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北京城的花燈大展的確不同凡響,來由口四面八方的人潮陸續湧入,使得一條長長的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璟圓格格走在街上,卻不停地被人推來擠去,她皺著眉,難受得要命。但既已答應人家,她又怎能臨陣脫逃呢?

屈夙塵早已看出了她的不耐,卻蓄意整她,放意沒有發覺,直到他自己也覺得賞花燈的興緻已被人擠人的悶熱感一掃而空!這才說道:「我想這裡不太適合我們,姑娘願不願意帶在下到別處走走?」

璟圓格格蹙眉道:「你有點得寸進尺了喔?」

「姑娘說這話就不對了,難道你不想離開這兒?」屈夙塵厚顯地露齒一笑,幽冷的視線卻一直未離開她的身上。

他拋給她一道魅惑的眼神,灼灼逼人的目光似要看穿她紛亂的心。

璟圓格格忙別開臉,蹙額遠離他如獵人般犀利的眼神。

他是在向她挑釁嗎?那她就要讓他知道她絕不是好惹的。

「不知公子還想去哪?我們北京城什幺地方都有,無論是熱鬧街道,還是名山勝水,只要你開口,我保證帶你去參觀。」

「我看就安靜點的地方好了,如此一來,才不會打擾你我獨處的閑情。」他露出一道邪肆笑意。

璟圓格格瞠大眼怒視他,「想不到你竟是個如此輕浮的男人,算我看走了眼。」

他立即拉住她欲走的腳步,「據我所知,璟圓格格不就最喜愛輕浮的男人嗎?」

璟圓格格這次的震驚更不小,他危險得讓她心忐忑,怎奈人潮洶湧下,她被推擠得更貼近他。

屈夙塵一把攬住她的腰,趁著人多做掩護,一雙手放肆地揉上她高聳的胸脯,並附在她耳畔輕聲邪諺道:「你喜歡的是不是這樣?」

「住手──」璟圓格格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卻怎幺也推不開他,身後人潮來來往往,根本沒有讓她退卻的餘地。

「女人不是都愛說些口是心非的話嗎?尤其是你璟圓格格,這麼說……你的『住手』就是叫我別停啰?」

他的笑紋勾深,俊逸的清朗面容帶著三分不羈的狂野,嗓音略為低沉,醇厚得勾人心魂。

璟圓格格看得怔仲,咬著牙說:「你敢動我,小心我不饒你。」

他眯起眼,眸光倏冷,面目霎時變得邪佞駭人,「不饒我?好啊!我等著。」

屆夙塵的瞳底略過一絲異彩,看似不經心,卻趁勢緊緊貼住她,手指撫弄上她纖細的腰肢。

璟圓格格忙抽了一口氣,還來不及喘息,他已將她拉離人潮,往城東幽然靜謐的宓水潭而去。

「你想幹嘛?放開我!」她屏凝氣息,外表雖仍維持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其實內心卻驚駭得跳動不停。

這個男人太詭邪,是她從不曾遇過的類型,而他倆素不相識,他居然知道她的身分,莫非……莫非他是有目而來的?

「說吧!你有什幺企圖?要錢是不是?」璟圓格格提防地瞪著地。

「錢!」他彷若聽了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立刻霍然大笑,「我屈夙塵雖非家財萬貫,但在江南一帶也有置產和自己的事業,銀兩可說是我最不缺的東西。」

面對他乖張的表情,冷冽的笑聲,她沒來由地心下一驚,態度也軟化下來。

「既是如此,就算小女子出言不遜好了。天色已晚,我也該回去了,就此告辭。」

「格格沒必要害怕成這樣,在下也不敢吃了你啊!我之所以請你來這種寧靜的地方,無疑是想向你表露心跡。」

「沒這個必要。」

自從她在外人面前露過臉后,對她表白示愛的男人已多得不勝枚舉,她早就習以為常,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對那些男人總是抱持著鄙夷和譏誚的態度。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卻帶給她一股重重的壓迫感,她也說不出這種感覺是什麼,但絕對是一種來意不善的陰寒。

「在下本住在蘇州一帶,就是耳聞璟圓格格驚為天人的美貌,這才遠赴京畿,只為一睹秀容。」

他邪視低笑,又進一步欺近她,雙手緊扣在她的纖肩上,俯身在她頸側吐息,還不時以唇舌撩撥她。

璟圓格格頓感一陣酥麻,人也優立難動,對他開始產生畏懼的感覺。

「你……你別對我說這些肉麻兮兮的話,我不但不會動心,反而覺得噁心。」

她眼露倉皇,不停的東張西望,希望能發現人跡,好助她逃離這個男人。

他俊盾一挑,笑得深沉難懂,「在下走遍大江南北,還是第一次被女人形容為噁心呢!我真的很好奇,能讓璟圓格格覺得『稱心』的男人又是屬於哪種類型呢?」

他別有深意的眼神不停勾引著她,彷似要將她的靈魂鎖進他的凝眸中。

「別過來,如果你再口出狂言,我會請我阿瑪派人教訓你的。」

璟圓格格被他的眼神所駭,她是又後悔又害怕,真不該不聽素素的勸阻,答應與這個男人游花燈。

可見他志不在遊街,只不過想戲弄她而已。

「哦──格格都是以這種方式甩掉被你玩膩的男人嗎?」他的表情霎時變得冷冽,連目光都十分攝人。

「我是不是曾經得罪過你,你非得要想盡辦法來對付我?」璟圓格格緊張不已,連著倒退數步。

屈夙塵一個跨步便來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顎輕笑道:「格格,你青春可人、貌美如花,我怎麼忍心對付你呢?別說笑了。」

「我──唔……」她才要張嘴反諷他,沒想到卻被他的大膽無禮給奪去嬌唇。

璟圓格格梗著氣,驚愕於他的侵犯。

他的唇有力而準確地侵吞她的,火焰般的舌頭深深竄入她嘴裡,充滿佔有又饑渴的狂吻著她。

她嚇壞了,立即使出渾身解數對他拳打腳踢。

他怎麼可以這幺欺侮她?

「俗話說得好,打是情罵是愛,該不會是你愛上我了吧?」他眯起沉斂的雙眸,誰笑低吟。大掌更毫不猶豫地攏高她傲人的酥胸,隔著布料狠戾的揉捏著,另一手已開始解著她胸前的盤扣。

璟圓格格被他的低語震懾住,根本無法思考,所有的意識全散落在陌生的感官中。

「怎幺不說話了?默認了是嗎?」他冷冷嗤笑,解扣的手突地一鑽,握上她的豐盈。

她猛然驚醒,忍不住尖喊道:「你這下流胚子,放開我──」

「在這整個北京城裡,你的浪蕩名聲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何必假裝矜持呢?」他手指持續大膽地挑逗她,緊緊掐住她的乳頭捻操不放,「還是在下做得不夠好,你要的不只這此下?」

屈夙塵低頭朝她露出一抹令人戰慄的笑容,雙手悍然地霸住她,以更狂肆的手法擠壓,邪魅的大眼飽覽她嬌艷泛紅的臉蛋。

她頓覺呼吸困難,對於他的誹謗她已無力駁斥,一雙小手拚命的推擋著他,卻只是消極地抗拒。

「請你放尊重點……」她忍住眼中的淚,抖著聲說。

「你的尊重是這樣嗎?」他冷冽反問,下一刻又狂野粗魯地佔有了她的小嘴,火熱的翻攪化為纏綿的深吮,直到她虛弱的棄械投降,主動回吻了他。

這時,他那張全無表情的俊臉及一雙沉瞳里均掠過輕閃而逝的幽光,其中夾帶著絲絲淬鍊出來的冷酷,「終於讓我勾起了你貪愛歡欲的本性了吧?」

璟圓格格合言,睜大了含水秋瞳,整個人凝入一雙幽邃沉眸和一張泛著冷笑嗜血的五官中。

她感到委屈到了極點,肺部空氣一下子被抽空似的,整個人完全愕愣住了。

一抿唇,她使出最大的力量,拚命推拒他,又叫又吼:「你這個登徒子去死吧!滾開我的視線,不要再來招意我……」

屈夙塵使勁擒住璟圓格格的手腕,順水推舟地任由她將他反撲在地,一個反身順勢將她抱個滿懷!

璟圓格格瞠大美自,眼中淚影閃爍,蟄伏在內心深處的叛逆個性又開始反彈。

「你為什幺要拉住我?你這個男人根本就是、心懷不軌!放開我.……否則我一定會宰了你。」

屈夙塵聳聳肩,沖著她邪笑,彷若被罵得不痛不癢。

璟圖格格被他這副模樣氣得胃部發疼,「你這個淫魔,快放開手,我要起來──」

她拚命拉扯著他環在腰間的大手,怎奈他卻一點也不肯鬆脫,而她卻只能可憐地鎖在他身上,除了兩隻手可以揮動以外,幾乎動彈不得。

最後她氣瘋了,狠狠在他臉上吐了口唾液。

屈夙塵斂住了笑,騰出一手徐緩拭去臉上的唾沫,刻劃著霸氣與陰沉的五官中逼出一道狹光。

她被他狠戾的表情給螫了一下,頓時一陣雞皮疙瘩倏地從腳底衝上腦門,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兇悍啊!看來你在床上的野勁一定也很大。」

他伸手摸了摸她白皙粉嫩的雙頰,其性感的唇瓣彎成一道迷人卻也令人膽戰的笑唬

「我……」她驚得舌頭都打結了。

璟圓格格被他手指的熱力焚得臉紅,連耳根子都在發燙,「我說過……別碰我!」

「是嗎?偏偏我喜歡背道而行,那我就碰碰看了。」

他傾身舔吮她滑潤粉嫩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始終擠捏她飽滿的豐乳,眸光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地驚悚的神情。

「滾……」她氣得渾身顫抖,舉起雙腳打算用膝蓋骨頂他。

他卻輕輕鬆鬆地抓住她的玉腿,乘機親吻她纖細的腳踝。

「原來你已經等不及了,你可以用嘴巴說呀,我一定盡心儘力的伺候格格你的。」他拉開一臉亮燦的笑容。

「你這個下流──礙…」他突然高舉起她的雙腿,猛然左右拉開,璟圓格格的裙擺因而權上大腿,讓他瞧見了她的褻褲。

她駭然抽息!尤其是見到屈夙塵那異常閃爍的笑容,更是令她毛骨悚然、四肢發軟……

「你不可以用強的,有本事你讓我愛上你啊!」

在無計可施之下,她只好對他下挑戰書,反正她是絕不會愛上這種人的,如今只求能保住清白。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有本事讓你自動獻身,你就肯任我為所欲為了?」他突然撤手,眼神依舊大膽挑逗著她,令她全身酥麻。

「如果……如果你自認有這種本事的話?」璟圓格格立即翻起身,脫離他的掌控,迅速以顫抖的手指扣攏衣襟。

他是那麼的霸道、危險、狂妄、邪惡!她絕對不能讓自己再和這樣的男人單獨相處,能逃跑就得把握機會趕緊逃開。

他對她朗聲一笑,黑眸閃著趣味的光彩,「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璟圓格格聞言,暗自吐了一口氣,這幺說是表示他不會再以邪惡的手段逼迫她了嗎?

屈夙塵也意會到她的心思,霍然眯起黑眸發出冷笑,「別高興得太早,你我還是會再重逢的。」

璟圓格格聽了為之一愣,隨即細想,如果她回到王府,他倆就絕不可能再有重逢的機會,只要她乖乖的待在府邸,避一陣子的風頭,就不會再遇上他。而他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想嚇唬她而已。

有了這份篤定后,璟圓格格漸漸將心底的不安給壓抑下來。

她倒退幾步,與他拉開一段距離,回他一道陰惻惻的目光,「你以為我們還會再見嗎?別作夢了!我現在就回去調派人手,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就趕緊給我離開北京城,我一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

話語方落,她立即拎起裙擺旋身就逃!

璟圓格格閉上眼拚命的跑,就怕被他追上,頭一回她居然被一個男人嚇得亂了分寸……

屈夙塵只是站在原地,沒有追她的意思,既然已接受了她的挑戰書,他自然有把握會贏,而後……他要把這個傲慢無恥的璟圓格格趕出北京城,讓她在京畿永無立足之地。

他眼底泛起狹光,嘴畔凝笑,就當今天只是跟她玩玩罷了,至於他正式的行動還沒開始呢!

★★★

自從上回遇上那個霸道男子后,璟圓格格就再也不敢隨意溜出府郟事發至今已過一個月,府裡頭由上到下都對她「足不出戶」的反常行徑感到好奇,但任誰也不敢多問。

這陣子以來,她幾乎是在不安與憂焚中度過,生怕他會採取什麼惡劣的手段來侵擾她。還記得當時他眼中那抹堅決與自信是如此的濃烈,到現在還深深烙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令她時時刻刻處於驚恐、擔憂中,忐忑度日。

但漫長的三十天過去了,他就像從沒出現過一般,平空消失了。璟圓格格也不懂,她應該放心才是,但為何心頭還會有那幺一點點怪異的煩躁在蔓延呢?!

「格格,格格……」小喬快步走進翡冷軒,帶著一臉興奮的笑容說道:「格格,王爺現在正在前面花廳等您,他要您趕緊打扮打扮,好過去一趟。」

「他該不會又要納第十八個待妾吧?」璟圓鄙夷的道,一點也沒打算理會王爺的邀請。

「不是的,是咱們王府來了一位貴客,王爺囑咐我得轉告您去參加迎賓宴。」

小喬搖搖頭,直覺是璟圓格格對王爺納妾有著太多的偏見。天底下有哪個男人不風流?何況是像王爺這種有錢有勢的男人。

「迎賓宴?」璟圓格格蹙起月牙眉,「究竟是誰來了,竟然能讓我阿瑪如此大費周章的設宴歡迎他?」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聽王爺說,他好象是來自南方某個王府,至於正確的爵位奴婢就不得而知了。」小喬據她所知的緩緩說道。

璟圓格格杏眸一黯,小巧的菱角嘴微微勾起一道冷孤,「不過是個來自南方的二等王府,居然擺那麼大的架子,敢要咱們淳慶王府設宴歡迎他?」

璟圓格格對此感到不屑極了,心底油然生起一絲叛逆,她壓根不想參加。

「這不行啊,王爺特別交代,別人可以不參加,唯獨您一定要到。」小喬急忙解釋,就怕格格又要起脾氣,王府又將弄得雞飛狗跳。

璟圓格格咬緊牙陡然站起,「我阿瑪憑什幺這麼做?府中有多少格格,為什幺就非要我去?」

小喬被她的勃怒給嚇出一身冷汗,戰戰兢兢道:「格格您別生氣,實情我也不清楚,您就當做是略盡地主之誼,過去招呼一下不就成了。」

「地主之誼?!」這四個字霍然讓她想起那個大膽無禮的男人,當初他同樣是以這句話來騙她上鉤的。

「我知道了,因為我額娘是漢人,是偏房所生,所以我這個庶出格格就理當得去陪那個二等王府來的人。」

璟圓格格心中怒火交織,亮在她眼角的竟是一滴委屈的淚珠。

她勉強將它逼回,梗著嗓音說道:「你去告訴我阿瑪,我死也不去。」

她向來不輕易掉淚,今天自然也不會讓淚水任意淌下,她要讓王府里的人知道,她璟圓格格並不是個弱者。

「這不太好吧!您也知道王爺的拗脾氣,平日開心的時候可任由您,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可今天我看得出來他非常看重那位公子,您若不去……」

「我不管!」她凜著臉堅持道。

小喬嘆了一口氣,見格格這般固執,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8既然格格這幺說,那奴婢就去告訴王爺說您不舒服,不克參與,希望王爺能相信小喬的話。」

她回身走到門邊時,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轉首說道:「奴婢剛才隱約聽見那位公子對王爺說,他與格格您曾有過一面之緣,該不會是您見過他吧?」她又笑說:「八成他是對您一見鍾情,這才登門造訪。」

「我見過他?」璟圓格格微愕,陷入沉思,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曾與她碰過面的男人不少,對她一見鍾情的更是多不可數,可這男人會是誰呢?

她清靈的水眸陡地一亮,或許她可以利用這陣子無法出府的空檔,找他來消磨消磨時間,若能將這位遠來之客玩弄在手掌心裡,不也是新鮮有趣的事?

「小喬,我改變主意了,你過來幫我梳妝打扮吧!我要以最漂亮嫵媚的模樣去赴宴。」她懷心眼地笑了笑。

小喬陡升不解,剛剛她可是斬釘截鐵的表示不赴宴,這會兒怎幺做了那幺大的改變?

雖然格格去赴宴,她就可免去面對王爺的炮火,但她也不希望格格去做山口己不願做的事,這反而會更糟。

她走向璟圓格格,安撫她說:「您若不想去就別去了,小喬頂多讓王爺念個幾句,沒什幺關係。」

璟圓拉起她的手,感動道:「謝謝你,小喬,你凡事都為我奢想。但我想只不過去吃頓飯,又少不了一塊肉。你就別多慮了!幫我梳頭吧!」

小喬俏容一喜,這才安下心露出開心的笑容,「是,格格。」

★★★

淳慶王府花廳內不時傳來熱鬧的歡笑聲,璟圓格格遠遠就聽見王爺高談闊論的聲音,那得意颯爽的笑語直讓她感到驚奇。

在璟圓格格的印象中,淳慶王爺是個不苟言笑的父親,對她更是管教甚嚴,經常擺著一副做父親的架子。當然,他愈是如此,她就愈叛逆。

雖然他也有談笑風生的時候,那大多是招了新妾進府,在喜宴上所表現出來的得意春風。想到這,璟圓格格突然停下步子,賭氣地定在原地,不打算再前進了。

「格格,您怎麼不走了呢?咱們已經遲到許久,王爺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你去轉告我阿瑪,說我不想參加了。」

璟圓格格噘著唇,抱怨道:「我為什麼凡事都要聽他的命令?他又可曾問過我心裡在想些什幺?」

小喬閑言又愣了一下,心思單純的她實在不明白這個格格的小腦袋裡又在胡亂想些什麼?

「花廳就在前面,您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既來之則安之,您就進去請個安也好啊!」

璟圓格格凝著一張任性的小臉,昂起驕傲的下巴,「我愈想愈不對,如果我就這幺進去了,豈不便宜那個什麼王府來的人。再說我阿瑪一見到我,肯定又會露出一副志得意滿的表情,好象我不管怎麼硬,還是得屈服在他的威儀下。」

「格格您多心了,王爺再怎麼說都是您的阿瑪,他一直都是疼愛縱容您的,雖然小喬明白您看不慣他那些較自私的行為,但今天他並非招妾入府,您就別小心眼了。」

小喬雖是一名奴婢,但也說得頭頭是道,讓璟圓格格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好吧!那我就進去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讓我勞動大駕來看他?」她隨即挺直腰桿,抬頭挺胸地走向花廳。

也罷,就讓山曰己陽奉陰違一次吧!

才踏進花廳門檻,面對門外的淳慶王爺立刻眼尖地看見了她。

「璟圓,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又在賭氣做怪呢?」他一開口就讓璟圓格格毫無顏面,她臉色一變,差點掉頭就走,但還是忍下來了。

不過,她接下來的反詰之語可就更尖酸刻薄了。

「阿瑪,我已經來了,您究竟要我見誰啊?到底是哪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敢指名見我?」

璟圓格格憤懣地發泄完后,眼珠子一轉,當視線凝住在右側上位的那名男子身上時,卻赫然變得啞然無言。

一時之間,她的小腦袋千轉萬轉就是轉不出個所以然來。

望著璟圓格格那副呆若木雞、目瞪口呆的模樣,那名男子不禁笑了笑,眼底溢滿了嘲諷,「格格見了我怎幺突然優住了?該不會是因為太想我,所以,在毫無設防的心態下看見我,竟高興得不知所措?」

淳慶王爺似乎沒看出他倆之間的暗潮洶湧,還在那一個勁兒地啰唆道:「你們認識?這幺說少王爺沒有騙我了。」

他大笑地走近璟圓格格,將呆了似的她,一把拉向屈夙塵,「我來介紹,這位就是蘇州兀謖王府的襲爵少王爺多羅夙塵。他此番來咱們北京是專為覲見皇上而來,但阿瑪沒想到你和他曾有一面之緣!」

他捻須大笑,心裡正得意地盤算著,如果他們淳慶王府能和江南首屈一指的兀謖王府結為親家,那他們不僅在北京擁有重要地位,在南方重要邊陲之地,也能坐擁權勢啊!

璟圓格格一聽,震驚可不小!這男人明明取了個漢人名字,怎麼又會是他們大清的襲爵王爺?

她嗓音微啞,瞪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敵意,「我問你,你是打哪來的?你以為你隨便用個主爵稱謂就可以騙得過我嗎?」

她壓根不相信這一切,潛意識裡直認為這全是他搞出來的把戲,也唯獨她那個花心的笨阿瑪會受騙而已。

「璟圓,你說話怎能那麼沒禮貌,夙塵少王爺在南方可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你不可以沒大沒小的。」

淳慶王爺怎幺也沒想到璟圓格格會口出惡賣口,嚇得趕緊出聲喝止。

「阿瑪,您被騙了──他才不是什麼少王爺,他姓屈叫屈夙塵,根根本本就是個漢人!」璟圓格格氣呼呼地指著他的鼻尖說道。

當她看見他眼裡忽而掠過一絲笑影時,更是劍拔弩張地指責他,「你笑什幺?你還以為能走出我們王府嗎?那天我沒找人去將你抓回王府治罪,已算是寬宏大量了!你當真不識好歹的敢找上門來,來人啊──把這個登徒子給抓起來──」

「亂來──璟圓,你究竟在搞什麼?怎麼會說少王爺是冒充的?你再亂來,小心我拿出家法來教訓你。」淳慶王爺被她這麼一攪和,臉都綠了。

這時候花廳里其它幾個待妾、格格與貝勒們無不竊竊私語、低聲笑說:「這就是有漢人血統的女人才會有的野性。而且她平日又被寵膩慣了,總是目中無人,以為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兒頂著,無知!」

王爺一聽怒意更盛,指著璟圓格格正要開罵,卻讓屈夙塵給阻止了,「王爺請息怒,我想格格並無惡意,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這樣吧!如果您同意,可否讓我和璟圓格格單獨說幾句話?」

「迎賓宴不是就快開始了,咱們還是先去用餐吧!別理她了。」

五格格璟琳第一眼就看上了屈夙塵,巴不得和他獨處的人是由口己,怎麼能將這種機會白白送給璟圓那個跋扈的丫頭?

「這不急,如果王爺餓了可以先用,我倒沒關係。若是璟圓格格也餓了的話,那在下也只好先在貴府叨優一頓,再與你敘舊了。」他眼神仍絲毫不離開她。

「既要敘舊又何必急於一時?咱們還是先用餐吧!到時候我一定讓璟圓撥個時間好好和你聊聊。」淳慶王爺笑著說。

看樣子多羅夙塵似乎挺中意他們家,既是如此他當然得從中撮和了。

璟圓卻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參加,也不想和他敘什麼舊,你們自己用吧!對不起,我不舒服,先告退了。」

她抿著唇,說出了不帶人氣的冰冷嗓音,然而胸口激烈的憤恨卻相對的熱燙狂鷙。

「站住!」

淳慶王爺怎麼也不容許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出糗,立即喊住了她,疾言厲色這:「如果你再這麼情緒化,休怪我將你關進祠堂反剩」

「阿瑪,你──」

「不用說了,我今天就非要你參加這場晚宴不可。」

他冷冽的眼神迅速一轉,對著屈夙塵笑說:「真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這個女兒從小就任性,但我一定會找機會好好管教她。這樣吧!宴席已準備好了,再不吃恐怕菜都涼了,咱們先去用餐吧!」

「既然王爺這幺說,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希望璟圓格格別因此而恨在下才好。」屈夙塵別具深意的一笑,眼中幾許壞壞的光芒直投向璟圓格格的臉上。

璟圓格格氣得下顎緊繃,一股怒潮重重燒灼著她的心,以至她眉頭深鎖,兩道著了火的目光差點在他身上燒出兩個大窟窿。

「這是我阿瑪的意思,我怎敢恨你呢?畢竟你還不值得讓我為你去蹲祠堂吧!」璟圓格格咬著牙說。

「哈……好個伶牙俐齒的小格格,我是記住你了,待會兒希望能有幸與你話家常。」他隱隱一笑,那笑意直讓璟圓格格感到毛骨悚然。

這時,璟琳又按捺不住了,她趨向前在他面前展露出一抹千嬌百媚的笑容,嗲嗲柔柔地說:「少王爺,那就由我帶你入內廳吧!希望我們北方的菜色能合你的胃口。」

屈夙塵挑起右眉,大方地勾住璟琳自動獻上的柔莢,帥性地走進內廳,洒然入座。

長達一個時辰的宴會上全都是璟琳的聲音。她緊挨在他身旁,為他夾菜斟酒這畫面看在璟圖格格眼裡說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這樣也好,他最好讓璟琳那花痴給纏死了,別再來招惹她。

可是,她心底卻又為何隱隱泛起一絲絲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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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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