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誰說沒希望,他非要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小蘭是小爺罩的,由得你們說嘴嗎?

小爺非娶小蘭不可……呃,等等,娶小蘭……他是不是昏了頭,怎麼有這種奇怪的念頭,他想都沒想過妻子會是她……

不過想想也不錯,能一輩子欺負獃獃的溫小蘭,叫她往東不敢往西,叫她往北不敢往南,夫綱大振,她這一生全捏在他手掌心。

光是這麼想,喬翊得意得差點笑出聲,心情愉悅地眯起眼傻笑,臉上滿是美好的嚮往。

「至少可以當個側妃或是妾室,聽說她和世子爺打小就認識了,一旦富貴了,我們也能沾點福,幾個姊妹作伴一起嫁入王侯家。」一名女官痴心妄想,做著當夫人的美夢。

「呿!你們幾個嘴賤的,越說越不象話,別偷懶了,快去把各自的節目練好,不要到時候在聖駕前出醜了,玲瓏,你的七彩霓裳裁製好了,待會就跟我去尚衣局取回;月兒、珠兒再排一次舞,務必要將天女散花的天女神韻表現出來;還有春玉的古箏要配合好……」每件事都要她安排,這些個丫頭太懶散了。

「是的,春泥姊姊。」

笑鬧聲逐漸遠去,扶著樹榦緩緩起身的喬翊拍拍衣服上的塵土,手上的小石頭拋上落下,一時失手而滾入草堆,兩手一空走出樹后。

小蘭為什麼哭?他一直記掛著此事,始終放不下。

因為太在意溫拾蘭的事,他有點走神了,直直地往前走不拐彎,走著走著,耳邊聽到一聲哎呀的輕呼聲,他撞到人了。

「小公子也好心點,別把老頭子的骨頭給撞散了,我還沒活夠本呢!你小心惦著我這條老命。」

還好沒灑了,不然又要熬上七、八個時辰,累垮了他一身老筋骨。

「傅太醫?」怎會是他。

傅太醫謹慎地看看左右,見沒人走動才壓低聲音。「快喝了,強筋固元,補氣益精,我沒能治好你的「病」,養養傷、顧顧筋骨還行,裡頭加了「續陽草」,能讓你的功力提升十年,但身子……」

只能是八歲的模樣,他無能為力。

「太醫爺爺費心了,立羽的身子骨無恙,能跑能跳還能翻跟斗呢!」他飛快的靠近,像個孩子一樣撒嬌,小手迅速的接過傅太醫藏著的湯藥,一口引盡不留半滴葯汁,若無其事地又將空碗塞回傅太醫手中。

聽到他又喊太醫爺爺,傅太醫兩道眉毛揪成一團,暗道:小子,我沒那麼老。

「好,好,小孩子活潑點才有朝氣,太醫爺……呃,爺爺要去忙了,要是有磕著碰著了,不要忘了找太醫爺爺上藥。」

「好,太醫爺爺,我最喜歡你了。」他跳起來扯下傅太醫一小撮鬍子,讓他欲哭無淚的走開,心疼地撫著痛得要命的下頷。

是夜。

白日里聽見了司樂司女官的閑聊,喬翊腦子裡就惦著一件事,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耳畔似乎響起隱隱約約的哭聲,煩躁得讓人無法入睡,他索性下床著衣穿鞋。

小身子像一團縮著尾巴的狐狸,咻地躲過皇宮的守衛,由他居住的「錦繡宮」

溜向尚儀局,七鑽八拐地來到女官口中所言的後花園。

低不可聞的嗚咽聲很低很輕地飄進耳里,似小貓的嗚嗚聲,有點凄涼,又似有遭到拋棄的落寞,女子捂著嘴巴不敢哭得太大聲,怕吵到其他人。

他腳下一頓,極目張望,想找出哭聲從何而來,清冷月光自樹葉縫隙輕灑地面,背對著月洞門的女子身影坐在四方的石椅上,纖若無骨的細肩一上一下的抖動,凄楚可憐。

心下一動的喬翊有種被掐住喉嚨的難受,他胸口發漲,很疼,像有什麼要衝破胸口而出,痛得他快要窒息。右手掌張成爪捉住曾被長劍刺入的左胸,那裡有個微突的粉色傷疤,原本那一劍會刺穿他的心,但是一枚遍體瑩綠的玉佩擋住劍尖,使其偏了半寸擦過跳動的臟器。

玉碎人平安,他這條命是撿回來的,不然等不到救助已一命歸陰,她送他的玉佩救了他。

可是,他為她做了什麼呢?在這麼孤寂的夜裡,她為什麼獨自低泣?聲聲嗚咽宛若一根根細針,密密麻麻地往他心窩戳去。

「誰?」

一聲踩碎枯葉的聲響驟起,哭得很謹慎的溫拾蘭立即察覺有人來了,她趕緊以帕子拭淚,向黑暗處驚問。

「是我啦!小蘭姊姊,你不要怕,我是好人哦!」小小的身子在月光下清楚照出小臉。

「咦!立羽?」他怎麼會半夜跑到司樂司,看顧他的太監宮女哪去了?

喬翊故作天真的模樣跑上前,拉起她的手撒嬌。「有隻發亮的蟲子跑進寢宮,我想捉牠牠就飛,我一直跟著牠後頭追,追了好久好久。」

「一個孩子不可以這麼晚還到處亂跑,萬一迷路了,沒人發現你,你就得凍上一夜,受涼可就不好了。」她摸摸他的手,又撫撫他白嫩臉兒,不覺冷意才安心。

被一個荳蔻年華的姑娘摸來撫去,他臉上有幾許窘紅。「小蘭姊姊還不是不在屋裡,外頭黑成一片還四處亂走,我是跟你學的。」

「跟我學的……」她面色一窘,有些不自在。「我是有事……呃,睡不著……」

「真的呀!我也睡不著,白天睡太多了,晚上不困,我們一起作伴不睡覺。」

他刻意朝她一靠,讓他暖和的身體溫暖她,她有手腳發冷的毛病。

聞言,她失笑。「小孩子不可以不睡,會長不高。」

「誰說我是小孩子,我會長大,你看我要比你高了……哎呀!腳尖踮太高,抽筋了……」他站著和坐著的她比高,身體忽然一歪,小手啪地搭上芙蓉嬌顏,未乾的淚珠濕了指尖。「咦!

小蘭姊姊在哭嗎?臉上濕濕的……」

扶著他的手一僵,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盈眶。「是沾到露水了,小蘭姊姊是大人怎會哭。」

她極力掩飾,不想讓人看出她哭過,即使對方只是小孩。

「騙人,小蘭姊姊不要以為我年紀小就可以隨意矇騙,明明哭了嘛!你眼睛里水汪汪的,還有淚珠呢!你騙不了立羽。」他裝出很得意的樣子,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知道騙不過他,她神色落寞地撫撫他的頭。「姊姊是想起一位許久不見的朋友,心裡有些難受,所以別告訴別人好嗎?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秘密喔!」他重重地一點頭,表現得很慎重。「不過小蘭姊姊你要跟我說為什麼哭,不然我會不小心說出去。」

「這……」她猶豫著。

喬翊學她反揉她頭頂。「我是個孩子,不會亂說話,而且我還小,說了人家也不會相信,當我說夢話。」

遲疑了一下,她終於忍不住內心的不安,朝個半大小鬼吐露心事。「我作了一個夢,一個很不好的夢,夢中姊姊的朋友全身是血,他朝我伸出一隻顫抖的血手,痛苦地說:「小蘭,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我不能再陪著你……」」

他心口一跳,微驚。「小蘭姊姊的朋友是喬翊哥哥嗎?你夢到他滿身都是血回來找你?」「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只是相同的夢一再重複,夢裡的他又那麼真實,我擔心他真的出事了。」沒見到他平安無事的出現,無賴又可惡地欺負人,她始終不放心。

原來真是她,她夢到他了,喬翊十分詫異,她所說的時間點和他遇刺的時間相當接近,難道他魂魄離了體,入了她的夢?

「小蘭姊姊安心啦!我入宮前還見到喬翊哥哥呢!他說把要送你的翡翠屏風打碎了,要到潤兒灣挖一株血珊瑚做為補償,要我轉達一句「生辰快樂」,但我忘了。」

「什麼,他沒事?」溫拾蘭眼眶又紅了,只是這一次是喜極而泣,心裡的重石終於可以放下了。

「小蘭姊姊不會又要哭了吧!你真是愛哭,喬翊哥哥好好的你為什麼不高興?」

女孩家真麻煩,動不動就淚眼汪汪,令人好心疼。

喬翊其實很怕她哭,她一哭他就手足無措,心慌得像無頭蒼蠅。

她笑著抹淚。「不是不高興,而是開心,人在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會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就流下來了。」

「那好,嚇了我一跳……」臭丫頭,真會被你嚇死,沒事哭心酸的呀!讓小爺在一旁干著急。

「你說什麼?」他嘀嘀咕咕的樣子真可愛,紅通通的小嘴一掀一閉,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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頑童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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