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 聯袂江湖
丘問天望著一臉疲態的花祈音,目光中充滿了一股柔情,這三十年前的情景,不曾忘記絲毫,均都歷歷在目。````他輕嘆一聲,接著花祈音話頭往下說道:「那年我十七歲,師父也是沒有明白告訴我全盤計劃,只是讓我謹遵他的命令行事。
「雁盪山上初會,那時你叫花含笑,你清純可愛的模樣,至今深印在我的心間(花祈音聽到此處,身形微微一顫,仍是閉著雙眼,卻不睜開。忘憂仙子臉色平和,一副期待的神情,靜靜的在聽。)。
「起初你還羞於跟我在一起練劍,總愛臉紅。當時我不斷向你調侃,惹得你大發脾氣,不時中止練功。後來天長日久,我們日漸默契,你也不再害羞,我也很少向你調笑。那時我們顯得有點疏遠了,但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心跳的厲害。
「三年一晃而過,我們在兩宗掌門密創武功調教下,練就了一套絕妙劍法,雖是比之凌虛劍法稍遜一籌,但已屬上乘。我們所學,均與本門武功路數毫不相干,絕無半點相似之處(王進想到與花祈音相鬥時,她所用劍法,並非魔空門一脈,可能就是兩宗掌門為他們量身打造的密創劍法了。)。一天夜裡,兩宗掌門同時匯聚雁盪山,親手交給了我們幹將劍和莫邪劍,也將三年前制定的計劃,全盤告知。
「我們第二日便下山,開始聯袂闖蕩江湖。按照計劃,一夜間挑滅長江巨頭游龍幫,而後殺貪官,誅惡霸,扶危救弱,殺富濟貧,著實做下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日月神劍的名頭,一時威震江湖,傳遍大江南北。我們兩人出雙入對,形影不離,是以又被人稱作日月劍侶。」
眾人聽到這兒,均是臉現遐思,不禁悠然神往。想象一對少年壁人,聯袂江湖,男的英俊瀟洒,女的俊俏秀麗,是何等風姿颯然,傾倒眾生。一雙神劍之下,殺敵無數,又是如何睥睨天下群雄。刀光劍影下,卻又是百般蜜意,無限柔情。王進等人,遙想他們當年風姿,均是不覺得痴了。
丘問天似也想起了當年舊事,沉入到了美好回憶當中,竟是忘了再說下去。
花祈音睜開雙眼,臉上神色柔和,目光望向窗外,開口說道:「兩年後,日月劍侶已經是接到了眾多幫派的拉攏訊息,唯獨沒有得到摩尼教相邀,這與計劃有些出入。後來接到線報,當年摩尼教主方臘舉旗后,朝廷一直對他們鎮壓不斷,教中有一名重要的人物被抓了起來,關在臨安天牢中,不日即將斬殺。
「日月劍侶聽到這個消息后,星夜趕往臨安府,去救此人。誰知這人卻是摩尼教主文東升,乃是朝廷重犯,天牢中有大批大內高手看守。他們經歷頗多周折,最終均各身受重傷,救出了文東升。兩人卻是告訴他,正巧來到臨安,聽聞此事,乃是出於江湖義舉,救他出來,不必掛懷,說完就攜手而去。
「三個月後,摩尼教派人找到日月劍侶,邀請他們到福建總舵做客。數日後,二人與文東升相會,文東升為感謝救命之恩,盛情相邀入教。在他們加入摩尼教后,文東升特設日月劍使職位,權高位重,僅在教主一人之下。這個職位,引來教中無數元老的妒意。摩尼教中原有左右護法長老,佔據教中極高職位,現在他們居然壓到頭上,不禁心下嫉恨異常。
「日月劍侶審時度勢,行事謹慎低調,加上有任務在身,刻意與教中高手親近交往。他們出神入化的絕妙劍法,和謙卑恭謹的處事姿態,倒也贏得了大家好感,漸漸被大家所接受。在他們加入摩尼教后,本門北宗倒也不再向摩尼教尋釁挑逗,十餘年來,兩派之間相安無事。
「護法長老秘密派人調查二人來歷,由於二人案底清白,出身於雁盪山玄武觀,武功路數自成一家,摩尼教倒沒對他們有絲毫懷疑。這十餘年間,他們已經將教中情況全部掌握,就連枯冥心經所藏之處,以及有幾人練過此功,摸的一清二楚。
「就在那一年,教主吩咐他們二人,去剷除一個邪教,那便是血鳶教了。此教位於川中,在本地頗為勢大,只是行事邪惡,以生吃嬰兒練功,而惡名昭著。摩尼教在此地設有分舵,因為他們惡行,不斷與之爭鬥殺伐。只因此教教主武功詭異,傷在他手下的摩尼教高手數不勝數。
「日月劍侶於是趕到川中,在分舵教眾配合下,一個夜裡,突襲血鳶教。血鳶教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教中高手在日月劍侶的一對神劍下,傷亡殆盡,教主也被殺死。但在此役中,日月劍侶也身受重傷,尤其日劍,還中了對方劇毒。現在想來,那教主的『七煞幻影手』,的確是奇速詭異,他們二人險些喪命對方手下。」
說到這兒,她臉上閃現懼色,顯是那次惡鬥情景,猶在眼前。她呆了片刻才又說道:「那次剿滅,最後也確是沒見到血鳶教主的家眷,或許是因此留下了後患。」她說完這句話,又閉口不語。在她接住丘問天話頭說下來時,一直以日月劍侶相稱,好似在講一個故事,故事中的人物,與她毫不相干。
艙中一時間又是一陣寂靜,唯有淅瀝雨聲傳入窗中。過了良久,嬌兒忍不住問道:「那後來呢?」
花祈音目光中立時閃現一陣寒意,在蒙著面紗的嬌兒臉上,盯視一番,咬牙切齒道:「後來,讓他們兩個人來說。」
嬌兒皺眉道:「他們……」驀地想起,她說的這「他們」是指丘問天和忘憂仙子了。當下一雙含有無盡疑惑的美目,望向丘問天。
丘問天也是想起了那次惡戰,神色中猶有餘悸。他看著眾人,緩緩說道:「我當時身負
重傷,又中了他們施出的劇毒。在混戰當中,漸漸失去知覺,在倒下之前,看到阿笑把教主殺死。我迷迷糊糊之際,也不知被誰救了起來,負在身上,逃出此地,到了一個鎮上,尋找大夫治療。
「而後神智稍有清醒下,才知帶我求醫的是四川分舵主。可是找遍了鎮上幾個郎中,他們卻是對我身上劇毒束手無策。就在絕望之時,有個郎中提供了一個線索,說道鎮外大山中,暫住著一位姑娘,醫術通神,只是經常到山上採藥,是否能找到她,很是難說。
「於是我們就跑到山中,沒奔到那姑娘的住處,這分舵主就因日夜奔波不停,他也有傷在身,再也這撐不住,昏倒在山道旁。我當下焦急異常,便開口大聲呼救,叫了數十聲,大山裡荒蕪一片,哪有人來?最終我身上劇毒發作,也人事不知。
「醒來的時候,發覺我們躺在一個茅廬中,一個妙齡少女正在地下為我們煎藥。當時我便想到,這個少女就是郎中所說的醫術通神的姑娘了。分舵主在少女的幾日給葯下,就能活動如常,他一刻不停地下山去通知阿笑。
「我所中之毒,非常棘手,那少女費勁了心思,給我吃了無數解毒聖葯,卻也是無濟於事。又過數日,我毒發次數越來越密,渾身寒冷,就如墜入到了冰窟之中。無奈在六月天里,屋中都生了炭火,我還是抵受不住。最後,那少女無法可施,將我緊緊抱在懷中,以她身上體溫,來暖我身子。
「偏偏這個時候,阿笑趕來了,她一進到屋中,看到此種情景,還以為我們在做苟且之事。不過令她更為吃驚的是,這個少女正是她的妹妹花無憂。
「阿笑素來脾性火爆,不容我們分說,重重打了無憂一記耳光后,就匆忙傷心離去。無憂也就是在那次才知道我是誰,我們原來是同門弟子。她後來並未受到姐姐影響,一直日夜不停的為我尋找解毒良方。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她試了無數次后,終於找到解藥,為我解去了劇毒。
「我回到摩尼教中,無論如何向阿笑解釋,她都不聽,在她心中,已將我和無憂深恨不已。也正因為此,她提前向兩宗掌門通信,說道時機成熟,可以動手。兩宗掌門集合了門中所有精英弟子,在一個暗夜中,悄悄向摩尼教殺去。
「當時其實時機還並不成熟,一些教中勢力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離間分化,致使他們同心協力,一齊誓死抵抗。雖是有我們做內應,出其不意殺死了教主文東升,但仍是無法將摩尼教一舉制住。南北兩宗弟子,在此役中死傷無數,眼看著是無法消滅摩尼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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