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

「將軍~~！！！」金慶生落下一子，笑著說道。

「他***，又輸了~~！！！」郝復興楞了半天，終於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走，把眼前的棋子推了個稀里嘩啦。

「呵呵，老郝你的心不靜啊，怎麼能下的贏？？？」金慶生站起身來，親切地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他從兜里掏出一包煙來，抖出兩根來，遞給郝復興一根，自己叼上了一根。身邊的警衛員快步走了上來，給他們點著了火。

郝復興眯著眼睛吸了一口，轉頭瞪了那個警衛員一眼，嚇得他又是一個哆嗦：「他奶奶了個熊的，就是因為你，害的老子連輸三把！！！」

金慶生嘿嘿地笑著，伸手制止了他。「別窩火啊，老郝，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

「什麼大功？」郝復興滿不在乎地說道。「老子已經是元帥了，再立功還能升級到哪裡去？你們一個個救人的救人，搞科研的搞科研，整建設的整建設，就老子閑得蛋疼！每天除了布置下去訓練任務，啥事都沒有，太無聊了嘛這個。」

說著他爬低了身子，小聲地跟金慶生打著商量：「要不，你在老唐的耳邊吹吹風？讓他給我安排點有實際意義的工作？現在又不打仗，我們這幾個老骨頭哪裡還有發揮餘熱的地方哦？老唐最聽你的了，你跟他說說，啊？」那一臉討好的樣子，真讓人懷疑，這是不是還是剛才那個發起火來像要吃人一般的元帥了。。。

聽到郝復興的話，金慶生沉默了片刻。他抖了抖快要掉落的煙灰，看著它輕輕地落到了煙灰缸中，眼神慢慢地轉向了郝復興那充滿了希望的面容。「唉~~！！！老郝，我也真的很希望你能沒事幹啊。。。」

「希望我沒事幹？。。。」郝復興皺著眉頭重複了一句，忽然跳了起來，把身後的警衛員嚇的退了兩步。「難道要打仗了？？？跟誰打？？？」他大聲地問道。

「目前還不確定，但是今天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跟著老唐去了多國會議，應該就會有結果了吧。。。」說到這裡，他看了看時間，忽然笑了起來，拉著郝復興的胳膊說道：「走，老郝！今天我帶你去看個熱鬧！！！」說著拉著郝復興朝著門外走。

「幹嘛啊？這。。。拉拉扯扯的。。。」郝復興伸手打開金慶生的手，一邊拿過桌上的軍帽戴上，一邊跟著金慶生往門外走去。「什麼熱鬧啊？搞的這麼神神秘秘的？我說老金啊，不是我說你啊，你這人最愛搞這一套東西，吊人胃口！吊人胃口你知道吧？說白了就是賣弄！欺負我老郝腦子不好使。。。」

屋裡兩個元帥的警衛員對視一笑，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兩位元帥隱隱約約的聲音從窗口傳了進來，在無人的屋中回蕩著。

「這個熱鬧你可一定要跟我去看！你這次可真的是立了大功了啊！！！」

「你這個老東西！非要被你氣死不可！！！小郭！幹嘛呢？磨磨蹭蹭的！給我快點！不然小心我踹爛你的屁股！！！」

「誒，來了~~！！！」警衛員叫喊著，騰騰騰的腳步聲跑下樓去。

窗口的最後一縷陽光，灑在了郝復興的桌子上。凌亂的棋盤上，一匹黑馬被紅色的棋子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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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把槍放下！」看到Z**人們遲疑的目光，原野歇斯底里地大吼了一聲：「給我放下！！！」原本帥氣的臉上猙獰恐怖，像是被魔鬼附身了一般。

張俊雄彎著個腰，伸出兩隻手沖著原野做著下壓的手勢，「別衝動，別衝動！」剛才的趾高氣揚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轉過頭來沖著士兵們喊道：「快！放下槍，放下槍！小心點，千萬千萬不要走火了。。。」

「撲通~~！！！」的一聲從他的腦後傳來，正在慢慢地放下槍的軍人們個個都像是泥塑的雕像一般，定定地不動了。。。

張俊雄迅速地回過身去，卻只看到吳燕冷寒著一張臉慢慢地與自己擦肩而過。而地上，原野高大帥氣的身體正在那裡不停地翻滾著，雙手捂著兩腿之間，嘴裡發出痛苦的嘶吼。。。

「你和你的兵。。。真挫~~！！！」擦肩而過的香風輕輕地留下了一句話。

張俊雄瞪著兩隻眼睛，這淡淡的語氣，跟陳團長是多麼的相像啊。。。可是這語意和語境，怎麼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呢？？？

雙手插在白色大褂的口袋中，吳燕停住了自己的腳步。「你們的教官難道沒有教你們，上級訓話要怎麼回答么？」

張俊雄猛然地驚醒了過來，「是！長官！」他帶著著全體的士兵一起喊著，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臉的通紅，羞愧之情溢於言表。

考，忘記了，她可是正營級呢！張俊雄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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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走出大樓，吳燕抬頭看著混沌夜空中的模糊星光，沉思不語。。。

身後的張俊雄帶著一群士兵，拖著好似一灘稀泥一般的原野，跟在吳燕的背後，卻又不敢上前。準備用來押送的軍車停靠在樓外的大院門口，可是吳燕卻站在了大樓的通道口上，讓他們是進退兩難。

正在躊躇之間，幾句嘈雜的話語聲從遠處的大院門口飄了過來。吳燕低頭看了看那邊，慢慢地走了過去。

張俊雄長出了一口氣，他伸手一揮，「走。。。」一群人遠遠地跟著吳燕朝著大院的門口進發。

兩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正站在一輛新動力紅旗旁推推搡搡著。兩個年輕的士兵在邊上小心翼翼地護著，生怕他們有個什麼閃失。

正在和郝復興打太極的金慶生眼睛一斜，看到了站在大院門口的吳燕。他賭氣地一揮手，「你看你。。。好戲都錯過了！！！」

郝復興拍了拍自己的軍裝，也是氣鼓鼓地說道：「我說你為啥神神秘秘的呢？原來是帶我來這裡。你難道不知道那丫頭要是看到了我，還不得把我的鬍子都給我揪了下來？？？真是的。。。」他扶著自己的軍帽，打開車門要往裡面縮，可那順勢轉過的眼神卻也看到了亭亭玉立的女兒。郝復興一下子愣在了那裡。。。

看著吳燕慢慢地朝自己走了過來，郝復興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扶著車門的手都有些顫抖。警衛員小郭連忙上前將他扶住。

走到了郝復興的面前，吳燕從自己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來，郝復興的臉一下子綠了。。。

「子宮癌？。。。睾丸癌？。。。是你乾的好事吧？」吳燕將瓶子塞到了警衛員的胸口，狠狠地戳著，一下，又一下。。。

小郭的臉通紅，不知是憋著笑，還是忍著痛。。。

郝復興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地說道：「不關他的事情，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吳燕冷艷的眼神慢慢地抬起，郝復興不敢直視她的眼光，伸手將那個瓶子搶了過來，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扭著腦袋東張西望著。。。

「我還沒說你呢！你就自己跳出來了？？？我當然知道，如果不是你的命令，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吳燕大聲地沖著郝復興叫嚷著，郝復興使勁地眨巴著眼睛，彷彿這樣就可以躲開那咄咄逼人的氣勢一般。「除了裝病博取同情，你還會些什麼高級的招數啊？你好歹也是個元帥吧？孫子兵法你沒學過么？這種低級的伎倆就想騙過我么？我告訴你，你這是在懷疑你女兒的智商！！！」說完她一個瀟洒的轉身，揚起的長發掃在了小郭的臉上，讓他揉了好一陣眼睛。。。

郝復興忽然愣住了，他呆了一下，開心地沖著金慶生叫道：「老金！！！老金！！！你聽見沒？她說自己是我的女兒！！！」

老金嘿嘿笑著掏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來叼在自己的嘴裡。「聽見啦。。。聽見啦。。。我又不是聾子。。。」

郝復興快樂地像個小孩子一邊在那裡跺腳，他小聲地嘀咕著：「她說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

「怎麼樣？老郝？我這次可沒讓你白來吧？回去你可怎麼謝我？？？」金慶生從警衛員的手中將煙點著，吐出了一個煙圈。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郝復興激動地話都說不囫圇了，他湊到了金慶生的跟前，抱著他的肩膀使勁地拍著。

忽然一聲嬌呵傳來：「金老頭你要是敢給我老爸遞煙，看我怎麼收拾你？？？」金慶生正伸出的左手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郝復興的臉上驚喜交加，他使勁地晃著金慶生的肩膀，「聽見沒？她叫我老爸了！！！」

金慶生氣的腮幫子鼓鼓的，他左手拿著煙比比劃划的說道：「這。。。沒大沒小的。。。居然叫我金老頭！！！」他指了指自己的肩章，一個國徽加一個大大的五角星赫然在目。「我怎麼說也算是她的直接上級！」

郝復興的眼睛一瞪，「怎麼地？你還敢動我的女兒不成？？？我告訴你。。。我可跟你沒完啊。。。」

瞅著郝復興認真的模樣，金慶生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指著郝復興直搖頭。「老郝啊，多少年啦，都沒看你像今天這麼開心過。。。」

「那是。。。那是。。。」郝復興搓著自己的雙手，「今天最開心，今天最開心！」

金慶生將手裡的煙揣了回去，「那你今天就蹭不了我的熊貓煙咯~~！！！」

郝復興從齒縫間擠出一絲冷笑來，「老子從今天開始，戒煙啦！！！」他回頭一指警衛員，「小郭，你監督我！！！」

「是！長官！」小郭並腿挺胸，敬禮應道。

押解原野的軍人們不知什麼時候上了停在一邊的軍車，張俊雄抖著他渾身上下沒有幾兩的骨頭，湊到了二位老人的跟前，恬著臉說道：「怎麼樣？郝元帥？小的這一手，總算還是有點效果吧？嘿嘿。。。」

沒有得到郝復興的誇獎，張俊雄卻疑惑地發現二老的神色異常地古怪，一邊的小郭還衝著自己的身後直使眼色。

張俊雄的一張臉頓時變成了苦瓜，他翻了翻白眼，歪著嘴巴慢慢地轉過身來。。。

吳燕去而復返，冷冷地站在他的身後，杏眼中閃爍的目光如果有實質的話，張俊雄早就已經成為絕對零度的冰塊了。

朱唇輕啟：「張俊雄是吧？真不知道陳團長怎麼挑選了你？盡給我爸支些爛招。。。我記住你了，你就瞧好吧。。。」

張俊雄抖著雙腿，渾身上下打了個激靈。他眼珠子轉了兩圈，指了指一邊的軍車，小心翼翼地說道：「報告長官！。。。我還有軍務在身。。。軍務在身。。。不便久留，我先。。。告辭了。。。。」說完給這三個軍銜都高出自己好幾個頭的人猥瑣地行了個禮，匆匆地逃離了現場。

看著他屁滾尿流的樣子，吳燕把目光投向了稍嫌尷尬的郝復興身上。「剛才有句話忘記說了。。。不是一定要有事，你才能來。。。」既然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再任性，索性大聲地講了出來。

「恩，恩。。。我常來。。。常來。。。」郝復興搓著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天氣涼了，注意身體。。。你剛才說要戒煙，我可都聽到了啊。。。」

「一定。。。一定。。。」郝復興用力地點著頭。

「完了，難道以後要我去找老楊那個傢伙一起抽煙？那還是算了。。。」金慶生搖頭嘆息道。

吳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輕輕地說道：「天冷，早點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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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吳燕的白色身影在消失在後視鏡中，郝復興又扭頭看了眼，發現確實看不見了才罷休。

他從副駕駛的座位上回過頭來，嘿嘿地笑著說道：「老金，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什麼差遣，我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金慶生似乎還在為剛才吳燕的表現忿忿不平，他嘟囔著：「為了你，我老金的臉面全都沒了啊。。。」

「嘿嘿！」郝復興整個身子都快爬了回來。「我那裡還有好幾條好煙，全都給你了！特供的哦！」

「真的？」金慶生花白的眉毛都快立起來了，「你真要戒煙啊？」

「那是當然了，答應了女兒的第一件事，一定要做到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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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雄坐在軍車的副駕駛座位，隨著車輛的行駛上下顛簸著，滿臉都是鬱悶。

張永福一邊打著方向，一邊問道：「怎麼了？連長？還在為了那個小妞的事情鬧心呢啊？」

張俊雄撇著嘴巴說道：「我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可是全毀了啊。。。」

「慌啥？連長，至少她記住了你的名字。。。」

張俊雄一把扯下自己的帽子，酸酸地說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被這麼個母老虎盯上了，往後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哦。。。」他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抱頭靠在座位上，眼神中居然出現了難得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