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五 冤家路窄
范志北在地上掙扎著爬起,雙目中閃現著難以相信的眼神,自己已將他琵琶骨都捏碎了,再厲害的好手,也會被廢了武功。````不想他居然還能踢出一腳,貫滿了內力,若不是自己身有鐵布衫硬功,恐怕這一腳就要了自己的命。
他被踢的受傷不輕,心下又是驚懼萬分,不敢再有絲毫停留,轉身拉開房門便向外奔出。
王進剛才被捏碎了琵琶骨,感到一陣痛徹心肺。他本來就中了鎖魂釘,武功盡失,再被捏碎了骨頭,無疑多加點外傷而已。但就在骨碎時,體中發生了變化,丹田內隱伏已久的無妄神功爆發出來,迅速游遍全身經脈。而從琵琶骨中竄出兩道犀利的真氣,直奔到胸口氣海穴,盤旋不止,找不到歸宿。
碧落龍頭竟也是隱藏在肩頭,跟著那兩道真氣,尾隨而來。在山谷中,碧落龍頭就曾竄到肩上,遇到了鎖魂釘這兩個據點的阻礙,曾經相互搏鬥不息。最終是碧落龍頭沒能將鎖魂釘拔出,棲息在了肩頭經脈中。這也使王進因禍得福,暫時平息了碧落龍頭的傷勢發作,保住了經脈不致受損。
鎖魂釘只是以一股有質無形的真氣,藏匿在琵琶骨中,阻住各條經脈真氣運行。從外想要拔出,無法觸及和捉摸,縱是以忘憂仙子這等神醫妙手,也是苦無良策。
偏偏無獨有偶,范志北將琵琶骨捏碎,鎖魂釘失去了藏身關竅,又被碧落龍頭追趕襲擊,不得已遊走而出。捏碎琵琶骨廢人武功這等手段,只不過是對付尋常武功好手。像王進這樣高手,又是練成了無妄神功此等無上內功,除非有鎖魂釘才能制住,其他均不管用。否則在碧霞島上,史嘯天只須打碎了他琵琶骨便可,何必要用鎖魂釘?
范志北打傷了他,反而是幫了他一個天大的忙。不過要是沒有碧落龍頭附身其中,也是難以拔出鎖魂釘,兩者功勞相若,缺一不可。
王進立時便恢復了功力,他雙臂不能動彈,雙足卻是活動如常,不經思索地在腳上運上內力,踢了出去。王進這一腳勢道迅猛,他們之間又是近在咫尺,范志北如何能躲得開?
兩道鎖魂釘真氣,到了氣海穴中合二為一。遇到碧落龍頭追襲,相互一陣攻擊噬咬。但鎖魂釘無據可守,明顯要弱於對方勢道,雖是負隅頑抗,仍是漸漸虛弱下來。
王進只覺胸中一陣翻騰倒海,氣血滾涌,長大了口,卻是叫不出聲來。想追上范志北,把他留下,卻也是雙足不能動彈,只是獃獃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銀哥等三人眼看著范志北突然被王進踢傷,落荒而逃,不禁感到愕然。
只見范志北剛出了屋門,驀地遇到有兩人正要進來,擋住了去路。他也沒看清楚二人是誰,雙掌齊出,分向二人拍去。
那二人「咦」了一聲,各出一掌迎上。四掌相交,「拍拍」兩擊聲響,范志北登時滿臉通紅,宛若醉酒般,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出幾步,然後從二人一側閃身撲出。那二人也不上前追襲阻截,望著他跌跌撞撞的身影,目光中充滿了無盡疑惑。
這二人正是丘問天和花祈音。剛才見到范志北出掌襲來,勁道渾厚,頗感驚異。他們二人同時出手,天下有幾人能擋?范志北立刻被他們掌力倒灌入體,受傷不輕。此番傷上加傷,險些連路也走不成了。
丘問天和花祈音閃身進屋,見到四人均是一動不動,還以為遭了剛才那人毒手。丘問天先是奔到王進身前,握住他的右手脈門,去探脈相。
王進就在丘問天走近時,察覺氣海穴中那兩股相鬥的真氣,漸漸開始平息。由於鎖魂釘勢弱,被碧落龍頭逐步吞沒,最終消於無形。胸中一陣安靜,氣息順暢,四肢已能活動。
不料丘問天不知他肩骨碎裂,猛力抓起了右手,使得王進慘叫一聲:「哎呀呀,痛死我了!」
丘問天嚇得急忙將他手臂慢慢放下,心知他受了傷,一臉凝重地問道:「哪裡傷到了?」
王進哭喪著臉,道:「兩個肩膀都被那個混蛋給捏碎了。」忽然想起了什麼,當下神色焦急地問道:「這骨頭碎了,會不會落下殘廢?」
花祈音看到他此時的膿包模樣,不禁雙眉緊皺,冷冷道:「讓無憂給你接好,就不會有事了。」說著轉頭向屋中其餘三人望去,均是感到面生,從未見過,不過看著夏明露身形有些熟悉,心下起疑。
王進聽到她說沒事,登時放下心來,皺眉忍著斷骨之痛,道:「那還好,要不然殘廢了手不能用,以後吃飯也成問題。」
丘問天面有擔憂之色,道:「那也要儘快接好斷骨,否則怕有後患。」
花祈音突然看到了牆角,范志北在摔落在地時,遺落下來的鳶鳴刺,雙目中寒光大盛。她轉頭在三人身上掃視而過,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夏明露身上,已經猜出了幾分,冷冷道:「那件兵刃可是你的?」
夏明露冷哼一聲,道:「那晚沒殺死了你,算你走運。」
此話一出,花祈音和丘問天同時一陣吃驚。血鳶教後人,竟是離開了碧霞島,在此地出現。看情形她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心下又是一寬。
王進卻是心下叫苦不迭,他們三人是冤家對頭,這次相遇,依著花祈音心狠手辣的性情,豈能留下夏明露這個禍患。他眼珠急轉,思索解救夏明露的辦法。
花祈音嘴角浮起一絲冷笑,道:「當真是冤家路窄!」說著手中寒光一閃,莫邪劍已經到了手中,舉劍便欲劈下。
王進顧不得雙肩疼痛,從床邊一躍而起,閃到夏明露面前,將她擋在身後,喝道:「手下留情!」
花祈音劈到一半的劍勢,及時停住,冷冷看著
王進,怒道:「你要做什麼?莫非要袒護她不成?」
王進嘿嘿笑道:「我只是想說上兩句,如果你覺得還有那麼幾分道理,就放過了她,如果覺得狗屁不通,大可動手。」
花祈音聽他話說的粗俗,不禁大皺眉頭,冷冷道:「要想放過她,那是休想。」
王進搖頭道:「你們殺死了她的父母,如此深仇大恨,換做是誰,也不能不報。再者她父母縱是罪該致死,但她是無辜的。再殺了她,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
花祈音冷喝道:「她殺了我十師弟還有門下眾多弟子,難道還是無辜的嗎?此仇不報,讓我花祈音的臉往哪兒擺放?」
王進心道:「你的臉往哪兒擺放是你的事,問我幹嗎?」他當下嘆口氣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殺了他們親人,種因在先,她殺你門下弟子,這是收果在後,不能說她就是罪大惡極。我看還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大家都互有損傷,算是扯平了,不如從此罷手,揭過這個梁子。花掌門,你看怎麼樣?」
花祈音目光中殺機頓起,喝道:「這事沒得商量,你滾開,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連你一塊也殺了。」她認定了血鳶教眾人,是死有應得。當年殺了他們雞犬不留,是理所當然之事,毫不違背情理。現在這個女子殺了她的十師弟,還將她苦心經營了二十年的碧霞島,變作了一座鬼窟,怎麼不令她恨之入骨,欲殺其而後快?
王進聽到她讓自己滾開,不禁心下有氣,微有怒色道:「我今天還偏不滾,有種你將我一起殺了。」他脾氣又臭又硬,最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挺胸昂頭,臉上一股寧死不屈的神色。
丘問天唯恐花祈音激怒之下,失手殺了王進,連忙上前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話好講,不要太過激動。」
花祈音卻不理會丘問天,一雙充滿怒火的目光盯視在王進臉上,嘿嘿冷笑道:「你說我沒種殺你嗎?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花祈音到底是有種還是沒種!」說著舉起長劍,作勢欲劈。
丘問天伸手握住她的右腕,阻住這一劈之勢,道:「阿笑,你冷靜一點!」
王進卻是面帶譏刺般的冷笑,道:「你有種,害了玉白風五年,最後還是她的女兒救了你。我幫你打敗了段挺君和苗令天,最後你卻要殺我,這就是你花祈音的所作所為,當真令人齒冷!」花祈音氣的身形一陣顫抖,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無奈右手被丘問天緊緊握住,掙脫不開,只是咬牙道:「你……你……」氣怒之下,竟是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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