急切地道:「我沒有和他們亂來。其實,我那晚根本沒醉。我把他們都灌醉了,就一直坐在一旁,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我一直擰著自己的胳膊。不信,你看看,我的胳膊到現在還有於青呢?」說著就要捋起衣袖,忽又想起這樣不是又失禮了,又趕忙放下手臂,小心地瞟瞟顧天次,

顧天次倒沒生氣,淡淡地道:「那你躺在別的男人身上是多少人都看見的,不會有假吧?「

「那是……那是天亮時,我聽到有人來了,才故意倒下的。」談霖慌忙解釋:「我只是想讓你注意到我,我沒有做出對不起你的事……」說著淚水又禁不住洶湧而出。後悔不迭,自己幹嘛做出這種蠢事?到現在是百口莫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做這些只是要我注意你?」顧天次問。

談霖點頭不語,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自打長到這麼大,她都沒掉過這麼多眼淚,就連爹的棍棒也不能叫她落淚,如今,她真是悔恨交加了。

她只顧低著頭流淚,所以沒看到顧天次軟化的臉龐,無聲嘆了口氣,問:「那你以後還做不做?」

「不做了!再也不敢做了!」談霖馬上就要痛哭失聲。

「好了。」顧天次起身,拉起她的手,道:「你知錯就改就好。洗把臉,把飯吃了。」

談霖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哽咽地道:「你原諒我嗎?不會不要我吧?」

顧天次臉上露出一絲包容的笑,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記輕吻,輕聲道:「吃飯吧。」說完扭身就要走。

談霖登時傻了,臉上火辣辣的發燒,當醒悟過來是怎麼一回事時,她喜極而泣,高叫一聲,猛地撲向顧天次,從他背後攔腰緊緊抱住他。抱得緊緊得,就算九頭牛也別想拉開她。

門外談夫人也是熱淚盈眶,雖然事情與原來的約定不同了,但兩個女兒都找到了好歸宿,她夫復何求!

談紀看看趙潛等人,感嘆地道:「八方寨多少年才俊,我只恨自己沒多生幾個女兒,也好多招幾個這樣的女婿。」

趙潛輕笑道:「談將軍,這可不是行軍作戰,講求一鼓作氣。咱們兄弟可還沒有大哥的福氣,還不想被家室拖累呢?」

「成家立室是早晚的事,王爺是皇室子孫,婚嫁非同兒戲。可上官賢侄總要為上官家的傳承想想,上官大人只有你們兩人留下來,傳宗接代全靠你們了。」談紀道。

上官鐘面色沉鬱無語,大仇雖報,可親人已是永遠也回為來了。上官晚卻不不羈地笑道:「傳宗接代不急於一時,慢慢來吧。」

顧天次和許言儒在許氏祖先的牌位前跪下來,磕過頭。娘的靈位已擺在上面。現在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可是分離也在眼前了。許言儒要趕去上任。顧天次也要回八方寨了,他們是來向娘辭行的。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待他朝,談笑運籌,指點江山,英雄出少年!(完)八方寨的故事已告一段落了,結局有些草草。原本我不想讓顧天次回家的。但今天是中秋嘛!月圓人不圓實在有些殘忍,所以只好調整了一下結尾。希望大家喜歡這個結局。

這一段時期以來,感謝大家的支持,讓沐風創作的動力不遏。下一個故事可能要久一點了。大家要耐心等待噢!人常說:「十年磨一劍。」當然不會真讓大家等十年了(笑)。但是慢功出細活,沐風保證下一個故事一定更精彩。拭目以待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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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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