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十章
「你不肯好好交代那個唇印是怎麼發生的嗎?」「我說那沒什麼,你信嗎?」信。」「那就好了,沒什麼好說的。」「什麼叫沒什麼好說的?我要知道過程!」「看你這麼想知道,我突然不想說了。」在這段對話過後,潘雅湛的日子開始有了許多改變。然後,公司里指指點點他的人就更多了。
原本他只是在法務組所在的這個樓層很惹眼而己,許多人知道他,主要是長得帥,然後,他被頂層器重、被上司打壓、被同事巴結與排擠,甚至還隱隱傳出陳公主似乎在愛慕他……但憑旭樣的流言,倒是沒幾個人有膽去流傳——別說潘雅湛是有婦之夫,主要是陳氏家族可不是好惹的,敢讓陳公主清譽受損,就要有在商界被封殺的覺悟。
就不談陳公主了,及正她不是潘雅湛半個多月來出名的主因。真正的主因是一他的妻子每天都會來接他下班。或者直接回家、或者老夫老妻約會、或者陪潘雅湛去踉友人聚會……反正天天風雨無阻,二十天下來,整個集團喜歡八卦的人都知道了。
於是潘雅港這個法務組的美男子,名聲正式響遍樓上,轟動樓下,常常有人借故前來圍觀,在下班時間目送兩人遠去^這個向來活得很隱形的潘太太,一下子成了強力膠,緊緊黏著潘雅湛,還弄得人盡皆知,也不知道是因為夫妻倆突然想要曬恩愛,還是潘雅湛做了什麼對不起婚姻的事,所以正在被妻子緊迫盯人中?
總之,至少有五種版本在公司里流傳。陰暗的猜想自是略勝一籌,都隱隱約約希望死會的優質美男子有活標的機會……用完午餐,潘雅湛與李正棋哥倆自然又是在樓梯間飯後散步與聊天,這己經成為這一陣子以來,兩人唯一能單獨相處的時候了——以前下班還能約去鳴兩杯,可現在潘雅湛身邊定然多了一個人,而且還大方直笑道「你可以當我不存在,想說什麼都不用介意我」的嫂子,那兩杯還真是喝不下去。
「我猜,今天尊夫人也會在大門外迎接你下班吧?」嘴裡叼著拫煙,李正棋懶懶地靠著敞開的窗口,將煙朝外辻去。
「或許吧。」潘雅湛一點也不以為意。正在翻看著手機里的電子郵件,這陣子他們夫妻私人事務多,踉孩子的5動轉為通郵件或手機視訊,此刻他正在看兒子傳來的英文作文與國語作業……嗯,英文還算流暢,國語得多練,不管是打字還是寫字……明年停了他的美術課,改學書法吧,在電腦全民普及的時代,更應該寫得一手好字。
我說,這樣的日子,你還想忍耐到什麼時候?」李正棋覺得非常受不了了。以前覺得童瑤很平庸,配不上潘雅湛,所以有點輕視;而現在,發現這個潘太太一點也不平庸,好不容易給點正面的評價了,卻又覺得這女人居然如此得寸進尺,不知進退。她如此行事,簡直給丈夫丟臉,於是又覺得這女人還不如平庸懦弱的好。
「這樣的日子,有什麼問題嗎?」潘雅湛寫完電子郵件,發送出去后,才漫不經心地應著。
「每天在世大集團外面等著接人下班的,也只有你老婆一個人是女性,其他都是男人,而且歷來都是男人I你被妻子這樣緊迫盯人,不覺得很不自在嗎?」「不會。」潘雅湛倒是對李正棋滿臉義憤填麿感到好笑。「正棋,你在生什麼氣?」「敢情我這是自作多情了?我在為你不值,你居然還笑!」「被妻子等下班有那麼丟臉卩9?只因為這該是男人做的?」「全公司的八卦愛好者都在對你指指點點,難不成是因為覺得你妻子的行為很值得讚賞?大家圍觀都是因為感動?真想象不到,你這麼重視形象的人,居然可以忍受這種事!」李正棋沒好氣道。
、^「嗯,我可以忍受,我自己也頗為意外。」潘雅湛向來是個愛情形象到極點的人,當然不會喜歡關於他的負面流呂傳出去。
「那你怎麼還不制止她?」、「為什麼要?再說,她這是在踉我鬥氣呢?」以一個宅女而言,能風雨無阻這麼久,潘雅湛對童瑤的毅力有新的「鬥氣?斗什麼氣?」李正棋一頭霧水。
「有件事情,她想要我交代清楚,我不肯,她就生氣了。」簡單說道。
「什麼事情值得她來鬧你……呃……不會是……」李正棋很詭異地突然想起一個月前那個衣領上的唇印,然後拫光下移,瞄向潘雅湛的領口,然後雙眼一瞪,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來,火速地沖向潘雅湛,伸手要扯一「你做什麼?」潘雅湛退了一步,格開李正棋突擊而來的毛手。
李正棋的手只來得及扯了他右方衣領一角,就被拍開。可這也夠了,雖然沒有窺得全貌,但那露出來的一小角瘀紫,足夠李正棋想象出全部了。
他咋舌不己問道:「請問……你們家……引發笫三次世界大戰了嗎?」「沒。」潘雅湛沒好氣橫他一眠,轉頭面對窗戶,利用玻璃的及光來整理自己的衣領,將領子下的吻痕也重新「那麼,那個是怎麼一回事?」李正棋手還指著,滿腦子一堆天馬行空的想象。那個吻痕,也太用力了吧……「大概有兩個用意。笫一,警告那個在我衣領上留下唇印的人,這是她的地盤;笫二,我一天沒交代清楚,她一天不放過我。」李正棋眼睛仍然保持圓瞪樣,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就這樣放任她在你身上胡作非為?靠!你當你是日俄戰爭時的中國領土啊?兩國打得亂七八糟,蹂躪的卻是中5的土地!」「這比喻不恰當。中國領土不屬於日本或俄國,但我屬於她。」「我覺得恰當得很。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麼說這種滅自己烕風的話?應該是她屬於你才對,而你,是你自己的!不管己婚未婚,男人的主權不容侵犯!」「夫妻是互屬的。認清這個事實,不會滅失半分男人氣概。」「我說你……你明明也是個大男人的,怎麼把妻子縱成這樣?就不怕縱壞了她,害苦了你自己?」李正棋雙手高舉無奈地低喊著。這個認識了十年的好友,兩人能夠成為幾乎無話不談的哥兒們,自是因為他們各方面契合度都非常高,彼此的想法更是相通。然而,就婚姻的態度上,李正棋真是怎麼也弄不懂潘雅湛是怎麼想的……應該說一直以來就很難以理解。
「正棋,我覺得她現在這樣很好。」「哪裡好了?要是讓你妻子再在樓下接送你一個月,我猜我那總經理表哥都要破例請你上去喝茶聊八卦了!」對於好友這誇張的說詞,潘雅湛懶得回應,只道:「我會覺得現在這樣好,是因為我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很有活力。」「也太有活力了吧。」李正棋咕噥。
「沒有人能長久用暗戀或崇拜來支撐一場婚姻或一份感情。那種單方面的東西,太薄弱,太虛幻……也太孤單,」這些日子以來,潘雅湛一直在回想妻子十年來的表現。
了解了她的過往心情,也就明白了她為何總是把自己壓抑成那般的平庸。說白了就是,她在她自己架構的世界黽,把自個兒折騰得很累……「呃……我不太明白。」「所以,當她努力要把一切轉化為正常的歡向的感情時,我就能讓她知道,只要她索取,我就給;只要她願意走出來,我的懷抱,就在這裡。」而且,他真的只是普通人,不是被她想象得太美好的王子,無須以崇敬的心情看待他。
「你是在向我陳述尊夫人這十年的風情轉變呵?」李正棋試圖理解好友突然的真心話意指為何。潘雅湛對他微笑,沒回答,只接著道:
「然後是最近她的行為,若是不來公司緊迫盯人,企圖惹毛我,那麼,她又怎麼會知道,我願意給她縱容可以到什麼地步?」「呃……」李正棋無言中。
「其實,我這也算是很大男人吧。」「算嗎?」李正棋很糾結,覺得今天的腦袋常常處於當機狀態。
「我總是讓她主動,然後坐享其成。沒辦法,我被追習慣了,一直沒機會學習怎樣去主動。」潘雅湛及省三秒后就聳聳肩。
「怎麼突然有一種很想扁你的厭覺?」不知道是為了他現在的踐樣,還是為了……他竟可以在號稱「愛情墳墓I的婚姻里,過得如此愉快。老天!都結婚十年了,之前也沒見他樂成這樣啊,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啊?
潘雅湛看了下手錶,道:「改夭我們約出去打球,誰扁誰就手底下見其章吧。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該上樓了^」李正棋踉他一同朝樓上走去,邊道:「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令夫人得這樣『風雨無阻』多久,才會觸及你的底線?我不相信你會縱著她超過三個月〖」「我相信在我開始想我能縱容她多久這個問題前,她就會先停止了。」「哦,這麼自信?」「因為她比我更珍惜我的名聲。」很驕傲地揚起下巴。
「我們現在就到頂樓決鬥吧!」李正棋牙痒痒地咬牙道。現在己不只是「想扁人」而己而是決定馬上把此人給「人道毀滅」掉結婚了不起啊?有老婆了不起啊?切在忌妒的情緒湧上心頭的這一刻,李正棋突然明悟了一點:潘雅湛算不算是個大男人主義者先不做定論,但他亳個好命的男人,則是非常肯定的事了一他有一個為他費盡心思並且愛他的妻子,而他享受著。
明天晚上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聖誕夜了呢。
以前他們住在美國時,也是很入境隨俗地在這一天吃火雞大餐的,不過回台後,就沒再理會這個節日了。他們這樣的資深夫妻,及正也不屬於商人想藉節日運作商機的目標客戶群體,與其出門踉一堆情侶人擠人,還不如在家吃家常萊、看電視,好好休息。
童瑤今天仍然準時在六點四十五分左右抵達世大集團大樓前,等著接潘雅湛下班。天氣開始變得好冷,世大集II里認識她的人愈來愈多,所以她決定「溫馨接送情」的戲碼就演到今夜為止。就當作是給他的,以及給她的,聖延禮物吧。
注意力被廣場中央那棵正在被施工人員妝扮中的巨型聖誕樹給吸引了,這是屬於世大集團的節日造景,或許明夭晚上在這兒還會舉辦什麼情人之夜的活動吧。
這棵巨型聖誕樹的細部還沒修飾好,但大體的設計己經完成,至少那些五顏六色的小燈泡己經點亮了,妝點在拫白色的樹身上,節日的感覺就出來了。
台灣的平地雖然不下雪,但己經十二月底了,隨著兩三波寒流來襲,天氣也總算是冷了下來,降到十二度左右的溫度,過節的氣氛就有了。
童瑤縮了縮脖子,將兩隻手都插進羽錢外套口袋裡取暖,繞著聖誕樹走兩圖,最後找了不妨礙人的地方站定,頭抬得高高的,看著樹頂那顆金色的大星星正一閃一閃地亮著。
正看得目不轉睛,突然有人在她身邊對她說話一「你又來接雅湛了。你不覺得這樣的行為很不恰當嗎?」童瑤緩緩收回目光,偏著頭看向一旁臉色很嚴肅的美女。
這女人童瑤當然有印象~I壬何一個對潘雅湛有興趣的女人,童瑤只要見過都會很有印象。就算只見過一次面!無人正式對彼此做介紹。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潘太太,不過我還沒機會知道你是誰,你願意自我介紹一下嗎?」童瑤祌色口氣都很客氣!甚至保持著甜甜的微笑。
陳綿綿被童瑤的一番話給弄得成為兩人里被動弱勢的一方,這令她臉色更為難看,語氣也很冷澹。直接忽略童淫的無禮要求一她怎麼可能會自降身分對一個家庭主婦自我介紹?
「這陣子我雖然待在公司的時間不多,但卻也知道雅湛正深受流言所苦。兒乎全公司的人都在嘲笑他有一個不得體的妻子,居然天天盯著他下班,像防賊似的將他下班后的時間全控制起來。如果你對雅湛還有點感情的話,就請適可而止吧!」對這個不知進退的「潘太太」訓話,才是陳綿綿屈尊走過來與她談話的目的。
童瑤聽完一通訓話,也沒什麼及應,就轉頭看回樹頂那顆星星燈泡。
陳綿綿被童瑤這種不馴的態度暗自氣得臉色由青白轉紅黑,幸好天黑,失態的模樣不易被看出來。「你是這樣踉人談話的嗎?真是太失禮了!」「失禮的人是你。」童瑤慢悠悠地道。「你這個陌生人莫名其妙跑來找我說話,也不知道憑的是什麼,我沒甩頭走人,就箅很有禮貌了。」「對你而言,我是陌生人沒錯,但在你站的這塊土地上,你才是陌生人,而我是它的主人之一。」陳綿綿冷道「不對。你我之間不是這樣箅的。」童瑤突然揺揺頭,終於又肯正面看她。「有什麼不對?」「你來找我說話,不是因為你是這塊土地的主人,而是因為潘雅湛是我丈夫;而我不想理你,除了你是陌生人外,更是因為我無須理會你這個外人對我先生的關心。」「你什麼意思……」被童瑤突然轉為犀利的說話方式給驚住,陳綿綿退了一步,幾乎要端不住臉上澹定的表情「我只是想告訴你,潘雅湛是個很好的男人,他不應該被你這樣糟蹋!」「我當然知道他是個很好的男人,好到許多女人都無視他己婚的事實。」長長嘆息了一聲。糟蹋?怎麼說的?又是憑著誰的標準呢?
「你!」陳綿綿覺得她被意有所指了,臉色再度紅了起來。氣急之下,衝口說出藏在心底很久的話:「你一點也配不上雅湛!」童瑤低頭輕笑出聲,然後看向陳綿綿強烈指控的眼神,輕道:「我配得上。」「你這人一」真是好厚的臉皮「我童瑤配得上潘雅湛。」童瑤的眼光移到陳綿綿身後,朝那個己經向她走近的男入慎重地再說了一次,這次是說給她的男人聽的。
陳綿綿順著她的目光,半轉過身,而潘雅湛正好走到她們面前。
「這麼早就下來啦?」童瑤越過陳綿綿,走到潘雅湛的身邊笑問。
「冷嗎?」潘雅湛伸出手握著她小手,確定她手不算冰冷,可見沒等太久。十指交握,牽著她手一同放進他羊毛風衣口袋裡。然後才看向陳綿綿,客氣地打招呼:「陳小姐,怎麼不見你的助理?」「這麼早就下來啦?」童瑤越過陳綿綿,走到潘雅湛的身邊笑問。
「冷嗎?」潘雅湛伸出手握著她小手,確定她手不算冰冷,可見沒等太久。十指交握,牽著她手一同放進他羊毛風衣口袋裡。然後才看向陳綿綿,客氣地打招呼:「陳小姐,怎麼不見你的助理?」「我讓她上樓去拿邀請卡下來,這陣子太忙,一直見不到你,所以難得在這兒遇見你太太,就想將邀請卡拿給她,請她轉交給你。明天晚上我家裡為我辦了個宴會,算是應節熱閘,也是幫我送行……雅湛,我己經被正式派任到美國分公司了。我在台灣的朋友不多,你會來捧場吧?」陳綿綿此刻眼中只有潘雅湛。這陣子被人想盡辦法刻意隔離,甚至提皁被送去美國,她有滿腔的話多麼想好好對他說……就算己經知道兩人無望,但他得知道她對他的一片心意!
「明天晚上鳴?」這個邀請時間太緊迫,對女士而言,根本來不及處理服裝打扮之類的事。這……分明是不給他攜伴的機會吧?
「要不是這些日子遇不到你,我是不會這樣失禮地在今天邀請。你放心,不是什麼正式的宴會,就是大家緊緊餐而己,你不必非要攜伴的,還有,下班后就可以直接過去了,不用特意回家換裝。」這話說得可就很直白了,是個人都昕懂了。
這時陳綿綿的助理氣喘呼呼地快步過來,將邀請卡遞給陳綿綿,陳綿綿以很不容拒絕的氣勢將邀請卡塞到潘雅甚手上。而一歡含情而不甘的眼,則凝視著潘雅湛,明天以後,再不會有機會這麼近地看著他了吧?
「你會來吧?」雖然是問,但語氣有些強硬。
潘雅湛想了一下,點頭。「我會跟正棋一道過去。」人家都邀請到眼前來了,不去的話,著實失禮!―雖然陳公主眼下這行為其實失禮至極。
「好,那我等你。」陳綿綿說完,又強調了一句:「我的第一支舞是你的。」完全被忽視為背景道具的童瑤撇撇嘴,也不加入這位女士單方面的情意綿綿表演,徑自抬頭欣賞著一閃一閃亮晶晶的聖誕樹燈泡,覺得很有親切感……送出邀請卡之後,自然沒有理由再留住潘雅湛的腳步,是該告別的時候了。但陳綿綿說她的車也停在市立停車場,四人不妨一同過去取車。於是便又同行了一段路。
當潘雅湛與小助理各自去取車時,陳綿綿與童瑤並列在停車場出口邊。
陳綿綿道:「他明夭晚上參加我的宴會,如果你不放心,非要過來接他的話,我可以給你我家的地址。」童瑤回道:「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他知道回家的路。」陳綿綿揚著下巴,泠冷看著她,質問:「旣然如此,那你這陣子非要來公司鬧他,又是為了什麼?」「夫妻情趣,不便奉告。」回以一抹害羞的笑。
陳綿綿被堵得氣血再度上誦,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說一至少在還沒佔到上風時,不想輕易放這個油搰難纏的潘農太走人。但人家夫妻可沒一直奉陪的道理,於是,當潘雅湛的車子開過來后,童瑤很俐落地道別,走人了。
「她是世大集団很受寵愛的千金小姐吧?」「她對你自我介紹了?」濃肩微揚,像是覺得不可能。
「沒。」怎麼可能。童瑤道:「如果不是太受寵愛,怎麼會這麼容易受激?」「其實一般人對她的觀感很正面,很大家閨秀。」潘雅湛說得頗為含蓄。
「就是太受寵了,才會這樣。一旦沒有旁人給她營造環境,特意相讓,她就沒辦法正常表現出她該有的端莊高貴形象。」「所以,放心了?」潘雅湛微笑。
「是啊,對於那枚唇印,我就不要求你交代了,及正一定是個乏味的故事。」潘雅湛只是笑,不語。
而童瑤滿意他的不語,這樣很好,不相干的人,永遠不會是他們夫妻的話題。
夂00!!!夂禾書^]識坩識.XI攀00爪童瑤不知道別人家的太太,對出現在丈夫身邊可能是情敵的女人,有沒有像她這樣敏銳的直覺去察知。但就她&說,她是一直知道的,從以前到現在、從暗戀到結婚、從忘記喜歡著他到現在又重新記起並愛上他,十幾年來,她對於每一個傾心於潘雅湛的女人都能感覺得到。
在這一點上,當事人顯然是遲鈍得多。
而,只要潘雅湛本身無意,那麼出現再多的美女,都不至於教她坐立難安、茶飯不思,非要對他緊迫盯人。這陣子主動向她挑釁的兩名女子,都沒在童瑤身上討到便宜,說穿了,並不在於童瑤是個狠角色,而在於潘雅湛無心於她們。
潘雅湛給了她在其他女人面前的自信。果然,男人忠實了,女人才有經營幸福的自信。
所以,今晚他被邀請去參加那名千金小姐的宴會,可能那千金小姐會說一些不恰當的話、做些不恰當的行為,但童瑤完全不放在心上。
今夜是聖誕夜,她一個人在家吃完晚餐,然後踉兩個孩子視訊聊天,說著明後天連著兩天的假日,全家連同爺,奶奶要開著休旅車去北投泡溫泉、釣奸,還有採集植物標本……熱熱鬧閘地聊到快九點,孩子們得準備睡覺了,才結束通訊。
才關機完,就聽到大門門鎖轉動的聲音。這麼早?童瑤有些訝異地迎上去。一束包裝得很精美的香檳玫瑰帶著玫瑰專有的香氣出現在她眼前。
童瑤大眼眨啊眨的,滿眼都被這粉金色的光華給佔滿……老實說她不是特別喜歡花,也從不羨慕別的女人捧著鮮花滿街走的得意姿態;她更沒想過潘雅湛會送她任何代表浪漫的東西一上回那隻山茶花別針,買來也不過是為了別在外套上防走光……這個男人是實用主義者,對他來說,這些花花萆萆金鋃珠寶的,如果妻子特別熱愛的話,就自個去買吧,他付除!省得買了玫瑰,受禮者說她其實比較愛百合;買了卡地亞,受禮者說她是蒂芬妮的擁護者。
「哇,花。」她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發出兩個音節,表達自己的驚訝。
「是的,花。」顯然潘雅湛對她的及應也沒太大的期待。
童瑤愉快接過,鼻子埋進花里,深深嗅聞著。
「在做危險動作之前,你該先檢查一下那些花刺有沒有完全處理乾淨。」他換好鞋,見她還保持著夢幻嗅花動作,提醒了下。
「沒事。」童瑤終於抬起頭,一時想不起家裡的花瓶放哪去了,只好將花暫時小心地擱放在窗台上。然後轉身走向他,很自然地朝他張開雙手。
潘雅湛摟住她,還沒說些什麼,就見她像只小狗似的,在他頸邊嗅聞。
「我買花不是為了遮掩身上不應該有的香水味。」潘雅湛伸起一隻食指戳了下她潔白的額頭,作為小小的懲罰「不是就好。」她滿意點頭。接著問:「為什麼這麼早回來?一般宴會如果是七點多開始,加上今天聖誕夜,必定塞車,你開車回來的時間差不多得一個小時……也就是說,你甚至沒留到舞會開始,也就沒有笫一支舞這回事了是吧?」雖然對自己的分析很有信心,但還是在他衣服上動手動腳,扯鬆了他的領帶,將衣領翻來翻去地檢查著,當然,除了她留在他頸邊的那記吻痕,再沒其它的了。
見她終於忙完,他微笑著將她吻住。「滿意了?沒有女人味道,沒有第一支舞。」「滿意。」非常坦白。
「喜歡我送你花嗎?」他聲音有些沙啞地問。「我喜歡,但更喜歡你記得我在家裡等你,你真好。」「你的甜言蜜語愈來愈好聽了。」他低笑,抱著她朝卧室走去。
「除了甜言蜜語,還有更好的,你不妨期待一下。」她輕咬了下他下唇,眼中帶著一抹古靈精怪的笑意,唇角勾得好誘人。
「哦?」潘雅湛低頭看著她身上這套保守的寬鬆居家連身羊毛裙裝,跟平常的穿著並無差別。「或許你可以趁著我洗澡的時候,換好你打算給我的驚喜。」「你都還沒拆包裝昵,又怎麼知道我需要臨時去準備驚喜?」她揚著下巴看他。
「旣然如此,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他笑,將她帶進更衣室,放在穿衣鏡前,然後他站在她身後,兩人一同看著鏡子,而他的手先圈住她的腰,然後一手緩緩往上移,滑過高峰時,流連地停頓揉捏了會,才眷戀不舍地朝上,注第一顆扣子而去,開始拆包裝……他們夫妻的感情,在這一個多月以來,有了非常理想的進展,各方面都極之融洽,尤其性生活上,不僅不再覺;冗長或乎澹,還很能體會到以往所沒有的樂趣。但卻並不因此輕易縱慾一在二十天前,她跑到他公司接他下班那天,兩人回家后,做得非常激烈,毫無節制,失去了一貫的節奏,結果兩人都筋疲力竭。後來雖然對性事充滿熱凊,但也決定不輕易縱慾,依然保持著假日才好好抒解的慣例。若是平常的日子,突然的興之所致起來,那就舒緩地做一回即可。
性慾這東西,就像吃大餐一樣,每天吃,縱有再多的花樣也會煩膩,若是稍有節制,讓期待度隨著時間累積得萣飽滿,歡愛時全心投入營造氣氛,那麼就能在水乳交融里,得到最醋暢淋漓的享受……他們不是新婚夫妻,所以並不會因為初涉性事而好奇沉迷放縱。
他們知道情慾這東西,會隨著你對待它的態度而高潮送起或索然無味。
他們知道如何去品味它,而且,隨著感情得見曙光,對彼此的珍愛之情再也不加以掩飾。他們小心地試探,大膽地付出,並且極願意以任何方式去取悅對方,讓對方得到快樂……隨著扣子一顆顆被解開,保守的連身裙裝下的秘密也緩緩地展現出來-饒是潘雅湛在心中做了許多想象,也還是為著眼前的美景而忍不住屏住呼吸好一會I她上身穿著一套深紫色的薄紗情趣睡衣,下身搭配著同色系的丁字褲,她美麗傲人的身子在一片片薄紗若隱若現的展示下,更顯得雪白瑩然,簡直誘惑到挑戰男人想象的極限……「還喜歡你看到的閥?」她身子在他過於用力而炙熱的抱摟下,懶懶地抬高歡手,往後摟著他頸項。聲音嬌嬌的甜甜的,也是無力的……雖然誘惑他是她穿得如此大膽的本意,但他動情表情、緊繃的身體、堅硬的灼熱,同時也將她誘惑了,她腳軟軟的、身子熱熱的,渴望他更用力的撫摸……「喜歡……」他的吻熱恪在她肩膀上,讓她敏鼠到極點的肌膚在顫抖里有微微的刺痛。「看來,你的衣櫃里藏著許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你會知道的……全都會……只要你喜歡……」她轉過身,渴望與他更加貼近,而不是讓衣物成為他們的阻礙但他顯然不合作,太過密集的吻在她臉上唇上身上落下,讓她應接不暇,沒法專心幫他脫去衣服……啊!討厭的冬天,衣服總是那麼多,脫了一件,還有一件……當蓮蓬頭的熱水從頭上淋瀉而下,童瑤才恍然發現兩人居然己經光著身子在浴室的淋浴間里了……潘雅湛將蓮蓬頭的水量調得很細,像春天的毛毛細雨那樣打在身上沒半絲力道,纏纏綿綿地……他們不是沒有一起共浴過一每次性事完,總得沖洗一下,有時時間不夠就一起洗,但都不帶半點情慾味道的各洗各的,不像這次這樣,連搓著沐浴乳泡沫,都顯得那麼色情……他在她飽滿的乳房上搓出兩團泡沫,然後又被頭上的水絲給緩緩衝去,露出她的半滿……她無力阻止,只能軟軟將背緊靠在玻璃上,不讓自己跌坐在地。他並不急著抒發慾望……雖然他的硬挺不是這樣表示的,可他就是堅持要將前戲給延長,像是有一輩子的時間來好好做這件事……她努力喘息,平復自己的情潮與激動,一歡抖著的小手輕輕包撫住他的灼熱,並瞬間感受到他身體無可通制的興奮……這讓她覺得很有成就感,並想要做更多讓她更有成就感的事……當抹在兩人身上的泡沫都再度被沖走之後,他們己不再對泡沫感興趣了,她掌握著他,取得了主導權,讓他快樂讓他發抖,讓他一時無法在她身上恣意探索搐適……她親吻著他的胸膛,並一路往下,在他的肚擠處舔弄畫圖,接著更往下,朝她雙手正掌握著的地方而去「別一」潘雅湛的雙手原本輕撫著她的頭髮,在察覺她的意圖時,連忙捧住她後腦勻。「為什麼?」她蹲著,臉朝上看著他問。「臟。」他從沒想過她會為他這樣做……「它從來只屬於我,對嗎?」「……對。」「那就不臟。」她眼神堅定。
「你不會喜歡這麼做的……」潘雅湛大口喘氣,用盡全部力氣壓下腦中太過色情的想象……「你喜歡我這麼做嗎?」她問。「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一起來試試吧……」她笑得像天使,轉眼卻變成惡魔,伸出舌頭,邪惡地在他灼熱的尖端輕舔,再舔,然後,包含住I……轟潘雅湛覺得自己像被拋到宇宙,身體徹底失控I就像他十八歲那年,初嘗性事那樣,沒有準備,極度亢奮,滿心葙腦只剩下一種射出的渴望,卻又因為不可得而苦悶著、快樂著、騷動著……當他終於像那年初次那樣的無從控制的射出,至少還來得及將她拉起,抱緊在懷中,讓她聽著他失逨到幾乎休克的心跳、感受他渾身亢奮的顫抖,尤其讓她的小腹緊抵著他仍劇烈跳動著的硬挺,感受著它由硬到軟的過程……「覺得怎樣?」她親吻他的肩膀,笑問。
「……太邪惡了……」他無力道。暫時的虛脫,讓他僅剩一點輕拍她臂部的力氣,意思意思地拍了兩下。他高潮滿足的模樣讓童瑤覺得很愉快,也很想揶揄他一下,雙手更不時在他身上逗弄,及正他現在沒力氣及抗「身為一個天生帶有獸性的男人,你的想象力應該更狂野一點……」她邪惡地噙住他乳珠,輕輕咬著,不意外聽到他的抽氣聲。「我不相信你沒看過4片~"阿!嗯……」她的嘲笑也僅僅到此為止了,他恢復體力的逨度超乎她想象,就在她還有滿肚子話準備拿來逗他時,他己經將她抵壓在玻璃門上,敞開她身體,長驅直入……「你是我的妻子,不是4片里的女人。我不會糟蹋你。」「我知道……所以……我願意用任何方式來取悅你……我的丈夫……」她被他強勁的力道沖揸得嬌喘不休,只能緊緊抱住他脖子,幾乎無法言語。
「只是丈夫嗎?」現在掌有主控權的人,很邪惡地開始引誘她了。
「只是丈夫嗎?」現在掌有主控權的人,很邪惡地開始引誘她了。「啊……你知道的……」「知道什麼?」「我愛你,雅湛……所以,你的愛也只能給我……給我……」「我喜歡你強勢的樣子,瑤瑤……」他低啞笑著,不停地吻著她唇,讓她更加上氣不接下氣,除了抱緊他,被凊欲焚燒,其它什麼也做不了……曾經覺得冗長的,變成了無止境的快樂……曾經覺得乏味的,變成了高潮迭起的刺激……她在他忽快忽慢的沖揸下,努力擠出的愛語破碎得幾乎難以聽清^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I但她知道他一定能昕到。
她在他劇烈的心跳下,努力敞開自己,只為了將他更深的包容I亳無保留,醋暢淋漓……當最極致的那一刻來臨,他們放聲吼叫出來,親吻,緊摟,身體徹底融合為一!渴望,也滿意於,他們如此緊密結合,身與心,一生如此。
愛情會讓人勇敢,會讓一切變得美好……而一個忠實的男人,才是女人創造幸福的基礎。
童瑤有些心酸也有些甜蜜地想起這些話,恍恍惚惚地發現,屬於他們的幸福,己經在她手裡創建起來了昵……雖然遲了十年,但,真好。
雲散雨收,兩人洗得千千凈凈地回到床上,窩在暖呼呼的蠶絲被裡,相偎著準備入睡。「雅湛,你覺得婚姻像不像一場探險?」「怎麼說?」「怎麼說?」「如果我們不去探險,就挖掘不出它的各種可能性,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的感情能夠付出。若是一直只站在原他不動,當然也可以是一生,但這樣的人生,簡直是虛度吧……之前幾年,我常常在猜,你會容忍我多久。」「就算你不去四處探險,就站在原地冒充復活節島的石像群,我們也是會共同過一輩子的。」只是這樣的婚姻肯定會很乏味就是。但潘雅湛從來就不覺得結婚等同於幸福或快樂,之前那十年的生活,倒也沒那麼難以忍受。
當然,現在的婚姻狀況比他所能想象的更好,他非常滿意。
「……雅港,如果潘太太不是我,你也一樣,會對她忠實吧?」「但我的潘太太就是你,所以我沒辦法給你答桉。」他伸手在她頭頂上亂撥一氣,然後抉住她後腦勻,給她一個輕吻。
「嗯,我以後不會再想這個問題了。」「再想也沒有用,及正不會有正確答桉給你印證。」她輕笑:「我喜歡你的務實,潘先生。」他嘆道:「明天還得早起載一家老小出行呢,睡吧!潘太太。」然後,睡祌造訪。
再然後,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