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節 開端
這是個如此冷漠的冬天。
此刻已是薄暮時分。街上正飄著紛紛揚揚的皚皚白雪,過往的行人的都穿戴著厚厚的防寒服裝。
蒼凌一臉無趣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周圍的霓虹燈有些已經閃爍起有些雜亂的光芒。光溜溜的沒有葉子的行道樹上,停留還停留著兩三隻打著哈欠的烏鴉,看得蒼凌也直想倒頭就睡。
他看著手裡滿滿的塑料袋,按住了太陽**。
「還好這袋子是便利店裡無償給的呢……我們家光是付飯錢就夠嗆了……」
蒼凌苦笑了一下。
「姐姐也太過分了……明明自己吃的東西是我的幾倍,憑什麼連晚飯都要我來煮啊……」
「啊啊,好羨慕別人有個能幹的姐姐啊。我也想要那種衣食住行都能好好照顧我的溫柔姐姐啊……」
他臉上顯出了一副飽經滄桑的老人摸樣。
「這種生活真是讓人不想再多說什麼了……」
雖然一邊抱怨,但是他還是一點一點的朝著家的方向走去,撐得滿滿的塑料袋子搖晃著,看上去隨時都有整個裂掉的危險。
可是,少年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雖然邁著貌似疲軟無力的步伐,人卻看上去筆直筆直的。
路上行人不多,而且是隨著蒼凌的前進,能看見的就越地少。——他的目的地,在郊外。
在這個世界里,如果不住在城市裡,而住在郊外的話,是相當麻煩的。
城市是『經過認證的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通過各種手段取得政治上起碼『清白』以上背景的人居住的地方……
而蒼凌是1o歲時剛來到這個城市——隸屬於中央共和國墨雪行省的晨曦市。——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如果要申請成為公民,要經過3年考察期才能入籍,而後要度過5年過渡期,才能從政治身份的『不明』上升到『清白』。
而現在,蒼凌剛剛16歲,也就是說,入籍后第三年。——還有兩年才能在城裡生活。
城外雖然說也有像他這樣的『普通人』,但是像是星際海盜(?)啊,殺人嫌疑犯啊,從外國逃入境的貪得無厭的**者之類的人,確實是不少。
所以說,能在城外這種地方生存下來,足以讓人感受,這個少年的不凡。
————
「我姐姐的話,就不能只用『不凡』形容了。」
蒼凌對準了我投過去的鏡頭這樣說著。
————
「剛才好像幹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蒼凌從城市的方向抽回臉來,一臉的莫名其妙。
「我可絕對不是精神分裂啊,當然也沒有間隙性的人格分裂。」
像是確認著什麼,他喃喃自語著,才繼續向著已經可以看見輪廓的大房子走去。
『大房子』——
擁有4561個房間,合計走廊絕不僅僅是5ooo米,前後花園就像是兩個純天然平原。
庭院內儘是鳥語花香,華麗的噴泉能夠完成168423種高難度動作,甚至可以用噴泉看簡單的動畫。
庭院內可控天氣,只要您願意,甚至可以用雲彩來進行藝術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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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別墅,怎麼滿足真正成功人士的需要?
我們現在竭誠向您推薦!這套無價的巨型別墅,越當年比o·蓋茨別墅的級名品!
——就是這樣的房子。
荒野中的貴族空間終於顯現出了它完全的樣貌——
是間大房子……
但是,在暮色的籠罩下,卻讓人覺得非常的違和。
原因在於——
玄關外本來應當是象牙白的圍牆上,不知為何,染上了濃墨重彩的血紅色,還偶爾有其他顏色的液體充斥其上。
整座牆根本就是紅白交錯,還夾雜著黃色與淡白色的液體。
混著隨風飄來陣陣的臭味——以及地下未乾的紅色液體——
確實讓讓人覺得很可怕。
蒼凌卻對此熟視無睹,僅僅是輕描淡寫地在一灘紅色中蹲下身來,捧起一掬,湊近鼻子聞了聞。隨後臉上出現了深深的陰影——黑漆漆的,已經看不見他的表情。
「……開門!」
帶著重重顫音,以及某種類似黑漆漆的感情,他對著大門的方向開口了。——那是個黑檀木質的巨門,在門前,無論誰都能觸摸到它經歷的風霜。
門,悄悄地開了——向著房子的里側開啟,裡面只有一片黑。如果純以視覺的角度來看,這個場景是十分『幽美』的——然而如果是一個人站在這兒,卻能確實的體會到這棟房子的『危險』。
——黑漆漆的甬道看不見尾,幽暗的燭光僅僅能照亮它附近不到一米的地方。然而無數的蠟燭,卻又能讓人朦朦朧朧的看見道路。
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的鮮紅地毯,沒有一絲雜色。
如果這是一個安靜的貴族之家,也許只是讓人覺得華美的景色,而放在這裡——這個荒野中的獨棟別墅里,又過於幽暗。
蒼凌稍微睜大了眼睛,塑料袋的摩擦聲像極了幽暗叢林里草叢被什麼撥開的聲音。然而這卻被他自己的聲音所掩蓋。
「一、二、三……」也許是為了抑制某種呼之欲出的情感,他開始數數。
他要找的人,就在這黑色甬道的盡頭的樓梯向上第十三個房間。而如果說按照他一步的長度的話,也許得數一千秒……
不過,如果說他要先走完那的甬道,然後再爬上那階梯,恐怕這個主角也做到頭了。
於是——
只見他虎軀一震,王八之氣大作,天崩地裂,飛沙走石,日月無光
……毫無疑問,那是不可能的。
他僅僅走了72步,嘴裡也念到第七十二下,接著走近左側出幽幽燭光的白燭。
他將手指搭了上去,隨後輕輕的向左旋轉,把那看上去是固定的燭台給取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正方形的凹槽。他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銀質的小飾品,放了上去——那是一隻生有蝠翼的蛇狀動物,在幽暗的燭光下,金屬的光澤也不那樣明顯。只有用『銀白』來形容了。
燭台開始旋轉——無聲的,似乎並非機械在操作著運動。隨後,才出輕微的響聲。
「燭台被換成雕像后,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就好像古早的遊戲機裡頭,會蹦出這麼一句系統提示一樣。旁白我想說的,也就是這個。
蒼凌卻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只見他面對著燭台之後的牆壁,直接就這樣走了過去。
腳步雖然不快,但要是以這種度撞上了,也絕對能把頭給撞出個包來。
可是這個傢伙卻完全不體諒作為一個旁白,講出主角因為撞牆撞出一個包來這種情節究竟會對聲譽有多大的影響——
於是這個死人臉就直挺挺的朝著牆貼了過去——然後穿越了。
是啊,穿越到隱藏房間了……
…
……
然而,我們的主角在穿越后第一句話不是「終於穿越了!」「老子要成為神!」這種狂妄囂張氣焰亂飈的話,他的第一句話是:
「……」
不對,是他的第一個動作才對——他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暖氣和零嘴以及狂亂的聲光轟炸,然後看著在強光下逆光的人影,擺出了一張只能用死人臉來形容的……
死人臉。
而且一邊擺出這種表情,一邊萬分痛苦地似乎想要從喉嚨里擠出什麼音節。
結果是這樣的——「……」
「……」
「…………姐姐啊!」
竟……竟然是哭腔。作為旁白的我不禁震精了。
所有的嘈雜一瞬間消失,房間也恢復了正常家庭中顏色起碼算溫暖的白熾燈。
「呼嗯?」
嘴裡還塞著零食的女孩出含糊的聲音,顯露出模樣來。
不知道為啥一副不清楚的樣子——披散著栗子色的頭,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色蕾絲睡衣,白皙的肌膚從睡衣間就可以窺見。加上半鬆開的蕾絲繩結,看上去相當的富有魅力。她此刻正翹著而腿斜躺在床上。一邊嘎吱嘎吱的嚼著零食,一邊回頭看向蒼凌的方向——
然後那雙原本似乎昏昏欲睡的眼睛,亮了。
「啊~是小凌啊!」
接著就用鬼一樣地度從床上跳了起來——與其說是跳,不如說是以腹部擊床,瞬間向前飛撲地詭異技巧。
蒼凌沒有料到姐姐竟然如此直接,瞬間就被抱住了。
此刻,蒼凌完完全全地硬接下了**的攻擊。——她的姐姐像是八爪魚一樣困住他晃來晃去,鋪面而來的就是陣陣甜蜜的香氣。
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姐姐的身材是非常好的——
但是,作為一個心智健全,理智的防線堅固無比,倫理道德從不淪喪的優秀少年,他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僅僅是嘆了一口氣,然後開口了。
「……去飯廳那兒等著。」
頓了一下,把眼皮給耷拉來下來以後才無力地說。
「……開飯了。」
少女「呵呵呵」地傻笑起來,然後鬆開手。
蒼凌本以為她會很快離開,但是,幾秒種後腦袋上地觸感打破了他的想法。
「……」
平時非常活潑的姐姐,此時卻只是帶著有點傻氣的笑容,摸著他的頭。
蒼凌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姐姐會突然做出如此舉動。
等到觸感消失,他才回過神來。
「上一次姐姐做這樣的動作,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他應該是明白地——也應該深藏在他記憶的某個角落,可是,卻『意外』地找不到。他覺得姐姐地動作給他相當的熟悉感,可是實際上,他的記憶里,卻沒有哪怕一個與之類似地片段。
正當他思索著這件讓他有些在意地事情時,姐姐卻背對著他走了出去,
在他視力可及的最後一個地點,他的姐姐卻一反常態地說。
「阿凌,今天我來做飯吧。」
「?」
蒼凌無法理解姐姐反常的行為——在他的記憶里,姐姐是從來不做飯的——這也是他一直抱怨的原因。
「因為……今天過了以後……」
聲音一開始很大,到了最後幾個字,卻迅地含糊低落下去。
不正常的違和感包圍了蒼凌。
他有多了一件在意地事情。
——卻僅僅只是在意而已。
……
…………
「做好了哦!」
姐姐擺出來一副成功變身一一般的pose,然後半眯起了眼,用刻意強調一樣地聲音一字一頓地說。
「不、要、辜、負、姐、姐、的、心、意、哦☆」
蒼凌「呵呵呵」地乾笑起來——仍然不能接受現實的他,除了乾笑什麼動作也做不來。
姐姐說的話惹他在意……他的記憶似乎也變得奇怪。
他想不起來……有什麼事情很重要,自己卻一直想不起來。
不明情感的漩渦在他的心中擴大。
——今天姐姐很奇怪。
平時姐姐絕對會一邊任性地說著「小凌快點做飯嘛~」一邊拉著他地手臂搖晃。
然而,今天卻異常安靜——安靜到讓他有種隱隱地不安。
可是他仍然選擇了沉默。
他的姐姐也什麼都不說,只是安靜地凝視著蒼凌用餐時莫名冷峻地臉龐。
「咦?」
蒼凌看著已經開始不同的日常,張了張嘴——他終於下定決心要問個明白地時候……
睡意卻層層疊疊地襲來,使他漸漸被某種力量一點一點地拖入夢境。
同時,某種預感也接踵而至。
——那是,某種光怪6離的生活即將逼近的惡劣預感。
剛剛得到這種預感,蒼凌就沉入了深深地、溫暖的黑暗中。
他平日最頭疼地人物,他任性的姐姐。
此刻卻對著他熟睡的面龐,露出悲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