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不會答應你的。」韓少楓替她回答。

「我答應，你明天來接我，我就住在……」她索性告訴崔霖目前她所住的飯店，接著又轉向韓少楓，「韓總經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我是不會走丟的，你去忙你的吧！」

「你……」他握緊拳，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沒錯，她已是成年人，而且他們也不再有任何關係，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她跟其他男人一塊兒親密的聊天。

為了不讓她反感，他只好靜默的退到一旁不再打擾他們，可是他的眼神並沒有從她身上抽離，而是緊緊的跟著她、保護著她。

接近晚上十點，來賓也一一散去，由於崔霖不斷的向桑月琦敬酒，不勝酒力的桑月琦終究還是醉了。

崔霖把握機會說：「桑小姐你好像醉了，不如我送你回飯店吧！」

「不……不用，我可以……」她搖搖腦子，力持清醒。

雖然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是有點兒暈沉沉，但是心底很清楚崔霖並不是好人，若不是要氣走韓少楓，她是不會跟他這麼接近，還喝這麼多酒！

「別跟我客氣，我現在就送你——」

「不需要麻煩崔先生，桑小姐是我們公司的貴客，我們會負責送她回飯店。」韓少楓這次絕不退讓，「這是當初我們和桑小姐說好的，你也要插手嗎？」

崔霖雖然氣憤，可是看桑月琦都不說話，也只好被迫放棄了，「我明天中午去接你。」說完，他不甘心地離開。

見他離開，韓少楓便扶著桑月琦往外面走去，坐進停在外面的車中。

「我送你回去。」他看她半醉的樣子，「很難受嗎？」

「不用你管。」她像孩子般的叫嚷著。

「唉……」他忍不住嘆口氣，「別鬧了，我送你回去，回去后洗個澡會舒服很多，記得早點兒睡。」

說著，他便發動車子往飯店的方向駛去，而桑月琦也乘機小睡了下。到了飯店大門外，他叫醒她，「月琦……月琦你醒醒。」

她這才緩緩張開雙眼，看著窗外喃喃問道：「已經到了嗎？」

「對，你可以自己進去嗎？」他不放心地問。

「當……當然可以。」她推開車門，可是一跨出去，雙腿居然一軟就跪了下來。

韓少楓見了立即下車，將車子交給飯店泊車小弟，然後扶著她往裡面走，直接上樓進入她的房間。

將她安置在小沙發坐下，他又為她倒了杯溫開水，「喝點兒水會舒服些。」

她接過杯子喝了口，緩緩說道：「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可以走了。」

見她這麼無情地下逐客令，他受不了地回道：「如果是崔霖，你是不是就會留他下來？」

桑月琦的眉頭鎖起，「韓少楓，你憑什麼這麼說？就算我要留他下來又關你何事？」

「當然關我的事，因為你是我的——」他赫然噤聲，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我只是你們請來的設計師，我現在頭很痛，請你快走吧！」她實在不敢與他獨處，尤其現在腦子暈暈眩眩的，就怕會搞砸一切。

「好，在我走之前，我只想問你，你明天真的要赴崔霖的約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別開眼神。

「你對我的回答就只有這麼一句嗎？任何事都不要我管！」他冷冷一笑。

看著他泄氣的臉龐．一股無法發泄的情緒突然在她胸口炸開，加上酒精的催化，她失去理智地吼道：「不要用這種表情對我，你每次都這樣，每次都只會讓我覺得是我錯了，這次我不會上當！」

「每次？」他眯起眸望著她。

她胸口一窒，「我……我沒這麼說。」

「有，你明明有說……」韓少楓這才注意她的眼神，發現她眼裡似乎藏著一些秘密，再加上她一見他逼問就顯得慌張，還有對他種種的排斥行為，這些不正常的反應都告訴他一個事實——她已恢復記憶。

「你想起來了是不是？」他走近她，直接坐在她面前。

「你在胡說什麼？這怎麼可能。」她立刻站起來，有意避開他，「時候真的不早了，你快走。」

「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走的。」他不懂的是，如果她真想起來了，為何不肯承認呢？

「我……我頭很痛，請你離開。」桑月琦很恨自己，為什麼總是在他面前驚慌失措，錯誤百出，而且錯得無法再自圓其說？

「之媛……」韓少楓移步她身旁，低啞喊著，「你難道真不記得了？我喊你這個名字喊了十幾年。」

她的眸子湧現淚水，望著他的目光仿若掉進過去的時光中，正當她要軟化之際，突然想起了小風——不，她不能承認，否則她很可能會失去小風！

「你說誰？」她裝傻。

「柳之媛，你真的忘了？」他又往前一步。

「柳之媛到底是誰？我為什麼一定要認識她？」她被逼慌了，不停退到角落。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角落的梳妝枱上有一本書，很眼熟的一本書！

「那不是我送你的嗎？」他指著書。

「你說什麼？」她往右一跨，擋住他的視線。

「我看看。」韓少楓將她往旁隔開，拿起那本書，翻開的第一頁就是他當初在書里留下的幾句話，她既然會帶這本書過來，可見分明是記起來了！

「你看，這個你如何解釋？」他指著上面的字。

「呵，這又算什麼，你很奇怪，誰會注意到這一頁空白頁，我根本沒看到。」說什麼她都要堅持下去。

見她這般嘴硬，他又急又氣，卻又拿她沒辦法，「你……你還真是——」就在這時，幾張相片從書里掉出來，他俯身正想拾起，桑月琦動作更快的踩住相片，「別看。」

「我為什麼不能看？」他蹙緊雙眉。

「這是我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你就是不能看。」她急急說道。

「那我徵求你的同意，如何？」

「不行。」因為緊張，她鬢邊滴下汗珠，就連剛剛下肚的酒精也都快蒸發光了。

「好，那我看那張總行吧！」韓少楓的眸光越過她，看著她背後的地上。

就在她反射性想去拿那張相片時，他乘機將原本被她踩在腳下的兩張相片拾了起來。

驀然，他臉色一變，其中一張相片里的他趴在一個女人身上，狀似曖昧，另外一張的角度則看起來像在熱吻！為什麼會有這兩張相片？是什麼時候被拍的？再看看那身衣服……他努力的想……似乎有點兒想起來了！

記得那是在一次客戶分公司的成立酒會，他喝醉淋了一身酒，所以那套衣服他再也沒穿了。

那次……江梅一直吵著要陪他一起去，他拗不過所以讓她跟著，雖然他事後醉了，但仍然很清楚的記得他是讓公司的小趙送他回去的，怎麼會……再看看那個背對著鏡頭的女人，她就是江梅沒錯！

「你怎麼會有這兩張相片，是江梅給你的？」他定定地注視著她。

「這……這……」她覺得自己口乾舌燥的，只能不停吞咽著口水。

「說呀！」他激動地問。

「不是。」她只好繼續矢口否認，可每每看著這張相片就是種折磨，讓她的胸口疼痛不已。

「你不承認是不是？那我現在就打給江梅。」他也不管現在幾點了，拿出手機找出江梅的電話撥打，等了會兒電話終於被接起，他索性按下擴音鍵，讓桑月琦也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內容。

江梅一見來電顯示是韓少楓，興奮地說道：「少楓是你嗎？真難得，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

「江梅，我問你，你記不記得三年前有一次你陪我去參加客戶的酒會？」他放緩聲調，壓抑住怒氣，在問出實情前不能讓江梅起疑。

「呃，我記得……那是唯一的一次，你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江梅作賊心虛，說話的聲音也變小了。

「是這樣的，那位客戶剛剛跟我喝了杯，他提起這事，說我那天醉死了，我偏不信，我們就打賭了……所以我才想問問你，因為我真的不記得了。」

江梅這才鬆口氣，「你那天醉得不省人事，本來我想送你回去，結果是你們公司的小趙順路送你的。」

「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他輕聲，看著相片的目光轉為犀利。

「當然記得。」那天趁他酒醉，她請服務員拍下他們狀似親密的相片，她怎麼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