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小鹿!」江睿奇上前去,拿書拍了她一下。鹿墨兒回頭一看是他,笑盈盈地說:「是你啊!」

自上次那件事後,江睿奇一直對她很好,而且從沒有舊話重提,讓她為難。鹿墨兒總覺得對他很愧疚,又不能回應他,只好對他也好一點,算是有所回報,結果兩人居然成了不錯的朋友。

江睿奇看著她的裝束,瞭然地說:「你是要去打工啊?正好咱們可以一起走。」

「好啊!你是要回家嗎?」鹿墨兒扭頭看著他,忽然驚奇地問,

「咦,你的眼鏡呢?為什麼沒戴?」

江睿奇得意地說:「我的眼睛很好,不用戴什麼眼鏡啊!」

「胡說!」鹿墨兒突然指著遠處說,「咦,你看,那兒在招人加入吉他社呢!」

江睿奇仔細看了一眼,笑她:「你是什麼眼神啊?明明是話劇社招人!」

鹿墨兒斜眼看著他:「原來你真的看得見了!是戴了隱形眼鏡嗎?」

「不是,我做了手術,我的眼睛好了!」江睿奇興奮地說著。

「是這樣啊?」鹿墨兒搔搔頭,想起自己以前諷刺他的一句話,這應該跟自己沒關係吧?

「現在方便多了!」江睿奇到處張望著,好像今天才開始看到這個世界一樣,「以後我也不同擔心了!」

「你擔心什麼啊?」鹿墨兒好奇地看著他,為了減少自己的罪惡感,她在心裡一隻念著「這不關我的事,這不關我的事」。

「你說要是我找個女朋友,站在馬路上,連個計程車都不能先看到招過來,那我的面子不是丟光了?別人肯定會覺得我這人不可靠!」

「就為這個?」鹿墨兒對於他的解釋實在很想笑,這就是他眼睛動手術的原因?難以理解,誰看到不都一樣?女生叫車又怎麼了?

「嗯!」江睿奇居然還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鹿墨兒聽了,有種要昏倒的感覺,天啊!這都是些什麼怪人啊?

鹿墨兒再去醫院時,正遇上翟社略的高中同學來看他,旁邊還有他寢室的一個同學在照顧他。大家友善的打個招呼,鹿墨兒給翟社略倒了一杯豆漿。

「我不喝了,沒有味道。」翟社略喝了一口就停下來,豆漿里沒有放糖。

「但是有營養啊!」鹿墨兒使勁瞪著他,非逼著他喝了下去。

看他老實喝完了,她才拿出娃娃和鑰匙扣給他:「特意給你帶來的,好不好玩啊?」

「你把我當小孩子啊?」翟社略笑了起來,手裡有了東西玩,表情開心多了。

鹿墨兒掏出早上買的報紙,遞給他。記得有一次看見他上課在看報紙,估計他躺在這裡,也很想知道外面的消息吧!

周圍的人立刻有了事做,連別的病人也過來借了一張。鹿墨兒沒事可做,就看他在那兒玩娃娃。

「昨天吃了你帶來的西瓜,滿好吃的!」翟社略不知怎麼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鹿墨兒愣了一下,點點頭說:「哦!」

然後大家就再也沒說話,鹿墨兒坐久了覺得有些困。昨天經理又留她加班,害得全寢室的人都擔心她,集體去接她回來。回來以後大家說話說興奮了,居然一直講到2點鐘。

鹿墨兒看翟社略好像睡著了,也忍不住趴在床單上,等她小睡了一下起來,翟社略早就醒了,其他人也正要去吃飯。鹿墨兒還是沒參加,畢竟和他們不熟,說也說不上話,她想還是省省吧!

本來還想補補眠的,翟社略卻怎麼也不讓她睡了:「你困了就回去睡啊,別趴在這裡睡。」

鹿墨兒打起精神來,不睡就不睡嘛!趴著總可以吧?

「床單又不幹凈,你趴在上面幹嘛?」翟社略不知道她一向軟骨,熟了以後在人家面前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鹿墨兒看看雪白的床單,明明很乾凈嘛!哪裡有髒了?不過她還是坐了起來,不想惹他生氣。「你別離我這麼近啊!」翟社略又提出意見來。

我哪有離你很近了?鹿墨兒覺得他像在找茬,忍!忍!忍!不要跟個病人一般見識。

她做好心理建設,把椅子拖遠了一些,看他還要怎麼說。

翟社略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醫院又不是什麼好地方,這裡病又多,你在這裡呆久了不好,還是趕快回去吧。我天天都不能起來洗澡,只能擦一擦……」他停頓了一下,總結性的說,「反正你快點回去啊!」

「不要!」鹿墨兒執拗的看著他,別的都好說,她不想留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再說醫院有什麼病都沒關係,只要他能待的地方,她一樣能待!就算是更恐怖的地方,只要有他,她也願意陪著!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聽話?」翟社略生起氣來,「說傳染病多,不安全,你也不聽,要你去吃飯也不吃,我不想跟你講話了!」

說完,他像小孩子一樣,側過頭不理鹿墨兒了。

鹿墨兒也生氣了,自己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好心好意的陪著他,居然換來這種對待,她的脾氣也強,坐在那裡沒有說話,心裡卻傷心死了。

「我要喝水!」過了一會兒,翟社略突然叫了一聲,鹿墨兒翻翻白眼,不是不跟她講話了的嗎?

她憋著氣站起來,幫他開了瓶水,插進彎曲的吸管,小心的伺候他喝著。翟社略一邊喝,一邊看著她,看她居然也板著臉,理也不理自己,本來覺得自己剛才說重了的,這下氣也上來了。

鹿墨兒見他還是側過頭不理自己,也把頭側向另一邊,生著悶氣。她還從沒這麼服侍過人的,他居然連句話也不說!

等到大家吃完飯上來,鹿墨兒旁邊病床的人說是打開水的時候了,她忙去提了一瓶水,提回來就打走了。

雖然生氣,她還是很聽翟社略的話的,想到自己一個女生在旁邊,他上廁所也的確不方便,她便起身告辭。

由於有不熟的人在旁邊,她不想氣沖沖地就這麼走了,於是她特意跟翟社略打了個招呼:「我走了啊!過兩天再來看你!」

「你不用來看我了!」反正也不聽我的話!翟社略咽下後半截話,顯然還在賭氣。

「你說不來我就不來嗎?我肯定會來的!」

鹿墨兒想不到自己好心好意地低了頭,他還不領情,忍不住怒從中來,非跟他擰著說了一句,又怒又傷心地跑了。

說起來,這是他們第一次發生爭執,性質更像小孩子間的賭氣。

過了兩天,鹿墨兒氣消了,想想自己也有不對,翟社略在醫院本來就過得不舒心,自己還在那裡添亂,他能不心煩嗎?

再說他也是在為自己著想,不想她在那種地方待得太久,不過他就不能考慮一下她的心情嗎?唉!鹿墨兒嘆了口氣,手裡玩著新買的兩個SNOOPY娃娃。每天發售一個新的,她都會去買一個,雖然生氣,潛意識裡她還是挂念著翟社略的。

笨蛋啊!她摔下娃娃,有點氣惱自己。居然還在想著今天要不要去看他,人家可是下了逐客令的!不過,自己走的時候也說過要去的,她鹿墨兒的話什麼時候不算數了?

唉!好煩!

「小妹,你在苦惱些什麼啊?要不要大哥我幫你分擔分擔啊?」魏揚和阿娟看她半天了,難得看她整天苦著一張臉,她應該是最沒煩惱、最快樂的小鹿啊!

「沒什麼啊,你也不去看看翟社略,人家可是在住醫院呢!」鹿墨兒沒精打採的。

「你希望我去嗎?那我就跟你去看看他好了!」魏揚以為她真的在煩惱這個。

「你真的要去啊?」鹿墨兒眼睛亮了起來,「那你幫我去看看他好不好,然後帶點東西給他啊!」「你都不去啊?那我去幹什麼?」魏揚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我啊……」鹿墨兒為難地說,「我不方便去啊!」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大哥給你撐腰就是了!」魏揚猛地站了起來,笑嘻嘻的看著她。

「我要你撐什麼腰啊?」鹿墨兒啞然失笑,懷疑地看著他,靠他還不如靠自己吧?

「走啊,免得你老在這兒愁眉苦臉的。你自己不高興,我們也跟著不舒服。」魏揚背起包來,看來的確打算跟她一起去看翟社略。

「可是……」鹿墨兒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推出了寢室,寢室里的低氣壓全都緣自於她,魏揚要她一起去見翟社略真是造福大家。

「有沒搞錯啊?」鹿墨兒把包背上肩膀,幸虧她的東西都在裡面,要不,她還不手忙腳亂的。

走到門口,鹿墨兒卻賴在門口不肯進去,魏揚威脅她說:「你不進去,我可就走了的啊!」

鹿墨兒見他居然這麼說,氣惱地瞪了他一眼,魏揚只好跟她打商量地說:「這樣,我打頭,你墊后,這總可以了吧?」

「幹什麼啊?又不是做賊!」鹿墨兒忍不住笑起來,跟著他一前一後地走進去。

她故意靠著牆走,在翟社略視線看不見的地方就停下來。她看見晁海站在翟社略的床邊,正在幫他拿熱毛巾擦拭身體,那樣子又專註又認真,鹿墨兒對他的印象不免有些改觀。只要他真的對翟社略很好也就罷了,自己犯不著為他說的一些話生氣。

晁海看了他們一眼,翟社略似乎也知道有人進來了,他儘力轉動眼珠,看到魏揚的身影。

鹿墨兒看他們打了個招呼,本來打算做隱形人的,卻看見晁海拉著翟社略的褲子,準備繼續幫他擦拭。

呸,沒看見有女生嗎?鹿墨兒瞬間紅了臉,轉過身去對著牆。

她聽到翟社略叫晁海可以停下來了,然後晁海端著水盆從她身邊走了出去,順便打量了她一眼。

「還有一個呢?」翟社略好像是在問魏揚,鹿墨兒回頭看到他極力的想往這邊瞧,卻因為頭不能動,怎麼都看不到她。

「誰啊?沒有人跟我一起來啊!」魏揚裝傻地看著他。

「你少騙我,我知道她來了。」翟社略根本就不為他所動,聲音聽起來很高興。

鹿墨兒聽他好像很高興自己來看他似的,再那麼一說,更是沒有躲藏的必要了,她只好像蝸牛一樣,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

「你還好吧?」鹿墨兒看他的臉色不錯,看來也早就消了氣,她忍不住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因為你那天說,過兩天要來看我的,我想你現在也該來了啊!」翟社略說得理所當然。

鹿墨兒苦笑了一下,他不知道有種話叫氣話的嗎?再說他都叫她不要再來看他了,自己不來了也是很有可能的,難道他都忘了嗎?

鹿墨兒突然覺得自己被他吃得死死的,好像自己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有所預見似的。這種感覺真不爽!

「我想看籃球雜誌,你幫我下去買一本吧!」翟社略顯然是在對倒完水進來的晁海說話。

鹿墨兒想到他剛才辛苦了半天,還沒坐下來又被翟社略使喚來使喚去的,不免覺得他有點可憐,忍不住出聲說:「我去好了,你們坐著說說話。」

「那你快去快回啊!」魏揚囑咐了她一句。

「好!」鹿墨兒點點頭,走的時候記起自己帶的娃娃,拿出來給翟社略,「你先拿著這個玩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說完她就下樓去了,回來后沒待一會兒,她不想翟社略再像上次一樣發脾氣,悄悄拉了拉魏揚的衣角,叫他告辭走人。

「那我們走了啊,你慢慢養病!」魏揚站起身來,鹿墨兒也連忙點頭。

「嗯,我快出院了,你們就不用再來看我了!」翟社略手裡拿著娃娃,高興地看著他們。

「知道了!」鹿墨兒留下一本書給他,與魏揚一起走出醫院。

「那是什麼啊?」魏揚好奇地問,不知道她給翟社略的是什麼書。

「書啊!」鹿墨兒才不想告訴他呢,只是敷衍地說了一句。

「我又不是沒看出是書……」魏揚看她明顯的不想說出來,也就沒問了。

其實鹿墨兒給他的是一本《詩經》,因為她答應過翟社略,會告訴他那首詩的含義,但她又實在說不出口。還是給他一本帶解釋的書,讓他自己慢慢看吧!

翟社略出院也有三個多月了,鹿墨兒每次碰到他,都覺得他心事重重,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鹿墨兒總是在猜測著,她討厭這種猶猶豫豫的氣氛,連麥當勞的考試都得強迫自己專心才看得進去。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啊?」鹿墨兒終有一次忍不住問出了口。

「嗯。」翟社略的語氣有點沉重。

「那我正好等會兒有空聽你說。」鹿墨兒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她是那種遇到最壞的結果也會去承擔的人,「你明天中午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好!」翟社略掛上了電話,鹿墨兒想了想,決定暫時拋下這事,考完今天的考試再說。

回到寢室,她守在電話旁,想著自己的轉變,突然覺得自己喪失了好多自我。自己已經好久沒有那麼任性妄為了,這種改變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我們出去的啊!」魏揚和阿娟正打算出去,跟她打了個招呼。

鹿墨兒用銳利的眼神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懶得回答,她的心情不爽透了,等了一下午,那人居然都沒打電話來。他到底記不記得啊?

「哇!你可別嚇人啊!幹嘛用那種眼神看人,恐怖死了!」魏揚哇哇大叫了起來,這種表情好熟悉,鹿墨兒以前就老是端著這副樣子嚇人,太久沒看到,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你走不走的啊?」鹿墨兒不耐煩地看著他。

「你沒關係吧?今天心情不好?」魏揚關切地湊過去,卻被阿娟拽了出去,這人懂不懂看人臉色啊?

「沒什麼啊!」鹿墨兒倒進被窩,不忍心對他們一直綳著臉。原來這種情緒叫不忍啊,她對誰都開始束手束腳起來。

「沒事就好!」阿娟鬆口氣,「你在寢室要乖乖的啊!晚上我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東西!」

「哦。」鹿墨兒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子,卻還是應了一聲。

「你們可真夠偏心的,沒看見這兒還坐著個大活人嗎?」許林可有意見了,死小子,越壞還越招人疼啊?真是不公平!

「怎麼會呢?都有!都有啊!」阿娟的頭開始痛起來。

要出去的兩人不敢再多話,趕緊走人,寢室里只剩下鹿墨兒和許林兩個人。

「你說阿敏去看她男朋友,什麼時候回啊?」許林閑閑地放下書,不想看了。

「不知道啊!」鹿墨兒聲音悶悶的,眼睛卻瞟向鍾。

「她真的很厲害哦,一個人跑那麼遠。」許林感嘆了一句。

「是啊。」鹿墨兒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

許林終於注意到她怪怪的:「你幹嘛?沒精打採的,一下午老看著鍾,你要出去啊?」

「都已經七點了,我能去哪兒啊?」鹿墨兒「哼」了一聲,現在怎麼都該已經打完球了吧?就算要吃飯,也該差不多了。

她又看看時鐘,好吧,就算他們吃飯吃得很慢好了,再耐心等一個小時!

「喂,你今天麥當勞的考試怎麼樣?」許林想起這茬事兒,有些關切。鹿墨兒很重視這次考試,認真看了兩天厚厚的資料,每次下了班還留在那裡看教學錄像帶。

「我也不知道。」鹿墨兒想了一下,「有兩道題不太清楚,資料裡面沒看到過,我胡亂填了兩個,就交卷了。」「是什麼問題啊?」許林好奇地問。

「有關兩個保溫櫃的溫度。」鹿墨兒漫不經心地看著時鐘,奇怪她怎麼今天這麼多問題。

「那你回答的是多少?」許林刨根問底起來。

鹿墨兒看著她沒有回答,就這麼奇怪地一直盯著她,看得她心裡發毛。

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幹什麼啊?發神經啊?」

「我只是奇怪,」鹿墨兒慢吞吞的說,「沒見你多長了一條舌頭啊,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多嘴多舌起來了?問那麼多!」

「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啊!」許林有點生氣,「寢室里就我們兩個,我看你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特意找你說說話,你居然這麼說?」

「我……」鹿墨兒沒想到她在擔心自己,不好意思起來,解釋說,「不好意思啊,我在等翟社略的電話,心裡有點煩。」

「算了,沒關係啊,難怪你老是看鐘。」許林躺上床,心裡有些瞭然,暫時不要摻和這傢伙的事比較好。

鹿墨兒埋頭苦思著,想到以前的種種,心裡覺得又酸又澀。以前的她去哪裡了?拿出點魄力來好不好?像這樣整天軟綿綿的性格是她嗎?

突然間,她悲從中來,「嗚嗚」地哭了起來,許林轉過頭來嚇了一跳。

「你幹嘛啊?」許林手忙腳亂的找出紙巾,塞到她手中,「別嚇人啊!」

「我好可憐啊!」鹿墨兒不知不覺中用上了阿娟的口頭禪,「他都不理我,不講信用的人,也不記得打電話。」

「這好像也不是第一次了吧?」許林記得有前車之鑒,「你以往不是就算了嗎?」「可是人家這次好難過,本來就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去聽他講的。」鹿墨兒一張小臉上布滿了淚珠,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憐,「我受不了了,已經到極限了。」

「不要緊的,不要緊的,也許他在吃飯呢!」許林極力安慰著她,以前她再怎麼生氣也不會哭起來,今天看起來比較嚴重。

「都已經八點了,至少也要跟人家說一聲啊!」鹿墨兒埋著頭,低聲飲泣著,長久以來的委屈都爆發出來,她的不安和自我厭惡已經積累到了頂點。

世上的事總會有個結果的吧,就算是壞的,她也認了,可這算什麼?自己進不得,退不得,拋也拋不開。「你的電話呢?」許林看不下去了。

「在桌上,怎麼了?」鹿墨兒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著她,不知道她要幹嘛。

「你的電話上肯定有他的號碼,我要幫你教訓教訓他啊!」許林氣憤地打起電話來。

「不要啊。」鹿墨兒看她好像撥通了,不敢大聲講話,輕聲抗議了一聲。

許林沒管她,剛才哭得那麼傷心,現在居然還不讓自己去教訓那個傢伙,這人腦袋裡塞的是漿糊啊?

「喂,你好,我是鹿墨兒寢室的同學。」許林開門見山的通報了一聲,聽他也報上自己的姓名,有點想笑。當然知道他是翟社略,才會打電話給他。

「我知道你是翟社略,你不用通報姓名了。你知不知道有人等著你的電話,等了一下午啊?」許林也不客氣,就那麼興師問罪去了。

翟社略的聲音還是一貫的輕柔:「這個等一下再說吧,我現在有點事,過半個小時你們再打來。拜拜啊!」

許林獃獃地看著手裡的電話,這人蠻會自說自話的唉!就這麼替別人做決定,掛了電話。

怎麼辦呢?鹿墨兒只顧哭自己的,頭埋在枕頭裡也不吭聲,她只有再打一次了,不過要等半個小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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