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馬家今天好熱鬧。

因為是馬家第一次為下一代辦喜事。

麗詩是馬家的寵兒。世浩是馬太太長久盼望的女婿。

世浩肯入贅馬家,他的身份是馬家的兒子。多了一個兒子,馬永安夫婦怎能不高興。

由於父母的重視,姐妹們都不敢怠慢,而愛詩為了討好麗詩(張保羅事件之後),

除了送一份特大禮,並且把她最新的男朋友——最要好亞積帶回來。

秋詩沒有請徐森一,原因很複雜,也可以說,是保護她自己。

上次,馬太太生辰那一天,她不是失去了霍英平?

不想再走同一的路。

雖在感觸,卻替小妹感到快樂,她也沒穿黑色的,她選了一條淺藍的長裙。

亞積早來了,他和愛詩挺親熱的,攬腰搭肩,還出現當眾親嘴的表演。

馬家的人都很開通,其實也見慣不怪。

愛詩穿的是金線長裙,貼身的,沒穿胸圍,十分性感。

最大的分別是夢詩,以前,家裡有什?舞會,她總是懶洋洋的,提不起勁。今天,

丈夫要來了,而且還是第一次正式出現馬家,她的內心,難免有點緊張。

她今天也換了樣,頭髮全都盤在頭上,耳鬢的左右。有一串捲髮,身上一件銀白色

真絲旗袍,雖然封得密密的,卻能充分表現出她的美妙身段。

她高貴明艷得令男孩子迷醉,她永遠是男孩子追求的對象,可是,永遠沒有人能夠

得到她。

不!她不是屬於天培了嗎?

天培快要來了吧!

急什?,時間還早嘛,很多親友都還沒有來呢。

今晚的男女主角手拖著手的出來了。麗詩穿了一襲粉紅色的,今年最流行的雪紡,

寬身長裙,長發上壓著一頂皇冠形的珍珠冠,是馬永安夫婦送給她的訂婚禮物。

程世浩穿的也是粉紅色三件頭西裝,白色禮服襯花,深紫色的絲絨蝴蝶領帶。

世浩認為男人穿粉紅色太女性化,可是,麗詩是喜歡和他配衣服的,五年多也配慣

了,又何況,這一次是未婚妻的要求。

世浩有點害羞,心情卻十分愉快。

愛詩看見他們,立刻拖著男朋友上前,奉承地說:「小妹,你比白雪公主還要漂亮!」

「你也很漂亮,性感美人!」

「我?老了!」她誇張地:「二十幾歲的人,沒前途了!」

「大姐聽了,會怎樣想?」

「我沒說她,她才二十五歲。」發覺自己前後矛盾,便拉著男朋友說:「亞積,我

的小妹妹是不是很美麗呢?」

「你們四姐妹都漂亮,就連伯母,也是最漂亮的伯母。」

「你的嘴好油!」愛詩咭咭笑:「小妹,聽說三妹會請她的男朋友來!」

「是的!」

「這個人一定很特別,能夠追到夢詩,可真不簡單啊!」

「是嘛!」麗詩對她,雖決心原諒,但仍有芥蒂:「等會兒,你可要多看幾眼。」

「我又不是媽咪!」

「你眼光好,你喜歡的,一定是富有吸引力的男孩子。」麗詩突然低叫:「世浩,

美寶她們都來了!」

愛詩和亞積飲酒談笑,她是個很樂觀的人,明知道麗詩故意避開她,她一點也不介

意。

她的臉皮,似乎特別厚。

她正在仰著頸笑,突然,她看見一個穿白色晚札服的男孩子進來了。

他多高大,多強壯,多英俊,多迷人,官魅力而性感,她喜歡他那玫瑰色的皮膚,

男孩子要不是太白就是太黑,她喜歡這種膚色的男人。

他充分表現出男性的魔力。

他是誰?他正是愛詩心目中的白馬王於。

獵人看到了自己深愛的獵物,她心裡有多興奮!

她眼睛都呆了!

夢詩走過去,他攬住夢詩的腰。

夢詩嬌滴滴地靠著他。

多出色,多有氣派的男孩子,怪不得夢詩會喜歡他。

秋詩也走過去,他們顯然很熟。

他們談了一會,秋詩去把馬太太找來。

馬太太也很欣賞天培,心裡稱讚女兒夠眼光,他果然和謝夫他們不同。

「左先生嗎?歡迎,歡迎!」

「伯母,叫我天培!」

「天培?左天培?」馬太太想一想:「這名字我好象聽過!」

「媽咪!他就是那個害我鬧腹瀉的左天培,」夢詩瞟了他一眼。

「是你呀!好調皮。」連認為會做修女的女兒也談起戀愛來,馬太太怎能不開心:

「天培,我很喜歡你,以後你要多來玩!管管我這刁蠻女!」

「以後我會常來。管,可不敢,因為我是夢詩的手下敗將!」

「是嗎?以後要是她欺負你,告訴我,我和你聯手。」

「謝謝伯母!」

秋詩加上一句:「其實應該叫媽咪!」

「叫媽咪更好。」馬太太連忙說:「有親切感,不過,就怕天培不喜歡……」

「媽咪!」天培搶著叫。

「乖,乖,等我告訴你爸爸,給你送份見面禮。」馬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果然立刻

去找馬永安!

「告訴你!」夢詩面頰兒紅:「可沒有金銀珠寶。」

「有你就夠了!」天培情深地看著她。

「我這媒人如何!」秋詩笑問。

「重重的謝,終生感激!」

「三姐,」麗詩拖著世浩過來:「不替我們介紹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三哥。」

「三哥?」

「叫嘛!」秋詩輕推她一下。

「三哥?」

「這就是小妹嗎?」天培拉一下她的手:「好可愛的小妹妹。」

「這是世浩,小妹的未婚夫。」

「世浩,恭喜你,你真有福氣。」天培送上禮物:「送給兩位的!」

「能夠追到我們三姐,才真有福。」世浩說:「我以為,沒有人可以配得上三姐,

幸好還有一個挺有條件的三哥!」

「我承認是個幸運兒。」天培把夢詩擁緊一點:「不過,追求你三姐的過程很艱苦,

這個幸運兒,真不易為!」

「辛苦得來的東西,才珍貴。其實,三姐本來就是稀世奇珍……」

愛詩在一旁看了很久,實在,也有點忍不住了,於是,她扔下亞積走過去。

「夢詩,不替我介紹男朋友!」

「左天培!」夢詩說:「這是我二姐。」

「二姐!」天培向她鞠躬。

二姐?除了世浩,沒有別的男朋友叫過她二姐,難道他們?……

管他呢!就算他們要結婚她也不管。只要是她喜歡的,人家的丈夫,不是一樣搶過

來?

「夢詩,你的男朋友好英俊!」

「謝謝!亞積也不錯!」

「他?」愛詩抿抿嘴:「門兒都沒有!」

「夢詩,」秋詩說:「帶天培給其它的親友認識!」

「我們一起去,」麗詩已不得和愛詩分開,她連她說話的聲音都不喜歡!

大做作了!

「大姐!」愛詩叫住秋詩:「左天培為什?叫我二姐。」

「他也叫我大姐。」

「是你介紹的?」

「不是,他是路易的表弟!」

「表姐夫的人,奇怪,我為什?從來沒有見過他?」

「他由英國回來不久!」

「留學生!」愛詩在試探:「學醫?」

「香港醫生吃香,不過,如果想錢多,還是嫁天培比較好。他是幾間大公司的董事

長,月入何只十萬八萬啊!」

「他家境很好?」

「名門望族!愛詩,他似乎很適合你的擇偶條件?」秋詩提防著:「左天培的條件

太好了,是否有相逢恨晚的感覺?」

「怎?會?最好的,應該留給夢詩!」

「夢詩第一次戀愛,也是最後一次戀愛,她很死心眼,希望你注意!」

「大姐,你在暗示什??」

「歷史重演!對不起!過去的事,我似乎不應該再提。啊,美施和路易來了!」

「大表姐!天培來了沒有?」

「早來了!」

「他急巴巴的,叫他等我們都不肯!」美施說:「現在他眼中,就只有夢詩!」

「路易的眼中,不是也只有你?」

「他?他怎能跟天培比,」美施瞄了丈夫一眼:「走吧,去找夢詩!」

愛詩靠在一旁想,似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夢詩和左天培的關係?他們是不是快要結婚

了?秋詩剛才的話……管他!試一試,必須試一試,秋詩說得對,天培的人,天培的家

世,都是她所仰慕的,能夠嫁給左天培,她心滿意足,再也不會打別人的主意。

看見別的男孩子,總想跟他們玩玩,她第一次有嫁給天培的決心。她要他,她會用

盡一切方法得到他。

她不會為了任何一個男孩子傷害姐妹之情。但是,為了天培,她願意和夢詩硬碰,

傷害她就傷害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當然是要犧牲別人。

她心情天培,為了他,可以不要夢詩,可以不要父母,可以脫離家庭。

不借為他犧牲一切。

夢詩美,但是不夠她放,她自信有足夠能力,可以引誘天培。

「愛詩,我找了你半天,」亞積氣呼呼:「原來你躲在這兒?」

「別煩我!」愛詩摔開他,亞積算得了什??垃圾!

等機會,必須等機會。

可是,天培一直在夢詩身邊,怎?辦?

用老方法,把夢詩引開。

必須等晚餐后,舞會開始。

訂好了計劃,人也輕鬆了!

十點鐘,樂隊開始演奏樂曲,舞會開娘了。

最初的幾個舞,不能下手,因為,應該和伴兒跳跳。她不能大明目張胆,她不是怕

馬家的人,是怕嚇慌了天培。

直等到天培和秋詩跳舞,愛詩立刻利用亞積:「快去請夢詩跳舞,多跳幾個。」

「為什??」

「你不聽話,我不睬你!」

「好吧!不過,你這妹妹,好冷!」

「她今天心情好,不會拒絕你的,快去,你這膽小鬼!」

一曲剛終,秋詩剛巧和天培跳完舞,天培正要找夢詩,夢詩已被亞積纏住,與此同

時,愛詩也走了過來。

「天培?」她嗲著聲:「為什?不請我跳個舞?」

「啊!二姐,我有這份光榮嗎?」

愛詩已把身體貼了上去。

天培詫異於她的熱情。

「不要叫我二姐,把我叫得太老了!」

「是大姐吩咐的,其實,我也比大姐大。」

「你多少歲了?」

「二十九。」

「我還以為你才二十五,你很年青。」

「謝謝!」

「過了生日沒有?」

「還有幾個月。」

「那是說,你還未足二十九,你好年青有為。夢詩是你第一個女朋友嗎?」

「一定要說真話?」

「當然??怎能對二姐撒謊?」

「噢!音樂完了!」

「跳另一個,舞會未散,音樂永遠不會完。唔!你還未口答我的問題。」

「我以前有過女朋友。」

「夢詩知道嗎?」

「她全知道、我什?事都不瞞她。」

「你很愛夢詩?」

「是的!」

「你會因愛夢詩而尊重她的姐姐?」

「這是份內事。」

「譬如我呢!」

「同樣的尊重!」

「謝謝,假如我請你替我辦事,你會不會拒絕?」她軟聲軟氣那一份騷勁,如果天

培未認識夢詩,真會被她迷住。

「樂於效勞!」

「好極了,你真有風度。」

「二姐要我做什?事?」

「我很敏感的,常會感到自己很快會蒼老,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不可以叫我

愛詩?」

「可以,我本來比你大。你要我做什??」

「多跳兩個舞,我再告訴你!」

「……三姐,你沒看見?」麗詩把夢詩拉過一邊:「二姐和三哥已經跳了四個舞。」

「我知道,二姐纏住他!」

「你不擔心?」

「擔心什??」

「二姐專搶人家的男朋友。」

「我信任天培。況且,他們只不過跳跳舞,大庭廣眾,能幹什??況且又沒跳貼面

舞,他們一直都只在談話!」

「三姐,你真的要當心!」

「好吧!小妹。不過,你還是去看守你的世浩,看,你的同學又纏住他!」

「她們都喜歡世浩,還要做他的女朋友。」

「怎??你不吃醋?」

「世浩不會喜歡她們的,而且,她們也沒有膽量搶我的未婚夫,我信任她們。」

「我和你一樣!」

「不一樣,你可以信任三哥,可不能信任二姐,你忘了英平哥,保羅……」

「好,好,我當一萬二千個心,夠了吧!」

「夢詩,」秋詩過來:「媽咪要見你!」

「什?事?」

「還不是緊張天培!」

「媽在哪兒?」

「我帶你去!」

「三姐,我替你看守二姐!」

夢詩輕拍一下她的臉,笑了笑,跟秋詩走進樓下的書房。

馬永安夫婦都在。

「夢詩,秋詩告訴我,你和天培,已經到婚姻註冊處舉行婚禮?」

「媽咪,我……」

「結婚是一件大事,為什?不告訴我們?」馬永安說:「雖然你到達自主年齡,我

們無權干涉,可是,我們是你的父母呀!你應該尊重長輩呀。」

「對不起,爸爸,媽咪,是我不好,不過,我沒有告訴你們,並不是不尊重長輩,

而是怕你們兩位,不同意我們的做法!」

「結婚是光明正大的事,為什?不同意?」

「媽咪!夢詩值得原諒,他們……」

「秋詩,讓她自己說。」

「是的,爸爸!」

「我和天培雖是註冊,但是沒有結婚!」

「莫名其妙!」馬太太看了丈夫一眼:「不過,話倒是真的,夢詩一直住在家裡。」

「到底有沒有註冊結婚這回事?」

「有。天培為了表示全心全意的愛我,並且讓我有權管束他,是他提議註冊的。」

「為什?要管束他?」

「他很野。女朋友又多。」

「那你索性嫁給他,天天守住他。」

「可是,大姐和二姐還沒有,我不想……」

「我明白了!你們為了要有保障,所以註冊。你為了不想令兩個姐姐難堪,所以不

肯嫁到左家去。」

夢詩垂下頭。

「你倒很有姐妹情。」馬太太瞧著秋詩:「你年紀不小,而且,聽說你已有了新的

男朋友,為什?還不結婚?」

「媽咪,我和他,只是……」

「妹妹都會為你,你為什?不能也為她設想?女孩子,總要嫁人。」馬太太拉長了

臉:「至於愛詩,她玩得太過份了,我會強迫她儘快挑選一個男人結婚!」

「媽咪,不要因為我怪責姐姐。」

「我誰也不怪責,我做母親的,只希望每一個女兒都有美好的歸宿。」馬太太笑一

下:「去玩吧!現在,我全明白了!」

「爸爸,媽咪,你們喜歡天培嗎?」

「他的外表,已經夠討人喜歡。秋詩告訴我,他很愛你,而且他家世好,人又有本

領,我十分滿意,爸爸呢?」

「我?只要太太滿意,女兒喜歡,我做爸爸的哪有不喜歡的道理。況且,除了世浩,

又多一個男孩子叫我爸爸,我才開心呢!」

「謝謝爸爸媽咪,大姐,我們去跳舞。」夢詩拖起秋詩便往外跑。

書房門口,看見麗詩跳著腳。

「小妹你在這兒,干什??」

「等三姐呀!沒事吧!氣氛緊張,我不敢進去,只有在這兒干著急。」

「別擔心,去玩吧!你的世浩呢?」

「三姐,三哥跟二姐跑了!」

「什??」夢詩低聲驚叫。

「小妹,說話要有分寸,就算二姐不好,三哥可不是這種人。」

「是真的,大姐。你和三姐一進書房,二姐就帶三哥出花園,我本來想跟著出去,

偏偏又給卜比他們纏住了,他們說,我是女主人,一定要和他們分別跳一個舞,等應付

了他們,跑出花園一看,已看不見了二姐和三哥。」

「他們膽敢出去了。」夢詩氣得喘氣。

「小妹,你看清楚沒有,花園那?大?」

「我沒有逐個角落看,看了一遍不見他們的影子,就跑到這兒來找你們。我已經派

了世浩出去大門口看看了。」

「哼!左天培!」夢詩悻悻然的衝出去:「死性不改!」

「你闖禍了,萬一夢詩和天培真的鬧翻,看你怎?辦?」秋詩怪責麗詩。

「三姐才不會那?笨,難道:她不知道,是二姐引誘三哥?」麗詩呶呶嘴:「我都

是為了三姐好!」

夢詩闖出花園,剛巧看見愛詩由花園進來,她看見夢詩,笑了笑,可能只不過是一

個普通的微笑,但是,落在夢詩的眼中,竟成了一種勝利的炫耀。

夢詩氣死了,跑出花園,差點沒破聲大叫,她到處找,到處跑。終於,在一座假石

山後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他不就是左天培嗎?

「左天培!」

「啊!夢詩,」天培伸出兩臂:「你今晚的髮型和旗袍晚服真高雅。」

「你在這兒干什??」

「剛才和愛詩,不,二姐……」

「拉起你的袖子。」

「干什??」

「拉起……袖子。」夢詩氣得全身發抖。

天培不知所措,只有拉起晚服的袖子。

「脫下袖口扣,拉起襯衣袖。」

天培照著辦。

突然,夢詩抓住他的手臂,用盡全力的咬下去,久久不放。

天培咬緊了下唇,皺著眉:「怎?了?夢詩,夠了沒有……夠了吧……」

夢詩大概自己也沒有氣,她推開天培,身體有點搖晃,她扶住石塊。

「夢詩,你沒事吧!」

「不關你的事!」她氣若遊絲。

「夢詩,」天培把她扶進懷裡:「你打我咬我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告訴我,我

做錯了什??」」

「你竟然勾搭我二姐!」

「勾搭你二姐?你說到哪裡去了?」

「你和她躲在假石山後干什??」

「我還是剛進來的,根本沒跟她在一起!」

「你竟然否認和二姐出花園!」夢詩的氣力回來了,她摔開天培。

「我沒有否認。是二姐帶我參觀花園,你們這兒前後花園都看過了!」

「為什?不告訴我,兩個人偷偷的跑出來。」

「我找不到你,二姐說你跟大姐進去了,我以為你們有事要走開。況且,我又不是

跟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在一起,愛詩是你姐姐,她陪我參觀花園,是一番好意……」

「……」天培繼續說:「假如我拒絕你姐姐,你會怪我沒禮貌。」

「她在花園跟你說了些什??」

「說一些閑話,問我喜不喜歡旅行,關心一下我的工作,也談談她自己的工作。」

「她沒有約你到外面見面?」

「沒有。她只是托我辦一件事,要了我的電話號碼。」

「這是第一步!」

「第一步?我不明白。愛詩不是你姐姐嗎?你不是要我尊敬你的家人?我做錯了?」

夢詩啞然。愛詩的確是她的姐姐,他對她尊重友善,甚或討好她,也只是為了對夢

詩好,他事前根本不知道愛詩心懷不軌,他做錯了什??不知者不罪,她怎能怪他?

「你不覺得我二姐很性感,很動人?」

「什?意思?」

「好,坦白一點說,見了這樣迷人的女孩子,你不動心?」

「你,夢詩,」他面一變:「你傷害了你姐姐,也侮辱了我。愛詩是你的姐姐,也

就是我的姐姐。我又不是禽獸,我會愛上自己的姐姐?」

夢詩看了看他,突然拿起天培的手腕,那粗大的手腕上,夢詩的齒痕,清晰可見,

而且破開了的皮,仍然在滲血絲。夢詩用手帕輕輕印去血水,又在傷處吻了一下:「痛

嗎?」

「怎能不痛?不過,現在已經抵銷了。」天培把她拉進懷裡:「你為什?這樣刁蠻?」

「因為愛你!」

「愛我就要對我有信心,毫無理由的爭吵,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對不起!天培。」她嘆口氣,把臉埋在他的頷下。

「你還是個孩子,任性的孩子。剛才二姐說,進去把你找來陪我,你沒碰見她?」

「碰見了,她什?也沒有說。」

「這就奇怪了!她說裡面太吵,這兒清靜,這兒才適合我們談心。」

「以後,奇怪的事情還有很多,不信,你等著瞧吧!」

「三姐,三姐……」

「小緊張大師來了!」

麗詩和世浩手拖著手走過來,看見夢詩和天培那?親熱,一呆。

「以為我和天培鬧翻了?」

「我擔心!」

「我早說過,我信任天培。」

「這就好了!」麗詩吐一下舌頭:「否則大姐會打我的!」

「我也會打你,早就勸你不要管這件事,我根本就信任三哥。」世浩說。

「你欺負人,我不要!」她摔開他的手。

「你這刁蠻公主,快跟我進去,你是女主人,你要招呼客人。」世浩拖起她的手,

向她甜甜的笑了笑,她就乖乖地跟世浩進去了。

「你們四姐妹都那?刁蠻?」

「大姐心腸軟,很柔順;二姐很會嗲男人,她們兩個都不刁蠻。愛上我,是不是有

點後悔?」夢詩抬起頭問。

「後悔?你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我?」

「天培,我已經把我們註冊結婚的事,告訴了爸爸媽咪!」

「他們有什?表示?」天培有點緊張。

「先教訓一頓,後來就同意了!」

「他們不反對?」

「不反對!」

「爸媽喜歡我嗎?」

「喜歡極了!」

天培正在埋頭工作,電話鈴響了。

「哪一位?」

「天培嗎?」好嬌脆的聲音:「愛詩。」

「啊!二姐。」

「忘了我的話,當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別把我叫得那?老?」

「叫你二姐,不是說你老,是尊敬你!」

「我不要你尊敬,姐妹兄弟嘛!平等的!」

「二姐找我有事嗎?」

「你答應過幫我的忙!」

「不錯!」

「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請你幫忙!」

「請你吩咐吧!」

「在電話里說話不方便,等你下了班,我來接你,我們當面談。」

「下了班,我要去接夢詩。」

「對!這樣好不好?下午你抽點時間,我們喝杯茶,不會浪費你很多時間。」

「這……」

「你一向樂於助人!」

「這樣好不好?等下了班,接了夢詩,然後大家一起去吃茶。」

「我有秘密,天培。因為夢詩不能幫我的忙,因此,我不想令她為我擔心。天培,

妹夫陪小姨喝一頓茶,也算過份嗎?」

「二姐,請你不要誤會……」

「好,你先打電話向三妹請假,不過,請保留我的秘密,待會兒我再給你電話。」

愛詩掛斷了線,天培呆住了,他應該怎樣跟夢詩說?問題在於要替愛詩保守秘密。

聽愛詩的語氣,她可能真的發生了麻煩事。妹夫不能幫大姨?

他撥了一個電話給夢詩。

「忙嗎?打令。」

「升了職,不大忙。起碼不用花時間去應付外面的一切。你呢?天培。」

「我比較忙,新工廠的機器已運來,等會兒,我要親自去看一下。」

「公事忙,就不要記掛著打電話給我。」

「剛才二姐給我電話。」

「她找你什?事?」夢詩坐直了身子。

「上一次的事,她請我幫忙。」

「幫什?忙?」

「她說在電話里不方便講,她希望我能抽出少許時間,陪她喝杯茶。」

「老手法,你答應了?」

「沒答應,不過她等會兒還要打電話來。夢詩,她似乎有麻煩,讓我幫忙她一次,

好嗎?」

「她有許多男朋友,還怕沒人替她辦事?你工作很忙,別管她了!」

「她可能不相信她的男朋友!」

「她憑什?信任你?」

「她說,我是她的妹夫,自己人。」

「哈!好,你去吧!」

「你不會生氣?」

「意料中事!」頓了頓,夢詩問:「有沒有時間接我下班?」

「這是份內事,比工作還重要,我去工廠看機器可能會遲一點,但是你一定要等我!」

「好吧!」

夢詩掛上電話,心裡很氣,這一次,愛詩竟然犯上她頭上來了!

她本來可以阻止左天培赴約。可是,回心一想,她越壓制,他越好奇。況且,天培

根本就不相信愛詩是個壞女人。

讓他自己去體驗,讓他自己去找答案。

另一方面,她也想利用這個機會考驗天培,看他是否和英平、保羅一樣!

愛詩穿了一套桃紅色的棉質套裙,裙腳直而開高叉,露出了兩條豐滿而勻稱的大腿,

胸前的鈕扣沒有扣上,露出了小半截沒穿胸圍的飽滿胸脯。

她的確很性感。

喝著咖啡,天培問:「這兒沒有第三者,二姐的話,可以說了。」

「是的,不過……」她忽然眼眶透紅,快要淌下淚來的樣子。

愛詩如此楚楚可憐,天培倒不好意思再繼續追問下去。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說?」

「有困難嗎?」

「唔!」她點一下頭。

「不要難過,我儘可能替你解決。」

她垂下頭,胸脯更暴露了。

天培看一看腕錶,應該去工廠,想追問,又硬不下心腸。

「我……」她抬起頭,突然眼中露出驚駭和恐懼:「他們的人追來了,天培,我下

次再詳細告訴你!」

她說完,抬起手袋便往外跑,天培愕然,彷彿看見兩個男人追著她。

天培連忙放下鈔票,追出去,已失掉愛詩和那兩個男人的蹤影。

「她真的有麻煩,怎?辦?她不會有意外吧?」天培很擔憂:「她太可憐,非要助

她一臂之力不可!」

以後幾天,沒有再接到愛詩的電話,而他怕引起夢詩的誤會,也不敢主動打電話找

愛詩,只有等她自己來了。

這天,愛詩來了一個電話,非常的匆忙。

「天培,立刻來蘭花別墅。」

「為什?要到那些地方?」

「我有危險,快來,在××道。」

「二姐,愛詩……」

該不該去?她有危險。

先打電話告訴夢詩,不!夢詩不會讓他到那種地方。

他也不想去。

可是,愛詩有危險,他記起那兩個追蹤的男人,難道,他們威脅愛詩的生命?

愛詩叫他去,是因為知道他有武功,認為只有他才有能力保護她。

一份英雄感升起來。

不能見死不救,立刻就去勇救佳人。

他決定去,為見義勇為而去。

事情辦妥了,再告訴夢詩,她一定會諒解他救人的苦心。

到蘭花別墅,一個男人迎出來:「先生,要房間?」

「我找人!」

「他在哪一號房間?」

「我沒有問。」天培很焦急:「有沒有一位姓馬的小姐來過?」

「馬小姐?請問你貴姓名?」

「左天培!」

「啊!對了,你和馬小姐形容的很相似,我帶你去見她。」

「她是不是有麻煩?」

「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她好象很驚慌,請跟我進來。」

在一個房間的門口,那男人敲響了五下,輕輕的。他說:「這是暗號!」

門開了一條縫,好神秘。天培看見馬愛詩那雙媚眼。

她開了門,招招手,天培立刻進去,她拍上門,撲進天培的懷裡。

她在天培的懷裡哭,身體抖動得很厲害。

「二姐,別難過,告訴我發生了什?事?」天培扶住了她的肩,拉開她一點。

愛詩擦著眼淚,模樣兒挺惹人憐愛。

「把一切告訴我!」

「說起來,話可長!」愛詩坐下來,嘆了一口氣。

「你不說,我怎能幫你?」

「你的話,不錯。前幾次,我飛賭城拉斯維加斯,幾個同事拉我去賭錢。我原意是

想參觀一下,並不想賭錢,因為,我們家教嚴,爸爸媽咪是不許我們賭錢的。但是那些

同事說,玩玩吧!玩玩沒關係,我就這樣玩下去!」

「後來呢?」

「最初贏了錢,我很興奮,於是,玩下去,以後一直輸,輸光了錢,就想不玩,那

時,賭場的經理出來,他說,賭場可以借錢給我『翻本』,我也想把輸去的錢贏回來,

我一念之差,借了賭場的錢,玩了一個晚上,我輸得好慘,也欠了賭場一筆錢,不過那

位經理安慰我,欠賭場的錢,可以日後還。」

「他為什?這樣信任你?」

「他是我們的搭客,他知道我在哪一間航空公司做事。」

「怪不得他肯放你走!」

「後來,我努力儲錢,想把債還清,這樣拖了一個多月,麗詩訂婚前三天,賭場派

了人來催我還賭債,我把自己全部的私蓄交給他們,仍然不夠。他們說,收不齊錢就不

肯走,他們天天迫我,跟蹤我,恐嚇我,使到我不敢上班,又不敢回家。」

「他們恐嚇你,你可以報警。」可是,是我理虧,我欠下人家的錢!」

「為什?不跟爸爸媽咪商量?」

「商量?他們知道我賭錢,打死我。別瞧爸爸挺慈祥的,對我可真兇,他用皮鞭打

我。唉!」愛詩嘆了口氣:「我不敢向家人借錢還債,也不能向朋友借,怕他們看不起

我,鄙視我,我走投無路,天培,我們是自己人,你不會看不起我吧!」

「我也不喜歡豪賭,尤其是女孩子。不過,我不會看不起你!」

「謝謝!」

「你欠了賭場很多錢?」

愛詩點了點頭。

「你還了錢,還欠多少?」

「五萬!」

「一共是多少?」

「九萬多!」

「差不多十萬?」天培掉一下頭:「一個晚上就輸掉十萬元。」

「我好後悔,我想過了,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只有死路一條。」愛詩掩面

痛哭。

天培拿出支票簿,簽了字,他把支票放進愛詩的手裡。

「五萬元?」愛詩淚眼模糊。

「把錢還給賭場,以後再也不要賭錢了。」

「我怎可以要你的錢?」

「為什?不可以,你不是說過了,我們是自己人?」

「但是……」

「把錢還掉,換回你的自由。」

「我不知道什?時候才能還錢。」

「這不是很重要的事。要不要我陪你去還錢給他們?」

「我自己會和他們聯絡。你不會把我的事告訴夢詩吧?」

「不會!」

天培很高興能幫助愛詩。

實實在在,他已經把愛詩當作自己的姐姐。

他吐口氣,以為從此之後,可以過一些安靜的日子。

可是,第二天,愛詩的電話又來了。

「天培,請你立刻來蘭花別墅。」

「什?!又有事?」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會麻煩你,如果你不來,明天,你便會見到我的

屍體。」

「不要,千萬不要想不開。」天培嚇慌了。為什?突然要自尋短見,難道對方要命

不要錢?

「我立刻來,立刻來!」左天培扔下電話,一個箭步衝出去,花了幾天時間,要是

愛詩就此一命鳴呼,前功盡廢事小,人命關天。

開快車趕到蘭花別墅。

用不著帶路,他已經知道愛詩在哪一個房間,他在房門外敲響五下。

「誰?」

「天培!」

門打開、一張如麗日春花的笑臉。

「你沒事?」左天培環視一周。

愛詩關上門,抿抿嘴,笑得很特別,高深莫測,而又柔媚無比。

「二姐,你……」

「坐吧!我有話跟你說。」

「那些人怎樣?錢不夠?」

「支票已經交給他們,他們很滿意,沒有人再會騷擾我,我已經自由了。」

「那就好,我走了!」

「別忙嘛!來了,就多坐一會兒。」

「我沒空,我還有事辦!」

愛詩拉住他,懇求著:「你趕來,就是關心我,難道,就不肯讓我多說幾句活?」

「請快一點,二姐,我忙著!」

「你救了我,我要報答你!」

「別介意!我只不過略盡棉力。」

「你借給我的錢,我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還,因此,我根擔心。」

「五萬元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小數目,就算我送給二姐縫新衣。」

「不,錢是非還不可,不過,我不知道要儲蓄多少時候,才足夠五萬元。因此,我

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報答你!」

天培看著她,莫名其妙。

「我願意為你獻出寶貴的貞操。」

「二姐,你在開玩笑!」天培竟然慌惶起來,不像是個情場老手吧!

「我說的句句真話,你令我重見天日,我感激你,」愛詩用兩隻手緊拉住他:「天

培,求你要我吧!」

「請放手,」天培這時候才看清楚她,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粉紅色雪紡睡袍,沒穿任

何內衣,豐滿的胴體隱約可見。

他似乎已明白了一點點。

「不可以。」他抽著手。

她拉得很緊,兩個人拉扯著,天焙的手臂上,夢詩留下來的齒痕出現,天培看著,

想了一下,他突然說:「我接受了!」

「真的!」

「男人都喜歡佔便宜,可以放手了?」

「你可不能逃。」

「我又不是獃子。」天培拉好衣服:「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你要走?不,」她纏住他。

「我不會扔下你的,要對自己有信心.」天培拉開她的手:「不相信自己的魅力?

我出去,是要為你帶一點東西回來。」

果然,過了不很久,天培回來了。

「為你帶來一瓶香檳。」他舉起酒瓶。

「壯膽?」她笑,勝利的笑。

「培養情緒。」

「你倒很懂得享受。」

卜,香檳酒開了蓋,天培倒了兩杯酒。

「為你的成功而乾杯!」天培握著酒杯,話中有話。

「你很聰明。」她格格一笑,騷態畢呈。

「什?賭債、追蹤、都是假的了?」

「唔!你的支票,還給你。」

「你花了那?多心機,到底為什??鈞一條魚?」天培揚了揚支票,收回。

「釣魚的人,想獲利。但,我不是,」她解開了第一顆鈕扣:「我只要你的人,你

明白嗎?我愛你!」

「有沒有想過,我愛不愛你?」

「我們相識的時間淺,感情嘛!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培養。」她聳一下肩:「幸而,

男人都不大重視愛情的,男人需要的性愛,在這方面,我絕對有把握,等你和我相好了,

我擔保你一定會愛我!」

「你以為你可以由夢詩的手中把我搶過去?你忘了我已經有了夢詩?」

「樣貌呢?她比我優勝,她的確美得出奇。不過,床上功夫,她哪兒是我的對手?

你有沒有感覺得到她很冷?」

「哪一方面?」

「性!」

「無可奉告!」

「什?意思?」

「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們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哈!」愛詩笑得差點要噴酒:「鬼話連篇,誰會信?」

「這是事實!」

「如果夢詩不是冰山,那?,你一定是木頭。」

「我是嗎?」

「一點不像。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話。我可以相信夢詩,但是不能相信你。夢詩是

出了名的木美人,反應遲鈍。你呢?一副風流相,你會放過自己的太太?」

「你懂不懂尊重。」

「這和尊重有什?關係?注了冊就等於可以合法做愛!」

「你太重視欲,不了解愛。我告訴你,我不是木頭,夢詩也不是冰山,如果你認為

夢詩冷,你錯了。」

「這證明了你們已經有了肉體關係,夢詩怎樣,是不是外冷內熱?」

「維繫夢詩和我之間的感情,是愛。我認為已經很足夠了。」

「夢詩拒絕你,是不是?」愛詩解開第二顆鈕扣:「沒關係,我可以滿足你,我會

整體代替夢詩,我會令你快樂!」

「好!乾杯。」

「天培!」她放下酒杯,來到天培的面前,兩條臂,掛在天培的肩膊上,她身上的

熱力,傳送到天培的身上:「我真的很愛你,有了你,從此之後,我不會再愛別人。」

「咯……」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有人!」天培拉下愛詩雙臂。

「會是誰?」

「沒聽見敲五下?一定是自己人。」

「真討厭!夥計……」

天培打開門,射進一道白光,愛詩嚇得張大了嘴巴,像見了鬼似的,身體不斷地往

牆角里縮退……

夢詩走進房間,看了看天培,又看了看愛詩,再看看房間的四周。

「夢詩,我幫了二姐一次忙,她說,要送一份禮物給我。」

「送什??一條領帶?」

「送她自己!」

「噢,倒是很特別的禮物。你準備怎樣?整個帶走她?還是……」

「我還沒有決定要不要接受。」

「為什?不接受?天仙化人,軟玉溫香。」

「你是我的太太,我要先徵求你的同意。」

「恭敬不如從命,接受吧!」

「接受,你不吃醋?」

「吃什?醋,我又不是醋瓶。」

「你認為我應該怎樣處理?」

天培攤著兩手,無可奈何的樣子。

「就在這兒,我拋下酒店的工作到這兒來,就是想看一場床上表演。」夢詩找了一

張椅子坐下,舒了舒腿說:「開始吧!」

「夢詩……」

「脫衣服啊!」夢詩扔下手袋,過去脫了天培的西裝外衣!

「喂,喂,玩夠了吧,該停止了!」天培在夢詩的耳邊悄聲說:「她是你的姐姐,

我的小姨,可千萬別亂來。」

「你要她,不要我,我和你沒有關係,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有權接受她。」

夢詩用力把他的外衣剝下來。

「喂,開玩笑,也得有個限度。」

「誰跟你們開玩笑,我拋下工作,來跟你們開玩笑。」夢詩重新坐下來:「我這個

人有一種脾氣,人家搶奪的東西我不要,既然二姐要你,你就歸二姐。」

愛詩聞言,喜出望外,夢詩的怪脾氣,她一向了解,她連忙走到夢詩的面前,跪在

她腳下:「三妹,如果你不要天培,求你把他賜給我,我實在很愛他,這一次並不是玩

玩,我會和他正式結婚。」

「啊,是嗎?浪子回頭金不換,好呀,我成全你,我退出!」

「謝謝!」愛詩轉過身去拉天培:「夢詩答應了,我們一起向她道謝。」

「神經病!」天培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他沖向夢詩:「你也瘋了,是不是?把自

己的丈夫讓給別人,你以為我是一雙皮鞋廣

「狗咬呂洞賓,我成全你們呀!」

「廢話!」天培一手拖起夢詩,一手抓回外衣:「立刻跟我走。」

「天培!」愛詩抱住他的腿。

「二姐,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天培的聲音,冷淡得像冰:「我是你的妹夫,關

系永遠不變!」

愛詩在房間里哭,天培牽著夢詩走,他腿長腳又大,夢詩迫不上他,差點被他牽得

跌倒在地上。

他一把推她上車,鐵黑著臉。

夢詩撫著被抓痛的手腕,嘟著嘴說:「痛死了,想謀殺!」

「是你想氣死我,你好大方。」天培氣呼呼:「連丈夫都可以轉送。」

「她喜歡你,我不想和她爭。」

「謝夫也喜歡你,我為什?和他打架。這證明你根本不是真心愛我!」

「你氣成這副樣子干什??」

「怎能不氣,你還叫我和她表演床上戲呢!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有沒有感覺?」

「是你叫我來的,又不是我自己要來,早知道你這?凶,就不來了。」

「我叫你來,是想教訓她,令她知難而退,同時,也好讓她死心,誰知道,你竟然

鼓勵她要我,你這是什?意思?」

「說坦白話,二姐比我好,她夠熱情,又夠風情,這種女人,全世界的男人都會喜

歡的。」

「就讓全世界的男人去喜歡她好了。」

「可惜,真可惜,這樣可愛的女人都不要,唉,你真是個大笨蛋。」

「她可愛是她的事,與我何關,我是一個有家室的人,心無旁騖,可不像你,三心

兩意。」

夢詩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

「笑,哼!」

「你還記得你在我的酒里放瀉藥?」

「提這些陳年舊事干什??」

「你弄人是很開心的,是不是?」

「什??你在作弄我?你今天這樣對我,就是要為報復,你已經摑了我一個巴掌,

還不夠,現在還來耍這一套?」

「別那?小氣嘛,我只不過想做一個小小的實驗,我現在領悟了,作弄別人,真的

很開心,剛才,我不知道有多高興。」

天培翻著雙眼,長嘆了一口氣。

「別真的氣死了。」

「我警告你,夢詩,我真的會去找一個野女人回來。」

「好啊,有本領的,可以找一打。」

「你……」

夢詩捉住他的手指,向他扮了一個鬼臉。

「好,你好調皮,好壞!」天培拉她下來,打她的屁股。

「放過我,放過我。」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說,下次再也不敢了,否則,我要重重的打。」

「哎唷,我的好丈夫,我下次再不敢了。」

「好吧,饒你一次!」天培扶她起來,托起她的臉,撥開她臉上的頭髮,吻她一下。

「現在,你總該明白我二姐了吧!」夢詩喘著氣,停止笑。

「明白了,那一次你咬了我一口,咬得有理。這個傷痕,我要留為紀念。」

「多了一隻手錶,還沒有謝我呢!」

「好,請你吃飯,跳舞……」

夢詩推開房門,竟看見愛詩坐在她的房間,她似乎已等了很久。

「有事嗎?」

「是的。」

「不服氣?找我算賬?」

「是不服氣,因為,我從未失敗過。」

「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失敗?」夢詩對她一點也不客氣。

「是的,就算是路易,他已答應和我去看電影,後來被美施查到了,截住他,而我

對他,再沒有興趣,所以才放棄他。」

「對天培仍有興趣?」

「唔,他是一個非常出眾的男孩,也是我夢中的王子,不過,今天一整個下午,我

終於想通了兩個道理。」

「?……」夢詩看她一眼。

「第二,天培的確非常愛你。我是沒有辦法把他搶過來的,我不是你的對手。」

夢詩默言無語。

「第二,從今次的失敗,令我覺悟了,過去,我老搶人家的男朋友,搶到了又拋棄,

結果傷害了別人,自己也沒有好處,由於我的行為放蕩,所以,我沒有朋友,一個異性

朋友也沒有,而且,家裡的人也不喜歡我,我是不受歡迎的,就連最天真活潑的小妹也

憎恨我,我想我非常的孤獨。」

夢詩嘆了一口氣,畢竟是親姐妹,聽她那?說,不禁產生了同情之念。

「我年紀也不算很小,況且,我也玩膩了,再經過今天的教訓,我發覺這樣玩下去,

只有誤人誤己,所以我準備改變自己,不再遊戲人間,好好找一個丈夫,做一個賢妻良

母。」

「二姐,很高興你終於想通了。其實,人誰無過,只要你肯改過,我相信你將來一

定會有一個好歸宿。」

「會嗎?我過去的歷史……」

「只要他愛你,而你又全心全意地愛他。過去了的,根本不重要,不過,你一定要

痛改前非,做一個好女孩子。」

「一定!」愛詩已聲音哽咽。

「去睡吧,二姐,時候不早了!」夢詩把她扶起來,送到門邊。

「代我向天培道歉。」

「道什?歉呢!自己人。」

「秋詩,秋詩……」徐森一跑進別墅嚷叫著,看來他很開心,他從未試過像現在這

樣活潑,蹦蹦跳跳的。

「回來了?」秋詩正在替他收拾書房。

「姑母的來信,」他揚著信箋:「姑母決定留在美國不回來了。這間別墅,等我結

婚的時候,她送給我做結婚禮物。」

「你的姑母待你真好,送一間這樣華麗的別墅給你。」秋詩為他感到高興。

「我母親很早去世,我是由姑母帶大的,她一直把我當兒子,從小就對我很好,讓

我和表哥表姐們念貴族學校,最難得的,我的表兄妹也待我如親兄弟。」

「你真的好福氣。」

「我的大表哥在澳洲有很多生意,他常常叫我移民澳洲,替他打理生意,們們我喜

歡香港,也喜歡小說,更喜歡自立。」

「這才夠志氣。」

「秋詩,我知道你喜歡這兒的環境,喜歡這間別墅,現在,我們住的問題解決了。」

「我們?」

「是的,秋詩,我們認識的日子雖然很短,但是,我們天天見面,我們見面的次數,

比一些相戀了五六年的男女還要多。我發覺我們的性格、嗜好和生活習慣完全相同,我

們共同生活,一定會有幸福。」

「但是……」

「我不是有錢人,當然更比不上天培,但是,我已經照你的話去做,三面進攻,寫

作、買房子收租、開印刷廠,跟著我,不會大富大貴、也不會滿身珠寶,可是,我保證

能令你舒舒服服的過日子,雖貧亦甜。」

「森一,你誤會了我的意思,其實,我並不拜金,我的家人也並不貪錢,就算夢詩,

她也不是為了天培的財產嫁給他。我並不嫌你窮,事實上,你也並不窮,起碼,你就比

世浩富有,所以,錢,根本不是問題。」

「還欠些什??你不愛我?」

「我對你產生愛意,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難的事,因為,我本來就很崇拜你。我想,

問題在於大多讀者喜愛你,尤其是女讀者。」

「我從未跟任何讀者來往過。」

「那?,一定是我太敏感,」秋詩苦笑一下:「我這個人根本就不適合談戀愛。」

「世界上,有不適合談戀愛的人?」

「有,我就是,我是個戀愛失敗者!」

「我們來一次賜博,看看這一次戀愛,你會不會失敗,我說你不會。如果我贏了,

那?,你就一定要嫁給我!」

「用婚姻做賭注,這玩意兒倒很新鮮,」秋詩想了想:「原則上,我接受。不過,

我首先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一個漂亮的女孩子,比我有吸引力!」

「為什?要我和她見面?」

「你們是非見面不可,否則,賭博取消。」

「好吧,我從未見過你這樣堅決,我答應你見她,什?時候,明天?」

「明天不行,一定要等她回來。」

「等她回來,她不在香港?」

「她是個空中小姐,現在大概在新加坡,三天吧,三天後她會回來。」

「她和我們,有關連?」

「當然有,因為,她也是你的讀者,她也崇拜你,相信,她也會喜歡你,而我本人

認為,你和她,比和我更適合。」

「所以,你決心做媒?」

「有時候,也由不得我作主!」

「我不明白!」

「看見事實,自然會明白,等她回來,我帶你去見她……」

秋詩第一次帶徐森一回家,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時間。

要父母不在家,要世浩麗詩不在家,但是,愛詩則非要在家不可。

「坐會兒,」秋詩對徐森一說:「我把她帶來,讓你們見面。」秋詩到二樓,進愛

詩的房間。

「大姐,你叫我不要出去,有什?事?」

「介紹朋友給你認識!」

「什?朋友?」

「你見到了,就會明白!」

「好神秘啊!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愛詩照了照鏡子,拉了拉身上的橙色及膝裙:「大姐,要不要換一件衣服?」

「夠漂亮了,甚至可以去競選世界小姐。」

愛詩笑著隨秋詩下樓。她看見一個高瘦男人,面貌清秀,好象在哪兒見過?

「他是誰?」愛詩悄聲問。

秋詩向她笑一下,她來到徐森一面前:「舍妹,愛詩。這位是大名鼎鼎的作家——

徐森一先生。」

「徐森一,大作家,就是你?」愛詩低呼,她很興奮:「我還以為是個老頭子呢!」

「我也並不年青。」

愛詩伸出了手:「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秋詩的妹妹,個個都是美人。」

「你和大姐很熟?」

秋詩立刻搶著說:「不,徐先生本來是夢詩的朋友,是夢詩介紹給我認識的。」

「我三妹的眼光最好,徐先生,你知道嗎?我是你的忠實讀者,我最喜歡看你寫的

那一本《草色入簾青》,那男主角,迷死人了!」

「故事是虛構的,虛構的人物,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白馬王子,但是現實生活中,

很少有這些人存在。」

「也不是沒有,見過夢詩的未婚夫嗎?他就是那個白馬王子。」

「我承認!他就是。不過,這樣的人不多。我始終認為,令那些少女們老在幻想和

等待白馬王子而忽略了現實,我們做寫作的,是罪魁禍首。」

「那怎能怪你們,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目標,而且,如果你描寫一個美麗的少

女愛上一個醜八怪,也不夠說服力!」

「的確是事實。不過,醜八怪未必不可以做一個理想丈夫。看一個人,要看他的內

心,外表是會隨時的改變的。」

「你們談談,我去看端姨開下午茶。」秋詩借故離開。給愛詩一個機會。

「徐先生,最近有什?新作?」

「正在寫一本以姐妹為中心的群體小說,你大姐是我的好助手。」

「是嗎?」愛詩打量著他:「平時有什?消遣?戶內的!戶外的。」

「兩樣都喜歡,別以為文人都是文弱書生,當然,要我踢足球,那可不行。」

「喜歡看電影嗎?」

「喜歡。」

「我們今晚就去看,好不好?」

「我同意。」

「你喜歡看哪一類型的影片?」

「我比較喜歡看曲折懸疑的偵探片,不過,秋詩不喜歡看這一類電影,我們還是遷

就她,看文藝片吧!」

「我願意陪你看偵探片。」愛詩說:「其實,不一定要和大姐去。」

「馬小姐,還是去看文藝片吧!」

「為什?為了別人而犧牲自己的愛好?」

「我認為值得!」

「我已經明白了,你陪大姐去看電影吧!」

「你呢?」

「我?我想去游夜水,爬山,這兩樣,大姐都不喜歡,你願意拋下大姐陪我?」

「那……」徐森一笑一下,搖搖頭:「我老了,沒有這份勁,應該有更適合的男孩

子陪你,我和你,是不合適的,對嗎?」

「對!我們不合適,噢!大姐來了!」愛詩站起來:「大姐,徐先生要陪你吃晚飯

看電影,我失陪了!」

「為什?不可以大家一起去?」

「因為,你們的生活方式,我不適合!」

秋詩看著愛詩的背影,喃喃地說:「奇怪,不可能,她不可能這樣輕易放棄……」

「秋詩,你在說什??」

「噢!沒有什?。」

「你二妹很平易近人。」

「你不覺得她比我漂亮,比我迷人,比我優勝許多?」

「坦白說,可不要見怪。要是說漂亮,她比不上夢詩,夢詩是我所見的女孩子當中,

最迷人的一個。」徐森一說:「我認識夢詩,在你之前,但是,我從未想過要追求她。」

「為什??」

「一句話,不適合。夢詩並非我理想中的配們,而且,我也配不上她,只有天培和

她才登對。要追求一個女孩子,先要衡量一下自己,然後再觀察別人,不自量力去追求,

只有白費心機,勉強迫到了,結了婚也不會快樂。所以,當我第一眼看見夢詩,我便准

備欣賞她,而不想佔有她。」

「愛詩呢?」

「她對我更不適合,不過我喜歡她,因為她是你的親妹妹。」

「只有這個理由?」

「僅有這個理由。」徐森一拉起秋詩的手:「我不知道你怎樣想,我一廂情願的認

為我們最適合。」

秋詩垂下頭。

「要見的人都見過了,可以答應我的婚事了吧?」徐森一輕聲問。

「我有權考慮一下的,是不是?結婚是一件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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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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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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