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氣息

松岡大宅的書房內。

松岡明二見到女婿進來,不禁臉色焦慮的站了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秋子她——」

「秋子的情況已經暫時穩定下來了。」矢澤傑……不!現在他是歐尼亞。「那你怎麼不在醫院陪她?」松岡明二皺緊了眉頭。「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矢澤傑?」他立刻說明來意松岡明二震了—下,「你……你想起了什麼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歐尼亞靜靜的凝視著他。「我今天來,只是希望能知道我為何會從—『個失憶的人變成了矢澤傑?我又為何會和秋子成為夫妻?」

「秋子她知道你恢復記憶了嗎?」松岡明二果然是見過大場面的,他先前震驚的態度立刻恢復了平時的鎮定。

「她還不知道,而且此刻她的情況也不便知道。」他雖然不諒解他們對他的不誠實,但他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即使他和秋於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他她仍有一份感情存在。

松岡明二點點頭,對這個當了他五年的女婿更多了—絲讚賞。

打從他救回他的那一刻起,松岡明二就沒有後悔過,而他果然也如他所預料的,不只是人中之龍,更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可惜的是他那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女兒,沒有福氣可以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坐下吧!讓我慢慢的告訴你。」他拿起桌上的煙斗點起火,吐了口煙道:「五年前的一個夜晚,我開著遊艇出海釣魚,那天天色很暗,一點月光也沒有。正當我準備回航時,海仁警艇發出警笛聲,原來是有一艘載著偷渡客的漁船想靠岸被發現了;大概是漁船船主太過緊張,竟沒朝反方向逃逸,反而和前往緝捕的警艇相撞,漁船翻覆,許多人落海,情況十分危急又混亂。

「但是很快的,警察便將落海的人一一救起,並帶回去偵訊做筆。可是,當他們駛離后,我才發現海面上仍有一卜人在漂浮,我以為是一具屍體,但是駛近一看,才發現那人仍活著,」「那個人就是我?」

「對,就是你。」松岡喝了一口茶,再度陷入回憶中,「由於你當時全身受了重傷,基於救人第一的原則,我便將你送到我家,請熟識的近騰醫生為你救治。好不容易你終於清醒過來,才發現你竟失去了記憶!

「我本想把你送交警察,但是秋子卻希望等你外傷好了才將你送走,可沒想到,秋子竟然在你養傷的那段時間對你萌生了愛意。由於秋子從小就患有心臟病,她根本不適合婚姻生活,也許是出自為人父母的私心,希望可以讓秋子完成她一直想當新娘子的願望,於是,我便透過不正當的管道,替你偽造了—個新身份,矢澤傑。」「那為什麼我記不得我有跟秋子結婚的事?」他滿腦子的疑惑需要解答。

「其實,你有半年的期間不但失憶,更像是初生的嬰兒班,什麼也不懂,所以我就請了老師來教你,好在你雖然失憶,但腦筋卻十分靈活,聰明,加上你的學習能力又強,很快的,你的智力便恢復正常,但是,你的失憶症卻一點也沒有起色。」「我真的跟秋子舉行過婚禮嗎?」

「沒有,你只是圓了秋子穿白紗的夢想。」

「那些結婚照——」

「全拜託現代進步的科技所賜,那全是電腦合成的,」松岡明二感嘆地道:「原以為這麼天衣無縫的安排,可以讓你永遠陪著秋子,看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爸,我很感激您對我的救命之恩。」

「既然如此,就別再去想過去的事,」松岡明二疼愛女兒之心表露無疑,「我已經打算把我所有的事業全交給你,只要你繼續當矢澤傑。請你答應我的請求,好嗎?」

也許對其他男人而言,松岡明二的提議是十分誘人的,但是,歐尼亞卻一點也不動心。

「對我而言,再多的財富都無法取代我的妻子和女兒,她們是無價之寶!而且,現在我女兒又在生死邊緣中受折磨,所以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同樣為人父,所以對松岡明二關愛女兒的心情,歐尼亞可以體會。「不過您放心,我會照顧秋子的,她這五年來對我的付出,我不會忘記,相信我的妻子也跟我一樣的感激秋子。」

「謝謝你!」松岡明二為他這麼真摯的言語而動容,五年前,他果然沒救錯人!洛桑萬萬沒料到一個小女孩鬧起脾氣來,可以拗這麼久。

自從妮妮說不再理他后,還真的對他不理不睬,甚至不跟他說話,總是用一種充滿敵意的眼神看他。「你打算跟我冷戰到什麼時候?」洛桑帶著寵愛的眼神,看著嘴翹得可以吊三斤豬肉的妮妮。

「哼!」這小妮子可真是有個性,嘴巴抿得跟蚌哈似的。

「妮妮,我在跟你說話,請你看著我好嗎?」他捺著性了試著跟她和談。唉!這是什麼世界啊!他是人人害怕的死神使者耶!但這小妮子卻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妮妮還是很有個性的對他不理不睬,洛桑只能英可奈何的在一旁看著那張「懊嘟嘟」的臉。

不過。令他感到很訝異的是,這小妮子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可愛、迷人。「吃到苦頭了吧?」洛倫——洛桑的第八個哥哥的聲音傳過來,他的身份也是死神使者,不過,他行事作風就比較冷漠,跟洛桑比起來,他算是「正常」的。

因為,死神使者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妮妮因這陌生的聲音而回過頭,見到一個穿著打扮都和洛桑。樣的男子,她好奇的來到他面前,仔細地將他打量一遍。

這名男子不只穿著打扮和洛桑一樣,就連長相電十分相似,只是他長得更酷,在他眼中有著洛桑所沒有的冷意。

相形之下,她還是比較喜歡洛桑。

洛倫眼露嘲諷地看了眼中儘是對小女孩的寵愛的洛桑一眼,坦白說,他滿不喜歡他這個弟弟辦事的能力,太過感情用事了,但是,剛剛感受到小女孩的想法,他卻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覺得……很不舒服。

「那傢伙跟你一樣是個使者?」妮妮終於打破兩人之間的冷戰局面。

「你看得到他?」洛桑很訝意的看著她,一般的靈魂是不容易看得見其他的使者,而這小妮子居然可以看得見洛倫,難道她是天賦異稟嗎?

「看來,如果把這個小妮子帶回冥界加以調教,假以叫日,一定會令人刮目相看。」聽到洛倫對妮妮的讚賞,洛桑一點也不感到開心。

「她只是個小女孩。」

「那又怎樣?」洛倫看著弟弟,不以為意的挑挑眉。「母后一直很後悔沒生個女娃兒,這小妮子長得如此嬌俏、可人,母后見廠她一定會喜歡的。」「不行,妮妮不可以回冥界。」洛桑情急之下說溜了嘴。「OH!完了,你該不會是老毛病又犯了吧?」洛倫大表不贊同地道:「你別忘了,上次你怠忽職守,惹得父王大發雷霆,差點就貶你到人間去受苦,好不容易我們幾個兄弟和母後為你求情,父王才答應再給你一次機會將功贖罪,如果你這次再一—」

「喂!喂!喂!」一連三個「喂」字,顯示出妮妮的不耐煩,這兩個男人怎麼怎麼一見面就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啊?

不過,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好奇心特重,她不自覺的直朝洛倫靠近。

「妮妮,你別太靠近洛倫。」洛桑保護似的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妮妮的前面。

洛倫微微眯起雙眼,從小到大,他了解他這個最小的弟弟,有—顆身為冥界使者所不能擁有的愛心,以及過於泛濫的情感,但像現在這麼強烈的佔有慾,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他不理解一個小女娃兒為何會引起弟弟如此怪異的舉動,但他卻明白一件事——一旦他仍無法完成這次的仟務,那麼,洛桑就有罪可受了。

妮妮對於洛桑的舉動完全不在意,她比較關心的是這次是誰要死了。

因為洛桑告訴她,一旦有使者出現,就代表有人將去世。

由於這些日子隨著洛桑一起行動,她在醫院內暢行無阻,有時她會頑皮的到每一間病房去觀光,有時也會仗著沒人可以看到她,而向護士、醫生扮鬼臉,所以,她現在對醫院內的每一個病患都十分了解。

「有人要死了嗎?」她悄悄地問。

「是的。」洛倫也沒隱瞞。

「誰?這次輪到誰?」

「住在三0七號病房內的女人。」

三0七號病房……那……那不是那個叫秋子的女人嗎?

「她要死了?」這一直是自歐尼亞和沈琳相認后,她一直期盼的事,因為她不喜歡有人跟她媽咪搶老公,現在她的願望就要實現了,但為什麼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喜悅呢?

不眠不休的看顧女兒的沈琳,明顯地消瘦了歐尼亞看在眼裡,心疼到極點。

妮妮的情況很不樂觀,因為多昏迷一天,她醒來的機率就少一分。

一個禮拜過去了,妮妮仍未有清醒過來的跡象,這讓沈琳幾乎要崩潰了。

歐尼亞已顧不了女兒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但他知道,如果不強迫沈琳休息、進食,只怕他失去的不只是女兒一個而已。

在皮耶和特別護士的協助下,歐尼亞硬是把沈琳帶離醫院,回到她投宿的飯店。

歐尼亞請飯店送來美味可口的餐點,但沈琳卻一口也吃不下。

「你若再不自己吃東西,我就動手喂你吃。」他不得不採取強硬的態度。

「我吃不下……」想到女兒還躺在病床上,她的心就不斷的淌血。

歐尼亞將她緊緊的擁在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安撫道:「我跟你一樣擔心妮妮的情況,但是,我更擔心你的身體狀況,你再這麼不吃不喝不休息下去,你會病倒的。算是我求你,多少吃一點,小憩一會兒,好不好?」

沈琳拿起刃叉叉了一塊牛排,尚未放人口中,再也關不住泛濫的淚意。「OH!老天!我真的不能失去妮妮。」

「你不會失去她的,妮妮一定會熬過去的,你必須要有信心。」

「我知道我要有信心,可是我好怕……我真的好怕……」與女兒天人永隔的恐懼一直龐罩在她的心頭。

歐尼亞閉上眼睛,他想陪她一起哭,但此刻她需要的是堅強的他成為她的支柱,他不能讓她看見他軟弱的一面。

「妮妮是個堅強的孩子,我有預感她會好起來的。」他為她拭去淚水,動作溫柔且充滿愛意。

「是的,妮妮不只是堅強,她還很乖、很善解人意,五年來,是她撫平我失去你的傷痛,也是她陪我度過每一個孤單的夜晚,」回憶讓她露出微笑,「她每天晚上上床前都會祈禱,祈禱你可以回我們母女身邊;她還告訴我,她覺得你還活著,所以每年的父親節,她都會做卡片送你,上面寫滿對你的思念。」

歐尼亞的眼眶也紅了,「我知道她是個很特別的女孩,那天她來找我,她喚我的神情,我永遠也忘不了。」

沈琳驚訝地睜大眼睛,表情很困惑。「你說什麼?」

歐尼亞哽咽地說:「妮妮曾出現在我的夢裡,她不斷的叫著我。而且試著喚醒我的回憶。剛開始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是事實證明,那不是我的幻覺,因為妮妮真的來找過我,而且就在她出車禍后,被送進醫院的那個晚上。」

「為什麼她會去找你?」

「大概是急著想讓我恢復記憶吧!她知道你需要我。」

「她就是這樣一個教人心疼的孩子。」沈琳的淚水再度潸然落下。

「別再哭了,甜心,你哭得我的心都碎了。」他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吻去她每一個滾燙的淚珠。

隨著淚珠,他的唇逐漸往下,最後印上她的唇。

沈琳任由自己的思緒隨著他的親吻撫觸遠去,闊別五年的情感,在此刻不再壓抑,她像他想要她那般的渴望他,甚至更想……

「喂!把你的手拿開啦!你遮著我的眼睛做什麼?」妮妮用力地想扳開洛桑蒙在她眼睛上的手。「我看不到我媽眯和爹地了啦!」

洛桑嘆了口氣,連忙將她帶離飯店的陽台,來到公園的樹榦上。

開什麼玩笑,剛才那情景絕對是兒童不宜的限制級畫而,幸虧他反應夠快,及時蒙住妮妮的眼睛。

「你是怎麼回事?」妮妮用力撥掉他的手,發現自己置身在公園內的樹榦上,一張小臉氣呼呼的指責道:「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我要去找我媽咪和爹地。」

「你媽咪和爹地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你別去打擾他們。」

「他們又看不到我,我怎麼會打擾到他們?再說,他們根本沒做什麼,只是在玩親親的遊戲而已。」她人小鬼大的反駁。

「就算只是玩親親的遊戲,你也不可以看。」他義正辭嚴的糾正她,「你還小,有些事還不懂。」「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啊!」

洛桑嗆了一下,「這種事我不能教你的,等你長大后,學校和你媽咪自然就會教你的。」

「以後…長大……」她黯然神傷地說:「我不是死了嗎?」「你希望你死了嗎?」他問。

「當然不希望,我好想我媽咪、爹地、耶爺爺、我的泰迪熊,還有我的老師、同學……」

洛桑微微一笑,「那你答應我,以後要愛惜自己的生命,尤其是過馬路的時候,千萬別像上一次那樣橫衝直撞,知道嗎?」

「你們那兒也有汽車會撞人嗎?你們不是都飛來飛去的?」

「我是說人間。」

「人間?!」她睜大雙眼,「你是說我不會死了?我會活下去?」

「高興嗎?」他揉揉她的頭髮,這是第一次沒挨她的白眼。

「可是,我若沒死,你就交不了差呀!」相處久了,她也從洛桑口中得知死神使者的任務是很重要的。「如果我活了,你會受罰的。」

「你這麼可愛,為你受罰我也心甘情願。」他發自內心的說。

「OH!你真是個好使者,我以前不該對你那麼凶的,你會原諒我嗎?」

「現在知道自己是恰北北了吧?」他調侃地道。「對不起啦!」她低聲地道歉,「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若他真的生氣,早就把她帶回冥界了,哪會冒著受罰的危險而陪她到處遊盪?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想逗逗她,故意沉下聲音道:「你的確讓我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他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我都向你道歉了,你還在生氣?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小氣。」妮妮噘起小小的嘴,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問:「那你要我怎麼做才不生氣了?」

「說一千次對不起吧!」

「啊——那麼多次?我會口渴耶!而且,我的嘴巴會酸耶!」這小妮子開始對他撒起嬌來。

洛桑故意板起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妮妮慧黠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呀轉的,每次她惹沈琳生氣時,都會用一個方法跟她道歉,然後就會輕易地獲得原諒,而且屢試不爽,所以,她決定如法炮製。

不其然地,她抱住洛桑,然後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還發出一個好大的「啵」聲。

一個吻!即使只是輕輕的一個吻,也讓洛桑平靜的心湖波濤洶湧。

在冥界,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正確的說法是,冥界的人太冷靜、太冷血,以至於他根本不懂什麼叫親吻。

如同一股暖流流過洛桑的心田,也震憾了他的靈魂。

「氣可以消了嗎?」妮妮用手在他發怔的眼前揮了揮,怪怪!只是吻一下,怎麼他好像被點了穴似的一動也不動?

「走吧!」洛桑終於回過神,給了她一個微笑。

「去哪裡?」她傻傻的問。

「是你該回家的時候了。」他拉起她的手飛向醫院,在這一剎那,心裡卻有著那麼一點點的不舍。

在汗水與激情的交錯過後,歐尼亞滿足的將沈琳摟在胸前,他的呼吸仍紊亂而急促。

GOD!五年來,他從沒這麼瘋狂激烈的要一個女人,彷彿愛不夠她似的,不斷的需求、求歡,直到在她身上數度引爆了所有的精力與熱情方才休止。

但更令他驚訝的是,沈琳的熱情激狂並不亞於他,以至於讓他歷經了前所未有的極度歡愉。

「我還以為我得了性冷感。」他忍不住摟緊了她;想起五年來秋子也曾數次的企圖引誘他,原以為他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而不敢去碰她,直至今天,他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愛全給了沈琳,所以他才會五年不曾動過情慾。

「你不會是說你從未跟秋於她——」沈琳吃驚的程度並不亞於他,畢竟他正值壯年,而且他又是一個性慾極強的男人,他會當了五年的柳下惠?

「如果我跟秋子曾親熱過,你會生氣嗎?」他試著逗她。

「不知者不罪、畢竟你失去記憶,而且秋子又是你的妻子,你們就算是親熱,也是天經地義的。」口裡雖是如此說,但沈琳的心還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酸。

歐尼亞豈會看不出她真正的感覺,他用鼻尖磨蹭了一下她的鼻頭。

「沒有。」

「什麼?!」

「我是說我從未和秋子親熱過。」

「怎麼可能?」她真的要跌破眼鏡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好幾次我要跟秋子親熱時,總會聽到一個叫我必須停止的聲音,加上秋子她的身體情況並不適合性愛,所以——」

「所以,你就當了五年的柳下惠?」

「我想,雖然我患了失憶症,但是我對你的愛仍在我的潛意識中,我所聽到的那個聲音就是提醒我要忠於自己的感情!」

一種暖暖的感覺瞬間漲滿沈琳的心頭,這一刻,令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所有的掙扎和疑惑,如同在陽光下迅速蒸散的迷霧,令她不由自主地把臉埋在他厚實的胸膛前。

「所以,等妮妮好了之後,你得好好的補償我不可。」見到妻子眼眸中因擔憂女兒的病情再次湧上淚水,他為彼此打氣道:「為了我們的將來,我們要一起堅強的面對一切,知道嗎?」

「我會的。」她逼回自己的眼眶內的淚水,展露出一抹信心的微笑。

秋子的雙手不舍的撫過歐尼亞疲憊的臉,多日的睡眠不足,使他雙眼充滿了血絲,眼眶下有著深深的黑影。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我一點也不累。「他硬撐著,這些日子,他為女兒和秋子的病情,在肉體和心理上都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你女兒醒了嗎?」秋子突如其來的問。

「秋子?!」歐尼亞十分吃驚,他以為自己一直偽裝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秋子識破了。

她虛弱的一笑,「很意外吧?我雖然病了,但是我的感覺卻變得更敏銳了,我知道你不再是屬於我的丈夫矢澤傑,而是五年前第一次見面的男子。」

「秋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隱瞞你我恢復記憶一事,我只是——」

「只是怕我受不了刺激,對嗎?」也許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結束,當她再知他已恢復記憶時,她的反應卻是平靜,甚至是充滿祝福的。「謝謝你這五年來的陪伴。」

「秋子——」歐尼亞緊緊的握住她冰涼得幾乎感覺不到一點體溫的手,心中的悲慟是言語無法形容的。

「這五年來,是我一生中過得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光,是你教會我什麼是愛情,雖然只是我一廂情願,但我已覺得很滿足,死而無憾。」

「秋子,你別亂說,你會長命百歲的——」他的話被她迅速的打斷-她含淚帶著苦笑地瞅著他,「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嗎?最近我一天比一天虛弱,我甚至可以感覺死神在向我招手。」

「秋子……」

她的靈魂沒有眷戀地隨著他高飛,她知道自己可以在這名黑衣男子手中得到完全的解脫……再也不會感覺到任何的疼痛……

「回去吧!你的爹地和媽咪都在等你。」洛桑帶著妮妮飛到了病房的陽台。

從玻璃看去,妮妮可以看見自己躺在病床上,而她的媽咪正握著她的手不斷地在跟她說話,似乎試看喚醒她。

她應該很開心自己終於可以回到父母的身邊,可是她卻又依依不捨。

「切記,不要回頭,不要說再見。」洛桑在她身後不斷的叮嚀。

「我會想念你的。」她睜大水霧般的眸子,回頭凝視洛桑。「你會想念我嗎?你會來看我嗎?」

「不會!我們只能跟死去的人接觸,所以,我恐怕不會再跟你見面了。」雖然他也想跟她見面,但是又怕自己身上的剛氣會損及她的靈氣,所以,他必須狠下心來。

「那我想見你,不就得等到我壽終正寢的時候嗎?」

「屆時來接你的人不一定是我。」他不敢想像這次任務失敗回去后,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難道我們不可以先約好嗎?」她天真無邪的問。

「快走吧!時間沒剩多少了,再不走,你就回不去了。」洛桑再次催促她。

「那你會想念我嗎?」她不死心的再問一次。「會——吧!?」其實答案是相當肯定的,這個小妮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瓤令他的心震著、震著,像是自靈魂深處驟然敲來一聲巨響。

他知道,有些事情改變了。

「真的?」她綻放出微笑,令他再次在她天真的笑魘中失神。

「快走吧!」

「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你不可以不答應我。」這小妮子完全把他吃得死死的。

「好吧!你說。」他永遠拒絕不了。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樣你身上的東西做紀念?」

這真是破天荒頭一遭,有人向死神使者要東西做紀念,洛桑一時之間也不知要給她什麼東西。

「不如你送我一根你的頭髮吧!」她指指他那頭可以媲美陽光的金髮。「我的頭髮——」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古靈精怪,但思及自己身上真的沒有東西可以送她,便毫不猶豫地拔一根頭髮給她。

「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為了怕會丟掉,她還小心翼翼地將他的頭髮系在她的小指上,這才興高采烈地往前走。

「不要再回頭,不要說——」

「再——見!」她完全無視他的叮嚀,還是跟他道了一聲再見,並得意忘形地揚揚她繫上他頭髮的小指頭,她知道有朝一日他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生死一線間,有人生、有人死,是人間永恆不變的定義。

死神使者仍日復一日的執行他的任務,只是再次未能達成任務的洛桑,將會受到冥王的懲罰。

此時此刻,冥界正掀起一場風暴,誰也不敢預料洛桑未來的命運會如何,只是期盼冥王不會給他這個最小的兒子過於嚴厲的懲罰才好……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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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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