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相邀入門

九十六 相邀入門

羽真子霍地站起,怒目暴張,大聲喝道:「你竟敢冒充先輩,有辱師祖……你……」他手指王進,氣的竟是說不下去,轉頭望著花祈音,看她如何處置。````

花祈音面色陰沉,看著王進,目光中殺氣大盛。碧霞派眾人看到她這般神情,就知道她已怒到極點,立時便要痛下殺手。

玉靈煙伸手在王進頭上打了一記,嗔道:「你胡說什麼,鬼上身了?我娘就收你這麼一個弟子,她要是知道你這副德行,醒來不知該有多傷心了。」說著嗚嗚哭了起來,眼淚長流,一面雙手擦著眼淚,一面偷偷去看花祈音。

王進心下暗暗叫苦,他又是只圖嘴上痛快,卻是忘了這廳里的眾人,都是魔空門弟子,自己佔了羽真子便宜,那也等於佔了大夥的便宜,他們豈能善罷甘休?

玉靈煙這招居然管用,花祈音臉上神色漸緩,目光也柔和了許多。她站起身來,向苗令天和段挺君道:「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她繼而轉頭看著王進和玉靈煙,冷冷道:「你們二人隨我來。」說著轉身,向西面側門行去。

花祈音沒有當場發作,倒是大出眾人意料,但立時想到她似是不願對著白馬教和天衣幫,當面教訓門下弟子。這番把他們二人叫出大廳,還不知要施展什麼手段,來處罰王進。碧霞派弟子均知掌門脾氣火爆,絕不會容忍王進此等逆行。

苗令天和譚破天早在二十年前就深知她的脾性為人,雖是有心想幫玉師妹的弟子,但這個少年這次闖的禍太大,令他們也無話可說。

王進看著廳上眾人,臉上各有幸災樂禍和擔憂之色,心知花祈音不會饒了自己。玉靈煙伸手又在他頭上連拍幾下,咬牙切齒地從眾弟子叢中穿出,跟著花祈音方向走去。

王進站起身,右手向羽真子豎起中指,做個罵人手勢,又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大搖大擺而去。一邊走,心下一邊想道:「老子怕她個鳥,出去這裡就她一個人,打不過還逃不了嗎?」

他跟在玉靈煙身後,走出側門,只見花祈音已遠遠走在數丈之前。玉靈煙芳心大亂,她深怕花祈音會對王進下毒手,默不作聲地向前走著,心下卻是挖苦心思,在思索計策。

王進在廳中坐著渾身難受,出來倒覺得一陣舒暢,轉頭看著花叢中的蝴蝶,還撮唇吹了幾聲口哨。

他們二人跟著花祈音一路走到河邊,才止住腳步。

花祈音轉過身來,滿目凶光盯在王進臉上,厲聲道:「你是受何人指派,前來我碧霞島搗亂?今日你要是不如實道來,我便叫你立時粉身碎骨!」說著臉上浮起殺氣,大有一觸即發之勢。

玉靈煙看著她的臉色,心下害怕至極,怯怯地道:「師祖……」

花祈音立時打斷她,喝道:「你先閉嘴,讓他來說。」說話之際,仍是將目光緊緊盯在王進臉上,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王進一臉懶散神色,顯得對於花祈音的威嚇之勢,全不在乎,他呵呵笑道:「我受誰指派?花掌門的話我聽不明白。」

花祈音怒道:「別在我面前嬉皮笑臉。你年紀輕輕,在魔空門眾多高手環伺之下,膽敢挑釁搗亂,若不是背後有人指使,你哪兒來這麼大膽子?」

王進右手向背後的焦尾琴上拍了一拍,道:「要說指派嘛,沒人指派,不過膽子嘛,是他給的。」

花祈音看到他背上的古琴,很是熟悉,卻是想不起來在那兒見過。她冷冷道:「你別跟我裝神弄鬼,再不說實話,我可沒有耐心了。」

王進嘿嘿笑道:「廣陵散,杯中茶,不世出,琴中劍!」這四句正是陸玉橫與韓若霜,拼了個同歸於盡,臨終前所說的。

花祈音「啊」的一聲,臉上怒意頓時轉為吃驚之色,她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站穩身形后,呆了半晌,才又重新審視著眼前的這個少年,目光中滿是狐疑。她搖搖頭喃喃道:「不會,你年紀太輕,除非你有百歲高齡,才會知道祖師之事。」

她又沉思片刻,才道:「不世出,琴中劍這兩句,你是聽何人所說?」

王進不經思索道:「陸玉橫!」

花祈音隨即又滿面怒色,厲聲道:「胡說,你還想騙我不成?祖師早在一百多年前,隱匿蹤跡,我和苗師兄等齊輩弟子,都不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面,你又怎能見到?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自找死路!」話聲甫歇,右掌貫滿內力,向王進胸口拍去。

這掌打的毫無朕兆,來勢如電,王進還是首次遇到出手又快力道又強之人。幸好這些時日來,經歷幾場驚心動魄的惡戰,增長不少臨敵經驗,對於應對強敵方面,早有心理準備。他提氣揮掌迎上,砰地雙掌相交,王進只覺手臂酸麻,胸腹間一陣氣息阻滯。他心知對方功力強上自己太多,如果硬生生站在原地不動,便會立受重傷。

他雙足在地上輕點,隨著對方掌力,向後輕飄飄地退出半丈有餘,才將這掌力道盡數卸掉。他提氣在經脈中運行一周,發覺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玉靈煙被他們二人掌力勁勢圈子衝擊的向後騰騰騰倒退數步,咕咚一跤坐倒在地。臉上神情痛苦,氣色蒼白。

花祈音看著半丈之外的王進,面不改色,若無其事,不由吃了一驚,怔怔呆住。自從她來到碧霞島自立門戶,二十年來從未與人動過手,但這些年來,勤修本門武功,功力愈加精純,自信放眼天下,再無幾個敵手。

不料想,這個少年年紀最多不過二十,武功再高,也高不到哪兒去。他竟然能接自己一掌,而毫髮不傷,令她難以相信。

剛才雙掌相交之際,她已試出王進所使內力,確是屬於魔

空門一脈,但其中卻是夾雜了有武當內力,還有枯冥心經,這讓她更是吃驚不已。

玉靈煙在地上坐了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站起身先是走到王進身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王進轉頭笑道:「你看我像有事嗎?」

玉靈煙白了他一眼,撇嘴哼道:「死無賴,這會兒還笑的出來!」

花祈音忽然轉身,看著河中水面,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說道:「你背上那張琴是焦尾琴吧?」

王進道:「不錯,是焦尾琴。」

花祈音道:「你是怎麼得到此琴的,又是怎麼知道琴中劍的?」她此時語聲柔善,與剛才厲聲怒喝簡直判若兩人。

王進撓了撓頭,心道:「這怎麼說得清楚,我從茶杯鑽了進去,見到了陸玉橫和韓若霜那個騷狐狸相鬥,要是說出來,她怎麼會相信,還不又要罵我胡說八道?」他一邊想著怎麼說,一邊應付道:「這個嘛,是這樣的,就是……在一個山洞中,洞中還有一個洞,這個洞里嘛……你饒了我吧,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哭喪著臉,想不到能取信與她的話來講。

花祈音並不轉身,出奇地沒有發怒,只是淡淡說道:「你在山洞裡見到了祖師的遺骸?還有這張琴?」

王進抓耳撓腮笑道:「對,對,不愧是掌門,就是聰明,一下就猜中了。」

花祈音沉聲道:「嚴肅一點,把當時見到的情形給我細講一遍。」

王進見馬屁拍在了馬腿上,立時沉下臉來,心想:「跟她就實話實說算了,反正自己都抖落出那麼多事,想瞞也瞞不住了。再說我學了無妄神功,怎麼說也是魔空門弟子,她還能把我怎麼樣?」

當下一本正經地將在那個山谷洞中,遇到陸玉橫和韓若霜的事情說了一遍。他沒將鑽進茶杯看到當時再現情景之事道出,只是說看到了陸玉橫臨終遺言,才知道了大概發生了什麼事。而隱藏在廣陵散中的無妄神功,他也說成,是在陸玉橫留下的遺言中學到。

這番話倒也說的若合符節,入情入理,聽得花祈音不住點頭。她眼望遠處山峰,神色間若有所思,良久不語。

王進見她不說話,也不敢再多說什麼,轉頭向玉靈煙做個鬼臉。玉靈煙撅著小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花祈音過了一會兒才道:「你無妄神功已練到第八重了吧?」

王進怔道:「你怎麼知道?」心想她說話口氣怎麼跟丘恨月一樣,都能猜到自己無妄神功沒有練滿,心道:「老子那點露出破綻了,一個個都能看得出來?」

花祈音道:「先不說這個了,我有正事跟你說。」

王進聽到正事,感到疑惑,心想什麼正事?

花祈音接著道:「剛才在廳上,我之所以說你白風弟子,事先已經知道你身有魔空門武功,只是不知你師父是誰。經你道出那洞中之事,看來是無師自通(王進心道:「老子怎麼是無師自通,要算也算是陸玉橫的徒弟。」),所以就想讓你歸入我碧霞派門牆。」

王進愕然道:「什麼,讓我入碧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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