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設毒計龐氏父女陷害忠良 蒙奇冤呼延丕顯全家遇難(下)

第二回 設毒計龐氏父女陷害忠良 蒙奇冤呼延丕顯全家遇難(下)

大廳里

幾名丫環正在侍候一名郎中給龐龍、龐虎洗傷擦藥。

龐龍、龐虎不時地發出痛苦叫聲。

龐文進屋后,沖老夫人沒好氣地說了句:「把腰牌取來,我要進宮。」

老夫人不解地看了龐文一眼,龐文揶喻了一句說:「婦人之見。」

東京皇宮御花園內

御花園裡,布滿了奇花異草,人造湖畔,垂柳如絲。

一潭湖水碧波蕩漾。天上的明月與水中月光交相輝映。

假山下,仁宗皇帝正和龐賽花在一面石桌上對奕下棋。

幾名宮女各司其職,站在一旁伺候。一名太監總管也在一旁幫著仁宗皇帝支招。

仁宗皇帝舉起一枚棋子往下一拍說:「將,」

龐賽花此時的心思根本不在棋上,仁宗皇帝的棋子一拍,嚇得她馬上一激凌,下意思地支了一下士。

仁宗皇帝從龐賽花一方拿起一個棋子說:「吃你馬,」

龐賽花又下意識地移動了另一個棋子。

仁宗皇帝接著說:「吃你車,」

龐賽花無奈又移動了一個棋子。

仁宗皇帝見龐賽花一直魂不守舍,就問:「愛卿,今天的興子不隹,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

聽仁宗皇帝這麼一問,龐賽花馬上跪在地上說:「萬歲爺,恕奴婢不恭之罪,今天與聖上對奕,臣妾確實常常走神,怠慢了聖上……」

說著,龐賽花竟然嬌滴滴地哭了起來。

仁宗皇帝馬上伸手扶起龐賽花說:「愛卿請起,有什麼難心的事為什麼不跟朕講?」

聽仁宗皇帝這麼一說,龐賽花哭得更厲害了。

仁宗皇帝見龐賽花光哭不說,又追問了一句:「有什麼不順心的事,你盡可對朕說嗎,朕一定替你做主。」

龐賽花哭了一會,馬上又跪在地上說:「臣妾肯請皇上一定要為臣妾做主。」

仁宗皇帝做了一個手勢說:「哎呀,朕不是說過了嗎?朕豈有說了不算之理?」

龐賽花擦了擦眼淚,娓娓地說:「家父將臣妾送進宮來,原想侍候聖上一生一世,沒有想到,臣妾進宮之後,既然不能享受到光宗耀祖的榮耀,可也不想因臣妾在聖上的身邊遭人欺呀。與其這樣,聖上還不如將臣妾驅逐出宮,也免得家父一家受到臣妾的牽連,性命難保呀。」

仁宗皇帝愛憐地看著龐賽花眼睛說:「哎呀,朕不是已經頒旨,讓你家在京城誇官七日嗎?目的就是讓天下人都知道,你龐家已是我大宋的皇親國戚,這還不夠嗎?」

龐賽花仍然哭著說:「事情就出在誇官上了……」

仁宗皇帝這時才明白過來似的說:「愛卿說的是雙王呼丕顯的那件事吧?」

龐賽花睜大了眼睛望著仁宗皇帝說:「聖上知道這事?」

仁宗皇帝笑了笑說:「今天早朝時呼延丕顯還專為這事上朝奏了一本呢?」

龐賽花仍然睜著一雙淚眼問:「他打傷了我家的兩個哥哥,居然還敢上朝奏本,這豈不是惡人先告狀么?」

仁宗皇帝息事寧人地說:「好了,好了,朕還聽說是你家的家人先打殺了別人,正好碰上了呼延丕顯,他還要朕對你家兄弟二人加以懲治呢。在朕的勸導下,才沒有讓他深究,這不是已經對你家罔開一面了嗎。不然那個包黑臉、寇天官,再為這點小事動起本來,煩不煩人哪。」

龐賽花一聽說仁宗皇帝已經知道此事了,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就又跪在地上說:「聖上的心意臣妃領了,只是擔心那呼王爺忌恨在心,今後加害於臣妃的家人。臣妃懇請聖上:看在臣妃父親對皇上的一片忠心,幫他們化干戈為玉帛吧……」

龐賽花邊說邊哭,邊哭邊說,越說越動情,連仁宗皇帝看著也有點不忍心了。馬上拉住龐賽花的手說:「行了,行了,朕知道愛卿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這次就讓你受委屈了……」

說到這,仁宗皇帝把面前的棋子往前一推說:「唉,朕好端端地棋興讓你給攪了,你說你是認罰還是認打呀?」

龐賽花慌忙又跪在地上說:「臣妾知罪,願意聽憑聖上的發落,反正臣妃已是皇上的人了,要打要罵,還不是皇上的一句話么?」

聽龐賽花這麼一說,倒把仁宗皇帝說樂了,只見他抻了一下懶腰說:「好了,今天不要再說這些讓人心煩的事了吧。難得有這樣好的月色,想當年曹孟德不也說過: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朕就罰愛卿為朕歌舞一曲吧。」

龐賽花馬上說了一聲:「謝主隆恩。」

說完便有宮女捧上一把瑤琴,輕輕放在琴桌上,然後又焚上三炷香,龐賽花略整了一下衣冠,馬上一面撫琴,一面引吭高歌起來。

月光皎潔,歌聲委婉。

在歌聲中,仁宗皇帝也情不自禁地隨著音樂的節拍,晃了起來。

龐賽花不時地向仁宗皇帝送來陣陣秋波。在月光下,龐賽花顯得更加撫媚、俊俏。

仁宗皇帝興緻大發,禁不住說了句:「有愛卿一人伴駕,朕願足矣。」

龐賽花見仁宗皇帝高興,就又彈唱了一首描述唐明皇和楊貴妃『愛到天荒地老時』的詞。

唱到動情處,仁宗皇帝也禁不住地叫道:「妙,妙,天荒地老人不老,生生世世結連理,時光無情人有情啊……」

龐賽花恰在時,故意弄斷了一根琴弦,琴聲嘎然而止,龐賽花又慌恐地跪在地上說:「臣妾罪該萬死,請聖上恕罪,」

仁宗皇帝不解地問:「愛卿何罪之有哇?」

龐賽花又動情地說:「臣妾怕是不能一生一世陪伴聖上了。」

「此話怎講?」仁宗皇帝問。

龐賽花故意說道:「臣妾剛剛唱到愛到天荒地老時,這琴弦就斷了,臣妾想起來心裡總是有點后怕……」

仁宗皇帝問:「愛卿,有朕在你身邊,你還怕什麼呀?」

龐賽花又舊事重提地說:「聖上您想啊,因為聖上講情,那呼王爺才沒有深究家兄的殺人之罪,倘若有一天臣妾也得罪了呼王爺,他豈能饒過臣妾嗎?常言道:冤家易解不易結,如今這呼、龐兩家的冤讎已經結下了,臣妾再懇求聖上,替奴婢解開這呼、龐兩家的疙瘩吧。」

仁宗皇帝又問:「怎麼個解法?」

龐賽花步步緊逼地說:「在臣妾進宮之前,曾在天齊廟許過願,如今臣妾進宮伴駕隨了願;可至今還沒有還願,所以家門是非之事層出不斷。後天是四月十八,臣妾想請聖上恩准,請呼王爺護臣妾去天齊廟降香,一來臣妾還了願,再者也可釋去呼王爺的前嫌哪……」

還沒等龐賽花說完,仁宗皇帝一把摟住龐賽花的細腰,愛憐地說:「愛卿果然深明大義,不僅有閉月羞花之貌,還能替朕分憂。國家幸甚,朝廷幸甚……」

說著龐賽花「咯咯」地笑了起來,笑過一陣后說:「哎呀,聖上弄癢我了……」

龐府客廳

龐文、龐龍和黃文炳三人正客廳中議事。

龐龍和黃文炳對龐文的神彩飛揚,感到大惑不解。

黃文炳不解地問:「聽說昨天呼丕顯那老賊倒搶先一步,先告了岳丈一刁狀。」

龐文笑了笑說:「他奏了我一本,又如何呀?我不還是我么?昨天我已把我龐家受辱之事,稟告了西宮娘娘,西宮娘娘定於後天四月十八,讓那呼延老賊護駕降香,等著瞧吧,這回就有一場好戲看了。」

龐文說完后,又禁不住大笑起來,弄得龐龍和黃文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黃文炳終於忍不住了,馬上疑惑地問:「岳丈大人,小婿不明白……」

龐文左右看了看,見客廳內外沒有其他外人,就和龐龍和黃文炳咬著耳朵,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說了起來。

只見龐龍和黃文炳二人的面孔由緊張變為鬆弛,繼后又在鬆弛的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最後二人一同「哈哈」大笑起來。

金殿上

文武百官早朝畢,黃門太監馬上出班喊道:「忠孝王呼延丕顯聽旨。」

只見呼丕顯出班跪拜在金鑾殿前的品級台階上,扣首說:「老臣呼延丕顯領旨」

黃門太監馬上宣讀聖旨說:「欽命雙王呼延丕顯,於午時三刻,親自帶領親兵五百,護送西宮娘娘去天齊廟降香,不得有誤。欽此。」

呼丕顯一聽讓自己護駕降香,當即愣了一下,然後馬上說了句:「臣,尊旨。」

滿朝文武一聽皇上命呼丕顯為龐貴妃降香護駕,一時也都有點大惑不解,互相之間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黃門太監宣讀完聖旨后,又揚了一下拂塵說:「文武百官,有本奏本,無本退朝」

滿朝文武,沒人吱聲。

接著黃門太監又說了一句:「退朝。」

文武百官大臣,紛紛出了八寶金鑾殿。

呼延丕顯稍稍停了一下,也隨著眾人走出來了。

龐府龐文書房

龐文與家人正在密議。只聽龐文說:「為防止不測,今天京城的羽林軍,現在就戒備起來,不許任何人走漏消息!」

黃文炳馬上說:「我現在就去找潘大人點齊羽林軍就地待命。」

接著龐文又對龐祿說:「快給楊興備一匹好馬,讓他星夜過潼關,一旦潼關軍情有變,即請西涼狼主東進中原,務需牽制住潼關守備齊保國。」

龐祿馬上答應一聲「是」字,就去後院找楊興去了。

金鑾殿外

文武百官邊退出殿外邊議論說:「前天呼王爺奏了龐文一本,今天聖上就命呼王爺為龐妃娘娘護駕,看起來萬歲爺用心良苦哇。」

文武官員中明顯是包拯的人,也問和他身邊的一名老臣說:「寇大人今天怎麼一言不發呀?」

那位被叫做寇大人的忙說:「包大人,你這是讓我說什麼呢,對呼王爺來說福兮禍所伏哇。」

龐府後門外

剛牽著一匹馬出門的楊興,一眼看見了等在那裡的妹妹娟兒。

只見娟兒穿戴整齊,頭上載了一個特大的草帽,胳膊上還挎著一個小包。

楊興大驚地問:「妹妹,你這是幹什麼呀?」

娟兒四下看了一眼說:「哥哥,我們都要大禍臨頭了,快逃命吧。」

楊興不解地問:「娟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娟兒一邊走一邊說:「哥哥,你還沒看出來么?龐家這是在謀反呀,你不是在助紂為虐么?」

楊興矜持了一會:「真的會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哪?」

娟兒見後面過來一隊羽林軍,忙向下拉了拉草帽檐,拉著楊興的馬又向前急走了幾步,見那些羽林軍確實與自己沒有什麼關係,就又說:「哥呀,現在我倆只有遠走高飛,才脫離龐家這塊是非之地呀。」

「那我們往哪逃哇?就是你走到哪,也走不出龐文的手心呀。」楊興無可奈何地說。

娟兒一時也沒了主意,這時他們正好走到太平街,遠處見一所高大門樓的額匾上明晃晃的書寫著「雙王府」。

娟兒馬上有了主意說:「現在只有雙王呼丕顯能和龐文這個老奸臣抗衡,你、我不如改姓更名投奔雙王府,看看情景再說。」

說著娟兒就強拉楊興向雙王府大門走去。

楊興擔心地問:「能行?」

娟兒什麼也不說,硬拉著楊興進了雙王府。

天齊廟大門前

天齊廟位於東京西郊,古木參天,廟門前長滿了百年的青松翠柏,周圍香煙燎繞,偶爾從古剎中傳出一聲一聲的悠揚的鐘聲。使天齊廟更加充滿了神秘、虛無漂渺的色彩。

門前,一步一崗,一步一哨的站滿全身披掛齊全的守備親兵。

天齊廟側殿房頂上

兩名身深灰色衣褲的蒙面飛賊,俯在大殿的灰瓦上。

遠遠望去人瓦一色。

他們就是龐文雇來製造事端的綁匪。

天齊廟外的街巷裡

不多時,遠處綉旗招展,龐賽花坐著龍鳳輦,一群宮女、侍婢各執兜扇,身著五彩宮衣,前呼後擁的向天齊廟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雙王呼丕顯。只見他表情嚴肅,儀態威嚴,不緊不慢的來到天齊廟門前。

等龍鳳輦停穩后,呼丕顯馬上跪在輦前高呼:「臣呼丕顯接駕。」

龐賽花從輦上下來后,連看也沒看呼丕顯一眼,竟直由兩名宮女攙扶著進了天齊廟門旁的大廳。

隨後,兩名宮女又從大廳內出來,關好了大廳的房門,說:「娘娘在大廳沐浴更衣,任何人不得靠近大廳。」

呼丕顯把手一揮,親兵立即退到大廳外,只有呼丕顯一人全身披掛目不斜視地守衛在大殿門外。

天齊廟正殿房頂上

兩名蒙面綁匪俯在房頂上不停地揭瓦。良久,殿頂上陶出了一個大洞。

隨後,只見那兩個蒙面人身輕如燕地跳進了那個大洞里。

一塊碎瓦忽然從大殿上滾了下來,落地后響起了「啪」的一聲破碎聲,然後那小石塊向遠處滾去。

呼丕顯聽見響聲馬上一愣,尋聲向前走了兩步,一看正是龐賽花的沐浴大廳,覺得不妥,馬上又退了回來。

這時,忽然從大殿里傳出龐賽花的呼喊聲:「哎,來人!有人劫駕」

呼丕顯頓時大吃一驚,抬頭一看房頂上的兩個蒙面人帶著一個包裹,縱身一跳,便從大殿跳到另一所偏房的房頂。

呼丕顯馬上「唰」的一下子抽出身上的佩劍,高喊:「抓刺客!」

呼丕顯一聲令下,親兵們立即一齊將天齊廟層層圍了起來。

這時,不斷地從大殿里傳出龐賽花的「救命啊!救命啊!」的呼救聲,並且一聲緊似一聲,最後近乎於聲嘶力竭。

呼丕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進也不能,退也不是。煞時間,急得滿頭大汗。

呼丕顯在原地轉了兩圈后,還不見大殿的門打開,這時他再也忍不住了,馬上走到大廳門前,一腳踹開大殿的房門。

大門一開,只見龐賽花身上只穿一件薄如蟬翼的內衣,披頭散髮,一頭扎入呼丕顯的懷裡。

呼丕顯忙用手推擋著說:「娘娘,您別這樣,別這樣……」

可那龐賽花愣是死死抱著呼丕顯不放,任你推也推不開,甩也甩不掉,

正在呼丕顯無計可施的時候,隨行的小太監湧進大殿內問:「娘娘劫匪在哪?」

龐賽花見人們都進殿了,馬上用手指劃破了自己的臉,頓時鮮血額頭上流了下來。

一名小太監四處看了看,小聲地問:「娘娘,劫匪在哪?」

這時龐賽花一反常態,將呼丕顯用力一推,哭喊著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劫匪就是他!」

眾人一聽,一下子全都愣了,大殿里頓時鴉雀無聲,那幾個太監好久也沒有轉過彎來。

一名貼身宮女,見龐賽花的身子大部份裸露在外,當即為她披上了一件衣服。

沒想到龐賽花將那件衣服往地上一摔,仍然哭叫著說:「我還穿什麼衣服哇,我的全身都讓這個老匹夫看到了,我還有什麼臉面見皇上啊!」

呼丕顯萬萬沒有想到龐賽花會對自己下如此的毒手,好久才反應過來。

直到龐賽花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時,呼丕顯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馬上勵聲叫道:「姓龐的,你聽著:你不要含血噴人!這……這……」

急得呼丕顯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這時龐賽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著說:「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心哪。想不到這老匹夫打起了哀家的主意……」

這時呼丕顯把腳一跺說:「你,你,你這是陷害!我要與你面君說理!」

說完,呼丕顯將佩劍「嗖」的一下子又放回劍屑,然後大步走出了大殿。

龐賽花見呼丕顯走出大廳,仍然大哭不止。

忠孝王府

忠孝王府後院,呼必顯的夫人姜氏正在與丫環們納涼。突然有家人吳二來報:「有兩個青年男女,說是有要事要求見王爺,問他們姓名和什麼事情,他們都說不見王爺,他們什麼都不說。」

姜夫人有點納悶地問:「什麼事情這樣重要?」

吳二又回復姜夫人說:「小人也不知道,轟又轟不走,只是覺得有點蹊蹺,特來稟報。」

姜夫人猶豫了一下說:「要不,就喚他們二人進來。」

不一會,吳二就領著一男一女進了后宅,原來他們兩人就是龐府的楊興和娟兒。

只見他們二人見了老夫人後,雙雙跪在地上,楊興隨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來,呈給姜夫人。

姜夫人身後的丫環接過後,又把信交給姜夫人,姜夫人剛剛看了開頭,便大驚失色地說:「此信你是從何而來?」

楊興又施一禮說:「回稟老夫人,此信是龐太師親手讓小人送給西涼特使親筆信,小人知道此事干係重大,特來稟報王爺。」

姜夫人顧不得多問,忙對吳二說:「快,快把吾兒叫來!」

吳二應聲而下。

姜夫人怕書信有詐,便又試探著問楊興兄妹二人:「此事與江山社稷有關,到時你兄妹二人可敢與龐文當堂對質?」

楊興兄妹二人再次磕頭。

楊興又扣了一頭說:「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也是為了小人的身家性命,小人願聽夫人安排。」

這時呼守用、呼守信二人匆匆趕來,見了母親神色驚慌的樣子便問:「母親有何急事,這樣火急喚兒前來。」

姜夫人把楊興那封信交給呼守用后說:「大事不好,為娘代父命你兄弟二火速離開王府,把這封信務必親自交到八王爺手中。」

呼守用、呼守信沒敢多問,便飛身上馬跑出了呼王府。

金殿上

金殿上寇準、包拯等一班老臣聚在一起,仨一夥,兩一塊的議論紛紛,都等著仁宗皇帝上朝,龐文也在其中。

寇準捅了身邊的包拯一下說:「你說今天這事可就怪了,那兩個蒙面人,是怎麼爬到大殿頂上去的呢?而且沒有出廟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難道他倆真的有什麼隱身術不成。」

一大臣不解地說:「為什麼不先搜查一下天齊廟呢?」

龐文正在清理指甲,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要不是事先與呼丕顯合謀,那兩個蒙面人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進天齊廟的房頂上去呀。」

一大臣馬上反駁說:「哎,龐大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呀,沒有真憑實據,可不敢隨便亂說呀。」

寇準走過來插話說:「要是那兩個人本身就是天齊廟裡的人,還用得著長翅膀嗎?」

龐文沒好氣地瞪了寇準一眼說:「你……」

這時值班太監喊道:「皇上駕到」

眾大臣一起跪在地上高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只見仁宗皇帝滿臉怒氣地坐在龍椅上后,馬上用刀子一樣的目光,把在場的大臣掃了一遍。

接著仁宗皇帝問:「眾位愛卿,今日朕本意不再上朝議事;可不知何故你們聚在這裡吵鬧不休?」

寇準最先出班跪倒在地說:「臣有一事不解,特來奏請皇上……」

仁宗皇帝反問了一句:「何事不解?」

寇準捧著笏板又問了一句:「今天那兩個大鬧天齊廟的蒙面劫匪,尚未擒拿歸案,緣何先把雙王下了天牢?」

仁宗皇帝不陰不陽地說道:「那呼丕顯犯下不赦之罪有二,其一是護駕不能恪盡職守,居然讓兩個蒙面劫匪,劫走了娘娘的隨身飾物,驚嚇了娘娘;其二是呼丕顯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君臣之禮,以下犯上。這其中哪一條,不該下天牢呢?」

包拯見仁宗皇帝並沒有給寇準面子,馬上出班也跪在寇準的旁邊奏道:「啟稟皇上,臣以為,在天齊廟裡出了劫匪,是屬雙王呼丕顯護衛不當,望聖上念他往日忠心保國一片忠心,臣奏請聖上開恩,讓他戴罪立功,以功贖罪……」

還沒等包拯說完,一名太監風風火火跑上金殿稟報說:「啟稟萬歲,適才鎮京總兵黃文炳來報說:呼守用、呼守信兩兄弟已去天牢劫獄,請求立即派兵彈壓……」

聽這名太監的稟報后,猶如晴天一聲劈礪,寇準看了包拯一眼,包拯又看了寇準一眼,二人剛想說什麼,只見仁宗皇帝大怒道:「太師國丈」

龐文馬上出班又跪在包拯的旁邊答道:「臣在,」

仁宗怒容滿面地說:「大膽的狂徒,日前打了龐家二兄弟,朕就沒有加以深究,現在居然又敢帶領兵丁劫牢,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命你領兵三千,速速去擒拿反賊,立斬無赦!」

聽仁宗皇帝這麼一說,文武百官馬上一起又扣了一個頭說:「皇上,」

龐文面難色地說:「這……」

仁宗又問了一句:「難道你也敢抗旨不尊?」

龐文誠惶誠恐地說:「臣不敢,只是呼丕顯素來與老臣不眭,臣領兵彈壓,會有人說我是公報私仇。臣肯請聖上御筆親批,再去殊殺反賊。」

仁宗當即提起硃筆在黃綾上,「唰唰」幾下,在黃綾上批道:捉拿反賊,立斬不赦。

然後由太監交給龐文,龐文接到批文後,馬上向仁宗扣了一頭說:「臣領旨,」

說完匆匆離開了金殿。

仁宗怒氣未消,馬上又把手中那桿硃筆,當即折成兩段后說:「再有替呼丕顯求請者,就和這支筆一樣……退朝。」

說完,仁宗也憤憤而下。

金殿上頓時鴉雀無聲,待仁宗退下后,寇準才長嘆了一聲:「嘿,壞了,壞了。」

包拯馬上提醒他說:「快,快去請八賢王想點辦法……」

寇準無可奈何地說:「晚了,現在想什麼辦法都是黃瓜菜涼了……」

一大臣憂心重重地說:「哎呀,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快去求求太師國丈,先別下手……」

說完,有幾名大臣真的跑出了金殿。

包拯急忙走到自己大轎前,對侍衛王朝說:「快,快去到呼王府報個信。

包拯的帶刀護衛王朝會意,跳上馬就往外跑。

忠孝王府

呼守用、呼守信兄弟二人剛剛出去不久,便聽見王府外喊聲震天。

大家聽了不約而同的一愣,姜老夫人馬上問:「這是什麼聲音?」

楊興側耳聽了一會,一把拉住娟兒的手說:「不好!出事了,快逃命吧。」

說完二人翻牆而去。

這時,家人吳二來報:「夫人大事不好,鎮京總兵黃文炳帶著三千人馬,包圍了王爺府!」

姜夫人吃驚地問道:「什麼?他們怎敢包圍我王爺府,去,派快馬到天齊廟稟報王爺。」

一家人答道:「是,」說完扭頭往外就跑。

日已過了黃昏,天色漸暗。外面的人喊馬嘶聲越來越大,四周火光通明。

這時剛剛出去那名家人又跑回來,哭喪著臉說:「老夫人啊,大事不好!那黃總兵已經把大門守住,聲言一個也不準進,一個也不準出。」

姜夫人一聽自家大門已被官兵守住,知道大事不好,頓時感到一陣頭暈,剛晃了一下,身後的丫環馬上將她扶住,並不停地呼叫:「老夫人,老夫人……」

良久,姜夫人才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的家人,說了句:「天哪,這是怎麼了?」

汴梁城內大街上

華燈初上,街面上人來人往。

大街兩旁的路邊上,擺滿了販賣各種小吃的小攤小販,間雜著各種招徠顧客的叫賣聲。

得月樓飯莊內更是燈火輝煌,門前的兩條木匾上醒目的書寫著:文三杯登科及弟武兩盞掛印封侯的招牌。

呼守用、呼守信兄弟二人,騎著兩匹馬無心多看,一遛小跑,剛剛跑到得月樓門口,就聽見後面人聲鼎沸,不一會許多人從後面一邊往前面跑,一面高喊:「不好了,黃總兵帶著官兵包圍了呼王府。」

還有人議論說:「雙王呼丕顯因為調戲君妃,已經下入天牢。」

大街上果然一隊隊羽林軍的兵丁,排隊向各個交道路口急步跑去。不時地傳來「嗒嗒」整齊的腳步聲。

呼守用、呼守信二人聽了先是一怔,然後呼守用先跳下馬來,直奔得月樓飯莊走去。

得月樓的夥計們,正在七手八腳的忙著關閉店門的門窗。

呼守用正要走過去問個究竟,還沒等他說話,店家小二就說:「關門了,關門了。」

呼守用繼續問道:「小二大哥,行個方便,請問……」

還沒等呼守用說完,那小二不耐煩地說:「關門了!關門了!」

另一名店主模樣的人走過來說:「客官,聽說呼王府出事了,你沒看見這滿街都是兵么?」

呼守用問了一句:「你說什麼?」說著呼守用向四處望了一眼,見兩個官兵頭目模樣的人正向等在馬路邊的呼守信走去。

呼守用怕呼守信出什麼差錯,馬上丟下店主對呼守信大喝一聲:「上馬!」

呼守信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敢多問,飛身上馬後,問:「大哥,你怎麼了?」

呼守用用腳磕了一下胯下的馬後,沖呼守信喝道:「別問了,快走!」

說完呼家兄弟的兩匹馬,一前一後「嘀嘀噠噠」地在大街上中跑了起來。

聽見遠處的馬蹄聲,那兩個巡街的小頭目模樣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問道:「哎,那兩個人好面熟哇?」

另一個說:「好像是潘大人家裡的親兵。」

兩個沒再說什麼繼續巡街。

呼王府院內

呼王府內亂作一團,王府的家丁與官兵的衝突。此起彼伏。

慌亂之中,家人突然來報:「夫人,王爺回來了,」

姜夫人馬上興奮地說:「哎呀,謝天謝地,快,王爺在哪?」

這時王府大門「忽啦」一聲被打開了,接著一群兵各持兵器衝進了呼王府,隨後只見忠孝王呼必顯被五花大綁推進了王府大院。

王府里的家丁人等見此情景無不大驚失色。

姜夫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下子撲了過去。

站在旁邊押解的兵丁馬上用刀把她擋了回來。

緊接著只見黃文炳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站在院子當中,高喊:叫罪臣呼丕顯全家人等接旨

王府的所有人等嘩啦一聲,齊刷刷地一起跪在地上。

這時龐文才在兵丁們的簇擁下,從一頂大轎中走出來,清了清嗓子,高聲念道:

君臣之禮,男女有別,古有明訓,豈容乖亂。今呼丕顯護駕降香,不能恪盡職守,有負聖恩,並乘護駕之機,以下犯上,臣戲君妃,綱紀崩摧,現有皇上御筆親批:查抄反賊,立斬不赦,以正國典「

聽完龐文宣讀的聖旨,居家大小一片哭聲,那些行刑的劊子手,馬上分站在那些跪倒在地的人的身後。

呼丕顯不停地高叫:「我要面見皇上!我要面見皇上!」

這時龐文不緊不慢地走到呼丕顯面前,說:「呼王爺,等下輩子吧。」

呼丕顯怒不可遏,沖著龐文的臉「呸」的一聲,將一口痰吐在龐文的臉上。

龐文馬上後退了一步,掏出手帕擦了擦臉說:「行刑!」

只聽呼丕顯高聲罵道:「蒼天哪!難道我呼丕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之鬼?縱然我死九泉,抱恨千古,何必還要累及我一家三百多口無辜哇,龐文老賊……」

還沒等呼丕顯把話說完,刀斧手就先殺了呼丕顯。

隨後,那些行刑的劊子手便大殺、大砍起來。剎時間哭聲、喊聲、罵聲混成一片。沒過多久,呼王府里的人丁,全被斬盡殺絕。

一股人血匯成的河,從院子里流到院外。

龐文見行刑已畢,便命家丁,按著花名冊清點人數。

一名家丁稟報道:「回稟太師國丈,總共三百一十八具屍體,唯獨沒有找到呼守用、呼守信兄弟二人屍骸。」

聽完稟報后,龐文大惑不解地問黃文炳:「怎麼沒有呼守用、呼守信兩個逆賊的屍體,難道讓他二人跑了不成?」

黃文炳馬上用手帕捂著鼻子,驚異地向四周的屍體看了看,果然沒有發現呼家兄弟的屍體,自言自語地說:「怎麼會沒有這兩個反賊的屍體呢?」

龐文氣呼呼地說:「你問我,我去問誰呢,一群無用的東西,還不給我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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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家將(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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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修真仙俠 呼家將(新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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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設毒計龐氏父女陷害忠良 蒙奇冤呼延丕顯全家遇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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