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血洗碧霞
大家錯愕之際,順著他目光向地下看去,只見船板縫隙中,汩汩冒出水來。````各人心下不禁打了個突,海水怎麼會從下面鑽了出來?
花祈音霍地站起身來,道:「一定是那人在水中良久不出,鑽到了船底做了手腳。」
眾人均各點頭,那黑衣女子落入海中,過了好大一會兒出來,此時想來,一定是在船底用兵刃劃開一個洞口。這洞口並不大,以致花祈音和丘問天兩人說了半天話,海水才漫到了船艙中。
丘問天皺眉道:「這船是保不住了,我們趕快想辦法離開。」
話雖如此,但大家看著窗外風雨之勢仍舊不弱,海浪翻滾之聲不住傳來,各人心下不禁發愁,茫茫大海之中,離開了大船,又怎麼生存?
花祈音看著他點點頭,原先的敵意減了大半,看來她對丘問天所說,已經相信了幾分。她心念一動道:「船尾還有小艇,我們坐小艇吧。」
眾人匆忙出了船艙,冒著風雨,來到船尾,將放在船尾的小艇擲到海中。各人施展輕功落到小船中,王進功力盡失,輕功自然也沒有了,成可逍雙手托住了他腰間,穩穩躍到小船上。
小船本來不大,現在擁擠了九人,再加上風勢,飄飄搖搖地,在滾滾海浪中,顛簸起伏。成可逍與風碧雪二人,各執一槳,用力急划,小船有驚無險地,向前一陣疾駛。
各人身上衣服本來已經半干,現在經大雨侵襲,重又濕透,貼在身上。王進感覺全身發冷,頭疼欲裂,迷迷糊糊地沉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陽光刺眼難睜,當下又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發覺四周出奇的安靜,偶有海鷗鳴叫聲傳入耳中。
他費力地抬起酸痛的手臂,將手掌遮在額上,睜開雙眼。轉頭四顧,卻見其餘八人,東倒西歪,均各沉睡不醒。小船沒人扳槳,在海中自顧向前漂游。他再抬頭望望天上,紅日中天,碧空萬里,天早已晴了。他微微動了一下身形,才發覺自己靠在沈冰清身上,睡了大半夜。
他這一動,驚醒了沈冰清,她睜開眼睛,一雙美目中,兀自含有無限睏倦,向他微微一笑,道:「你醒了?」
王進輕輕點頭,低聲道:「昨晚什麼時候停的雨?」
沈冰清右手掩口,打個哈欠,理了一下雲鬢,道:「天明的時候風雨才住。你昨晚偏又發燒很是厲害,成大俠用內力幫你驅除體內風寒,直到上午,大家見你退燒,這才都睡著了。」
王進看天時,現在是中午時分,他們應該才剛睡下不久。想到大家因為自己發燒,忙了半天不得安生,心下不由歉然,道:「你再睡會兒吧。」
沈冰清搖搖頭道:「現在不困了,我陪你說話吧。」
王進游目四望海中蒼茫景色,心想上次來時,做大船也用了十幾天,這小船不知要走多少天才能到岸。還有這一路上,糧食和淡水怎麼解決?更加難解決的是,人有三急,大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擠在一起,就是放個屁,也是不敢。想到這兒,還真覺得有點尿急,他心下一陣叫苦,怎麼辦,撒在褲子里?
沈冰清見他良久不語,皺著眉頭,一副愁苦模樣,以為他又想起了玉靈煙,當下柔聲道:「不要太傷心了,你要振作一點,不然對身體恢復也沒好處。」
王進一怔,心道:「我是急了點,怎麼振作,難不成拉開褲子,就地解決?」隨即想到,她是指自己對玉靈煙的傷心事,心下一陣苦笑,仰望長天,嘆道:「從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我就倒霉不斷,看來是老天爺不喜歡我,再怎麼振作,也不管用的。」
沈冰清才欲開口,嬌兒卻睜著惺忪睡眼,嗔道:「都被你們吵的睡不著覺,要談情說愛,也要等大家睡足了才來嘛。」
沈冰清臉上立時一紅,急道:「不是了,你怎麼這樣亂說,難聽死了。」
嬌兒撅著嘴道:「你明明才睡一會兒,還說不困,急著陪他說話,我哪點亂說了?」
沈冰清被她揭破心事,臉上神色微有不爽,面色一沉,冷冷道:「我就是喜歡陪他說話,大家都睡的好好的,你為什麼要偷聽?」
嬌兒聽到這句,登時來了精神,杏眼圓睜道:「我偷聽?你們說話我想不聽都難,剛剛睡著沒一會兒,就被你們吵醒,還說我偷聽,你這人怎麼不講理?」
她這一嚷嚷,頓時大家都睜開了眼睛。其實眾人也早被他們二人說話驚醒,只是裝作熟睡,不去打擾他們。嬌兒卻是不同,她天生就愛耍性子,挑剔多事,忍不住出口譏諷兩句。
忘憂仙子面色微沉,輕喝道:「嬌兒,不得無禮。」
嬌兒極不情願地轉過頭,眼神中儘是委屈,卻又不敢違拗師父。
花祈音也開口道:「清兒,你也少說兩句,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因為小事說嘴?」
沈冰清神色恭謹地道:「是。」
一時小船上氣氛,異常微妙。本來心高氣傲的花祈音,在對於仇敵面前絕不會讓步,但此時二人均是約束門下弟子,各讓一步,花祈音竟還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看來她心中多年來的恨意,已經開始冰解。
正在此時,成可逍叫道:「好像有船來了!」他站在船舷上,手指南方。
眾人轉頭,順著他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距此不遠處,一艘大船正在向這邊疾駛而來。眾人心下詫異,看方向是從碧霞島而來,不知是誰駕船出海。
那艘大船布帆吃飽了風,在海中航行甚速,不多時已趕到小船近前。只見有幾人正立在船頭,向小船上張望,他們卻是萬長春和鍾良道等人。花祈音心下大喜,長身立起,走到船尾,向他們揮手。
大船靠近了小船,花祈音等
人躍上大船,來到艙中,還未落座,便問起他們為何出海緣故。
萬長春目光中充滿了驚恐神色,道:「島上鬧鬼,已經有不少弟子死於非命,十師弟也不幸被殺!我們到百蟲洞找你也沒找到,大夥商議決定先離開碧霞島,否則越來越多的弟子無緣無故死去,最終怕盡數丟了性命。」
花祈音怔道:「鬧鬼?」隨即想到十師弟被殺,心下一陣惻然。
鍾良道顫聲道:「今天凌晨,丘師兄和無憂師妹走後,大夥剛剛睡下,突然聽到了幾聲慘叫,我們幾人匆匆穿衣出來,循聲趕到橋邊,六名看守弟子,均已氣絕。我們仔細檢視,每人身上連半點傷痕都沒有,就是武功高手下的手,他們身上也不可能不一絲痕迹可循。正在此時,跟在我們身後的十師弟忽然咕咚倒地,大家轉身看去,他……他……」顯是十師弟死狀慘怖,令他再也說不下去。
花祈音心下一緊,道:「他怎樣?」
馮大洪叫道:「他的頭被切掉,讓鬼拿走了,只剩下一具無頭屍體……」
花祈音心知馮大洪說話顛三倒四,一時片刻,糾纏不清,當下望著萬長春,打斷馮大洪話頭,急道:「十師弟被殺時,你們誰也沒看到?」
萬長春等人臉上登時閃現慚色,艾夢淑道:「當時十師弟就立在我身邊,我們當時只顧檢視死去弟子,沒有留意身邊發生了什麼,直到十師弟倒在地上,我們才自發覺。」說著她臉上浮起驚駭神色,顯是對於當時情景,猶有餘悸。
花祈音心下吃驚,他們在島上居住了近二十年,從不曾發生這種怪事。再說她對鬼神一說,從來不信,島上無端發生鬧鬼,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萬長春道:「我們還沒來得及檢視十師弟屍體,弟子居處又連起驚叫,我們又趕往那裡,卻是見到有十餘名弟子橫屍房中,也是身上沒有半點傷痕,眼珠凸暴而起,顯是在臨死時,極是驚恐。」
聞中無也道:「弟子慘叫聲,此起彼伏,我們已經無法控制局面,往往跟在那……那鬼的後面,等到了叫聲處,均已被殺。我們幾人商量,只有找你出來主持大局。但我們到了百蟲洞中時,發現了更為驚異之事……」
花祈音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麼事?」
聞中無道:「洞中空無一人,毒蟲坑上的鐵欄柵被人毀去,有不少男女弟子,均被那鬼擄來,拋到了坑下,已經被毒蟲活活咬死。」說著全身一陣戰慄,似是想起了那些弟子死時慘狀,心悸不已。
萬長春道:「洞中西面牆壁上,用鮮血畫了一隻老鷹,鷹爪之下,寫了一行字:血鳶歸來,日月必亡,血洗碧霞,萬鬼同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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