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如果是針對他而來,那麼水宓根本就是替罪羔羊,況且她不會武功,繼續待在他身邊只有危險而已。
水宓點點頭,「嗯,我知道,只是我們得查清楚他們是誰才成。」
「要查出這些不簡單,我們的時間並不充裕,還是趕路為重。」望著她那張對他全然信任的美麗嫣容,左湛天在心底下了個決定,他絕不能讓她跟著他繼續辛苦下去,至少不能再讓她發生危及性命之事。
【第五章】
在膳食送上之前,左湛天借口出去一趟,獨留水宓在客棧。
因為他不在,她有點緊張,本來要跟著他去,但他安撫她馬上就回來,她這才放棄跟隨。
不久之後,他回來了,水宓立刻奔上前投入他懷中,「你回來了,真的太好了,我一直很擔心也很害怕。」
「你這丫頭,我說沒事就沒事,別緊張。」他對她柔柔一笑,並摸摸她的發,「還沒用膳吧?我們一起吃。」
雖然在口頭上他還沒說出接納她的話,但是在心中已經認定了她,不是他想賣關子,而是此行風險太大,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先對她表白只會增加她的負擔而已。
再過一陣子,等他們平安回到北京城,他絕對會向她表明心意的。
「嗯。」水宓笑著點點頭。
接著兩人就在房間內一起用膳,「多吃點,這陣子你辛苦了。」
「我一點都不辛苦,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雖然身體很累、很煎熬,但只要每天睜開眼睛都能看見他,她便滿心感動。
「你……怎麼這麼傻,我哪有這麼好?而你居然因為一隻烏龜就認定我。」他該感激那隻烏龜嗎?讓他遇到這麼專情又可愛的姑娘。
「烏龜只是引線,跟你相處過後,我更加喜歡你了,難道你不喜歡我嗎?我可不相信。」近來他對她非常好也極為溫柔,她相信自己已漸漸攻佔他的心了。
「你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他撇撇嘴。
沒錯,不知從哪時候起他已喜歡上她的可愛、她的深情,甚至因為擁有她而幸福著。也就是因為如此,他絕對無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寧可讓她恨他也不能讓她失去性命。
她羞赧一笑,露出可愛的梨渦,「因為我對自己有信心,而且我們會認識都是天意,你不承認嗎?」
「沒錯,是天意。」他為她倒了杯酒,「這裡的氣候比較寒涼,喝點酒可以暖暖身子。」
「可我不太會喝酒。」她遲疑著,怕自己醉了會胡言亂語。
「就一杯而已,不會醉的。」將杯子遞給她,左湛天用眼神示意她喝下。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喝啰。」她接過手,先淺啜了口,「唔,好辣。」
「大口喝下去會比較好。」他鼓勵她繼續喝。
雖然她真的不會喝酒,可不想讓他失望,還是閉上眼強迫自己喝完它,「咦,真的大口喝下去比較不辣耶。」
她的笑容是如此天真可愛,像新月般透澈澄凈,直凝入他心口,他卻只能帶著一股沉重的心疼在心底說:對不起,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不得不將你送走。
「要不要再喝點?」他又為她斟上一杯。
「嗯。」水宓又喝了杯,才發現他眉心皺攏,彷佛多了一抹愁,「你怎麼了,好像有心事?」
「沒什麼。」他別開臉。
「一定有事,肯定是為了白天那些人發愁,對不對?」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只要我們小心點就行了……以後……」水宓搖搖腦袋,「以後……咦,我頭好暈,看樣子是真的醉了。」
就在她要趴下之際,左湛天立刻上前接住她,撫摸著她的小臉,「如果愛我,就等我去找你,一定要平安。」
接著他將水宓從客棧後門抱了出去,直接放在等在那的馬車內,對著車夫說:「一切就麻煩你了,一定要將這位小兄弟平安送到潼關,將他交給六阿哥,還有,我這裡有封信,請一併交給他。」
此處離潼關雖有好幾日的路程,但通行之路未斷,馬車好行駛,要比回北京城方便太多了。
「是,我一定照辦。」車夫點點頭。
「記住,絕不能讓他發生意外,他若平安到達潼關,六阿哥絕對重重有賞,否則若怪罪下來,你可是擔待不起。」為了水宓的安全,左湛天不得不警告他。
「放心左侍郎,我也是滿人,因為做生意才遷居於此,您交代的任務我絕對會盡全力完成的。」車夫保證。
「還有,這小子性子不太好,醒來后或許會吵鬧,你好好勸勸他。」如今他最擔心的就是水宓醒來后的反應。
「是,我知道。」車夫點點頭。
「好,去吧。」儘管不舍,但為了她的安全,左湛天不得不將她送走。
眼看馬車愈行愈遠,不知為何左湛天的心依然無法放下隱隱不安,真希望自己的抉擇是對的。
回到客棧,他攤開地圖,分析著明天一早要走的路徑……同時間,水宓所乘坐的馬車已漸漸往潼關行駛。
因為水宓喝的酒並不多,沒多久酒中摻雜的迷藥效力已漸漸散去,她痛苦的睜開雙眼。
奇怪,怎麼屋子會搖晃?她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可當視力慢慢習慣了黑暗,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在馬車上!
「怎麼會這樣?」車內看不到左湛天的身影,她立刻打開布簾,只見一個陌生的背影,她驚愕的問道:「你是誰?」
車夫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這麼快就醒了,「這位公子你醒了?」
「你到底是誰?再不說我是不會放過你的。」發現馬車內有把傘,水宓立即將它緊抓在手上,對準車夫的背部。
車夫被她的舉動嚇住,趕緊解釋,「公子,我不是壞人,是左侍郎要我這麼做的。」
「左侍郎……你是指左湛天?」水宓怔怔地問,淚水頓時湧出眼眶,透著薄薄的淚霧看著前方,「是他要把我送走的?」
「是呀,他說把你送往潼關交給六阿哥比較安全。」停下馬車,他發現水宓拿著傘的手直顫抖著,於是戰戰兢兢地說:「公子,能不能先把傘放下?」
「潼關在哪兒?」她敲敲還暈沉沉的腦袋。
「還有好遠的路呢。」車夫再次揮動韁繩,馬車又起步了,「左侍郎是為你好,現在夜已深,你再多睡會兒吧。」
「他是為了我的安全才要送我離開的嗎?」靠在車內,她垂著腦袋難過的問。
為何他不願意讓她陪他一起冒險,難道他只是視她為累贅?既然關心她就不該放開她的手呀!
知道未來之路難行,她又怎能獨自一人前往安全的地方?她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算死也要和他一起。
「求你……送我回去。」體內迷藥的效力尚存,她有氣無力地說道。
「回去?」車夫直搖著腦袋,「這不行的,我既然答應了左侍郎,就必須把你安全的送往潼關,公子,你就別再執意了。」
眼看車夫非但不停下來,反而急急往前行,水宓一顆心直絞擰著,但她不能走,絕對不能走。
深吸口氣之後,她緩緩坐到馬車口,想找機會跳下去。
可頭暈腦脹的她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彷佛一道道陰影不停流轉晃動著,在看不清楚的情況下,她只好拿命一賭了!
隨即她眼睛一閉,猛地往下一跳--
「啊!」她尖叫的聲音震住了車夫,他緊急拉住韁繩停下馬車,回頭一看卻發現車內已無人。
他趕緊下車察看,才發現那位公子跳下馬車了,很有可能已掉到山坡下。偏偏現在周遭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見他在哪兒,也無法確定這山坡有多深。
與其什麼事也不做的傻站在這裡,倒不如現在先折返回去,告知左侍郎這件事,免得被怪罪呀。
於是車夫立刻坐回馬車上,掉頭往回急駛而去。
站在月影下,左湛天一手捂著胸,只覺心口有說不出的煩躁感,好像被一塊石頭壓著,連呼吸都不順。
究竟是怎麼了?他濃密的眉峰緊鎖,一顆心強烈緊揪著,還發出間歇性的絞痛。
不會有事的,沒事的……他深吸口氣,「水宓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的。」
閉上眼深嘆口氣,就在他準備返回房間時,突聞遠方傳來馬蹄聲,蹙眉看向來聲處,竟是他之前僱用的馬車!
「發生什麼事了?」他急急上前。
「那位公子……那位公子……」因為太心急,車夫說起話都結巴了。
「到底怎麼了?你慢慢說。」看來真的出事了,否則他不會平白無故感到如此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