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也懶得在棋藝上跟他做計較了,再怎麼說他可是二莊主,一個下人輸給主子、也沒什麼好可恥的。
「那是當然了。」金煜突地攀住她的肩,與她鼻碰鼻、眼對眼地說:「算了,這一盤就算我輸吧!反正輸贏乃兵家常事。」
「這可是你自願服輸的,我可沒逼你喔!」滿糖抿唇竊笑,趁勝追擊地又問:「我看就後天吧!明天我好去選購材料,後天就可動手煮給你吃了。」
眼看後天就是最後期限了,她已沒有再拖延的餘地。
「好吧!後天就後天,我那天應該也沒什麼事。」
「真的?哇——那我待會兒真得好好準備準備了。」滿糖興高采烈地在亭里兜起圈子。
那翩如彩蝶的模樣看在金煜眼中還真是迷惘,他不得不承認……他是愛上這個小女娃了。
「滿糖,我——」
正當他想對她說出心底的話,一位下人赫然跑了過來。「二莊主,五小姐請你過去偏廳一趟,她說有急事找你商量。」
金煜隨即回應,「好,我這就過去。」
他又轉向滿糖,對著她那纖麗的容顏,「我有事得去忙了,你就去準備後天的事吧!但是記得別太累了。」
雖然這只是幾句再簡單不過的交代,可聽在滿糖耳里卻覺得暖洋洋的。
「你去忙吧!我會的。」她羞赧地還以一笑,目送著他離開。
這時,葛卿靜悄悄的朝她走了過來,對著她的背影輕喊:「滿糖!」
她嚇了好大一跳,猛一回頭,便看見葛卿就站在她身後。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拍撫著胸口,因為害怕,直覺後退了幾步。
「當然是金嫁山莊的人放我進來的。」葛卿微微撇開嘴角,笑容里滲透著幾分不確定的味道,「怎麼見了我那麼害怕呀?是不是背著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我真希望從沒認識你。」滿糖怒瞪了他一眼,「如果你來這兒只是想與我話風涼的話,那麼你請回吧!」
滿糖真是對他失望透頂,這麼一個陰邪的男人,她怎會一直沒認清他的真面目呢?
「滿糖,你快別這麼說,畢竟我們也曾經要好過呀!」他勾著一抹奸佞可怕的笑容。
「你放心,既已答應你的事我自然會做到,期限就剩下這最後兩天,到時候我會把嫁妝交到你手—卜,不過你也不能動我爹。」
「滿糖,我如果告訴你,我要的不只一套嫁妝,你還肯幫我嗎?」葛卿虛偽地嘆了口氣。
「什麼?」滿糖痛楚不已。「你太貪心了。」
葛卿深吸一口氣,乾脆直說了。「我豪賭數夜,欠了賭場—大筆債,你那套銀嫁嫁妝根本不夠還。」
滿糖迭退數步,陷入一種無措的倉皇中。
「所以我特地來求你,能不能麻煩你向二莊主借點銀子,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工作慢慢還給他的。」葛卿說出心底早已擬好的草稿。
滿糖拚命地搖頭,「我在這裡這麼辛苦,你居然去賭博!不可能……我不可能再幫你了!你就算要殺光我們全家,我也辦不到!」
「滿糖……」
「別說了,我不會再聽的。」她鐵了心,一雙怒眸狠瞪著他。
「好個滿糖,你在這兒吃香喝辣,又得二爺寵愛,有了新人便忘舊人了?」葛卿的眸光頓時變得狠厲。
「你無恥!」她指著他那張惡臉,「就算是我喜歡他又怎麼樣,是我以前有眼無珠,才會拿你當好人。」
「我……」葛卿張大眸。
「別說了,你走吧!我能幫你的就只到這裡,再多就沒有了。」扔下這句話,滿糖便抹去臉上的淚,氣憤難抑地離開了。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好個金煜,居然敢當面拒絕我,還大言不慚地想索價五百萬兩!可惡啊!」
余敬一回到家中,便氣得直咆哮,家中卜下僕人各個噤若寒蟬,不敢出聲;他們更怕家道中落的余家會連這個月的薪俸都付不出來。
「老爺,彆氣了,把自己的身體氣壞了可不好。」管家餘三趕緊上前勸說。在余家他已有三十年年資了,對於余家走到這樣的地步,也是深感不值。
這都是老爺的錯,誰教他貪心不足,反倒被人給吃了。
「可我不服氣呀!本來我可以一呼百諾,為何如今會走到這樣的田地?我這麼投資也是為了這個家啊廠余敬皺著老眉,渾身禁不住地直顫抖。
「事到如今,您就別想太多了。」餘三安慰著。
「我怎能不想呢?想那些債主一個比一個兇狠,真怕哪天我一出這個大門,就再也回不來了。」余敬又驚又怕,為了這個問題,這些日子他已消瘦不少。
「不會的。老爺,您萬萬別這麼說,余家非常需要你哪!」餘三不禁哭出聲,讓余敬心底更煩悶。
「你就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煩了!」他大聲責罵餘三,「都幾歲的人了還哭得出來?如果你真想幫我,就想想辦法讓金煜答應我的要求哇!」
「這……小的怎麼可能有辦法?您太看得起我了。」餘三嚇了一跳。
「沒辦法就別哭,觸我霉頭,啐!」余敬冷哼了聲。
「是……是餘三不好。」
餘三趕緊拭了拭淚水,這時突然有人在廳外說道:「老爺,迭水村葛家鋪的葛卿求見。」
余敬眉一擰,「他來找我做什麼?」」
「聽說他近來也過得不好,我看老爺就別見他了。」餘三心想,這種人除了借錢外,還會有什麼好事?
「也是,不過……見見他也無妨。」余敬突然改變主意,於是對門外的人道:「請他進來。」
「是。」
不久,葛卿進了屋,一臉笑容的對余敬說:「余大爺,你好啊!」」
「好什麼?」余敬不屑地還以一笑。「你千里迢迢從迭水村趕來這兒,該不會只是為了來挖苦我吧?」
「葛某怎麼敢?今天我來這兒找你,可是為了幫你我解決問題的。」葛卿坐在椅上,拿出紙扇,優雅地扇了扇。
「哦!你有辦法?」余敬眉頭一揚,對他的話深感興趣。
「沒錯。不過,單靠我一個人是沒辦法辦到的。」葛卿帶笑又說。
「究竟是什麼辦法?」余敬心急地問。
葛卿嘴角一撇,目露兇狠的詭光。「當然是要脅他。這樣我們可以狠狠的敲他一筆銀子,咱倆二一添做五。」
「話是不錯,可我們要拿什麼去要脅金煜?想他們金嫁山莊金山銀山,沒什麼能要脅的。」余敬擺擺手,暗笑他的異想天開。
「你當真認為沒這種人嗎?」葛卿笑得邪氣。
「是誰?」
「一個女人。」葛卿勾唇笑著。
「女人?我從沒聽過金煜喜歡過哪位姑娘,她是何許人?哪家千金?」倘若是官府的人,他可得罪不起。
「她是金嫁山莊灶房裡的丫頭。」葛卿喝了口僕人剛奉上的茶水。
「灶房內的丫頭?」余敬忍不住大笑出聲,「我還以為是誰呢!不過是個丫頭,你以為金煜會為了她任由咱們擺布?」
「這你就不懂了。那女人雖然只是一個丫頭,可在金煜心中的份量可不輕。」一想起他方才去見滿糖時,她與金煜兩人眼中所顯現的情火交流,便能感受到他倆間暗中激起的狂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