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異變（2）

1

人，能吃掉如此之多的東西嗎？

絕無可能，難道自己就那麼不幸運，臨死還要被喪屍啃食？

我多麼不甘心就這樣死掉，但是，以現在這種情況，除了死，我又能怎麼辦呢？

此時此刻，死亡面臨自己如此之近，只在咫尺之間，自己卻無能為力，真的是，真的是很狼狽呀！我真的很不甘心，不行，我得反抗，可是，我有那分力氣怎麼不乘機逃走，而要等到喪屍過來呢，一切，都只怨自己粗心大意呀！

雖然身體不聽使喚，但是，我還有手，還有頭，還有嘴，對了，還有右腳也可以動，只要，只要喪屍敢來吃我，我就會反擊，那麼，你就來吧，我是不會甘心情願地等著你慢慢地享受我的！

也許是一個人戰鬥的時間太多了，莫滅心裡想的，翻來覆去都是戰鬥，沒有一絲半點的害怕，沒有怯戰的心理，只有反抗，也唯有反抗佔據著心中那份企盼生的信念。

他相信，只要自己有這份信念，活下來的幾率就大；失去了這份信念，就算沒有喪屍，自己離死亡也就不遠了。

2

「咔嚓，咔嚓。」那是喪屍撕扯骨頭的聲音。

「巴咂，巴咂。」那是喪屍咀嚼的聲音。

「?。?，?。」那是喪屍走動的聲音。

......

四周，除了喪屍製造的聲音，僅僅能夠聞到夜鳥偶爾出的夢語。

近了，近了，喪屍的腳步聲已經漸漸地靠近了。

「?。」一步。

「噼啪。」兩步。

莫滅的心臟，也隨著喪屍的腳步一緊一松。

緊張，是因為喪屍就要到面前了。鬆弛，是因為自己或許就要解脫了。

他知道，自己的最後的戰鬥，已經臨近了，是生，是亡，註定著這一刻即將到來。

3

生，幾率有多大；亡，幾率又有多大？

但是，生，對於他來說，還可能嗎！

他已經沒有時間去計算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還能不能夠與這隻喪屍搏鬥，廝打？

但是，再怎麼不甘，再怎麼爆戰意，也無法彌補自己身上的傷呀。

這一刻，他覺得他死去之前，至少還要戰鬥一次。

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自己只能坐於當地，一動不動地等著死亡的威脅的到來。是的，等著死亡的到來！自己真的好虛弱，很想很想休息一下，回到夢中，去看一看夢中的母親的模樣，那充滿滄桑的臉上淡淡的悲傷與憂愁，那為生活忙碌與奔波而依舊無法逃脫生活的樊籠的母親，我是多麼地想要再看一看她的微笑和輕輕地對我說上幾句話……

然而，時間已經不容許他繼續思索下去。

緩緩地抬起頭來，喪屍那醜陋不堪，難以入目的臉面，以及兩個閃著死亡光芒的眼珠子，正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食物――莫滅。眼球中的死氣里，好似隱含著一絲嗜血的光芒，一閃而過。

莫滅敢肯定，眼前的這隻喪屍，並不普通，絕對是有著智慧的喪屍，單從他那簡單的眼睛掃視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在思考；凝視自己的時候，還透露著一絲遲疑。因為，在看到嗜血的光芒閃過的時候，他竟然退後了一步，不，是半步。

4

如果是普通的喪屍，絕對不會如此表現出來，只要是有血液的非同類，都是他們的食物。在食物面前，他們是從來不會停留哪怕半刻的，更不會遲疑。面對食物，他們的動作，無疑是撲上去，然後是用那腐爛的頭顱上的兇器――嘴裡邊的牙齒撕咬。這是很普通的攻擊方式，許多動物都會；也是喪屍們最常用的攻擊方式，普通的人類通常遇到這種情況，便在遲疑的瞬間化為喪屍的食物。

但是，對於具有智慧的喪屍來說，他們不會這樣。最起碼，在確定眼前的食物沒有危險之前不會這樣。他們必須確認進食的地方安全了，才開始進食。他們還能夠利用智慧來命令普通的喪屍――在眼前的食物具有強大攻擊的時候，他們通常會先讓普通的喪屍去圍攻一番，直至食物沒有反抗力度的時候，才開始自己動手，他們具有了一絲狡猾，這也是普通喪屍以及有智慧的喪屍之間的區別。

這是莫滅第二次遇到喪屍，也是他第一次遇到具有智慧的喪屍。他們居住的地方比較偏僻，很少能夠遇到活動在城市廢墟以及其周圍的喪屍。

5

真沒想到，在如此虛弱致死的時候，還遇到了一隻具有智慧的喪屍。在喪屍觀察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著喪屍。

這隻喪屍，大概有自己一般高，他的左腳受傷了，右手也丟失了，看來，在這之前，他經過一場戰鬥，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或許，這就是一個契機。

同樣是受傷的自己，遠遠要比喪屍虛弱。人類自從變成喪屍之後，雖然度慢了下來，但是，力量成倍地增加了，他們的手也成為他們的武器，某些強壯的喪屍，一隻手的力量甚至可以和很少出現的一種叫做槍的武器的攻擊相似，這是遠久流傳下來的傳說。莫滅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死盯著喪屍的左手。

那隻左手，上面的鮮血還沒有干，偶爾，還有一滴落到地面。能夠開膛破肚，那麼，我絕對不能夠讓他的左手有任何機會攻擊我，哪怕，我犧牲某個地方，只要，不是致命的。

莫滅沒有絲毫地移動，雙眼之中的神色逐漸變得散漫。他沒有辦法，這隻喪屍具有智慧，他只希望以自己的弱點，讓喪屍看到，來抵消喪屍的顧忌。這與他剛才的思維有些不符合，但是，一時之間的意動，讓他認為他必須這樣做。

喪屍機警地看著莫滅，每移動一點點距離，便打量一會，確定沒有危險，才往前挪動一點。

莫滅身上的血，正緩緩地流著。

喪屍看著這新鮮的血液，死勁地用鼻子嗅了嗅，舔了舔舌頭，看向莫滅的腿的眼神，更加地貪婪。

但是，並沒有失去控制，他仍然慢慢地向著莫滅移動。

他必須確定眼前這個人，或者說，這個食物對他已經毫無威脅，才能放心地食用。

但是，他看到的只是，莫滅無力的眼神，蒼白的臉龐，以及流血的腿，還有那甜美的味道――血散播在空氣中的腥味。