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嗚……嗚嗚……嗚……」麥妲琳掩臉泣不成聲。
「活該,應該啦,早勸過你,你偏不聽,這下自作自受,你怨不得別人了,要怪只能怪你太笨了!」麥菡妮雙手環胸,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嗚……我被人欺負,你不替我打抱不平,還罵我……嗚嗚……」麥妲琳難過得大哭。
「哭死好了,我早警告過你,梁傳宗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好不要迷戀他,結果你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嗎?沒有!你偷偷的背著我跟他交往,還跟他發生關係,現在被他拋棄了,只能說你咎由自取!」麥菡妮一點也不客氣,把話說得很難聽,「幸好你沒懷孕,還算有腦子懂得做避孕措施!」
「嗚……」得不到安慰,反被責備,麥妲琳愈哭愈大聲。
「麥妲琳!我跟你說過了,你要哭別在我面前哭,你給我去別的地方哭!」她走到哪,哭聲就跟到哪,麥菡妮快抓狂了。
「你……呃……沒有同情心……」麥妲琳哭到打隔,「嗚……你也沒有手足愛,嗚……你好冷血……嗚嗚……」
「麥妲琳,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再給我哭看看!」麥菡妮臉色開始變了。
「嗚……」不理會通牒令,麥妲琳依舊傷心的嚎啕大哭。
砰!麥菡妮再也無法忍受魔音穿腦,發飆的把手中的書本往桌上一扔,突然響起的巨響,有效的嚇阻了麥妲琳的哭泣聲,同時也引來許管家的注意,和其他下人的側目。
「唔……呼,嚇死人了!嚇死人了!」麥妲琳驚魂未定的拍著胸,菡妮!你發什麼神經呀!幹麼莫名其妙的把書丟到桌上,害我嚇一跳!「
「不這樣你會停止哭泣?」麥菡妮瞪她。
麥妲琳嬌嗔回去。
「菡妮,人家失戀了,你連哭都不讓人家哭一下,你真的很壞心耶!你不知道哭是發泄鬱悶情緒最好的管道之一嗎?」麥妲琳收起眼淚,非常不滿的抱怨。
「我又沒不准你哭。」被污衊,麥菡妮十分不爽的白了她一眼。
「那我可以再哭嗎?」麥妲琳眼睛一亮,期待的眨呀眨的。
「可以。」麥菡妮一反常態,一副很好商量的說道。
禁哭令解除了,麥妲琳高興得不得了,眼眶沒幾秒鐘的時間,已經再度蓄滿淚水,準備發動第二波令人聞聲色變的攻擊行動。
「不過你給我滾到外頭去哭!」麥菡妮馬上再補上這一句,態度十分的強硬。麥妲琳興奮的小臉,當場垮了下來。
「好嘛,不哭就不哭,那我掉眼淚總行了吧?」她神情哀怨的扁著嘴。
「行!只要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管你。」吵得她都不能念書,麥菡妮真想有一根魔法棒,把她變到外太空去算了。
麥妲琳氣炸了,「麥菡妮!你的意思是說,你看到我這張臉就心煩?」
「沒錯!我不只心煩而已,我還頭疼,總歸一句話,你這張臉礙著我的眼了,你給我滾一邊去。」麥菡妮一手抆腰,一手怒指外面,要她去煩別人。
「麥菡妮!姊妹當了這麼多年,我今天總算看清你的真面目了,你真的是一個沒血沒淚,無情又無義的人。」中了激將法,麥妲琳柳眉倒豎的衝出客廳。
噪音製造機,總算走了。雙肩一垂,麥菡妮長吁了一大口氣。
「麥菡妮!」沒幾秒鐘的時間,麥妲琳再度沖回客廳。
「你怎麼又回來了?」麥菡妮翻了個大白眼,很無力的跌坐進沙發。
「你以為我愛回來看你臉色嗎?」麥妲琳撇了撇嘴,「我是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你別費心去找梁傳宗算帳了,因為已經有人替我出氣,好好教訓他一頓了。」來去像一陣疾風,話一說完,麥妲琳沒給麥菡妮發問的機會,人已跑到外面去尋找傾訴的對象了。
麥菡妮滿臉錯愕,無法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在這個有錢就是老大的社會裡,居然有人不怕死的敢得罪有權又有勢的梁家,是嫌命太長活得不耐煩了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種英雄式的作風,還是值得鼓鼓掌的,只是她相當的好奇,對方是誰?頭殼壞掉了嗎?還是有什麼企圖?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幫妲琳?
一連串的疑問,使她陷入沉思,連唐玉璽什麼時候回來都不曉得。
「坐過去。」把西裝外套和公事包丟給許管家后,唐玉璽冷著臉走到她面前。
「喔。」她無意識的照做,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領帶一拉松后,唐玉璽便在沙發躺了下來,頭很自然的枕上她的雙腿,回過神來的麥菡妮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很難看。
一看見少爺的姿勢,唐家的下人立刻忙成一團,許管家奔進廚房倒葯汁,打掃的歐巴桑衝進浴室拿毛巾,煮飯的歐尼桑慌急的找著冰枕,其他的下人則如臨大敵般,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祈禱麥菡妮,手指能夠再繼續施展魔法,千萬別讓少爺的瘋病複發,雖說這幾個月來,少爺的瘋症從沒發作過,但他們仍不敢掉以輕心。
「少爺,少爺,葯來了。」許管家端著葯汁,快步走出廚房。
「冰枕,冰枕。」歐尼桑跟著出來。
「還有還有毛巾。」歐巳桑喘吁吁的跑在歐尼桑後頭。
「香精,香精……」
看著一群人在面前跑過來跑過去,陳秘書傻眼了,抱住一大疊文件、卷宗,目瞪口呆的楞在客廳門口。
「許管家!你們在幹什麼?不知道我在午睡嗎?還在那邊大呼小叫,你是怎麼管理下人的?」被吵醒的安娜,怒氣騰騰的下樓來。
「噢!」
「安娜小姐!」
噓聲此起彼落,除了睡著的唐玉璽和呆住的陳秘書外,每個人都伸出食指,放在嘴前,要她噤聲,連忙替唐玉璽疏解頭疼的麥菡妮,都特地空出一隻手來。
「噓什麼噓!我不能講話是不是?」安娜愈來愈火大。
眾人一致點頭。
安娜千金小姐的脾氣終於發作了。
「你們什麼東西,竟敢叫我閉嘴!」不理會眾人的警告,安娜破口大罵,「我是什麼身份,你們是什麼身份,狗奴才也敢命令我!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通通想滾回家吃自己是不是?」
噓聲被抽氣聲取代,此起彼落的再度響起,眾人惶恐的睜大眼睛,每個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腦筋不正常,純心想持虎鬚的白痴。
「我的天啊!」曾淑女小聲驚呼,後悔進屋來。
「你死定了!」麥妲琳幸災樂禍,不後悔進屋來。
然後,眾人很有默契的開始東張西望,就近尋找躲藏身子之處,沒幾秒鐘的時間,全消失不見了。
砰!說時遲,那時快,桌几上的空杯突然騰空飛起,疾速的砸向噪音來源,神準的擊中目標物。
安娜呆住了,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陳秘書瞠目,錯愕得猶如不小心撞見謀殺案的目擊者,兩粒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
麥菡妮嚇了一大跳,死瞪著躺在她腿上假寐,彷彿不曾起身過的唐玉璽,不敢相信他竟是個神射手,閉著眼睛也能丟中目標!而最令她訝異的是,雖知道他頭疼會有些抓狂的舉動,卻不知道會是這麼的暴力血腥。
今天她總算是見識到了,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可怕!
恐怖的氣氛瞬間瀰漫整間房子,時間像是停止不動似的,所有的人全屏息不敢呼吸,每一個人都想拔腿衝到屋外去,但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就生怕一個細微的聲音驚動了他,讓他再度展開殺戒。
開什麼玩笑!命只有一條,他們可不想死哩,就算想死,也不想當安娜的替死鬼,成為她的炮灰,那未免死得太不值了!
「麥妲琳。」眼尖瞟見伸頭出來看情況的第一號膽小鬼,麥菡妮無聲叫喚她,示意她趕緊把安娜帶走。
麥妲琳拚命搖頭,表示她腦筋沒燒壞,打死她她都不要冒險出去送死。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沒見過唐玉璽發病也聽過他的傳聞,他腦疾一發作,可是會情緒不穩的傷人或是自虐,更可怕的是,他瘋狂起來,絕對會六親不認的攻擊惹怒他的人。
所以……歹勢啦!這個時候只有隨人顧性命了。
「媽媽。」麥菡妮氣極了,再度無聲叫喚探腦出來偷觀戰局的第二號膽小鬼。
曾淑女更絕,眼見警報尚未解除,倏地一下縮回腦袋,根本不管安娜的死活,也假裝沒瞧見小女兒的怒視,繼續躲回去當她的忍者龜。
接下來陸續現出蹤影的有歐巴桑、歐吉桑……每個人都很無奈的表示自己沒那個膽,就算有那個膽,也沒那個?氣。
一大群人竟沒一個可以幫得上忙的,麥菡妮氣餒極了。
「許管家。」最後的希望了,麥菡妮容不得他拒絕,出聲點名。
啊!梨西爹丫!不敢發出任何聲響,歐巴桑朝他比了比抹脖子的動作……。,好像有點落井下石的成份。
恭喜!恭喜!中了衰尾超級頭獎!歐尼桑無言的抱拳向他道賀……呃,好像有點幸災樂禍的感覺。
願神保佑你!阿彌陀佛!曾淑女胡亂對他做了個手勢……嗯,好像有點唱衰詛咒他的嫌疑。
偉大!了不起!麥妲琳豎起大拇指,含淚感激他的犧牲……咦,好像有點催促他赴刑場的意味。
許管家差點氣爆血管,枉費他平常那麼照顧他們,結果在生死關頭,沒有一個是有情有義的!全是自私自利的傢伙!
「許管家。」見不到人影,麥菡妮輕聲再叫喚一次。
仍在作垂死掙扎的許管家,真想仰天哀嚎三聲,為什麼同樣都是領薪水的下人,他就那麼倒楣的被點到名!
去……怪得了誰?誰教他是管家呀!職責所在啊!
「安……安娜小姐。」縱使百般不願,許管家還是硬著頭皮上陣,這裡不安全,安娜小姐,你……呃,人不舒服,我先扶你上樓休息。「
許管家邊說邊注意少爺的舉動,並不時留意他周遭的東西,非常害怕那些燈架、電話、飾品……等等,一些堅硬的東西會朝他砸來。
驚嚇過度,安娜沒有反應。
「安娜小姐。」許管家壓低音量催促,「這邊真的太危險了,我們快走吧!」
安娜依然沒反應。
「安娜小姐,要命就快走,不然會沒命的。」許管家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小心瞥見少爺動了一下,心臟險些停止跳動。
安娜照舊沒反應。
「安娜小姐?」許管家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了,「你……沒事吧?安娜小姐?」
安娜仍是沒反應。
許管家快休克了。
代志大條了!安娜小姐被砸痴了!
「安娜小姐?」許管家先是遲疑了下,后才大膽的伸出手搖晃她。
「嗯?」被搖回三魂七魄的安娜,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眨了眨眼。
完了!真的被砸痴了!
照道理,這種逾矩的行為,以她千金小姐的脾氣,絕對會狂怒大罵敢對她不敬的下人一頓,然而她卻沒有發飆,可見她受傷的程度挺嚴重的。
這下他們該如何向她的父親交代?
「安娜小姐,你沒事吧?」許管家憂心仲仲。
「我很好,頭……好像有點……昏」她想揉太陽穴,卻摸到一片濕濕黏黏的液體,「咦?血?」
「呃……安娜小姐,那個你……」許管家低垂著頭,吞吞吐吐。
「我臉上怎麼會有血?」安娜還反應不過來。
「你的頭……嗯,受了一點小傷。」許管家形容得很含蓄,「所以……咳……正在……。唔,流血。」
「我頭受傷?」安娜獃獃的重複,下一秒她恢復神智了,變臉的大叫,「我頭受傷了!我頭受傷了!啊|」
「安娜小姐!」許管家想阻止她,卻來不及了。
「啊──」難以置信自己破相了,安娜歇斯底理的放聲尖叫。
唐玉璽臉部肌肉抽動了下,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頭下的冰枕朝安娜丟去。
在一切毫無預警之下,許管家老歸老,反應仍很快的蹲下身去。
至於瘋狂尖叫的安娜,依然沒學到教訓,只顧發泄情緒,不注意周遭的事物,讓飛過許管家頭頂上空的冰枕,再度準確無誤的擊中她的頭。
砰地一聲,她被砸昏了。
噪音解決了,唐玉璽嘴角噙笑,滿意的躺在麥菡妮懷裡睡著了。
未料到安娜的下場會如此凄慘,麥菡妮怔住了。
親眼目睹業務經理髮瘋,陳秘書嚇呆了。
其他人則見怪不怪的分工合作,歐巴桑拿著電話躲到廚房叫救護車,歐尼桑奔出門找唐老先生,許管家、曾淑女、麥妲琳三人躡手躡腳的合力把安娜抬出屋外,其餘下人負責整理案發現場,湮滅所有不利少爺的證據。
「少爺,你醒了就給我起來。」見他眼皮動了動,麥菡妮馬上知道他睡飽了。
「別吵我。」頭一轉,唐玉璽將臉埋進她腹部,似乎沒打算要起身。
對於這樣親匿的行為,麥菡妮第一次會尷尬,第二次會靦?,第三次就……沒感覺,習以為常了。
「你已經睡兩個小時,夠了,可以起來了。」她動手推他,敢在老虎嘴上拔毛,放眼天下,非她莫屬。
「我要再躺一會兒。」他翻身,抱住她。
「一會兒是多久?十分鐘?二十分鐘?還是半小時?」麥菡呢不讓他睡,怕他睡多了,晚上睡不著覺要她作伴,到時苦的人又是她。
「十分鐘就好。」他還不太想離開她溫暖的懷抱。
也不曉得是何時養成的習慣,他喜歡躺在她懷中睡覺,幾乎可以說是上癮了,晚上要是沒有她陪睡,他一定失眠到天亮。
「一秒鐘都不行。」麥菡妮語氣沒得商量。
開什麼玩笑,再讓他睡下去,晚上她就甭想睡覺了。
「你真吵。」唐玉璽咕噥抱怨,然而抱怨歸抱怨,已完全沒有兩小時之前的狠戾。
如果說兩小時之前的他是凶暴的危險山貓,那麼現在的他則是無害的溫馴小貓,病發前跟病發后,很明顯有著天壤之別。
「唐玉璽,你到底起不起來?」少爺他躺得舒服,小姐她坐得可辛苦了,連坐兩個小時,她屁股快長痔瘡了。
「今晚你跟我睡,我就起來。」像賴皮的小孩,唐玉璽要求以條件換條件。
「這位少爺,你睡糊塗了是不是?我哪一晚沒跟你睡?」人人都欽羨她這個下人好命,麥菡妮卻覺得自己歹命極了。
除了到學校上課外,其餘的時間,她幾乎可以說都是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怕他腦疾發作,他走到哪,她就得跟到哪,有時他加班應酬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她就必須等到那時候,等到他睡著后,她才能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更別提有時他下午睡太飽,晚上睡不著覺,硬是要她陪他一起當夜貓子的折磨,那種想睡卻不能睡的痛苦,實在不是筆墨可以形容得了。
「你那叫作」陪「,不叫作」睡「!」就僅他們目前這樣,他要的不是這種。
「你的意思是……」她眯眼揣測,隱約能夠猜出他的意思。
「就是跟我一起睡。」睜開惺忪雙眼,他毗著她,話仍講得不清不楚,一雙像是會吞噬人靈魂的眼睛,灼爍得教人不敢逼視。
「和你同床共枕?」彷彿他頭頂長出兩隻角來,她難以置信的瞪他,無法接受他會提出這麼離譜的要求。
「沒錯。」他專註的凝望她,深邃的黑眸出奇的炯亮。
「可是我習慣一個人睡。」她的想法很乾凈,完全沒有摻色加料想歪,單純的以為他怕半夜發病,需要她即刻在身旁指壓按麾~舒解疼痛。
「習慣是可以改的。」他嘴角噙笑,英俊的五官陡然增添某種危險氣息。
「但是孤男寡女同寢一室,會惹人說閑話的。」他不擔心名聲,她擔心啊。
「誰敢說閑話!你是為了照顧我才和我睡在一起,何況許管家他們都是自己人,沒人會嚼舌根的。」他向她擔保。
有道理,但仔細想想,好像又不妥。
「要是萬一你吃錯藥,突然對我有意思怎麼辦?」她皺眉,「我不就成為瓮中鱉,難逃你的魔掌了?」
「我如果想對你怎麼樣,現在就可以了。」他握住她的手,似在恫嚇,又似在暗示,她已是他的囊中物,這輩子休想逃離。
說得也對,不過她總覺得怪怪的。
「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無奸不成商,為達目的,他不擇手段的說出違心之論,面不改色的將商人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
「有保證就好說了。」她笑逐顏開,「喔,對了,剛才你爺爺從醫院打電話回來,說安娜已經醒了,吵著要見你,問你要不要去醫院探視她一下?」
「我又不是醫生,去了能做什麼?」乍聽之下這句話很有道理,卻也彰顯出他無情的個性。
「喂,你這麼說就太過份了,安娜會受傷完全是你造成的,你不認為在道義上,你有去看她的責任嗎?」討厭安娜是一回事,她被攻擊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麥菡妮很理智的就事論事。
「那是她活該,關我什麼事!」是她咎由自取,怪得了他嗎?
聰明人,在他犯腦疾時,有多遠就躲多遠,只有她不知死活的怒吼咆哮,吵鬧破壞他的寧靜,砸得她頭破血流已算是仁慈了,要不然照以往的慣例,她非得在醫院住個三、四十天才行。
「強詞奪理!你砸人就不對!」她大聲指責他的不是,一點也不怕他翻臉。
「那又如何?」他臭著臉坐起身來,陰沉的表情再加一頭凌亂的頭髮,使他看起來有幾分的野蠻,卻也增添了幾分性感。
麥菡妮注意到了,她選擇刻意忽視。
「你必須要去向安娜道歉!」她很堅持。
古今中外,女人最重視的就是面子問題,雖然拜現在科技發達的醫術所賜,安娜不會有破相的問題存在,但所受到的驚嚇和屈辱,他仍必須要給個交代才行。
「我不去。」錯又不在他,憑什麼要他低頂。
「你真的不去道歉?」她眯眼,怒氣正在凝聚中。
「不去!」爬了爬凌亂的頭髮,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你……」她快氣炸了,「好!你不去道歉,行!那去探視,總行了吧?」她忍讓退步。
他得寸進尺。
「不、去!」他橫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走出客廳。
「唐玉璽,你真的是太過份了!」她忍無可忍的發飆了,「去道個歉,難道你會掉一塊肉是不是?你砸得人家頭破血流,人家沒告你,只是要你去探視一下,這樣你也不肯,沒想到你這麼差勁,簡直混帳到了極點!」
唐玉璽沒說話,緊抿著雙唇,不發一言的睥睨她一眼后,轉身上樓去。
麥菡妮不死心的追上樓。
「你到底去不去?」她祭出煩功,打算煩得他棄械投降不可,然而她卻忘了,每次和他交手,慘敗的一方都是她。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求我也沒用。」他一固執起來,十頭午也拉不動他。「唐玉璽!」她火大的跟在他後頭進房間。
「你叫我的名字也沒用。」拿了換洗衣物,他不理她的走進浴室。
「怎樣你才肯去?」完全拿他沒辦法,她惱怒的站在浴室門口瞪他。
「你答應我三個條件,我就去。」當她不存在似的,他心情陰霾的開始動手脫衣物。
「好!你說。」她答應得很阿莎力。
「我想到再告訴你。」他回答得也很乾脆。
她楞住了,錯愕的眨了眨眼。
「你這叫作條件?」她難以置信的大叫。
「沒錯!」誘騙成功,他臉色不再鐵青,「你已經答應了,來不及反悔了!」解開皮帶,他接著脫襯衫。
「哪有人這樣的!」她忿忿不平的叫嚷抗議,「你根本就是引誘人上當嘛!」完了,完了!這下她虧大了!糊裡糊塗的答應人家三個未知數,她等著被人宰割了。
「不算,不算啦。」她後悔萬分的跳腳,「我要收回承諾,我要求重新再來過,你能不能再問我一遍?」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以為有這個可能嗎?」狡猾是他的本性,奸詐是他的專屬,卑鄙是他的特權,認識他的人有誰不曉得他是個詭計多端的人。放眼天下,大概只有她了,永遠記取不了教訓。
「無恥小人!」她惱羞成怒了,「我就知道,你會突然間變得那麼好講話,一定有問題。」
果然不出她所料,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她氣呼呼的瞪他,嘴巴不停的咒罵他,直到他脫掉長褲,讓不宜觀看的畫面映入眼底,她才停止喋喋不休的護罵聲。
「你……」她僵住了,兩粒眼珠子睜大到險些掉出來。
老天啊!他當她是同性,還是當她是隱形人?竟然在她面前表演脫衣秀!
「啊──」她後知後覺的放聲尖叫,「唐玉璽,你在幹什麼?你居然……居然……」
也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羞怯尷尬,她結結巴巴到最後卻說不出話來。
「你沒看見我正在脫衣服嗎?」他光明正大的把內褲一併脫掉。
喔,我的天呀!她要昏倒了!
像被人點中穴道,這次她僵硬得更久,兩眼瞪大的直視眼前的裸男,小嘴開開,半天都閉不起來,一張小臉在瞬間漲得通紅。
「唐王璽!你發什麼神經啊!莫名其妙脫什麼衣服!」她以不悅掩飾不安,儘管心臟受到刺激,卜通、卜通強烈跳著,仍裝作一副沒受到影響的樣子。
「我要洗澡,當然得脫衣服!洗澡不脫衣服怎麼洗?」他光裸著身子面對她,大方的展現壯碩的體魄,免費讓她一飽眼福。
「那你幹麼在我面前脫!」從沒見過男人的裸體,她鼻血差一點噴出來。
「這裡是我的房間、我的浴室,我不在這裡脫,我要在哪裹脫?」他一臉無辜,「何況我又沒逼你來看我脫衣服,是你自已主動跑來的。」
被說中死穴,無解!她理虧辭窮,無話可反駁。
「如果礙著你的眼,你也可以選擇轉過身去不要看。」有興趣還裝作沒興趣,唐玉璽戲譫的瞄著她,不放過她臉上忽紅忽綠的豐富表情。
被調侃,麥菡妮怒視他,小臉愈漲愈紅,不過是被氣紅的。
「怎麼樣?還滿意嗎?」他瞟了眼自己的下半身,挪覦的對她擠眉弄眼。
看著她明明對他的重要部位很好奇,又礙於道德理智不敢偷瞄,天人交戰的矜持呆在那,他就感到好笑。
「你去死啦!」她羞憤的甩上浴室的門。
捉弄成功,他仰頭狂笑。
聽見他放肆的大笑聲,麥菡妮氣得咬牙切齒,面紅耳赤的沖回房間,打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永遠不要出來見人了。
尤其是唐玉璽這個惡質到極點的混帳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