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本以為離開公司之後就可以與那個傢伙分道揚鑣,可是很顯然地,上天並沒有聽見李成軒的呼喚——
或者說老天爺已經習慣假裝聾子,而對於人間紛亂充耳不聞了,總之,一切一切都朝著李成軒最不樂意見到的方向行進。
晚上,忙碌了一整天的李成軒在甩開弟弟之後,決定徹底地放鬆一下,比如抽點小煙,比如喝點小酒;再找個身體溫軟、技術不錯的女人來犒賞自己。
這樣想著,李成軒便讓開車的秘書小劉拐到LK帝國集團旗下的夜總會。
既然打算好好地放鬆一下,痛恨麻煩的李成軒自然要選擇能夠徹底隔絕麻煩的地方——於是乎,自己掌管的夜總會便成為最為理想的選擇。
車停到目的地,李成軒把小劉打發走,一個人往裡頭走去。
剛進門,卒總會的老闆很快就迎了出來,點頭哈腰地歡迎帶國總裁大人的到來。
李成軒擺著手說:「沒必要緊張,我是來放鬆一下的,不是視察。」
老闆鬆了一口氣,可是又好像想到什麼,剛落下去的心臟立刻又懸了起來。
雖然總裁是來這裡。放鬆。沒錯,可是萬一出了什麼差池,讓他覺得不滿意了,自己也一樣跟著遭殃。
這簡直比視察還要人命吶!點的酒不合他的回味,自己遭殃,召的女郎不得他的歡心,自己遭殃;甚至於連一句。這裡不好。都用不著說,只要一直陰沈著臉,直到離開的時候還保持著進來的那種棺材臉,那麼自己絕對是……完蛋了!細小的汗珠不住地冒出來,浸透了老闆的上好襯衫一件。
***
夜總會不小,分上下兩層,二層是一間間包廂,提供特殊服務,一層中央有個舞台,通常上演女人的大腿舞,甚至是午夜脫衣秀。此時正有一個濃妝艷抹的性感女郎在大跳艷舞。
李成軒沒有理會跟在身後亦步亦檔的老闆,逕自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
「您想喝點什麼?」讓一旁的服務生退開,老闆親自出馬,躬身問道。
「伏特加。」
而李成軒的注意力早已被台上大跳艷舞的女人吸引過去,此時很隨意地對老闆一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可是,即便看懂了總裁大人的手勢,老闆也不敢就這麼離開,危險的東西還是要放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比較好。
老闆苦著臉垂手站在總裁大人的後面,雖然不遠處性感的女人正在大跳艷舞,雖然眼前的總裁看得確實津津有味沒錯,但是還是沒辦法將自己綳得緊緊的神經鬆弛下來。
雪白的大腿,豐滿的酥胸,冶艷的舞姿,時不時還往這邊勾過來如絲的媚眼,發出無言的邀請……如此活香生色,懂得享受的男人是絕對不會放棄這種誘惑的。
嗚……老闆他承認自己不懂得享受。
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安坐著欣賞艷舞的總裁大人身上了,根本分不出心思往跳著大腿舞的女人瞥一眼過去。他察言觀色,看到總裁大人瞧得饒富興味的模樣,腦袋裡不禁靈光一閃,倘若能鼓動總裁大人帶她出場,豈不解決了一切?
老闆彎下腰,湊近總裁大人,小心翼翼地問出一句:
「就安排她來服侍您如何?」
總裁大人沉默著沒開口,額上冒著冷汗心想自己的馬屁千萬不要是拍到了馬腿上,卻看見總裁大人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紋,心裡頓時鬆了口氣,打算立刻叫台上的艷妹過來服侍總裁大人。
剛朝不遠處的服務生抬起手,還沒來得及招呼,心裡頭一陣不祥的預感,顫巍巍地把視線恭敬地放到總裁大人身上,果然大不妙。
彷佛看到總裁大人的頭頂蒸騰出團團白煙,想必裡面已然是烈焰熊熊,不由打了個大大的冷顫,費盡心思琢磨起,何以讓前一刻如沐春風的總裁大人變臉如同翻書?他苦思冥想,錯過了不遠處舞台上突來的一陣騷動。
順著總裁大人的視線看了過去,老闆赫然瞧見原本女郎獨自一人大跳艷舞的台上,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來一個高挑的男人,只見到男人的黑色窄筒褲子包裹住兩條長腿,隨著高亢響亮的樂曲不住扭動,襯衫也被艷舞女郎輕輕地扯開,掛在手肘部分,露出單薄卻又健美的上身,男人與女郎臉貼臉地熱舞連連,腦袋上一頭似乎是被酒澆濕,而顯得濕漉漉的橘紅色髮絲,在燈光閃爍下熠熠的神采飛揚。一下子挑動起台下觀眾的情緒,激動的口哨喝彩聲接連不斷。
哪怕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夜總會老闆也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如果不是身邊的總裁大人一臉不悅的神情,他還真的生出了將台上的男人招攬到自己旗下的念頭。
可是可是……瞟一眼沉著臉孔的總裁大人,老闆不由吞了了口口水,試探著問:「要不……我去叫人把那小子轟出去?」
緊接著就被總裁大人斜過來的一眼弄得心律不紊。
聽見總裁大人冷淡的聲音響在耳邊,又狠狠地給嚇了一跳。
總裁大人說:「那是我弟弟。」
如果不是礙於總裁大人壓迫力十足,那麼他一定會半開玩笑地說上一句:「唔,不愧是兄弟,連對待女人的品味都差不多。」但是被總裁大人用那種說不上是魅惑還是邪冷的眼神就那麼一瞥而過,什麼玩笑不玩笑的話全給憋了回去,也只敢在肚子里小小聲地嘀咕一下。
老闆說:「那麼……」
那麼什麼?
老闆看到總裁大人已經站起來,高大的身材更加具有壓迫性的在他面前,頓時張口結舌起來,忘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好在總裁大人似乎也是一副沒興趣聽他說話的樣子,老闆呼一口氣,討好地說:「您坐著就好,我去幫您把……把二少爺叫過來。」
而他得到的是一個冷哼,以及簡短的回應:「走了。」
「啊……啊!您這就走了……?」
這次連區區一個冷哼也沒有得到,總裁大人挾一陣疾風越過他,看樣子好像怒氣沖沖似的,正這麼想著,就感覺風飄飄滑過他的臉頰,無端端的他一下子呆住,愣了良久,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偌大一個夜總會裡,早已經不見總裁大人的身影。
而台上那位倒是跳得起勁得很,老闆遠遠眺過去一眼,終於長長地嘆了口氣出來。
***
第二天一大早來到公司的李成軒,在員工們不斷的「總裁好!」的問候聲中,大踏步地走向自己的辦公室。厚重的隔音門板就在跟前,手放上門把的他卻停頓了一下,深深地吸一口氣——
一路上都不停地念叨「消失!消失!讓那個傢伙從我的眼前消失!」期待此言咒上天保佑能夠實現,可是推開那扇門之後,李成軒還是如前日一樣,立刻由天堂跌進了地獄。
他看見橘紅色的腦袋依舊在自己的領地里招搖。
十分礙眼!
「嗨!你終於來啦,人家等你好久、好久了喔。」
心裡正琢磨著這句話怎麼這麼熟悉,李成軒順手掩上門板,隨即想到昨天這個傢伙第一眼看到自己時,也曾經發出過同樣的問候,就在此時,又聽見那個惹人嫌的傢伙笑嘻嘻的聲音:「人家都想你一個晚上了,以後你可不可以再早點過來這裡呀?」
李成軒很乾脆地回答:「不可以。」
瞟一眼牆上的掛鐘,才不過八點多而已,試想,哪家公司的總裁會像他這樣敬業?八點多就出現在辦公室了,難道不值得大肆鼓勵一番嗎?反而還被一個成天無所事事、趴在桌子上大喊。無聊。給自己聽、然後看自己不理睬他又開始呼呼大睡的傢伙,抱怨到的晚了!看來這世界真的已經沒有天理可言了。
「那麼乾脆讓我住到你那裡如何……?」
「想都別想。」
開玩笑!跟自己最為賺惡並且痛恨的傢伙同居,那還不如讓自己直接死了算了不,說錯了,應該是把入侵的傢伙幹掉才是!
「更沒趣!」
橘紅色的腦袋大為不滿意地晃動起來,扁著嘴巴安靜了沒一會兒,又想到什麼似地叫一聲:「啊,對了!」
李成軒兇惡地瞪了那個大呼小叫的傢伙一眼。
「對了,剛剛有人給你送來那個……」手指頭一下地點動著指過去,「據說是樣品要請總裁大人過目,我就隨手扔你桌子上了。花花綠綠的,很漂亮的哦。」
李成軒往自己的辦公桌看去,果然一桌子上到處散亂著美元偽鈔,甚至……有些還飄落到地上,的確花花綠綠的,尤其再想到那是十分值錢的鈔票,自然連單調的紙張也變得賞心悅目起來。
可是,那傢伙能不能稍微整齊地把它們放好?就那麼一扔?
李成軒幾乎可以想見整齊的一疊美鈔,被那個傢伙隨意地打量幾眼之後,就隨便地扔上他的辦公桌,也許還拉長了聲音嘀咕著說什麼「喔——做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就算你大少爺不知貧窮疾苦、甚至視金錢如糞土,也不要這麼輕視它們啊,你以為LK帝國集團是如何崛起、如何有了今日的成就?都是憑藉了那小小的一塊模板以及被你隨意地扔到桌上去的那些花花綠綠的偽鈔你知不知道?
他李成軒最最嫌惡的就是那傢伙一副弔兒郎當,一看就知道沒吃過什麼苦的少爺姿態。
李成軒忍不住將牙齒緊密地咬合起來,他狠狠瞪向那個已經把兩條大長腿搭到辦公桌上去的弟弟,盯著他兩隻穿著新款的NIKE運動鞋又不住晃動的大腳,心裡不由再度湧上新的一波厭惡。
裁剪完全貼合身體的黑色西服搭配運動鞋,隨手打出的一點也不整齊的領帶,再加上他那一頭橘紅色的頭髮,這樣的打扮哪有半點上流社會青年才俊的模樣?想穿運動鞋的話,他就不能乖乖地去換一套休閑西裝,最好能是亞麻的那種,那樣的話才稍微有點LK帝國集團二少爺的風範。
頭一次宴會上見面的時候,隱約記得這個弟弟很謹慎地穿著一身精工黑色西裝,黑色的皮鞋也擦得晶亮,青果領配上雅緻的領結,完全符合著上流社會的宴會衣著標準,當時看上去還算悅目,即使對他充滿反感,但還是此較輕易地肯定了這個弟弟的身份問題家族裡從沒出過醜男,想當年那個老頭子也是一表人材,就連現今也走路穩健、神色矍鑠,怎麼也看不出來已經年過七旬,由此可見,外型尚可以稱得上醒目的李在界,有極大可能如老頭子介紹的那樣是李家的子孫。
可李成軒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不到兩天的時間,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弟弟竟然邋遢得一塌糊塗!
雖然他不得不承認這樣打扮的弟弟確實很符合非主流的所謂的另類風度。
「……成軒大哥,你該不會是已經愛上我了吧?你可已經看我好長時間了喔!」
被空氣里突然響盪的聲音驚醒,李成軒一下子回過神,正好對上弟弟一派促狹的笑容,甚至看得清清楚楚沒錯,那個可惡的弟弟還對自己很惡劣地眨了兩下眼睛。
李成軒沒好氣地「哼」的一聲,接著移開視線,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心裡打的是集中一切精神、全心全意投入工作的主意。
可惜偌大一個辦公室里的另一個人卻不願意放過他——那就真的沒輒了。
他聽到弟弟好像很不經意似地說起來昨天夜晚,那個叫他氣得幾乎快要冒煙的夜晚……
「啊!對了,昨天晚上我在LK的夜總會裡看到你了耶!我在台上跳舞的時候,站得高望得遠,一下子就看見你了。可是我當時既然已經跳上台了,也不好馬上下去,那樣的話太不給Nancy姐面子了——啊啊,Nancy姐就是和我一起跳舞的那個喔!」
「……」
很想問那個說得興高采烈的傢伙一句,你是在炫耀嗎?可他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抿緊了嘴巴,看對面男人的上下嘴唇不住地開開合合。然後是。啪,的輕輕一聲,李成軒幾乎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理智綳斷的響動。
憋了一晚上——不對,是從見到李在界第一眼開始一直到此時的所有悶氣,所有嫌惡的痛恨的怒氣全都在身體的內部叫囂著想要發泄出來。
李成軒大踏步地朝李在界走去。
李在界也不是傻瓜,看到哥哥的氣勢洶洶,更感覺出哥哥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愕然著站立起采,嘴裡的話卻依照慣性原理的作用繼續往外冒:
「我下了台就打算去找你,可卻被Nancy姐拉住。哈拉了好幾句才離開……那時候……咕嚕(吞口水的聲音)……你已經?……咕哈咕嚕……」李成軒-把抓住對方的衣領,將那個讓自己無比嫌惡的傢伙從坐椅里提了出來,惡狠狠地盯住那個不住吞口水的傢伙,唇角忽然上挑,終於快樂無此地揮出去在自己頭腦里幻想已久的一拳——
轟——
此天雷勾動彼地火……不,應該是非正義的鐵拳擊中非正義的鼻樑,緊接著李在界就。痛痛痛。的開始叫,於搗住被打中的鼻樑骨——晤,還好沒有歪掉。這樣想著,頓時覺得很安慰而稍稍鬆一口氣。
「嗚……我漂亮的鼻樑要是被你打歪了,你可要負責養我一輩子喲!」
——這種程度的調侃大概應該算是那傢伙平安無恙的證明吧?
李成軒不由得後悔起剛才的那。拳實在打得不夠重。
滿腦子都被報復痛恨的傢伙的執念佔據,李成軒毫不留情,又是一拳揮了出去,落點是對方最柔軟最脆弱的部位——小腹。
隨著嗽的一聲痛呼,看到弟弟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李成軒不禁把自己的唇形挑高成為一個十分美好的弧度。
他居高臨下睥睨著對方。卻看見弟弟微微仰起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好像在嘲弄這一切。
「……該死的!」
李成軒小聲罵出來一句。
對方卻吃吃地笑起來。
「你可更是不客氣……這一拳打得可更是狠吶!成軒哥哥!」
「該死!不許那麼噁心地叫我,你有聽到沒有啊?」
青筋暴起的李成軒終於忍耐不住地往弟弟身上狠踹了幾腳,把他踹倒在地上之後就立刻撲過去撕扯他的衣服。
「你他媽的給我記住!少他媽的叫得那麼噁心!你這個……賤貨!賤貨!」
最讓李成軒感覺不爽的就是李在界臉上始終沒有褪去的微笑,即使身體疼得連臉部、連笑容都扭曲了,也始終沒有停止那種看上去只會叫人想要嘔吐的微笑。
李在界身上那些令他厭惡透頂的衣著已經全都被他撕扯下來,然後隨手丟到一邊。略顯單薄的身體漸漸在眼前顯露,李成軒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微微有些氣息不穩。
頓了片刻,他的大手揮去,把辦公桌上所有東西全部掃落到地上還好那上面原本就沒有多少東西,況且又是這個成天無所事事的弟弟的辦公桌,就算被自己弄到亂得有如龍捲風過境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李成軒單手提起癱到地上的弟弟,扔上桌子。
大概是被堅硬又冰冷的桌子狠狠撞到的緣故,他看見弟弟的臉上再度扭曲得厲害,好久都沒能平緩過來,於是他的唇角的弧度出現了繼續挑高的趨向。
然後他看到原本趴伏在桌子上的弟弟緩慢地翻轉過身,僅剩的一條底褲完全掩飾不住慾望早已立正升旗的事實,他的唇角挑得更高,目光對上弟弟朝自己投過來的已經可以使用『媚惑』一詞來形容的眼神。
李成軒輕啟兩片薄唇,琺琅質貝齒於其中若隱若現:「賤貨!」
他說。
惡質的笑容自眼底緩慢地浮出水面,漸漸瀰漫整張英俊的臉孔,平添一份邪氣的魅力,李成軒逼近媚惑地笑著的弟弟,在沒有任何反抗的情況下,伸手拉下他最後一層遮蔽物。
勃起的慾望尖端幾乎已經微微地滲出液體,最敏感的部位突然接觸到中央空調馬力十足輸送過來的清涼空氣,連帶著渾身一個激顫。因為突如其來的冷,李在界的身體稍稍地縮了一縮,而手卻大膽伸了出去,直抵住李成軒的要害。
「嘻……!」李在界吃吃地不住地笑,「哥哥你也有反應了喲。」說著話,手一點也不老實的隔著褲子撫摸著哥哥的性器,覺得不夠過癮,撫摸了沒幾下之後便靈巧地拉下拉鏈,從底褲里掏出來的玩意頓時跳立在他的眼前。
即使用手丈量過大致的形狀,親眼看到這種……壯碩堅硬的男人的性器,李在界還是大大地愣住了。
「哼!」李成軒說,「賤貨!——這可是你自找的!」
面前的弟弟還怔愣著有些無措的樣子,李成軒已經貼身過去,猛地抓住他的足腕,比預想還要纖細得多的觸感令他略微怔了。秒,隨即用力地拉向自己,上半身還仰躺在辦公桌上的李在界根本來不及反應當然也沒打算反應就這樣一下子被男人的兇器狠狠地衝進了身體的最深處,愛撫或者前戲什麼都沒有,身體被撕裂的痛苦頓時擴散到渾身上下。
「啊啊啊……!痛痛痛……痛死人啦!」
未經開發過的乾澀甬道令兩個人都很難受,額間不斷冒出汗滴的李成軒甚至隱約在想,這該不會是老天爺降臨給自己的報應吧……?被艱澀地困住,該不會就此把自己一生的性福都給斷送掉了吧?
「他媽的賤人!你趕緊給我放鬆!聽到沒有,放鬆!」
心情煩躁的李成軒破口大罵,而隨即傳進耳朵的有氣無力的細微聲響則是弟弟對他的回應。
「嗚……人家疼得放鬆不了了……」
原本挺立的慾望也一下子萎靡下去,李在界疼得小臉煞白煞白,就連活躍的橘紅色頭髮彷佛也枯萎似地失去了光澤。
「該死的!」
李成軒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在罵誰,也許是自己,也許是對方,也許兩個都是,又也許兩個都不是,總之罵完了這一句后,他的心情倒是很奇妙地稍稍緩解了一些。
他瞪住身下這具與自己具有同樣生理構造的身體,努力壓抑胸口裡翻湧著想要嘔吐的慾望,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前一刻的自己究竟是哪一根神經搭錯,竟然一鼓作氣地闖進一個男人的身體?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眼見自己忍耐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從額頭上滾落,終於下定決心,俯下身子,開始愛撫這個被疼痛侵襲的幾乎有些痙攣的男人。
被哥哥粗糙的大手圈住,胸膛上兩點突起也被哥哥以口舌不斷地玩弄,渾身包圍著久違的屬於哥哥的氣息,一股顫慄的激流瞬間涌過心臟,甜美的麻痹感迅速瀰漫身體各個角落,李在界不由自主地迷亂了神思迷亂了心情,萎靡不振的慾望也漸漸地昂起,快感逐漸壓倒疼痛,他不自禁地放鬆了身體,迷濛的眼睛里泛起水霧,纏綿地瞧向哥哥,呻吟聲也從口裡逸出,向哥哥發出進一步的邀請……
***
挫敗嗎?
不!
區區挫敗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李成軒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坐進辦公室內的沙發,穿戴整齊的李成軒用修長的手指優雅地夾著香煙,冷眼看不遠處裸著身體趴伏在地毯上喘息連連的男人一他的弟弟。
健康的肌膚上布滿激情的痕迹,紅色的斑點是唇舌合作弄上去的,而那一道道略顯猙獰的抓痕,則完全歸功於李成軒保養得十分不錯的指甲。
看到對方身上的抓痕,從而聯想到自己的李成軒不由也覺得背後隱隱的傳來一陣刺痛。就是因為被那傢伙的指甲驅得生疼,自己才會報復似地用力在他身上抓出這麼多痕迹。
……該死的臭小子!
隔著一層襯衫還被抓得生疼,要不是自己沒把襯衫也一起脫掉,那麼此刻自己的背後大概就像那個傢伙一樣,布滿了令人作嘔的抓痕吧!
真是該死!
沒想到那傢伙放鬆了以後,居然會一下子變得那麼浪,簡直跟之前那個疼得慘白著臉、動都不敢動的傢伙判若兩人,兩條長長的腿像蛇一樣,在自己腰間不斷地纏呀纏呀的,扭動的腰肢更是拚命地迎接自己的深入。富有韌性的男性軀體竟然比女人還要讓自己爽!——娘們算得了什麼?想到被自己壓在身下呻吟著迎合的竟是個堂堂正正的大老爺們,自己偉岸的男性自尊也不由得被大大的滿足了。
於是更加興奮地在男人的身體里進進出出。
趴在地毯上的男人側著身子,緩緩地坐起來,咧得大大的嘴巴,李成軒極度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也失去了原有的翩翩風度。
——如果對方始終沒有被侵犯、被污辱的感覺,那麼李成軒所做的一切也只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吧?
有了這樣的認知,李成軒難免會被深深的挫敗感虜獲住了不對,區區挫敗二字如何能夠形容出他此時比挫敗還要挫敗一百倍的感覺?
可無論內心負面的情緒如何翻滾,李成軒表面上仍然是一副冷靜、冷酷並且惡狠狠的神情。
他看到坐在地毯上的男人不知廉恥地張開了兩條長腿,從那個依舊洞開的不住翕霍的部位里,血液與精液混雜著糾纏著緩緩地流了出來,形成一副十分淫靡的畫面,偏偏那個男人還掛著一臉懶洋洋的曖昧笑容,笑彎了的眉眼不住向自己斜斜地睇過來。
李成軒眉頭鎖得更緊,吸一口氣,賺惡地陳述事實:「你把地毯弄髒了。」
該死的!簡直噁心死啦,真想馬上就把沾染了那傢伙的體液的地毯徹底換掉!
李在界一愣,隨即眼睛笑得彎起來好像一彎月牙說:「這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呢。」
李成軒厭惡的一偏頭,沒理他。
送到嘴邊的香煙剛剛碰觸到嘴唇,就被湊過來的男人伸手搶走,放到他自己的嘴裡狠狠地吸著,接著,一口煙霧輕輕地朝微愣的李成軒噴了過去。
「嗯,Marboxo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呢!」
男人趴在李成軒的大腿上,眯起眼睛,又吸了一口,享受的神情就像一隻正在太陽底下睡懶覺的貓。口裡的煙霧再度挑逗似的輕輕噴向李成軒。
李成軒不動,很努力地壓抑住腳把趴到自己大腿上的弟弟踹開的衝動,只是將好看的眉毛蹙得更緊,冷淡的神色絲毫不掩飾對於這個弟弟的厭惡。
「幹嘛板著臉瞧我呀?……喔喔,我知道了啦!你是生氣我搶了你的香煙吧?更是小氣耶!好了好了,我這就還給你好啦!」
李在界似乎絲毫沒有被痛恨的覺悟,嬉笑著就要把香煙再插回到哥哥的口中,卻在靠近嘴唇的時候被阻止下來。
李成軒雛著眉,蔣香煙在茶几上的煙灰缸里捻熄,用力的動作彷佛手裡捻熄的並非小小的一截煙頭。
「噁心!」
李成軒這樣說,皺緊的眉頭分明為這句話作出絕佳的註腳。
李在界一呆,緊接著意義不明地笑起來,撓撓一頭橘紅色的髮絲,說了一句:
「我倒一時忘記了你的潔癖很厲害……」
頓時斜掃過來凌厲的一眼,他聽到李成軒狐疑地問說:聽口氣,好像你認識我很久了……?但我明明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的臉上依然在笑,可是心裡卻像被什麼劃了一下似的,有點……疼。
不過矇混過關可是他的強項耶。
李在界嬉皮笑臉地打個哈哈,從身後伸出的手裡赫然抓著一張美鈔,自然是被他不經意的扔過去卻飄落在地的某幾張之一。
他興緻盎然地說:「據說分辨真假的一種方法就是把它燒掉,因為偽鈔和真鈔的灰燼不同耶。」
李成軒淡淡地瞟過去一眼。
傻瓜,就算這是真的,恐怕也沒人願意一試。
「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呀?」說著徵求意見的話,卻完全沒有耐心等到對方的回應,幾乎是與言語同步進行的動作,只見李在界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機,『叭』的一下,燃起的火焰一下子吞噬了美鈔。
「真有意思,好看的很喔。」
李在界捏住美鈔的一角,閃亮的火光映得小臉一片紅彤,專註的視線只管注視著紙鈔緩慢地燃燒。
李成軒瞧了幾眼,哼了一聲。心想也不過如此,紙張的燃燒不都是一個樣子嗎,美鈔再怎麼值錢也不過是花花綠綠的紙一張,再怎麼值錢,也抵不過火焰的灼燒灰燼?還不都是一樣!
李在界卻自個兒玩得自得其樂,捏住邊角像擺弄煙一樣揮動,點點火星在空氣當中拖出廣道隱約的線痕,自然同時更有煙灰不斷地掉落到地毯上。
已然打好了換地毯的念頭的李成軒只是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好像又想到了什麼點子,李在界突然把手伸進哥哥的褲兜,即便被深惡痛絕的聲線問道你幹什麼?也只是報以無辜得不能再無辜的一笑,趁哥哥疑惑著怔愣的時候迅速摸出來一包香煙,好像故意氣死人似的還把掏出的東西在哥哥面前晃動,回答說:「別浪費了大好的機會!況且人家真的是想要煙抽嘛。」
李成軒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李在界拿起美鈔點燃了香煙,深深吸了一口之後說:「果然用美鈔點煙就是不同凡響喔,連味道也變得更美味了耶。」
李成軒想提醒他一句「那只是偽鈔而已」,不過最終也只是習慣性的以冷哼表達心裡的不以為然。
「咦,哥哥要不要也試一試啊?」
「免了。」李成軒口氣大為不爽地說,「你也該收拾收拾了,穿上你的衣脲!」說著,想要開始工作的他站起身來,順勢拂掉對方一直架在自己大腿上的胳膊。
「……喔。」
李在界口裡答應得利落,行動卻恰恰相反。起身的哥哥正好把他的下身對向自己,一站一坐如此淫靡的姿勢,讓李在界不由得壞心眼地想,這該不會是哥哥故意做出來的舉動吧。
他挺直上身,壞笑著把嘴巴湊近哥哥的中心,「吧唧」一聲,響亮地落上去一個吻。抬起眼,正對上哥哥不知是憤怒還是歡喜的表情,曖昧地笑起來,說:「你不想再來一回嗎,我親愛的哥哥……?」
挑逗的氣自一在兩個人之間氰氳流轉,一時竟靜謐的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喘自一聲響。
正當李在界耐不住要伸手去解哥哥的皮帶時,突然傳來的敲門聲讓他吃了—驚,探出去的手也僵在半空中。下意識仰頭望向哥哥,看見他眼睛里流露出幾分惡意的嘲弄。彷佛在嘲笑自己欲求不滿,於是也訕訕地笑起來,收回了小狼爪。
李成軒不動地站立原地,只是把頭微微朝背後的門板側過去,問道:
「什麼事?」
外面是小劉的聲音:「老太爺打電話來,說請二少爺去主屋陪他下棋。」
李在界原本嬉弄的神色立時一窒,隨即又很快笑開,恢復了以往的令李成軒極度痛恨的弔兒郎當的表情,大聲回了一句:「我知道啦,我這就過去!-
而目光一向敏銳的李成軒並沒有錯過那一瞬間李在界痛苦而又無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