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席家三姊弟坐在素佩的房裡,鎖上了門。
三人坐在床上,照片攤得四處都是。
「明明看的時候是幢魔屋嘛!怎麼照起來是標準的日式房子?」
「本來就是日式房子,你卻偏要說你看見魔屋,奇怪的是為何我看不見?」光奇否決掉素佩的話,他不相信素佩真的看見魔屋。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嘛,我幹嘛騙你?」素佩有點懊惱。
「那兩顆種子發芽了嗎?」嘉佩索性躺下來吃冰棒。
素佩前兩天才把莓莓給的種子種在兩個瓷器花盆裹。
「沒有,一點動靜都沒有,再不發芽,我就把它們挖出來丟掉。」光奇有點生氣。
「嘿!你不會是認為我疑神疑鬼吧?」
「本來就是。」光奇因生氣已決定遠離這種無聊的事。
又隔了一個禮拜,土壤表面依舊沒有動靜,光奇正準備將它挖出來,他找了一支鏟子,正要動手,花盆突然裂開了。
素佩從門口出來正好看見,以為是光奇把花盆打破。
光奇看著素佩吃驚的表情馬上說:「不是我,它自己被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素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真的嘛,它自己裂開的。」光奇注視著另一個未破的花盆。「你過來看,我想這個花盆待會兒也會裂開。」他顯然驚嚇過度。
素佩哈哈大笑。
「不可能啦,你騙三歲小孩嗎?」
她走過來抱起花盆,怎麼瞧都沒有裂痕啊。
光奇好像驚覺到什麼,隨及蹲下來挖土壤,從那個破花盆襄挖出那顆種子,已發芽,但那嫩芽不是綠色的,是紅色,一種發亮的紅色。
「發芽了?」素佩很高興的蹲下來注視著那顆種子,懷裹還抱著那個花盆。
「要不要移過來,兩顆種一塊?」素佩注視著她懷裹的花盆。種子還沒冒出土壤。
「我看還是直接種在院子裹好了。」光奇找了一個靠牆的位子種下那顆種子。
「那花盆裹的這顆,要不要挖出來種一塊?」素佩問。
「為什麼這個花盆不會裂開呢?還是剛剛那個花盆原本就裂了?」光奇還是不明白。
「好了,好了,你別鑽牛角尖了,我把它抱到我房裹去。就當剛剛那個有裂痕好了。」
戀城在京佳屋裹看電規,京佳在廚房裹煮海產粥。
門鈴響了起來。
京佳從廚房探出頭來,喚戀城。
「去幫我開個門好嗎?」
「哦,馬上去。」
是永真,看見戀城,一呆,眨眼間馬上露出笑容。
「京佳在吧?」
「在,請進。」戀城請他進門,再到廚房喚京佳。
「永真來了,多煮一份吧!」戀城趕緊提醒京佳。
京佳好像有點訝異,轉過頭。
「他怎麼來了?一個人嗎?他說要帶莓莓去買童裝的。」
「誰?」
「他女兒。」
「他有女兒?」戀城沒聽京佳提過。
「是啊,很頑皮,你妹妹說她很有邪性。」京佳說這話時一直笑。
「很有邪性?這是素佩的形容詞吧?」戀城猜也猜得到。
「小聲點,別讓永真聽到,怪不好意思的。」
京佳走到客廳來。
永真從懷裹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
「莓莓和我為你選的,希望你喜歡。」
京佳眨眨明媚的大眼睛,問道:「是什麼?」
「你打開不就知道。」
京佳接過禮物,拆開一看,是一隻手觸,鑲滿琥珀的銀手鐲。
永真轉過頭來看戀城一眼,以一種詭異的笑容。
「喜歡嗎?」
「喜歡。」京佳迫不及待的將手鐲戴上。
「你有朋友在,我先走了。」
「我煮了粥,你不吃嗎?」
「莓莓在車上等我呢!」他對京佳揮手示意,然後轉身往外走。
聽到汽車遠走的聲音,戀城才說:「他很寵你。」
那聲音是略帶嫉妒的,聽了讓京佳心頭一軟,有種被重規與傾戀的感覺。
戀城起身往廚房走,一手摟著京佳的腰,輕輕的在京佳耳邊呵氣。
「你不怕我吃醋啊?心頭好酸呢!」他半真半假的說,逗得京佳很開心。
「我一直把永真當親人,他對我真的沒話說。」京佳邊說邊把粥端到餐桌上。
「就怕人家不這麼想。」戀城拿起碗來盛粥,第一碗先給京佳。
「你以為他會怎麼想?」
「怎麼想?應該說我怕他把你當情人寵。和別人一起搶女人,我沒學過這種功夫。我怕失去你。」戀城含情脈脈的望著京佳。
京佳原本睇著他的眼眸,突然低下頭,笑著說:「別這樣,愈講愈嚴肅,我都不知要怎麼答了。」
窗外無月,星光燦爛,永真的幻影在樹梢閃過,那雙監視的黑眸銳利得如雷光一現。。
晚上京佳和戀城吻別後,京佳沐浴完,裹被而眠。
蒼穹黑而靜,風像黑夜天使來回掃動。
永真站在床前望著京佳,輕聲叫喚:「京佳--總有一天我要你回到我身邊;
總有一天我要你成為我的新娘。我心愛的女人--」
京佳在夢中酣睡,配紅的雙頰,含笑的媚唇,正作著甜蜜的美夢。
夢裡,她在白雲里跑來跑去,闖入一大片的桃花林,有一群身穿古裝的女子,在桃花林里玩捉迷藏,其中一名蒙著眼睛,嬉笑聲不斷。
桃花紛紛的飄著,京佳赤著腳,踩著地上的花瓣前進,她躲在桃花樹的後面偷偷睇著她們。一眨眼間一群人全躲了起來。
忽然有人捉住她,她一驚,回頭看著那名蒙眼的女子。
「哈哈,捉住你了。」她高興的說。
京佳說:「我不是啊,你捉錯人了。」
那人拆下眼罩,笑了。
「藍心,是你啊,還裝,怎麼有空混到這裹來?當心紅姊找不到你又發火。」
「你是誰?」京佳問她,她彷彿跟自己很熟,可是京佳偏偏不認識她。
「我是誰你都不認識了?你別皮了,我是小桃,你真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怎麼認識的?」
「唉!你別逗了,你來偷采仙桃,我們是不打不相識;我把你綁到姥姥面前,才知你是自家人,姥姥寵你,只罰你掃桃花林,你忘了嗎?」
京佳搖搖頭,注視著小桃,她穿了一身艷紅,頭上梳了兩個小髻,唇紅齒白的,一雙如月彎的眼睛,很迷人。
「嘿!你再這樣不跟你玩了。」她推她一把。
京佳醒了過來。
四周什麼也沒有,天際漸漸泛白,公雞引吭而啼。
永真送給她的約克夏毛毛,跳到床上來添她的臉。
「毛毛,你別這樣,哈哈,好癢哦!毛毛,不跟你玩了。」京佳跳下床。
戀城在辦公室里,剛灌下了一杯黑咖啡,覺得精神好多了。
李小姐殷勤的接了電話過來。
「席先生電話。」
「哦,謝謝。」戀城拿起話筒。「喂,席戀城。」
「戀城啊,是我,你這個月二十二號有沒有空?」
「爸,什麼事?」
「陪素佩去考試可好?」
「考試,好啊。考什麼?」
「考國立藝術學院的美術系。她筆試考過了,現在剩術科,六百人聽說只錄取三十個,她很沒把握,我想讓你去幫她定定心。」
「沒問題。」戀城一口答應下來。
「他們三個最近也不知在忙什麼,我一天到晚看不見人,有沒有去找你啊?」
「有時候有。」
「替我套套口供,素佩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她最近常帶花回家。」
「是嗎?」他很自然的想起羅卡蒙。「其實素佩也大了,如果交男朋友,應該沒關係吧?」
「不影響功課當然沒關係,我怕她分心考不上學校。」
「我想不會的,你別擔心,我會注意她。」
掛了電話,羅卡蒙就來了。
他匆匆忙忙的走進來。
「晦,機密文件,幫忙譯譯。」
「你跟儂儂什麼時候結婚?」戀城抬頭望著他。
他笑笑。
「我又不一定要娶她。」他說。
「那上次那個女孩呢?在餐廳的潛水女郎,你正在泡她吧?」
「你何時對我的感情生活關心起來了?我媽叫你監規我嗎?」他開玩笑。
「儂儂不錯,你別三心二意了。」
「唉!」他嘆氣。「我這個人啊,你認識這麼久了也該知道,我最討厭受人擺布。」
「是,因為你母親喜歡儂儂,所以你非跟她唱反調不可。還有儂儂家跟你家的交情,使你覺得跟她結婚好比政治婚姻,可是,你並沒有因此而犧牲啊,你何必這麼想?」
「你前面說的都對,後面我不認同,儂儂是不錯,但為了經濟利益結這個婚,我以後怎麼脫身?我是說,如果婚姻生活不美滿,我要離婚或她要離婚,兩家人的感情與生意怎麼處理?我想不論怎麼處理都不會完滿的。」
戀城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想太多了。」
「也許吧!我這個人不喜歡受人約束,也不喜歡人家拿我當棋子,不管那人是誰。」
「就算是你的父母也不例外?」
「答對了。」
「至於那個潛水女郎呢?你只是圖新鮮玩玩嗎?」戀城試探他。
他的眼光閃爍,好像很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
「剛開始也許是吧!但漸漸的我發現她很有趣,應該說,她比儂儂有趣多了。」
「你不怕被儂儂知道,她離你遠去?」
「儂儂不是省油的燈,她身邊的追求者又不止我一個;何況,男女交往,哪有保證誰一定得娶誰或嫁誰?那個潛水女郎也姓席,真巧,這麼稀少的姓我就碰見了兩個。」
「她很有趣?」戀城在思考他的話。
「哎,哎,哎,你可別想歪了,我可沒動過她,我是指她是個活潑熱情的女孩,一舉一動都充滿活力,說話措詞很新潮,跟她見面,說說話我覺得很開心;儂儂比起她來拘謹多了,她家的家教使她成為一個氣質典雅的女人,但不有趣。」
「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問這麼多?」他又問他。
「為什麼?」他邊問邊思考,突然開起玩笑來。「我知道,因為她是你妹妹,所以你要調查我是否居心厄測?哈、哈、哈!」說完自己笑個不停。
誰知戀城卻很嚴肅的對他說:「答對了。」
他停止笑聲注視著戀城,看他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同他鬧著玩的。
「不會吧?你和她--不可能啦!你母親早逝,她母親還健在,何況你在日本多年,你日姓菊池,她根本沒去過日本--」
戀城打斷他的話。
「她真是我妹妹。」
羅卡蒙呆住了。
「她真是你妹妹--」他叫了起來。「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我以為你上次只是說著玩的,你這個人向來愛開玩笑。」
他腦筋一轉。
「你打算怎麼做?阻止我們來往嗎?」
戀城忍不住大笑。
「你們都不是三歲孩子,我怎麼阻止?」
「說的也是,那你準備告訴儂儂,還有你的父母啰?」
「你想我會嗎?我這個人向來不愛管閑事,是我父親打電話給我要我注意素佩。」
「你父親反對嗎?」
「你是認真的嗎?如果你很認真又何必怕誰反對,我父親只是怕影響素佩的功課。」
卡蒙支支吾吾的。
「我--沒有惡意,交交朋友很正常嘛!何況令妹是個可愛的女孩,嘿,我們先小人後君子哦,你不會去跟素佩說我的壞話吧?」
「她如果喜歡你,我說你的壞話是沒用的。」
「那好,我會自己對她提儂儂的事,還有,我會力勸她專心於功課,如何?」
「很好。」戀城滿臉笑容。
在美術教室。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素佩一人和老師坐在靠窗的位子。
桌上攤開一張畫紙,是素佩的水彩畫。
「你最近怎麼了?」老師問她。「快考試了,怎麼反而失常,愈畫愈糟?」
素佩深呼吸,嘆了一口氣。
「我也不知道,最近常作惡夢。」
「也許你太緊張了。有沒有發覺自己最近選的色系很奇怪,和以前的風格差太多?」老師睇著她。
「有。」她低下頭不敢看她的書。
「是想轉換風格?其實你以前畫得很好,要對自己有信心。」
素佩原本想說她不知不覺就使用了上面的色系,並沒有刻意轉換風格,但她想老師一定不相信。
「有問題的話,一定要提出來同我討論。」
素佩點點頭。
「好了,把畫收一收可以回去了。」
素佩起身。嘉佩見老師還在,只敢在外面探頭探腦的。
「謝謝老師。」
嘉佩見老師走了,趕緊衝進來。
「怎麼了?」
看素佩一張苦瓜臉,馬上知道。
「挨罵了?」
素佩搖搖頭。
「是我不好,我最近不知怎麼了,作畫時總有一些奇怪的腦波干擾我,使我老是不由自主的就選上一些奇怪的顏色作畫。」
「是嗎?我看看。」嘉佩將畫紙攤開。「唉啊!糟透了,你為何把水果的顏色顛覆成這樣?你有看過不紫不藍的蘋果嗎?看起來像太空船,木瓜上了桃紅色,你是不是瘋了?」
素佩哭喪著一張臉此刻更顯得愁雲慘霧。
「是不是受了羅卡蒙的影響?」
「我說不是,你相信嗎?」
嘉佩看她快哭了,只好安慰的說:「相信,當然相信。」
「我最近常作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見自己被吊在一顆魔樹上動彈不得,那棵魔樹上長滿了彩色會發光的葉子,魔樹動不動就用它的葉子打我的腦子,把我打得昏頭轉向,每打一次我的視線就模模糊糊的,只能看見那片葉子上的顏色。」
嘉佩愈聽愈不對勁。
「你不是中邪了吧?」
「可能是。」
「那怎麼辦?下禮拜就要考試了。」
「唉,我看我是沒希望了,到時候再同大家擠聯考好了,保送甄試我看也別去了。」
「嘿!你怎麼這樣,這麼輕易就被打倒,哪像我們席家的人?這次考不上沒關係,保送甄試再去;考不上,再同大家一塊擠聯考也不要緊,你成績還不壞,總會考上的。」
素佩作了一個快昏倒的動作。
「好了好了,下次晝正常點,也許是你的情緒長期緊張,才會失常的。放輕鬆點。」
嘉佩拍拍她的肩膀。
「我去打工,你要回家還是同羅卡蒙去散散心?」
「我回家好了,我想我需要休息。」
嘉佩有點意外。
「看來你並沒有被戀愛沖昏頭啊?」
「誰跟你說我在戀愛?我和羅卡蒙只是普通朋友。」她輕哼一聲。
回到家,光奇竟然也在。
她問他。「今天不上班?」
「我和人家調班。你看這花長葉子了。」他很高興。
「我房裹的那顆種子沒動靜,也不知是不是死了?」素佩心想,她最近什麼都不順,連種花都不發芽,糟糕透了!
「你要不要把它挖出來種?」
「我看不用了。我快考試了,不宜動土,免得考得一塌胡塗。」她還有心情說笑。
光奇大笑。
「那我看你最近也少吃蛋好了,免得抱蛋而歸。」
素佩瞪他。
「你這種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我已經夠傷心了。」
佩奇佩奔出來,汪汪汪的叫。
素佩抱起它回房去,連晚飯都不出來吃。
她母親問光奇。
「素佩怎麼了?」
「模擬考考差了,心情不好。」
「你看她到底有沒有希望?」她問兒子。
光奇忍不住大笑。
「媽--我又不是主考官,你問我我怎麼知道?何況考術科這種試,本來就很主觀,你的畫大家欣賞就錄取了;不欣賞,畫得再好也沒用。」
「那你覺得二姊的書如何?」
「她啊,素描比水彩好些,畫石音像又比書水墨畫好些。」
「有沒有希望?錄取率那麼低。」
「媽,人家這種試本來就是給書書畫得好,功課並不好的人考的,二姊同人家搶名額,搶得過是僥倖,搶不過是理所當然,那麼多美術奇才在考,你別抱太大希望。二姊功課不錯,到時候擠聯考總會考上的。」
「看來不止我一人不看好她。」他母親皺眉頭。
「你講小聲點,她剛剛才對我發火而已。」光奇吐吐舌頭。
京佳坐在卧室裹看電規。
窗外又下雨了,是毛毛雨。
她看到雨,看到閃電,總會想起雷公,他好一段時間沒來找她了。
她竟然有點想他,真是奇怪。
最近常常作夢,夢見自己回天上去,和那些仙女們玩遊戲。
昨天她終於夢見她們口中的紅姊,她比她想像的慈祥多了。
她的穿著和瑤池的那些仙女不太一樣。她穿了短裙,赤著腳,一身不規則的藍紗若有似無的披在肩上,很性感。脖子上數了一條紅色心型寶石,閃閃發亮。
京佳問她。
「你就是紅心姊姊?」
她微笑,眼神裹有一種甜味。
「我是紅心兩人,你的姊姊,你記得嗎?」
京佳其實不記得,但她實在喜歡她,於是說:「我記得,你的穿著比較現代。」
紅心咯咯咯的笑,她整個人甜得像一杯蘋果汁。
「我們的工作常常得在雲上穿梭來穿梭去,這樣穿比較方便,上庭見大帝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法?」
「要端莊,穿大帝送我們的仙女服。」
「仙女服長什麼樣子?」京佳很好奇。
「當然是從頭包到腳。」
「哦--明白了。我好久沒看見雷公,他在忙什麼?」
「他最近忙著挑選小兩人。從你走了之後,我們的部門很缺人,雷公說你頑皮歸頑皮,但辦事效率極佳,動作快速,你走了,綠心、紫心被調走,我們忙不過來。」
「雷公身邊有多少個兩人呀?」
「七個,紅、橙、黃、綠、藍、靛、紫,但現在只剩四個。」
「哦--那不是彩虹的顏色嗎?」京佳很好奇。
「是啊,我們七人全站在雲上時,身上的寶石發出的光芒就是彩虹的顏色。」
京佳終於了解。
「綠心、紫心為何被調走?」
「因為姥姥病了,她們倆自願去照顧她。」
「怎麼病了?」她擔憂的問。
「還不是為了你,姥姥最疼你,聽雷公說你的藍心寶石被魔王之子奪走了,很擔心。魔王之子還揚言要娶你為妻,他的妻子去世多年,他一直悒悒寡歡,遇見了你,簡直驚若天人,他愛上你了。」
京佳大驚。
「不可能吧!我又沒見過他。」
「可是他見過你,他迷戀你,你可知道?」紅心握住她的手。
京佳忍不住要叫出聲。
「不會的,不會的,怎麼會呢?我不要做他的妻子,我不要--」
她驚醒過來,滿頭大汗。
「怎麼了?京佳,你作惡夢了?」
有人抱住她。
她躺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別怕,京佳,我就在你身邊。」
她睜開眼睛,是永真。
「你怎麼在這?」
「我?哦,天亮了,你忘了?你昨晚說要去逛花市的。」永真溫柔的笑。
她突然想起,笑出聲來。
「對不起,我的確忘了。」
「作了什麼惡夢,這麼可怕?」
京佳望著永真,他總是以深情而專註的眼神看著她。
「沒什麼,一個說出來會惹人笑話的夢,不值得提。」
「好吧,那我出去了,你換件衣服。」
京佳點點頭。
換好衣服出來,莓莓正吵著要吃冰淇淋。
永真罵她,「一大早的,吃什麼冰淇淋?」
莓莓嘟著嘴,一臉不高興。
京佳走過來牽住莓莓的手,細聲柔氣的說:「阿姨帶你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再買冰淇淋給你,好不好?」
莓莓點點頭。永真看著京佳寵莓莓的樣子有點高興。
一路上,莓莓一直不斷的發問。
「阿姨,你什麼時候才跟我爹地結婚.」
京佳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我希望你生一群小魔子陪我玩!」
永真制止她。
「莓莓,你別亂說話。」
永真望著莓莓,那眼神讓莓莓好害怕,她只好閉嘴。
戀城陪素佩去考試。
「要相信自己。」戀城不忘鼓勵素佩。
「我希望我能讓自己相信。」她吐吐舌頭。
京佳也趕來了,送了一束花,是白色的小雛菊。
「笑一個嘛!瞧你,彷彿上刑場一般。」
素佩勉強笑笑。
「祝福我。」她握住京佳的手。
戀城和京住在考場外散步閑聊。
「我最近常常夢見自己回天上去。」
「是嗎?夢見雷公了?」
「沒有,老夢見仙女,她們各個都同我很熟,我卻不記得她們,昨天還夢見紅姊。」
「也許你該尋找寶石的,這會讓你安心些。」
京佳略帶憂愁的笑。
「找不回來的,紅心和雷公都說藍寶石已落人魔王之子的手中,我現在毫無法力,如何同他對抗?就算有,也不是他的對手。」
「別灰心,總有辦法的,不都說邪不勝正?」
「那是人類自我安慰的說辭。」
「何時你也變得如此悲觀了?」
「我一直不樂觀。」她苦笑。
「所以你不尋找藍心?」
「還有更壤的消息,紅心說,撒旦之子要娶我為妻。」
「天啊,那不就成為我的情敵?我只是一名凡夫俗子,又沒法力,如何敵得過他?我看待會兒我們馬上去公證,這樣他就不能奪走你。」
「你別開玩笑了。」京佳拍打他的肩膀。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是說真的。」他認真的注視她。
京佳很感動。
「我不會嫁給你的,我不能害你。」
戀城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口。
「我心甘情願,什麼害不害我?我愛你,為你付出一切是應該的。」
「你會丟命的。」京佳恐嚇他。
「我不怕,能為你而死我恨樂意,從認識你的那天起就註定了我的命運,我離不開你的命運。」
「戀城,你別這樣,早知道你會如此,我就不跟你提了,你這麼認真,讓我心痛。」
「京佳,你這麼說又何嘗不傷我?我向來不惹閑事,但你的事我管定了,你的人是我的,你的事我當然要管,我要負責你的安危,即使你不願意,我還是要管。」
她深受感動的抱著戀城,許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素佩在教室裹考試。
那莫名奇妙的腦波又在干擾她,她蹲了下來。監考官走過來看她。
「怎麼了?」
她抬起頭來,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沒事。」
她起身繼續畫。
交卷時,監考官看著她的書,一臉駕訝的面容,並且不斷搖頭。
讓素佩信心盡失。
考完試回家她便關在房襄悶頭大哭。
任誰叫她都不理。
哭累了,睡著了,夢裡,一樣的大魔樹閃閃發光,她在樹下,彩色的葉片一直落下,她拿了一個袋子拚命裝,怎麼裝袋子襄都是空的,像變魔術一樣。
羅卡蒙打電話給她。
「出來慶祝慶祝。」
她很火。
「慶祝什麼?慶祝我落選嗎?」
「唉,慶祝你脫離苦海。」
「才怪。今年簡直是我的苦難年,這次沒考中,還有下次和下下次。」她鬼叫起來。
「好了,放鬆自己吧!別讓考試把你弄瘋了。」
素佩想想。
「說的也是。」
「在哪裡見?」
「你決定吧!我肚子有點餓,想大吃一頓。」
他笑了。「好極了,這才像我認識的素佩。」
在餐廳里,素佩點了一客海陸大餐,很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突見羅卡蒙做了一個倒楣的手勢,她問他。
「怎麼了?」
「我女友和她的女同事在那裡,那群三姑六婆看見我了,又不知要說得多難聽。」
素佩大笑,原本陰霾的心情一掃而空。
「你的表情好比踩到狗屎。」
「你怎麼不說比踩到狗屎還臭?」
「我原本要說的。」她轉過頭朝他說的那個方向看去。「哪一個?哪一個啊?」
「穿銀色上衣留直發的那個。」
「哇!正點,你好眼光。」她豎起大姆指。
「你怎麼不說她好眼光?像我這種人才很難找。」他很臭屁。
「才怪,像我哥那種人才才難找,你是次一級的。」
「你了解你哥哥嗎?我認識他那麼久,從不知道他有兄弟姊妹。」
「我哥的確是孤單的,他很安靜,平日除了聽聽古典音樂、看看書、旅行外,好像沒有其他的消遣;他不抽菸、不喝酒、不賭博、不嚼檳榔、不訴苦、不說人是非;他是有點驕傲,不隨意愛人或讓人愛;他格調太高,也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欣賞他。你不同,你屬於世俗之人。」
羅卡蒙很訝異她的說詞,他原本以為十八歲的小孩,欣賞純外貌的男性,但他這次錯了。
「我屬於世俗之人?」
「是啊,你穿一流的服飾,開一流的車,泡一流的妞,我說的是吧--」她遙指儂儂,「連家世背景都是一流,你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吧?」素佩慧黠的眨眨眼。
羅卡蒙大笑,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你、你、你這丫頭,簡直--」他笑到咳嗽說不下去。
「你不過去和她解釋嗎?」
他擺擺手,表情瀟洒。
「說什麼?」
「你知道該說什麼的,你哄女人的功夫也是一流,但你不願意。」素佩甩甩頭。
「我為什麼不願意?能讓女人開心是我的榮幸。」他滑頭的望著她。
「也許她在你心裡的分量不夠重吧!也許。」素佩吐吐舌頭。
她想,他不在乎,好啊,那她也可以表現得更豪邁。她大大方方的同他喝酒聊天,大口大口吃著她的海陸大餐。
那個氣質典雅的儂儂,好像當他們是透明人一般。
吃飽喝足了,素佩伸伸懶腰。
「接著要帶我去哪?」
「去兜兜風可好?」
素佩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
「過去打個招呼吧!我不蹚這種渾水,我在外頭等你。」素佩拍拍屁股走了。
羅卡蒙走過去。
「怎麼這麼巧,帶表妹上街啊?」一女開口,眾女笑。
「她不是我表妹,是我同事的妹妹。」
「誘拐小女孩呀?你滿有一套的。」
眾女不打算放過他。
儂儂倒是很安靜,表情冷靜的擬視他,那態度優雅得令羅卡蒙生氣。
「是啊,小女孩全身上下充滿青春活力,很好玩。」說完,看都不看她們,轉頭就走。
眾女嘩然。
「瞧瞧!我們都沒生氣,他倒是動怒了。」
「就是說嘛!你看看他這是什麼態度?我說儂儂啊,你為什麼不生氣?」
儂儂只是笑。
「他不是今天才這麼驕傲的。」
「你這麼容忍他?」
「我不是容忍他,只是你們這樣激他沒有用的,他不吃這套。」
「你還打算嫁他嗎?你會吃苦的。」
「可是,我愛他就得容忍他,不然能怎麼辦?大不了分手而已,但此刻我還不想同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