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待燕貴妃離去后，小玉馬上為沈纖纖不假思索的喝下雞湯而表示反對。

「小姐，你怎麼可以完全沒有防備之心就把雞湯喝了？你不怕燕貴妃會在雞湯中下毒害你嗎？」

「小玉，燕貴妃人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對我下毒呢？」

她駁斥小玉的說法。

「我看她們主僕二人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看那個燕貴妃，笑得好詭譎，那個丁嬤嬤又像做了虧心事怕被人瞧見似的，不時東張西望，這其中必定有詐！」

「小玉，怎麼你最近想法變得如此偏激呢？」

「我是怕小姐會重蹈以前玉貴妃的覆轍，她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小玉信誓旦旦的表示。

「嗄？！你怎麼知道？」沈纖纖訝異的問。

「是……是逍遙王告訴我的。」小玉支支吾吾的說。

「哦！是誰不安好心了啦？！你藉機向逍遙王問此事，實則是想增加多跟他相處的機會對不對？」沈纖纖一眼就猜透小玉的心思。

「哪有？我是想替玉貴妃早日申冤，才會想請逍遙王幫忙的。」小玉面紅耳赤的嬌嗔道。

「皇上已答應我，要找個機會和逍遙王好好談一談。」沈纖纖突然道。

「談什麼？」小玉聽得一頭霧水。

「談他對你有什麼感覺啊！」

「小姐，你好討厭喔！」小玉羞得直跺腳。

「好，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請皇上別白忙了。」她故意逗小玉。

「小姐，你……你別尋我開心了。」小玉害羞的低下頭。

「好啦！瞧你臉紅成這個樣子，我們是好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快坦白招來，你很愛逍遙王對不對？」

「小姐，我……」

就在兩人在談論著她們才知道的悄悄話時，一支飛鏢突然由窗外射進，在兩人錯愕之際，藍月像一陣風掃了進來。

「啊——」

不讓小玉有開口尖叫的機會，藍月隨即點了她的穴，讓她動彈不得。

「師父。」沈纖纖雙膝一曲，跪在藍月面前，先行請罪。「纖纖未能達成任務，請你懲罰。」

「很好，知道自己要受懲罰，」藍月陰冷的目光彷若隨時要取她的性命似的，「那你應該還記得你在出宮時我對你說過的話。」

「是的，纖纖記得。」她恭敬的回答。

「很好，你不只沒達成任務，還擅自將寒血丸給了尹格爾，罪加一等！」藍月氣憤的指責她。

「師父……」沈纖纖萬萬沒料到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不過，她希望能在臨死前再見尹格爾一面，但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這時，藍月使出了奪命掌就要鎖住她的咽喉時，藍月突然收回手。

「你有身孕了？」彷彿要肯定自己的猜測，藍月握住了她的手腕，把著脈。

「師父……」

「你有了尹格爾的孽種！」

聽到這樣的消息，沈纖纖沒有喜，只有悲。

她與尹格爾的孩子尚未來得及出世就得命歸陰曹，她對不起他啊！

「好，我今天決定大發慈悲再給你一個機會，」藍月取出一隻小玉瓶，「這是世上最劇毒的蠱粉，你服下后，三天之後便命絕，如果在期限內你殺了尹格爾，我可以替你解蠱，現在你只有一個選擇，是要孩子還是要尹格爾？」

「師父……」

接過小玉瓶，沈纖纖的心一窒，一絲酸楚襲上了鼻頭，也激出了淚水，雙眼一閉，就將整瓶蠱粉服下。

「要生要死你自己決定。」藍月不帶絲毫情感的撂下話后，就像陣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玉雖然被點了穴，但藍月殘忍的舉止她可是看在眼底、聽在耳中。

沈纖纖替小玉解開了穴道。

「小姐，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任由那個巫女擺布？你現在服了蠱毒粉，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小玉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不行，這件事一定要讓皇上知道，這裡有醫術高明的御醫，讓他們為你醫治。」

「沒用的，小玉，師父的毒是無人可解。而且，我要你答應我一個要求。」她握住小玉的手懇求道。

「小姐，你說什麼我都答應，就算要小玉替你去死我也不會退縮的。」小玉肝膽相照的說。

「我要你答應不把今天的事告訴皇上。」雖然難以割捨，但是在沈纖纖服下蠱毒粉時，她已做了決定。

「小姐，你……你該不會想要……」淚水梗住了小玉的喉嚨，「不要啊！小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該怎麼辦？」「小玉，你別擔心，我會請逍遙王好好照顧你。」沈纖纖反倒安慰起小玉。

「不要，我不要你死，難道你不顧自己肚子里的小孩了嗎？」

想到肚子里無辜的孩子，沈纖纖的心忍不住泣血。

「我沒有其他的選擇，我跟孩子死好過皇上死，他是一國之君，全民的支柱，我不能自私，況且沒有他，我活著又有何意義？」想到她就要和皇上永別了，她的心好痛好痛啊！

「小姐，你太痴傻了！藍月那個巫婆不是人，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小玉忿忿不平的道。

「也許這就是我的命。其實，我該感謝師父，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也沒機會跟皇上相愛，我已無所求了。」她心滿意足的說道。

「小姐，你這麼善良，老天爺不會這麼殘忍對你的。」

小玉取出自己一直配戴在身上的羊脂玉放到她手中，「老爺說過，這塊玉是塊靈玉，可以保佑人平安無事，當初我被遺棄在林間，就是因為這塊玉才免於我被野狼咬中要害，現在我把它送給你，希望它可以保佑你平安無事、長命百歲。」

「不，小玉，這塊玉我不能收——」

「你若不收，就是不當小玉是姐妹。」小玉執著的道。

沈纖纖把羊脂玉緊緊握在手中，感動得無以復加。

「好，我暫時替你保管。」

淚珠滴落在羊脂玉上，溫暖了沈纖纖的心……

沈纖纖特地上了淡淡的彩妝，掩飾自己哭過的容顏。

三天一到，她就要與尹格爾天人永隔了。

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握這三天里每分每秒跟尹格爾相處的時間。

「纖纖，你今晚好美！」尹格爾深情的盯著沈纖纖讚歎道。

「皇上，今晚纖纖特地為你打扮，你喜歡嗎？」沈纖纖一反平時的羞澀，媚笑著問道。

「你今晚好像心情特別好。」尹格爾有著驚艷的感覺，不論是羞澀或是嫵媚，他都為她深深著迷。

「是呀！纖纖今晚心情特別好。」

「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開心呢？」

尹格爾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身上。

「因為我今天去見了太后，她對我很好。」沈纖纖撒著謊，其實她很感激燕貴妃送了葯給她擦，才沒讓皇上發現太後為難她的事實。

「母后沒刁難你？」尹格爾頗感驚訝。

「沒有，皇上，你千萬別多心。」為了怕引起尹格爾的疑心，沈纖纖連忙岔開話題，「皇上，今晚我很開心，纖纖也要皇上開心。」

「哦～～你要如何讓朕開心？」他的眼神、語氣都極為曖昧。

「我要好好的取悅皇上。」

她拉著他來到床旁。

「你要如何取悅朕？」

沈纖纖雙手摟住尹格爾的頸項，獻上了自己的紅唇。

「你好熱情。」貼著沈纖纖的唇，尹格爾迷醉的呢喃。

「謝謝皇上的讚美。」

沈纖纖的小手離開了他的頸項，將他的身子輕輕往下推，直到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

她為他解開上衣的扣子，雙唇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親吻、游移。

「噢！」他愉悅的吁了口氣。

「皇上，是不是纖纖做錯了什麼？」她抬起頭，不安的問道。

「不，你做得很好，朕很開心。」

「那纖纖會更加賣力的取悅皇上。」

「朕很開心……可是，朕想要好好愛你……」

尹格爾勉強自歡愉中抽身，翻過身子，將沈纖纖壓在身上。

「皇上，我愛你……」她水靈靈的眸子迎上尹格爾的。

「朕也愛你。」他深情的傾訴。

沿著她柔美的五官蜿蜒而下，他吻過她的眼、鼻和唇。

她主動的伸出舌與他交纏，帶給他心醉神迷的感受。

突然，她的小手抱住他的背，指尖輕輕在他結實的背上輕划著。

「你在朕背上寫字？」他驚訝的注視她。

她點點頭。

「你寫什麼？」

「皇上猜猜看。」

她微微一笑，再次在他背上劃了划。

「莫失莫忘？！」

「是的，皇上，如果有一天纖纖不在你身邊了，請皇上不要忘記我對你的愛。」她眼中閃著淚光。

「你在胡說什麼！」尹格爾佯裝生氣，「朕現在要好好的懲罰你。」

「啊……」沈纖纖嬌喘了一聲。

「現在我要在你心口上寫上我對你的承諾。」他以舌尖輕輕在她乳溝間划著。

沈纖纖全身輕顫，弓起身子，隨著尹格爾在她心口上劃出的筆劃低低念出：「不、離、不、棄。」

「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朕，永遠不準！」

他的手跟她交握，他的唇吻上她的，他的灼熱進入她的體內，兩人身軀相擁，兩顆心也緊緊交纏在一起……

沈纖纖真希望時間可以在此刻停住，但是黎明還是殘忍的到來……

尹格爾強壯的手臂圈在沈纖纖的柳腰上、手指輕划著她背部的線條，唇在她鼻尖上輕輕的摩挲著。

「為什麼不想睡？」他愛憐的注視著一直凝視他的她。

「纖纖想看著皇上。」她真怕自己閉上了眼便再也沒有機會睜開來。

「看這麼久，你不厭倦嗎？」他取笑道。

「那皇上看纖纖會厭倦嗎？」她不答反問。

「不會！我每看你一眼就多愛你一些。」他溫柔的說。

「纖纖也是一樣，每多看皇上一眼，就愛你深一些。」

尹格爾的嘴角揚起了笑容，「你知道嗎？今晚的你真令朕驚訝。」

「那皇上愛的是以前的我，還是今晚的我？」她嬌嗔地問。

「我都愛！」尹格爾貼在她的耳畔輕聲道：「你今晚精神很好，那朕想要再愛你一次好不好？」

強烈的昏眩、噁心，渾身虛軟無力，再看到自己蒼白得像鬼的臉色，沈纖纖知道體內的毒已經開始發作了。

她聽說中蠱毒的人死亡時的模樣很醜陋，她不要讓尹格爾看到自己這個樣子，她即使死了，也要在他心中留下最美的模樣。

所以，她不能再待在皇宮內，她不要死在尹格爾面前。

於是她決定一個人離開。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如被人用刀刮一下，疼得她恨不能馬上死去。

想到她跟尹格爾就要天人永別，她的淚就如雨下。

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捉弄她？既讓他們相逢，卻又殘酷的將他們拆散，為什麼？！她無聲的吶喊。

最可憐的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無辜的胎兒，她身為孩子的娘卻不能保護他，還連累他。

「孩子，娘對不起你。」她輕輕撫著仍平坦的小腹，哭得更傷心了。

淚流幹了，心碎了，愛仍在。

她知道自己縱然死了，她對尹格爾的愛仍不會改變。

「皇上……纖纖先走一步了。」

閉上眼，她縱身就往懸崖下跳。

就在她身子緩緩往下墜時，一道白色人影從她上方飛了過來，伸手拎住她的衣領，如拎小雞般輕易的將她從死神手中搶回。

答應沈纖纖不把她中蠱一事告訴尹格爾的小玉懊惱萬分。

她怎麼會答應沈纖纖的要求？這根本不是在為她，而是在害她。

不行！她寧可遭天打雷劈，也要救沈纖纖。

下定決心，她要去求尹格爾想辦法救沈纖纖。

穿過迴廊，經過御花園，小玉原本匆促的腳步卻因一陣喁語交談而停了下來，為了怕被對方發現自己，小玉還特地躲在樹叢里。

「嬤嬤，我實在沒耐性再等下去了。」

燕貴妃泄恨的不斷扯著開得艷麗的花朵，原本美麗的花瓣禁不起她的摧殘，落了一地。

「小姐，只剩九天，你就可以將沈纖纖那個眼中釘連根除去，你千萬要忍耐啊！」丁嬤嬤好言安撫著主子。

「你知不知道，皇上昨個兒又在她那裡過夜？這口氣教我怎麼咽得下去呢？」燕貴妃陰險的說：「夜長夢多，嬤嬤，我怕我們的計劃會出差錯，不如你再去弄帖毒藥燉盅雞湯，我再送去給沈纖纖那個妖女，好讓她早日命送黃泉，以消我心頭之恨！」

「小姐，千萬不可，我們下的毒藥足以取那名妖女的性命，再說，如果她現在馬上就死去，我們一定會惹禍上身，所以，小姐千萬要沉住氣，十天一到，那妖女必死無疑！」

藏在樹叢內的小玉再也聽不下去了，原來這兩人真的是不安好心，小姐喝了她們的毒雞湯，又中了藍月的蠱毒，恐怕連神仙也救不了小姐了。

「你們兩個妖婦！」小玉氣憤的從草叢中跳了出來。

「大膽奴才，居然敢罵燕貴妃，你不要命了！」丁嬤嬤斥喝著。

「不要命的是你們，你們居然對我家小姐下毒，我要去向皇上稟告，你們一定會被處死的。」小玉怒吼道。

一聽到兩人的秘密被小玉聽見了，燕貴妃和丁嬤嬤兩人都嚇了一大跳，但為了保命，頓時惡向膽邊生。

「嬤嬤，替我把這個死奴婢給做了！」燕貴妃發狠地命令。

「是的！」

丁嬤嬤沖向小玉，抓起她的髮辮用力的撞向一旁的假山。

小玉使命的掙扎，她雖然個子嬌小，但她一點也不服輸，加上丁嬤嬤年紀大了點，兩人不相上下，扭打成一團。

燕貴妃在一旁看不下了，捲起了袖子，順手撿起地上的大石塊欲往小玉頭上砸去。

小玉迅速的一閃，石頭不偏不倚的砸在丁嬤嬤的頭上，引來一聲哀嚎。

「啊……血……」丁嬤嬤一摸到頭上流下來的血，嚇得全身發抖。

「你傷了人！」小玉指責燕貴妃。

「死奴婢，今天我不殺你，我絕不甘心！」燕貴妃再次高舉手上的石頭，朝小玉砸過去。

小玉靈敏的往旁邊一閃，燕貴妃的身子卻因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撲倒。

「哎喲！我的肚子……」她撫著微凸的小腹慘叫著。

「救命啊！來人啊，有刺客！」丁嬤嬤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氣大聲叫喊。

剎那間，聞聲而來的侍衛將小玉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