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機解除后，雷森打算帶艷妮回到原本的住處，畢竟，公司離市區的住所最近，做事也比較方便，於是，他趁著上班之前，也準備叫她起床一起走。

「艷妮--艷妮--」他輕搖著她的肩。

「唔--」她翻個身連同薄被一起捲起，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

「艷妮，醒醒。」

「唔--別吵--」一直聽到有人叫她的聲音，她硬是躲進薄被裡不肯起來。

「艷妮，醒醒，我們要回家了--」從未叫她起床，今天雷森才知道她有賴床的習慣。

「好吵哦！回什麼家？我不就是在家裡了？還要回什麼家啊！」她迷迷糊糊的答道。

「回我們在市區的家啊！艷妮，快醒醒。」他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之前，帶她到祖宅來住，她每天都想問他為什麼？現在要回去了，她居然說都在家了，要回哪裡？

「什麼？你說什麼？」甄艷妮一聽，整個人坐了起來。

「小懶蟲，起床吧！我們要回市區的家。」他敲敲她的額。

也許是起身太快了，一陣暈眩突然竄上腦袋，惹得她一陣噁心，連忙搗住口。

「嗯--」

「艷妮，你怎麼了？」雷森見狀，連忙拍撫她的背。

「嗯--」不行了，噁心感越來越重，她忍不住翻身下床，直往浴室沖。

「艷妮！」雷森真的被嚇到了，也跟著她進到浴室，只見她跪在地上，抱著馬桶不斷的嘔吐。

「艷妮，你是不是吃壞東西了？」他直覺的想到。

「我不知道--」嗯！她的胃裡並沒有東西，卻沒辦法抑制想吐的感覺，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怎麼會這樣？」看著她這麼難過的模樣，雷森有一瞬間的慌亂，隨即冷靜下來道：「艷妮，慢慢深呼吸。」

她聽話的照做，果然稍微平息了噁心的感覺，但還是虛軟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站不起來。

「來，我帶你去醫院。」雷森當機立斷的橫抱起她往門外走。

「雷，不用了吧！只是想吐而已，沒什麼事啦！」甄艷妮覺得很不好意思，不過主控權不在她身上，就算她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一小時之後，她已經被送到急診室里，雷森還用特權讓院長親自幫她做診斷，這讓她尷尬的不得了。

「甄小姐，你現在還會覺得頭暈、噁心想吐嗎？」院長問道，雷森就在一旁看。

她搖頭。

「今天之前會這樣嗎？」

「不會，是今天突然想吐。」

「那現在肚子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不會，只是有點餓，想吃東西。」她撫摸著肚子，覺得空空的。

「你昨晚吃了什麼？」

「呃--我昨天晚上沒什麼胃口，只吃了一點炒飯跟魚湯而已。」她照實回答。一般來說，如果沒有和雷森一起吃飯，她都吃的很簡單。

「好，甄小姐，我現在要安排你做一些檢查，你先跟護士過去。」院長很快的說明完，隨即示意身旁的護士來帶人。

「甄小姐，請跟我來。」

「院長，艷妮她沒事吧！」一等她踏出門口，雷森就坐下來問道。

「雷先生，請不要緊張，一切要等檢查報告出來才會知道，現在我沒辦法判斷。」他的嚴肅讓院長有些嚇到。

雷森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裡又氣又急，一想到艷妮的身體可能有什麼不對，他的心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壓著一樣難受。

萬一，她出了什麼事……

不！她會沒事的！雷森推翻自己的胡思亂想，但神色仍然凝重，他半步都不想離開她，乾脆打手機給曲威，取消上午所有的行程。

在等待的過程中，時間像靜止了一樣，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度日如年，也許在旁人的眼光來看，他並沒有什麼焦急的反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有多難挨。

終於，他見到艷妮出現在問診室的門口，手裡還拿著一隻白色的資料夾，心頭驀地束緊，呼吸也變得困難。

「院長，我拿檢查報告回來了。」甄艷妮笑笑的將報告交到他手上。

「好，你先坐一下，我看看。」院長點頭，翻開資料夾來看。

「你怎麼了？雷。」甄艷妮抬頭看雷森，覺得他的臉色很難看，好像他才是那個身體不適的人。

「我沒事。」他屏息說道。

「甄小姐，請問你上一次月事是什麼時候來的？」院長看完報告后，突然開口問道。

「啥？」她被問的愣住。

「甄小姐，請別害羞，請問你上一次月經是什麼時候來的？」這次院長問的更直接。

「我--」被他這麼一問，甄艷妮開始在腦海里回想。

耶？不會吧！她不會是……有了吧！

「甄小姐，不能確定嗎？」

「呃，我好像是上個月，不，不對，我是上上個月中旬來的。」她被自己的回答給嚇到，因為她幾乎可以肯定院長下一句要說什麼了。

院長聽完，不禁鬆了口氣，因為之前他怕雷森聽到什麼不對，會派人砸了醫院。

「院長，她到底怎麼了？」雷森忍不住迫問。

「雷先生，請放心，甄小姐沒什麼事。不，應該說恭喜你，甄小姐已經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院長笑咧了嘴。

「懷孕？！」雷森驚訝得張開口，魂魄好像被這個消息震飛了。

果然！她真的懷孕了！甄艷妮低頭盯著小腹看，沒想到現在她的肚子里有個小生命在成長，心中有一股喜悅在蔓延。

「院長，你說的是真的嗎？」雷森再次問道，眼睛沒辦法從甄艷妮的小腹移開。

「是的。」院長仍然保持微笑，視他的反應為正常。

「雷--」她抬頭注意著他，卻發現他並沒有很高興的樣子。

難道他不想要這個孩子嗎？這個想法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不，若是他不要，她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艷妮！」她懷孕了！她居然懷孕了！打從跟她在一起以來，他就沒有做什麼防護措施，一直都沒事，現在居然懷孕了！

想到她肚子里有他的骨肉，他開始興奮起來，一時間也忘了身在何處，激動地伸手拉她入懷，緊緊地擁抱住她。

「雷？」還在想著他是否不要這個小孩，甄艷妮就被他這個突來的擁抱嚇到，什麼想法都跑光光了。

「艷妮！」他只是一直叫著她的名字，完全沒了平時的穩重冷靜。

「雷。」她可以將他的反應解讀為他想要這個孩子嗎？雖然遲了一點。甄艷妮也伸手回抱他，心喜的眼淚不禁落下。

「嗯，咳咳！」雖然看多了這種戲碼，院長還是很不好意思，只好用咳嗽來打斷他們。

「雷！大家在看了。」甄艷妮聽見聲音，連忙推開他，擦乾眼淚。

「你怎麼哭了？」雷森嚇到。

「我太高興了。」她搖搖頭笑道，眼淚又落了下來。

「別哭。」他趕緊擦去她的淚。

「雷先生，恭喜你，」院長再度開口道喜。

「院長，謝謝你。」

「哪裡！這是我該做的。」

「現在我們要注意什麼呢？」雷森總算冷靜下來，雖然心臟還在為這消息而狂跳不已。

「雷先生，甄小姐的癥狀稱之為害喜，屬於正常現象，所以不用緊張，至於其他的細節部分，我這裡有一本孕婦手冊，可以拿回去參考。」院長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白色的簿子交給他。

「那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他問。

「可以了，不過懷孕初期的人，最怕受驚嚇，也怕摔倒，請注意。」院長交代道。

「這個我會注意的。」不能摔，那就用抱的。

雷森突然一把抱起甄艷妮。

「啊！」她趕緊環住他的脖子。「雷，我用走的就好啦！」

「不行，你現在是什麼身體！」他一口拒絕她。結果像進醫院時一樣，他又抱著她走出醫院，而且動作更為小心。

原本想搬回市區的雷森，在知道艷妮有了身孕之後，馬上打消念頭。寧願自己辛苦一點，在祖宅跟公司兩邊跑，也不想讓她一個人待在市區的房子里，於是車子又駛回祖宅。

祖宅里有龍伯和一堆幫眾在，隨時都有個照應，他也比較放心。

「雷，我真的懷孕了耶！我真不敢相信！」被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甄艷妮還沉浸在懷孕的喜悅中。

「是啊！這裡有著我們的骨肉。」他像怕碰壞她似的，伸手輕輕地貼在她的腹部。

「知道嗎？剛剛在醫院，我差點以為你不想要這個孩子。」瞧他此刻一副珍視的模樣，她現在有心情開玩笑了。

「你怎麼會這麼想？」他皺起眉頭。

「誰教你聽到我懷孕時，臉色那麼難看！」嚇了她一大跳。

「胡說！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太震撼嗎？」她替他接話，然後笑開了，她不也一樣很震撼？

「沒錯，所以別再說我不想要我們的小孩這種話。」

「嗯！」她點點頭，在他的臉頰上親吻。

「艷妮。」他轉頭親吻她的唇，心裡有股熱流在竄動。

熱吻過後，甄艷妮突然想起一件事，遂開口問道：「雷，今天早上，你急著叫醒我做什麼？」

「沒什麼，現在不用了。」雷森搖頭道。

「到底是什麼事，快說哦！」又來了，什麼事都是自己決定好，卻神秘兮兮的瞞著她，甄艷妮這次不肯再放過他了。

「其實也沒什麼，我本來想帶你回市區的房子住的，可是現在你懷孕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在那間屋子裡，還是讓你住祖宅比較好。」既然她這麼想知道，雷森覺得說了也沒關係。

「哦--原來是這樣啊！」他的話又讓她想起另一件事了。「雷，那你當初又為什麼突然帶我回祖宅呢？」

「這--」

「雷，你要是不說，我就不要理你了！」她把話說在前面。

「好吧！其實是前陣子，日本有個幫派跟青幫對上了，我怕他們找上你，所以帶你回祖宅，這裡幫眾多，會比較安全。」他嘆口氣，盡量簡化事情。

「這麼說，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她眯起眼睛，心裡直冒火。

有這麼危險的事，他居然連半句話都不說。

「嗯！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點頭道，突然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對。「艷妮，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你走開，我不想跟你說話！」她伸手推他。

「艷妮？」現在是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雷森根本摸不著頭緒。

「你既然什麼事都瞞著我，就不要跟我說話！你走開！」她大吼。

「艷妮，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

「我不想聽！你怎麼不想想，如果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辦？就呆坐在這裡，什麼都不知道？」她完全失控的吼道，眼淚一顆顆的猛掉。

「艷妮！我不是……」雷森心疼的看著她。

「你閉嘴！我到現在才知道，在你心裡，我只是個小角色，不值得你告訴我你的事。對啦！畢竟我只是你包養的女人，當然不用知道太多，那你幹嘛送我到祖宅？放我自生自滅就好了嘛！」她氣得口不擇言。

「艷妮，不准你這麼說！」雷森皺起眉頭。

「我就是要這麼說！」她吼道。

「艷妮，你給我閉嘴！」眼見她的情緒太邀動了，雷森只好粗聲吼回去。

「……」

「艷妮，別把自己想得這麼不堪，在我心裡，你比任何事都來得重要。」他深吸口氣，喃喃地說道。

「騙人！」

「我沒有騙你。」望著她仍掛著淚痕的臉，忽然間，雷森的心底清明了起來，很多回憶湧上心頭--

從第一次見面、上八卦雜誌、她答應跟他在一起，一直到現在她懷孕了，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眼淚、她的各種模樣，全都歷歷在目，他為什幺不再換人包養，一直是她呢？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如果不是愛，他為什麼會這麼在乎她的一切；如果不是愛，他怎麼會這麼在乎她的安危？如果不是愛，他為什麼一聽到她懷孕會這麼高興？

「你出去。」見他久久都不說話，甄艷妮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就讓她一個人傷心個夠吧！

「艷妮，如果說我怕你擔心，是因為我愛你呢？」脫口而出，雷森才知道原來說愛，是一件這麼容易的事。

「你說什麼？」她掩口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艷妮，我很愛你，所以我不願意讓你整日處在擔心害怕中，更不想讓你陷入危險，所以我選擇什麼都不說，這樣你明白嗎？事實並非你所說的那樣。」他繼續說道：「可是，你剛剛說的話也提醒了我，也許，我真的忽略你的感覺，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想！」

「我--」天啊！她掩著口，眼淚不住地掉。

他真的說愛她！這比知道他很高興她懷孕這件事，還要更令她感到喜悅。

「艷妮。」他定定的看著她，眼中有著濃濃的深情。

「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什麼事，都不能再瞞著我，我也答應你，有什麼事一定跟你說，可以嗎？」她哽咽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雷森堅定的說道。

「雷，我愛你。」她張開雙臂道。

「艷妮！」雷森緊緊的擁住她，心頭因她的告白而悸動著，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愛她。

一場爭執讓他們更加了解彼此，也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心意，這一刻他們緊緊的相擁著，誰也離不開誰了。

星期六晚上六點，雷森準時回到祖宅接甄艷妮。

「雷，你回來啦！」她早就準備好，坐在客廳里等著他。

「艷妮，你好美。」雷森走過去，親吻她的臉頰，心頭有著滿滿的愛。

「謝謝。」她低頭笑道。「雷，我們走吧！」

「怎麼了？」雷森覺得她的笑容有點僵。

「我沒事啊！」沒事才怪，一想到等會兒要去見以前的高中同學，她就覺得心跳得好快。

「真的？」他不太相信的看著她的臉。

「沒事啦！我們走吧！不然遲到就不好意思了。」她推著他往門口走。

幾分鐘之後，他們坐上車子，雷森發現她更不對勁了，一會兒看著窗外，一會兒低頭盯著手指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艷妮。」

「嗯？」她隨口應道。

「艷妮，你怎麼了？」

「我沒事。」

「艷妮，我們互相承諾過，要對彼此坦白的。」雷森道，

「雷，我只是緊張啦！很久沒有見到高中同學了，難免緊張一點。」她強撐起笑容道。

「是不是怕他們又對你冷言冷語？」他直指問題的重點。

「……」她不答話。

「別擔心，若是他們再敢這麼對你，我們可以立刻離開！」哼！他們要是敢對艷妮不敬，他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雷，謝謝你，我愛你。」他的一句話，撫平了她的不安。

是啊！她怕什麼？她抬頭對他展露笑顏，有他在真好！

「我也愛你！」他低頭親吻她的唇。「甄艷妮小姐，知道我這麼愛你，你什麼時候才肯答應嫁給我？」他把握機會問道。

「我才不嫁呢！」她搖頭笑道。

「為什麼？」

「因為我比較想過被你包養的生活嘛！結了婚，我就升格為雷太太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在外頭包養誰！」她知道他不會，故意裝著很認真的模樣捉弄他。

「艷妮，你不知道嗎？從我在校園裡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套牢了！哪還會想包養誰？」他低聲說道。

「呵呵呵，我都不知道我有這麼大的魅力呢！」她開心的笑了。

「你的確有，甄艷妮小姐，可以請你答應嫁給我嗎？」他第N次求婚。「難道你想讓孩子出生就成了私生子嗎？」

「再看看了！反正到我生孩子之前，都還有時間嘛！不急！」她聳聳肩。總算有拿喬的感覺了。以前她一直被他吃的死死的，現在有機會扳平怎能錯過！

「艷妮--」

「幹嘛！」

「你到底想考慮多久？」

「不曉得，再看看了！」

一路上就聽到雷森不停的追問聲與甄艷妮的笑聲，直到他們抵達江琳的喜宴。

最後甄艷妮答應嫁雷森了嗎？

那就要去問甄艷妮了！嘻--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